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不斷的發明
(去看網.)一個阿哥,一個寵妃所出的阿哥,一個得了爵位領了差事的阿哥。去看網.。這在朝臣們眼中,就是一個皇位的有力候選人。在滿漢臣子心目中,莫非這風向要變了?但是很快京城裏就有謠言出來,諸如:八阿哥無心向學,沉迷於奇技淫巧;八阿哥母妃乃是漢人,不符合祖宗家法;八阿哥非長非嫡非賢,如何能立為儲君?種種的流言蜚語將八阿哥推向輿論的焦點,但是此刻的八阿哥依舊是閉門不出,每日裏不是在上書房念書就是在內務府里折騰自己的化學實驗室,讓暗地裏的那些個小人咬碎了牙齒。
“傅恆大人請留步。”下了朝,福倫大學士叫住了傅恆。
傅恆看了眼福倫,原本他不想搭理的,但是隱約聽說令妃已經漸漸得寵。雖然傅恆瞧不起裙帶關係,但是他覺得因此得罪一個寵妃有些不划算。於是傅恆停住腳步,面帶微笑地道:“福大人可是有什麼要指教的?”
福倫拿眼睛瞟了下四周,壓低聲音說:“如今朝廷上有傳聞,說皇上立了八阿哥為儲君。”
“噤聲!”傅恆白了福倫一眼,正色道,“這是你我臣子可以妄自揣測的?”
福倫陪笑道:“大人言重了,只是如今嘉妃得寵,而八阿哥又是幼子,若是有什麼事情,難保不會有呂后干政的事情出現。”
傅恆心中冷笑一聲,這福倫怕是讀書將腦子讀壞了吧?且不說皇帝如今正當盛年,就算皇帝有個萬一,一個漢妃如何能在後宮掀起風波來?別忘了,在皇帝跟太後頭上也是有祖宗家法的。如今福倫過來撩撥自己,怕是有人授意的吧。別的朝臣不清楚,軍機處的人如何能不知道八阿哥的那些個東西的好處?且不說那即將上市的散熱鎮痛水楊散(乾隆皇帝給乙酰水楊酸的賜名)對百姓的好處,單說那碘酊跟汞溴紅就已經在軍隊中有了很好的收穫。回疆的兵士回報,這些物事讓軍隊中的戰鬥減員數量有了明顯的下降。居然現在有人傳謠言說八阿哥不務正業,若是哪個御史敢就此上折,就算皇帝不發怒,兵部估計都會去將御史衙門給拆了。轉念一想,傅恆聽自己的福晉說,那令妃是巴着元后,自己嫡親的姐姐上位的。一想到這,傅恆就想罵人。你們說嘉妃是漢妃,難道令妃不是?況且嘉妃還是潛邸里的老人,乾隆登基的時候就已經是貴人了。如今令妃生不齣兒子就想靠着五阿哥上位,估計這後宮朝廷的謠言怕是十有就是這位娘娘的手筆了。傅恆心裏一冷,這令妃還不是獨寵就已經有這能力,若是讓她入了皇帝眼,怕是後宮就不太平了。
福倫看着傅恆沒有出聲,以為自己的話已經說動了傅恆,便道:“下官先行一步了。去看網--.7-K--o-m。”
傅恆沒有搭理福倫,只是覺得自己日後要跟這個協辦大學士保持點距離才好。一個大學士,還是協辦的居然就敢在首領軍機大臣跟前說三道四,怕是他的心眼也不小。可惜人不聰明,只怕難得善終。
福倫出了紫禁城,發現一乘轎子停在外面。一個小太監見福倫出來了,忙跑過來道:“我家大人請福大人過去一敘。”
福倫見那轎子樸素,瞧不出是哪家的。但是見這家能驅使太監,便猜着是個親王。皇城裏的宗室雖然多,但是能爬到親王位置的只有那麼幾個。福倫不敢得罪,忙跑過去問安。
轎簾忽然掀開,福倫見是碩王爺,心裏的恭敬便少了許多。這碩王本是外姓,若不是早年有些軍功再加上早早站隊到當今聖上這邊,否則哪裏會封得王爺?這個外姓王爺一直被人詬病,愛新覺羅家的老少爺們早就看碩王不滿了。乾隆也不敢得罪宗室,便只給了爵位但不給等級,且將碩王的差事全部停了。而且為了安撫正兒八經的親王們,碩王府的建制也不過是比照着郡王來的。如此,滿京城都知道碩王這個奇怪王爺了。
碩王笑着道:“本王貿然邀請福大人過府一敘,可方便?”
