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星月匙
石洞的盡頭是一間龐大的藏書閣,一排排書架整整齊齊地排列着,一個個書架上滿滿的堆積着包裹着墨綠錦布的捲軸,一眼望不到盡頭,僅從書架的縫隙間隱隱約約看到一縷從天窗投入的光線,使整座書閣看起來有種陳舊而滄桑的味道。
“這就是天機閣,蘭影宮存放卷宗的地方。”
歩非笑了笑,道:“挺大的。”
“這裏只是一間,從這邊往右走還有十幾間呢,也不知道當初這些石室是做什麼用的,現在倒正好可以用來存放卷宗了,這三百年來南朝所有的大事這裏都有記載。”
“從現在起上溯到前一百年的大事都有記載我倒不好奇,畢竟蘭影宮有着最完善的情報網絡,但蘭影宮建宮還不到一百年的歷史,在那之前兩百年的大事,蘭影宮是怎麼搜集情報的呢?”
“所以說蘭影宮記載最詳細的是南朝近百年來的歷史,在那之前的兩百年,宮人只是參考了許多宮廷正史,還有傳播在民間的野史、傳說整理歸納出來的,並且只記載了一些十分重要的事件,所以跟事實也可能有一定的偏差,而且年代越久遠,記載的東西越少也越不詳細。但這些東西總結在一起到底還是有些用的,畢竟那些大事都是真的,多少能說明一些問題。”平遙邊說邊向書架間的過道走去,按着書卷的排列順序一一看過。
歩非跟在平遙身後,問道:“這些捲軸是按照什麼順序排列的?”
“按照年代排列的,這邊是都近十年的卷宗,因為近十年來南朝局面動蕩,發生的大事特別多,所以記載的卷也特別多。年代越久遠,卷就越靠右,像兩三百年前那些舊事的卷,應該在最右邊的那間石室里。”
“你到這天機閣來,可是為了尋找有關星月匙的卷宗?”
“嗯。”
歩非捉住平遙的手腕,道:“別在這邊找了,這邊應該沒有星月匙的卷宗。北朝祁國的星月匙是在三百年前失竊的,而這星月宮也是三百年前安國第一代國主所建,也就是說星月匙是在三百年前流入南朝,如果立卷宗的話,也該算作三百年前的事件,所以,星月匙的卷宗應該在三百年前的卷。”
“嗯,那去那邊找吧。”
說完,兩人便往右邊的石室走去,路過第二間石室時,歩非發現這間石室外另建了一道木門,木門緊緊閉合著,上面還貼了兩道黃色的封條。
歩非問道:“這間石室是怎麼回事?”
“這間石室的大門是師父加的,封條也是她自己貼的,凡是我蘭影宮的弟皆不得入內。記得我跟你講過嗎?二十年前安王室的卷宗師父從不讓我調,這裏面就存放着二十年前南朝發生的事,所以師父將這裏封了起來。”
“我可不相信一道木門、兩張封條能擋得住你。”
“擋住我的當然不是這木門封條,師父在這間石室外布了陣,倘若硬闖,必定會驚動鎮守在蘭影宮的那些密探,她們除了師父的話,誰的話都不聽。而且……”平遙淺淺一笑,“師父既然不讓我調,那我就不調了,畢竟她這麼做總是為我好的。”
歩非笑道:“想不到你也有這麼聽話的時候啊!”
“我從來都很乖乖的呀!”
“是嗎?我看你從來都是任性得很……”
兩人一路拌嘴走到最底端的一間石室,順着捲軸擺放的順序開始尋找標識着“星月匙”的捲軸。
“找到了。”平遙從書架抽出幾卷星月匙的卷宗,拆開封口的黑金線,將泛黃的書卷從墨綠的錦袋抽出,緩緩展開,小心地平攤在地面。
平遙半跪在地面仔細看着星月匙的相關卷宗,等了半天卻依舊不見歩非過來,這才抬頭四處張望了一會,卻發現歩非正站在書架旁翻閱着一卷書。
天窗投入的細微光線輕輕灑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如同在上面籠了一層薄薄的光暈,他就這樣漫不經心地站在書架旁,挺拔秀逸的身姿逆光而立,偶爾散漫隨意地翻動一下書卷,風采宛然出世。
平遙出神地看着他,一時竟忘記了時間在走。
隔了半晌,歩非側過臉,對着平遙微微一笑,宛如月光流水般浸潤人心,他緩緩踱到平遙身邊蹲下,幾近調戲地抬起她的下巴,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你究竟要看到什麼時候?我就這麼好看嗎?”
