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四十七章
嗆人的胭脂水粉竄入鼻尖,洛無顏止不住的咳嗽着,老鴇還在一邊不耐煩的說著風涼話:“擺什麼架子,告訴你,進了這裏,用的就是這種水粉,受不了你也得給老娘撐着,直到習慣了為止。”
洛無顏不理會她,一門心思全都在翠兒身上,不知道她現在社么情況了,隨着天『色』一點點完全黑了下來,手心裏竟全是薄涼的汗『液』……
那名喚紅珠的丫鬟正欲給洛無顏換上那身輕紗薄妝的衣裙時,匆匆進來一名婢女,在老鴇耳邊說了聲什麼,那老鴇便亟亟走去,臨行前若有所思的盯着洛無顏瞪了一眼,身體一顫,後背陡然竄上一股寒意……
“這衣服先放着吧,我待會兒自會換上。”洛無顏衝著手捧羅衫的丫鬟道着。
“可是,媽媽吩咐了,要為小姐換上。”
“是聽我的,還是聽你的?”洛無顏聲『色』嚴厲了許多,那丫鬟顯然是未料到她突如其來的變臉,有些怔愣,倒也沒再堅持。
洛無顏起身,邁步走上床榻剛一坐下,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尖聲尖細的怒罵,嘴裏不時的吐着難聽的污言穢語,心裏頓時一緊……
而後便是聲嘶力竭的求饒聲:“媽媽,媽媽,饒了我吧,我再也……再也不敢了,啊,我沒有……沒有報信,只是順路想自己去買些東西,啊……”斷斷續續的求饒聲,夾雜着因疼痛而哭喊的聲音。
洛無顏渾身一顫,那聲音她不會聽不出來,是翠兒的,還未來得及思考更多,老鴇已經一腳踹開門,怒氣沖沖的進來,二話不說,一揚手,就衝著洛無顏扇去。
面上**一疼,這巴掌來的太過淬不及防,洛無顏一時沒有準備,人,便生生被扇倒在地,撞上一旁的方凳,人踉蹌倒在地上,右腿一疼,是那方凳生生砸在了腿上。
倒吸一口氣,洛無顏還未找回思緒,老鴇的怒罵已經傳出:“你這不知好歹的賤人,說,是不是你串通翠兒要她去給你報信?老娘我不發威,你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你這個賤人,看老娘今日不把你收拾收拾!”
難聽的穢語接連自老鴇的嘴中吐出,洛無顏只當沒有聽到,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屋外挨打的翠兒身上,事情敗『露』了么?到底是她連累了她!
老鴇顯然是氣不過,又上前來踹了她幾腳,直到身後名喚紅珠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衝著老鴇膽怯道了聲:“媽媽,別打了,她,好像是不能動了。”
老鴇這才住了腳,盯着地上的洛無顏,一張臉早已氣得白里泛青,想是也怕出了人命,倒也未再有所動作,只是口中仍是不住的咒罵著。
洛無顏強自動了動右腿,竟然發現真的動不了了,唇角牽起一抹苦笑。
老鴇瞧着她嘴角的血漬,半邊臉也已經紅腫,現下又動彈不了,怕是幾日之內是無法見人了,更別提接客了,復又罵了聲:“真是個掃把星,晦氣的賤人。”說完,便衝著門外的漢子叮囑了句:“給我好生看着,若是出了紕漏,看老娘不扒了你們的皮。”
洛無顏強撐起上半身揚聲衝著老鴇的身形道着:“不要為難翠兒,我傷好后自會接客,若是你打死了她,那麼你見到的也會是,我的屍體!”聲音沙啞,很是虛弱,洛無顏眸中透出的光卻冷冷的堅定。
老鴇一怔,旋即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洛無顏終是支撐不住,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紅珠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要將她扶起,又想起方才離去的老鴇的狠厲模樣,便扭了頭,也跟着跑了出去。
外面抽鞭子的聲音似是沒有了,洛無顏終是鬆了口氣,接着又聽到老鴇尖銳的聲音:“將這小**跟那賤人一併關進去,都給看好了。”
接着是一陣腳步離去的聲音,外面也漸漸安靜下來,直到片刻后,門,砰一聲,自外面被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形便被扔了進來。
紅『色』的血跡混在暗紅『色』的棉襖里,也分不清到底流了多少血,只是棉襖有些地方已經被打爛,泛出的白『色』棉花上也是血跡斑斑。
“翠兒,你還好么?”洛無顏鼻尖一酸,強力撐着自己欲爬向幾步之遠的人兒。
“小姐,我沒事,您……不要擔心,只是,只是還沒到地方,就被……被發現了。”翠兒爬起身子,慢慢蹭到洛無顏這邊,在瞧見她面頰上的紅腫時,還有嘴角的血漬,鼻子有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小姐,您,您……”到底是個孩子,一見到洛無顏這樣子,便要哭出來。
“好了,我沒事,啊?倒是你,被我連累了,他們沒把你打的……”洛無顏不忍看她的傷口,語氣里滿滿自責。
聞言,翠兒『露』出一抹笑容,安慰道着:“小姐,我沒事的,還好是在冬日裏,穿的厚些,只是抽破了層皮,瞧瞧還能動的。”說完,還活動了下手腕。
洛無顏看着她眉開眼笑的模樣,想到她真的只是個孩子,而自己在她這個年紀還享受着家人的疼寵,不禁鼻尖一酸,眼角就落下淚來。
翠兒嚇壞了,以為她是因着傷口疼到了,所以從地上爬起過來#小說要攙扶她,邊道着:“小姐,您忍着點兒,我還偷偷藏了些治傷的『葯』,過會兒給您抹上。”
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翠兒才把洛無顏扶到床榻上躺好,撩起褲管時,果然,右腳已經腫了起來,翠兒小心的按『揉』了幾下,喃喃道着:“還好,也許只是扭到了筋,只要骨頭未斷就好。”
雖然渾身疼得要命,但是洛無顏到底還是鬆了口氣,起碼這些日子是不用強迫她接客了,只是待傷好后……
鈴雲和芙佩現下怕是早已經急的……天翻地覆了吧!眸中一濕,鹹鹹的『液』體沒入嘴裏,不期然的,腦中映上一張冷漠倨傲的面龐,淚便落得更凶了……
他現在在做什麼?處理朝政?亦或是是在哪個溫柔鄉里徘徊?這樣狼狽的她,那樣悠然的他,是不是真的,已經咫尺天涯……
天越,天越,天越,心裏反覆的喃喃着這兩個字,卻連喚出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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