福倫雖然瞧不起碩王,但是想到自己福晉要自己多多為令妃尋找助力,便應承了下來。福倫其實心裏也苦悶,這令妃的娘家本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雖然後宮的漢妃大多是包衣出身,但是大多是有個一官半職,哪像令妃,居然只有一個“一表三千里”的表姐夫是個協辦大學士。按清制,清朝大學士為文臣最高級,分三殿三閣。三閣(體仁閣、文淵閣、東閣)大學士為替皇上整理文書,只是清貴而已;但那三殿(保和殿、文華殿、武英殿)卻是正經的入閣拜相了。保和殿大學士不常設,而武英殿大學士在雍正之後也成了給兵部尚書、侍郎們的養老地。因此真正能稱得上文臣第一人自然是現在的文華殿大學士傅恆。而福倫自己不過是最末等的東閣協辦大學士而已,自己雖然是從一品但是卻沒有個什麼正經差事,每日裏不過就是替帝王抄寫一些條陳罷了。這樣的差事已經讓福倫膩歪了,因此令妃的話給過來的時候,福倫猶豫了一會就答應了下來。
這邊且不提福倫上碩王府做客,那邊內務府里最近是花香四溢。弘晝每日回府都是香噴噴的,弄得福晉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去喝花酒了。但是弘晝心裏那個冤啊,這都是永璇那個鬼崽子折騰出來的,說是要製作花露水跟什麼肥皂。去看網.。
不過弘晝也是有眼光的,他先是按照永璇的吩咐在民間廣尋驅蚊止癢的配方,然後又看見永璇將太醫院的幾個醫正招來商量配方問題。敲定配方問題之後,永璇忽然決定再雜糅一些花香進去。
“永璇啊,你這驅蚊止癢水不是已經做完了么?”弘晝已經將這個東西給乾隆看了,乾隆看了大喜。乾隆朝西北跟西南不安定,西南之地多蚊蟲,如今又了這驅蚊止癢水那簡直就是天賜之物了。“如今你又要搗騰什麼?”
“花露水。”永璇簡明扼要地回答道。
“可是你在驅蚊止癢水裏放這些個香料,兵士們並不會喜歡。”雖然明清男風盛行,但是正兒八經的兵士們哪個喜歡自己香噴噴的?
“本來就不是給士兵用的。”永璇白了弘晝一眼,他指了指幾個小瓶子道,“那種是給女人用的,香味比較濃郁;這些是給男人用的,氣味比較淡。還有幾瓶是偏甜的,想來小姑娘小男孩會喜歡用。”
“莫非內務府打算賣這個?”弘晝發現了商機。
“當然。”永璇非常痛恨自己的皇阿瑪,將自己關在這裏居然不開工資,這叫非法雇傭童工!“過些日子,五叔尋幾個鋪面,就賣這花露水。另外還要五叔尋幾個可靠的人,將這些個物事販賣到草原及江南去。”
弘晝對永璇的商業眼光也很滿意,心想自己的侄子真聰明,江南乃天下富庶之地,而草原則是金銀多到可以做馬桶的地方,去哪裏賣真真不錯。弘晝笑道:“這沒問題。”
“但是,”永璇看了弘晝一眼,“這東西賣出去之後,我要佔五成。”
“五成!”弘晝看着這個獅子大開口的侄子,“八阿哥,你不能這麼不厚道啊。你看我這裏給你找了那麼多東西,這也是要成本的啊。”
“得了,這些個花露水的成本不過幾文錢,你賣個幾兩銀子都有人搶着要。雖然只有五成,但是內務府的進項也不少了。另外,我告訴叔叔個法子。”永璇趴在弘晝耳邊嘰里呱啦說了一通,弘晝越聽越高興,永璇說完后,道,“這裏的進項我一文錢都不要,就歸到內務府里好了。”
弘晝聽了大喜,道:“這不知你這腦袋咋長的。”
永璇懶得跟弘晝閑扯,繼續沉迷自己的實驗了。
其實永璇告訴弘晝的法子就是後世的加盟店,但是對於弘晝來說,這簡直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發現。不僅內務府里積存的貨物可以賣出去,而且所有的代銷商還要先給一筆銀子。而自己只需要同意代銷商使用“內務府特供”五字而已。
於是大清朝第一次商業加盟活動就開始了,沒有出乎永璇的意料,清朝的人也對皇帝用什麼特別好奇。雖然內務府積存的東西大多是皇帝不會自己用也不會賞賜寵臣的,但絕對比市面上的東西好上不少,更重要的是,這東西少啊。物以稀為貴,有些個頭腦的人都能看出這是個能賺錢的。於是一時間,晉商、徽商、浙商們揮舞着銀票朝內務府而來。
