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反轉

“我說三位大哥，我們兩兄弟只是逃難的，怎麼可能有財呢？你看看，我們都沒有攜帶任何東西！”清心一邊急急忙忙地澄清着，一邊把自己和金燕的衣服口袋都掏出來。這時候，她才暗自慶幸，幸虧之前換上了這身比較破爛的衣服，要不然，還真不好打發。

“是啊是啊，各位大哥，你們都是好人，不會為難我們窮人的吧！”金燕長時間跟清心呆在一起，在不經意間，已經被清心潛移默化了。這時候的她，早已放下了女兒家原來的矜持與嬌羞，盡顯出男子般的勇敢與直爽。

只是，這時候不是顯示男子氣概的時候，如果沒了命，那就什麼都沒有了。金燕看到清心那膽怯而可憐兮兮的表情就知道，她這個精靈古怪的姐姐，肯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那三位灰衣男子面面相覷，似乎沒有料到這樣的情形。他們撓撓自己的腦袋，竟然當著清心她們的面猶豫起來。

清心暗喜，看來這三人只是初出茅廬的新手，說不定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土匪呢！

“三位大哥，恕在下莽撞，看三位都是面善之輩，其實並不是真正幹這一行的吧。其實，我們都是天涯淪落人，被統治者逼到了這個境地。唉，我們都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清心邊說邊偷偷瞧着他們的神色，心裏也漸漸明朗起來。

金燕也學着清心的樣子，一手捂着肚子，裝出一副快要餓死的樣子。其實她們也不用裝，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們就沒有進食過。只不過兩人的經歷實在太刺激又太驚險，在興奮中竟然忘了吃飯這回事。

“真的！”中間一個略高一點的灰衣男子狐疑地看着她們。當看到兩人灰白的臉色時，似乎有點相信她們的話了。

“你們也是流浪過來的吧！兩位兄弟，實不相瞞，我們就是家裏發生了水災才逃難過來的。既然你們也是落難人，你們走吧！”

“可是大哥……”旁邊的兩位男子高呼出聲，“兄弟們已經餓了兩天了！”

餓了兩天？清心才明白，他們恐怕是逼不得已才第一次作案！想到此，她反倒覺得他們變得可愛起來。

“住嘴，就算餓死也不能去搶善良的老百姓的錢。我們雖然沒有了家，但是骨氣還是要有的。”

“對對，這位大哥說得非常對。在下也看得出來，三位還是很有骨氣的。要不是萬不得已，是不會走上這一步的。那些統治者，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一點都不顧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生活。你看看，發生這麼大的水災，他們連賑災糧都不發，存心想餓死我們！”清心越說越氣憤，彷彿自己身臨其境一般，其實，她壓根兒就不了解星國的朝政，她甚至連星國的當今皇帝是誰都還不知道呢！不過，古代的社會大都大同小異，從來沒有人會實實在在地為底層的老百姓考慮的。

“小兄弟言之有理。我們南方，這些天天天發大水，我們的父母妻兒都被淹了，可憐我們這幾個五尺男兒只能到處流浪！”那些男的被說的共鳴起來，臉上竟全是悲傷，“那些該死的縣令，竟然只知道自己逃難，完全不管我們的死活。”

清心和金燕相視無言，看來，這件事情還真被清心說對了。妻兒被淹！這該是多大的傷痛啊。這星國的統治者，真的這麼無能么？

“兩位小兄弟，剛才實在是抱歉，你們快走吧！”中間那名男子一抱拳，做出道歉的樣子。

“哥哥，我們走吧！”金燕連忙拉拉慶清心的衣角。

清心想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讓我們兄弟倆加入你們，如何？”

“哥哥！”金燕不可思議地看着清心。天，她說什麼，難道我們也要去做土匪嗎？雖然清心的行動老是讓她吃驚，可是這次，實在是吃驚之最啊！以後，恐怕不會出現比這更吃驚的事情了吧！

“反正我們也無處可去！”清心對着金燕笑笑，然後轉向對面目瞪口呆的三人，對着中間那人說道，“大哥，看你談吐，我看你也是讀書之人。要不這樣，讓我們兄弟倆做你們的軍師，幫你們出謀劃策，如何？”

中間那人莫名地看着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但是，當三人帶着嬌小的清心和金燕上去山寨的時候，山寨里的一群男人顯得更加驚訝。大哥他們不是去打劫了嗎，怎麼帶了兩個人上來。

清心首先環視了一下山寨，依山而建，竹木環繞，果然是個好地方，她們就先在這邊暫時安家吧。然後又看了一下山寨里的男人們，東兩個西三個，加起來足有十五六人之多。沒人臉上都沒有多少血色，看到陌生人，也只露出好奇的神色。看來那位大哥所說不假，這些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人啊。

“兄弟們，這兩位小兄弟跟我們一樣，都是無家可歸之人。從今往後，他們兩個就是我們水寨的兄弟了。”那位大哥站在高處，對着眾兄弟喊道。

水寨？是為了不忘水災么？清心暗自想着。

“哥哥……”金燕小心地叫了一聲正在神遊的清心，等清心猛然回過神來后，連忙碰碰她，“他們叫你講話呢。”

