死亡的目的
葉茗茱一步一步、沉重無比地走到沙發前,看着一臉痛苦,瞪大雙眼已經失去生命的父親。到死眼睛裏都是閃爍着深深地痛恨與不甘,還有一絲她的倒影。她一驚,回首見郝仁已經被兩個警察帶走,而報警人卻是她!
她沒辦法開口阻止警察的懷疑,因為這……就是父親的目的。顫抖地手伸到父親的臉上,本想將他怒瞪的眼睛合上,卻被警察阻止!命令她站到一旁,不要阻礙他們現場取證,她便全身顫動着站在一旁。看着他們給死亡的父親拍照,看着他們在父親身上搜查着,包括頭髮絲都沒有放過……又看着他們將死亡白布蓋到父親的身上,像抬着一根木頭似的將父親抬出了郝宅!
“葉小姐,白先生。請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雖然沒有像郝仁那樣被帶上手銬,可依然讓有一種被押向刑場的感覺……
心一點一滴的沉着,想在腦子裏理清一些事情卻真是徒勞。父親的死,使她全身連同心肺都是戰慄不已……她痛恨過父親,也恨不得他死!可見到他真正死在自己面前時,心依然是窒息般難過。他,那樣不愛自己,那樣利用自己,是為了今天的死亡不讓她難過嗎?!她不知道如果是他面對她的死亡,會不會永遠都是那淡然的模樣,像是死去一隻小貓小狗一般無關痛癢。可是……他的死確實讓她心痛了,一直痛到麻木,一直痛到毫無感覺……
在警察局錄完口供,雲朵便與他們道別回了機場旅店,而她與白冷雲在等着郝仁那邊的情況。在等待中,白冷雲將一切真相都告訴了她。她震撼之餘,心中便是無邊無際的惆悵……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最無辜最委屈的那個人,將自己殘忍的打磨,完美的變身,卻是跑回來報復父親傷害過的人。
父親把白冷雲活生生地從生父生母那掠走,為的只是那份得不到的假想愛情。喪心病狂地將他打造成與親生父親、親生兄弟相背離的工具!這麼多年,他……得有多苦?!他因為愛她而被父親牽制,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利用他……
而那個她一直當作女鬼厭惡的白素兒+激情小說都比她可憐數倍,慘遭父親滅門,慘遭父親的威脅與『逼』迫……戰戰兢兢地活在金字塔中,因為對白冷雲的愛被父親牽制,得到的全是丈夫的漠然與冷酷……而她,也時時刻刻地想讓她死……父親……真的是魔鬼,而她……是魔鬼的女兒!她,是不是應該替父還債?!
驗屍官從遠處走了過去,跟警官淡淡地交待了兩句又走到葉茗茱與白冷雲面前,公式化交待:
“令父已經出現糖『尿』病併發症,視網膜病變、腦部退化、致命的是併發『性』心臟病!通過透視我們發現令父體內殘留一小部分類似糖品,目前並不清楚糖品『性』質。我想這可能是導致令父加速死亡的原因……我們必須對屍體進行解剖,兩位如若同意請在此簽個字!”說著將筆和‘屍體解剖家屬知情同意’書遞了過來……
白冷雲第一個不同意:“既然父親已經離開了,我們不想讓他死無全屍,我們的母親也不會同意的!”而葉茗茱卻是顫抖地接過了筆、接過了同意書,白冷雲見她真要簽字猛得抓住了她顫抖地右手,低吼:“你不能這麼做,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這還不夠嗎?他畢竟是我們的父親——”
葉茗茱猛得推開白冷雲,果斷地在同意書上籤了字。驗屍官拿着屍檢同意書,漠然地走開……白冷雲瞪大眼睛狠狠地甩了葉茗茱一個巴掌,大吼:
“你瘋了——你就算恨他?也不能讓他死無全屍——他是你父親,親生父親——”葉茗茱卻不管被白冷雲甩得火辣辣的臉頰,也顫抖地大吼回去:
“這就是他的目的,他就是要屍檢,就是要讓郝仁跟着他一起陪葬——就是要看着我們個個生的痛苦,死的也痛苦!這——就是他死的目的!!!”白冷雲踉蹌一下,終於明了父親的全部意思。
他到死……也不放過他們?!為什麼,生的時候讓他們生不如死,死的時候也讓他們生不如死?!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錯就錯在沒有跟他一起瘋狂、錯就錯在他打磨的工具一致將矛頭指向了他?
白冷雲的手機瘋狂地響起,一看是醫院打來的,便提着心接聽了電話:“白先生,請您馬上趕來醫院,您的妻子已經出現了心臟驟停……”白冷雲的臉刷得一下變得煞白,又變得青緊,猛得奔出警察局……
葉茗茱則顫抖地坐在冰冷地長椅上,等着父親的屍檢,等着父親最後的一次報復……漸漸地,她已經不再顫抖,似乎有一種釋然!也許白素兒會死、郝仁會死、她跟白冷雲都不能活……可是,小晨和小曦還活着,他想保護的小刀和嫵媚一家都活着!他們會快快樂樂地生活在無恨的世界裏,而他們這裏曾經懷揣着痛恨的人,註定沒辦法再回到有愛的世界裏……
他們可以與愛隔絕,與恨相伴。可心底早就萌芽,早就成熟的愛情已經注入了彼此的一生,哪怕是一起去死,也是心甘情願的!她想如果白素兒死了,白冷雲會是行屍走肉;如果郝仁死了,她絕對不可能再活着……她,已經痛苦夠了!
驗屍官又漠然地走出,淡淡地交待:“我們已經檢驗出來,此糖丸為特製的x糖丸。我們在犯罪嫌疑人家客廳沙發下,也找到了此等糖丸!
此糖堅硬無比,人的唾『液』及胃『液』很難將其融化,只能通過紅酒或白酒才能化解。如若是普通人服食,並無太大危險,關鍵是你父親已是糖『尿』病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