同時而來的也有御史蔡時田的奏摺,彈劾內務府與民爭利,於是內務府兩大管理員和親王弘晝跟八阿哥永璇貝勒都被請到朝廷上自辯。
乾隆其實心裏不想說弘晝跟永璇,這是多好的弟弟跟兒子啊,為了哥哥或老爸不至於過“苦日子”變着法子賺錢。如今朕過的日子真舒坦,戶部尚書也不會天天來跟朕哭窮。朕現在不僅不花國庫的錢,還時不時地自己掏腰包貼補國庫。朕這樣“大公無私”的皇帝,歷史上有幾個?只是“與民爭利”這四個字實在不好留中,乾隆只好同意御前辯論。
弘晝也不是個笨蛋王爺,一聽到蔡時田彈劾自己就立馬去調查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查二查的,發現這蔡時田跟福倫喝過酒,還跟碩王一起吃過飯。於是弘晝立刻就覺得這蔡時田應該是受了這兩人的挑撥,但是他是在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了碩王跟福倫。如果說是碩王的話,他只是很少跟這人來往。笑話,自己是皇帝的親弟弟,沒事跟一個外姓王爺來往幹嘛?別平白落了別人話柄。至於福倫,一個不怎麼顯眼的文臣,自己可沒得罪他啊。
福晉聽着弘晝自言自語,忽然想起了什麼,道:“爺,那福倫的福晉是令妃娘娘的表姐。”
“令妃?”弘晝愣了下,旋即冷笑道,“這令妃的手夠長啊。”
御前辯論那一日,蔡時田引經據典地在朝堂上意氣風發地說了大半個時辰,聽得眾人呵欠連天。乾隆等蔡時田說完,長出一口氣,道:“老八,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兒臣有話說。”永璇站了出來,永琪冷哼了一聲,永珹則略有擔心地看着永璇,永璇淡淡地說道,“兒臣敢問蔡御史一句,內務府積壓的進上之物是留着它平白無故地發霉爛掉好,還是用掉的好?”
“自然是用掉的好。”
“既如此,那內務府將其出售又有何不妥?是內務府哄抬物價還是以次充好?”
“這……”蔡時田還真沒法說,內務府的東西好上市面上的東西幾個檔次,但是價格卻沒有貴太多,無論是哄抬物價還是以次充好,這都說不上。
永璇見蔡時田無話可說,便冷笑道:“兒臣與和親王管着內務府,就要為皇上分憂。如今內務府進項多,皇室便不再需要戶部撥款,這便是為國庫省錢。內務府名下的店面也是按時足額繳稅,若是蔡御史不信,大可想應天府藩司查勘。”
永璇跟蔡時田交鋒了半天,最後乾隆拍板,“彈折駁回!”
永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怎麼會這樣?皇阿瑪難道真的選了八弟?
一月後,蔡時田被應天府查出牽扯應天府鄉試弊案,入獄。
過了三個月,上怒。認為蔡時田時任內簾御史,居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最後判定腰斬棄市。
福倫聽到這個判決,心裏一涼。回到府里,福晉正喜氣洋洋地走了進來,“老爺,這是娘娘賞下的緞子,妾身做了身衣服,可好看?“
福倫白了自己福晉一眼,這哪是什麼好緞子,比內務府出售的上用緞子還差上一些,鬼知道是那個令妃從哪翻出來的東西隨手賞了自己這個沒眼力的福晉。
福倫擺擺手,“你且下去,老爺我還有點事。”
福晉悻悻地離了書房。
福倫想着今天朝堂上的事情,回疆又亂了,鎮守伊犁的端王爺自殺殉國。如今皇帝已經命努達海速去回疆救援。想到碩王爺請戰被駁,福倫開始猶豫自己交好碩王府的做法是否可行。再想到努達海也是個百勝將軍,如今去回疆只怕也是會報捷而歸,自己應該讓福晉沒事去拜訪下努達海的將軍府。
夜已深,一彎新月掛在夜空,將她聖潔的光輝灑向這個崩壞的滿清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