平遙被他這麼一嘲笑,竟羞紅了臉,她嘟着嘴,不滿地看着他帶着幾分戲謔的眸,目光漸漸移到他淺紅的嘴唇上,心一橫,她展開雙臂便撲倒在他懷裏,吻上他的嘴唇,丁香小舌悄悄溜入他口,一點點引誘着他內心的慾望。
歩非喘息着推開平遙,似是懲罰一般地在她嘴上重重啄了一口,“小丫頭,別誘惑我,你懷了孩,我不能碰你。”
平遙頗為得意地笑道:“看你以後還敢欺負我!”
“小丫頭,你就是看我整天對着你,能看不能吃,故意來引誘我的?”歩非眯了眯眼,捉住平遙的雙腕,“下次你再敢胡鬧,你看我敢不敢碰你。”
“你敢?我這裏可懷了你的骨肉!”
歩非將她攬在懷,壞笑着在她耳邊輕輕吹氣,“有什麼不敢的,現在才四個多月,肚還不是很大,大不了我小心點。你信不信我就在這裏要了你?”
平遙嚇得連忙轉移話題道:“你在看什麼?”
歩非漫不經心地答道:“我在看安辰睿的風流史。”
“我安國第一代國主只娶了一位王后,沒有後宮,素來以專情聞名於世,怎麼會有什麼風流史啊?”
歩非唉聲嘆氣地嘆道:“唉,蘭影宮這麼多卷宗機密給你真是浪費了,這些你都沒有仔細看過嘛!”
平遙紅着臉辯解道:“哪有?南朝近十年的卷宗我都有仔細看啊,這些都是兩三百年前的舊事了,我還看它幹什麼?”
歩非看着平遙可愛的表情笑了笑,便不緊不慢地說道:“安辰睿雖然一生只娶了一位王后,但他在成親前卻跟南朝的皇後有過一段舊情,而南朝的開國皇后名叫杜欣悅。”
平遙微微一怔,杜欣悅,欣……悅……星月……
“難道……這星月宮……”
歩非笑着肯定平遙的猜想,“不錯,當年這星月宮就是安辰睿為杜皇后所建,所以這座耗費巨資所建的宮殿卻一直空着沒有人居住,只是他自己一個人偶爾過來看看,而當年安辰睿頒發詔書將星月宮圈為禁宮的那一年,也恰好是杜皇后駕崩的那一年。”
“原來如此,當年先祖娶的王后,恰好就是杜皇后最小的妹妹。”平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然,她眉毛一豎,兩眼瞪得圓圓的看着歩非,“你就愛看這些無聊的東西!”
“有趣啊,看看嘛!你那邊星月匙的卷宗是記載了些什麼?”
平遙索性坐在地上,往歩非懷裏一躺,道:“倒也沒什麼,大約就是說三百年前,先祖派手下的大將陳勛前往北朝盜取了星月匙,和祁國另一件至寶水晶棺。星月匙其實就是一星一月兩種形狀的鑰匙,它的特殊點就在於製造星月匙的材料是一種特殊的石塊,開啟星月鎖必須用這對星月匙,即使有人照着這個模仿造了一對星月匙也沒有用,這種石塊有一種特別的磁性,能夠與星月鎖相吸附。這大約就是星月匙的獨一無二性。只是……”平遙微微皺起眉頭。
“只是什麼?”
“星月匙在安王室代代相傳,歷代都是由後宮品階最高的兩位妃分別保存星匙和月匙,而我父王的後宮,品階最高的一是我母后寧后,令一位就是宇妃,她與我母后一樣,同為一個侯國的公主,我母后是辰國公主,這位宇妃便是靖國公主。如果我脖上掛的星匙是我母后給我的,那你的這枚月匙呢?”
如果歩非脖上的月匙來自宇妃,那她與歩非是什麼關係?
……兄妹……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歩非意識到了平遙心的不安,握着她的手,將她緊緊圈在懷裏,柔聲安慰道:“沒事的,別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