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深宮秘辛(2)
“閉嘴！”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又聽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黎夢夕的臉頰瞬間腫得老高。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打她那人，半晌都沒有回過神。
倒是旁觀的黎蔚然見妹妹被打，問道：“旭日皇這是何意？她雖有錯，但畢竟是我國皇后。”
百里玄囂冷笑：“若讓朕再聽到她對我旭日未來皇后污言穢語，她將受的，可不止這一點點皮外傷！”
此話一出，不僅是黎蔚然、霍君燿，所有人都為之震驚。
一個傾國傾城的公主、一個身懷絕世武功的武林高手、一個被休棄的王妃、一個傳言中與他人有染的不貞女子……如今，這樣的女子竟被當眾宣佈為旭日國未來的皇后，且不說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方才她出手狠厲，一把銀針傷了數百人，又被雲澤焱皇當眾親吻，難道，旭日皇都不在乎？
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百里玄囂身上，然而他的眼中只有懷中虛弱的女子，一雙大掌小心翼翼地輕撫上她冰冷無血『色』的臉頰，感覺到她仍有微弱的呼吸，『性』命應是無礙，他的眉頭仍緊蹙在一起：“御醫怎麼還未到！”
胡公公識得眼『色』，早命人去取了保暖的裘皮大氅，一邊遞給百里玄囂，一邊安撫道：“皇上息怒，已經差人去喚了，很快就到。”
百里玄囂仔細將水紅顏圍了個嚴嚴實實，幽暗的眼神深處有着不被人察覺的自責，若不是為了他的計劃，她不會穿得如此單薄，不會因此暈倒，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內力渾厚的她怎會在溫暖的春融殿中冷成這副模樣。
御醫果然很快就到了，並且一次來了好幾個，皇上太后都將目光投向了太醫院首座，可憐的六旬老人看着滿殿的血腥，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該先為誰看病。
“還愣着幹什麼？！”百里玄囂龍目怒瞪，老太醫總算反應過來，顫巍巍地小跑着來到皇帝身邊，雙腿跪地，在得到了允許之後開始診脈。
片刻之後，老太醫垂首道：“回稟皇上，這位姑娘是體虛暈了過去，好好休息便可恢復，只是……”
百里玄囂不耐地瞪他：“只是什麼，快說！”
老太醫被他吼地抖了一抖，顫顫地道：“只是她脈象虛弱，似是心脈曾受損嚴重患有心疾，偏偏又遭風寒入體，若是常人，早已沒了『性』命，但是這位好似服過靈丹妙『葯』，心疾竟然痊癒，但她風寒入骨大大損了元氣，一旦受涼，輕則全身疼痛，重則危及『性』命。”
“危及『性』命？”百里玄囂大驚，慌忙將水紅顏抱緊，雙手探進裘衣內將她冰冷的手緊緊握住，欲用體溫溫暖她。“朕該如何做？”
老太醫見平日一向暴戾無情的皇上如此緊張一個女子，心中有無限驚訝與疑問，卻什麼都不敢問，老實回答道：“待老臣開副方子給姑娘煎服了，兩三個時辰內或可轉醒。”
“朕問你如何能治好她！”暴君又發怒了。
老太醫搖頭：“病入骨髓，無法醫治，只能保養。”
“廢物！”百里玄囂吼道：“都是一群廢物！不過是風寒入體，如何不能治了！”
老太醫惶恐地伏地磕頭：“皇上息怒啊，即便是醫仙在此，只怕也無法治療這位姑娘的病啊！”
聽到“醫仙”二字，百里玄囂竟漸漸冷靜下來，不發一語。
他曾派人調查過靖王與水紅顏的那段過往，別人也許不知道，他卻是明白的，倘若她的病能根治，醫仙早就治了。
老太醫猶豫了片刻，想起醫者的職責，補充道：“姑娘的身子骨虛了，保養得當或許^H小說與常人無異，若是再折騰個幾次，只怕不僅僅是孱弱而難以受孕，『性』命也堪憂。”
百里玄囂沉默地看着懷中女子，忽然抱起她大步朝殿外走，經過霍君燿的身邊時發出極輕的冷笑：“將魯績打入死牢，朕要親自監斬。”
聞訊的太后發出一聲長長的嘶叫：“皇帝！”
高大的身影漸行漸遠，只留餘音在殿中回『盪』：“太后鳳體抱恙回宮休息，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擾太后養病。”
身後，魯績等人被鐵索鎖上拖走，太后頹然倒地，魯妃哭得不成人形，劉賢妃滿口都是血，雙目空洞。
黎蔚然緩緩走向霍君燿，只見後者眼神『迷』離，喃喃道：“是我負了她……”
“燿，不全是你的錯，誰也不曾料到那道機關下竟然是冰河。”
曾記得，翩躚美人步步生蓮，那是他平生見過的最美畫面，卻不料，下一秒那個巧笑倩兮的人兒落入了黑暗，並因此染上無法治癒的寒症。
作為燿唯一信任的兄弟和臣子，他了解燿，就如同了解自己。燿聰明、機警、果斷、堅毅，卻也年輕、固執、驕傲、多疑。
在認識黎夢夕之前，燿曾經說過，他的愛，不輕易給，但認定了，便不會回頭，因為他知道女子獨守空房的痛，那是母妃經歷過的。
後來，一切都變了，燿愛上了黎夢夕，卻又愛上了他的王妃。他不願辜負兄弟，不願辜負初戀，但愛情不是想拒絕就可不愛，越是掙扎，越是陷得深，於是他瘋狂地傷害着他本不願傷害的人，又瘋狂地愛着他本不想愛的人。
可是這世上並不只存在着愛情，愛情是生活的附屬品，當一個人的生存遭到威脅時，愛情便不是唯一的主題。
所以他不惜利用所愛之人，只為自己能生存下去；他甚至去威脅那個曾經也愛他的女子，只為確保渴望的親情安全回歸。
誰能說他是錯了呢，他只不過是在生存與愛情之間選擇了生存，若是沒有了『性』命，哪裏還有愛情的存在？
而他是不幸的，他自以為是的忠誠愛情早已變了質，他的生存是以傷害所愛為代價換來的，現在的他逐步掌握了雲澤的半壁江山，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勢，而愛情，離他越來越遠，終於無法企及。為了鞏固統治，他甚至開始廣納嬪妃，什麼海誓山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全都拋棄。
炅城的蘋果酒越釀越醇，他的心，卻越來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