清心笑了笑，猶如和煦的春風吹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兄弟們，感人的話我就不再說了。我只和我的弟弟保證，一定不會讓山寨里的每個兄弟餓着肚子。”看着下面的人猶疑的神色，清心連忙向大哥使了一下眼色，入寨隨俗，她和金燕也改口叫他大哥了。

大哥明白過來：“兄弟們，大家都過來，聽聽軍師的安排。”

其實清心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只不過，看他們像無頭蒼蠅似的隨隨便便就搶劫，她還是決定試一下自己的想法。

“大哥，其實浩中也沒有什麼高明的主意。既然朝廷不來救治我們，我們就只能自己找活路。我保證，在天黑之前，一定會讓大家吃上飯。”

“可是，我們要怎麼做？難道乾等在這裏就能吃上飯？”其中一個年紀不大臉色黝黑的青年依舊一臉的不相信。他們一群男人在這裏想破腦袋都沒想出個活路來，這兩個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會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十五，不等無理。”大哥輕輕地呵斥一聲，終究沒有大聲。其實他心底，也一直心存疑惑。就算在上山的時候，她已經跟他說過了計劃，可是他始終有點不太相信。

“十五？原來你排名十五，山寨中年紀最小的。”在上山的途中，清心就了解到，這山寨里的男人都隱去了自己的名字，而是以生辰先後來排序。

“那又怎麼樣，你們比我還小呢！”那十五似乎找到了讓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得意洋洋的說著。

“十五，他們不排序，直接叫他們浩中和浩風。”在來山寨之前，清心就和大哥說好了，不許把她們也排序進去。那些號碼叫起來，感覺跟叫監牢裏的犯人差不多，聽着很彆扭。

“好，廢話不說了。天快黑了，我們加緊部署。”清心看看天色，都快餉午了，再不快點，就真要餓死了。

只是，那個叫十五的，為什麼一聽到大哥的話，忽然抬了一下頭。雖然時間短暫，但是清心無法忽略他眼中剎那間的驚愕。

“大哥，這些兄弟中，誰的消息比較靈通？”清心轉頭問了一下大哥。大哥低頭思考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兄弟們，對清心說，“老八和老十在這方面比較精通。”

“那哪幾位兄弟身手比較靈活，聲音也粗獷的？”

“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都不錯，還有我！”

“哪幾位兄弟比較機靈？”

“十三和十四是兩個機靈鬼。”說道這裏，底下的人都笑了起來，看來這兩人的機靈是出了名的。

“哪幾位比較細心一點？”

“老二和老九是細心之人。”

“好，大哥，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就這樣安排了。老八和老十負責收集信息，這些信息包括：山寨附近會有什麼達官貴人經過，那些官員是不是貪官，那些富人是不是為富不仁。為什麼要收集這些人的信息？因為我們的目標是他們，既然要搶，就要搶他們的財物，反正他們的財物也是從老百姓那裏搜刮過來的，搶了也不會心不安。至於如何去偷去搶，就是老大你們這些身手靈活的兄弟的事情了。但是，有一點要注意，兄弟之間一定要緊密合作，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落單，也不能讓任何一人傷亡。這點我相信老大會做到的。十三和十四，就要想辦法把搶來的東西銷贓，不能讓官府抓到任何把柄。老二和老九跟着我，管理山寨里的大小事務，當然，我們只是管家性質的，一切還是以大哥為尊。還有剩下的十一和十二，就在山寨留守，保護山寨和山寨里的人。”

清心說完后就看向山寨里的男人們。結果她發現，他們個個都獃獃地看着她，包括一邊的金燕，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怎麼拉？”清心看看自己，以為身上有什麼不妥。

男人們都緩過神來，金燕小聲地對清心說：“哥哥，你好聰明，你看起來好有領導者的風範。”

底下的男人們猛然點頭，甚至連一邊的大哥也心悅誠服地點點頭。這樣迅速而合理地分工，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看起來，這個山寨看起來才真像個山寨了。就連為常人所不齒的搶劫，在她的指揮下，都變成了一項責任。看來，他帶他們兄弟倆上來是帶對了。

“其實我們都是窮苦人家，是逼不得已才走到這一步的。所以，我們不能動老百姓。但是，這樣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所以，等到山寨有了足夠的積蓄，我們馬上就另謀出路。”

“好！”底下有人叫了出來，馬上就有許多人紛紛附和起來。

“兄弟們，作為山寨這個大家庭的一員，我們要團結起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好！”男人們紛紛被清心所感染，自發地鼓起掌來。他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那樣激動過。

“兄弟們，我們開始行動，老八老十，接下來要靠你們打探消息的本領了。”

“是，浩中兄。”那兩人一聽說后，就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一點都不像餓了好幾天肚子的人。

其他人也都散了，卻有一人悶悶不樂地坐在那兒不動：“我呢，我該幹什麼？”

一邊有幾個兄弟笑了：“十五，你就呆在山寨吃吃喝喝好了。”

“我不要！”十五賭氣地把嘴撇向一邊。

“十五，我這麼可能落下你呢！”清心笑了起來，“你就和浩風負責兄弟們的伙食。”

這孩子太衝動了，應該先磨磨他的性格，讓他變得沉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