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活着!
立即快速地將眼睛死死的閉上,她不想不願也不能不敢去看。那個宛然動人,美麗感『性』的嫵媚姐,在海中喪生,會是怎麼樣的慘不忍睹?會是怎麼樣的觸目驚心……心劇烈地顫抖着,卻依然死死地閉着眼睛,連呼吸都想停止!
“小新……”她,出現幻聽了。嫵媚姐剛死,她便聽到了她鬼魂般的呼喚。“小新……”那聲音又近了一些,葉茗茱猛得一個轉身,張開眼時便是現出了洶湧的淚水。那個身着紅『色』長裙的女人,是嫵媚的靈魂?!
那樣『迷』幻的眼神,那樣微笑中濃濃地悲傷……那樣有血有肉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只是靈魂?!飛奔過去與嫵媚相擁時,她便是歇斯底里地大哭起來,喊着:“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害的——全都是我害的!”
嫵媚輕輕拍着她顫抖的後背,本是最悲慘的她,卻是輕輕安慰起她來:“行了……別哭了……”兩個人恢復平靜往回走時,便是奔來一群認領海邊屍體的家人。悲痛欲絕,生離死別……
還是那個旅店,還是那個房間,葉茗茱與嫵媚住進一間房裏,躺在一張床上。葉茗茱緊緊抓住嫵媚的手,『揉』搓着她的冰冷。可惜,最冰冷的卻是她,她沒辦法溫暖別人,只能淡淡地承諾:“蘋果和橙子都會沒事的!我保證!!你,必須活着……”
嫵媚輕輕地笑起,眼底已然是空洞無比,淡淡地訴說著:“當初選擇跟陸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一切都是一個錯誤!有緣有份,就是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有緣無份,是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在錯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有幾個人能幸運得『射』中靶心?!這個世界上,有緣的人太多了……只是能在一起卻要經歷太多的人為!
很多人都厭倦了,都退縮了,都不積極了,也便註定分離……分離即是割捨算是幸運的;可惜,分離卻是無法割捨,無論是心,還是思,都是連綿不斷的藕斷絲連……真痛苦,真難過……卻讓所有人嚮往與憧憬,即使分離,即使痛恨,也不割捨!”
葉茗茱的眼眶有些泛紅,握緊嫵媚的手也變得有些無力,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與心尖粘連着,扯得她有些疼,再疼一些……她與白冷雲若是割捨,早已在八年前結束;她與郝仁若是割捨,兩個孩子的存在,卻註定永遠粘連,任何手術都不可能治癒!
“新……”嫵媚感覺她的手已經悄悄遠離,似乎是心底的一絲退縮,便是淡淡一喚。葉茗茱回過神,又撫上了嫵媚冰冷的手,淡淡地回一輕“嗯?!”嫵媚便呵呵地笑了起來,問她:“你……真的變了嗎?!”
她當然變了,從她進入change時,她就已經改變了……可嫵媚這句問話,卻帶着深深地疑『惑』。頓時讓她也有一絲疑『惑』,有一絲不確定!
“我不想你跟我一樣……等到真正失去了……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永遠離你而去……”靜靜地,嫵媚靜靜地說著,靜靜地流着眼淚。
葉茗茱想安慰她,想拿手帕拭去她眼角不斷滑落的淚珠,卻是一絲動作也沒有。輕輕將頭偏向她,看着嫵媚一顆一顆淚珠里都有着自己的影子。她的影子跟嫵媚的一樣,傷痛無比,卻比她更加的疑『惑』,更加的『迷』茫!淚珠很快便流成了一條小溪,湍急而下,流進本就是一潭死湖的水面上,瞬間使平靜冰冷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使人心中『盪』漾着,『盪』漾着疼痛的光圈……
確保嫵媚不會殉情『自殺』后,她便急匆匆地坐着專機飛回了香港。在出租車上草擬了一份合同,直接奔向段小刀的海洋館……
海洋館已經關板歇業,她以為段小刀忙着辦理父母的身後世,不能出現在此。當她拜託看館人員把門打開,『摸』着黑行至館底時,段小刀正坐在地上,靜靜地看着那條發光的黑『色』魚兒愣着神。葉茗茱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摸』到一處開關,無情地奪去了段小刀正在享受的黑暗。
“滾出去——”段小刀怒吼一聲,卻沒有回頭看到底是誰來了!葉茗茱看着憔悴不堪,蒼白不已的段小刀,頓時紅了眼睛。她,從一開始便是一步一步傷害着小刀。她自以為是的以為一切都跟小刀無關,卻不知這一切都牽扯到小刀最深最深的痛楚!
葉茗茱輕輕走了過去,蹲下身子,顫抖地輕喚:“小刀……”
“誰也別來煩我——”段小刀猛得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倒在地。葉茗茱立刻爬起來又是蹭了過去,狠狠地抱住段小刀瘦弱無比的身軀,大喊着:
“小刀——小刀——”段小刀徹底崩潰,在葉茗茱的懷裏號啕大哭起來,哭喊着:
“我……不是人……八年來……我到他死……都沒有給過他好臉『色』……沒叫他一聲爸爸……我恨……我恨我自己……我不是人……我不是人……”說著便是瘋狂地扇着自己的臉頰,‘啪啪’之聲及哭喊聲在館底『盪』氣迴腸……
葉茗茱已經有些駕馭不了他,眼看着他將自己的臉頰打腫,嘴角溢出了鮮血……既然跟着他一起流淚不能幫他減輕心底半點疼痛與悔意,她只能跟他一起打他……瘋狂地擊打着他的頭頂,起身又狠狠地踢踹他的大腿……直到他被打倒在地,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能力再傷害自己時,她才停了手……
葉茗茱大口的喘着氣,看着段小刀如死人一般瞪着死不瞑目地雙眼,死死地盯着頭頂游來游去的各『色』魚兒,眼睛卻沒有一絲焦距。葉茗茱見他已經消停,便冷冷地說:
“你必須活着……因為,你要照顧弟弟妹妹,還有媚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