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見到這樣的情景，要不是此刻程程的臉被蝴蝶型的面具遮了大半，肯定已經像煮沸的蝦一樣：“海倫，我們走吧。”

相比程程的彆扭，海倫倒是很大方，似乎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她熟門熟路的對着領班說到：“給我們一個VIP包廂。”

這兒的領班也認識海倫，笑咪咪的就領着她去了包廂，全部安排妥當之後才說到：“安琪現在有客人呢，一會我讓她抽空過來。”

“好。”

“還需要其他服務么？”領班有意的瞟了眼程程，程程當下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地。

“不用了。”海倫拒絕道。

領班走後，包廂內只剩下海倫和程程后，程程才覺得鬆口氣：“你怎麼帶我來這。”

“嘿嘿，就知道你沒見識過這個，帶你來開開眼啊，不過關鍵是我有個姐妹在這裏，好久沒見了，想來看看。”

“那個安琪？”

“恩。”

海倫她們等了很久都沒見安琪過來，有些沒耐心了，以前即使安琪有客人都會抽空過來先看看的，她招來領班，哪知那領班竟然為難起來，吞吞吐吐的，海倫當下沉起臉：“安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見過海倫發脾氣，這小妮子發起火來竟然還挺可怕的，程程這樣想着。

“那客人有些霸道，安琪脾氣又倔，所以有些小麻煩。”領班說的很委婉，但是海倫卻不是傻子。

小麻煩，這裏的小麻煩通常就是弄出人命的麻煩：“帶我過去。”

“海倫，你就別為難我了，你知道這裏的規矩，而且那人也不好惹。”

“不好惹？”海倫冷哼一聲，“還沒有我覺得不好惹的人，帶我過去，出了事情我負責。”

領班猶豫了一會，估計也是被海倫這架勢給嚇的，而且海倫每次來這出手都非常豪爽，只點安琪一人，為人也不像別的客人那樣霸道無理，所以領班還是對海倫有幾分好感的，當下點頭應了：“好吧。”

“賤女人，來這賣還擺架子，你以為你是誰啊！給臉不要臉！給我打！”

雖然這裏的隔音效果很好，可是老遠就能聽到包廂里的叫罵聲，海倫加快腳步，在門口就看到安琪臉上一片青腫，嘴角還有些血跡，怒氣攻心：“住手！”

被意料之外的一呵，那舉手正想打人的女人就真的愣住了，海倫看準時機，把安琪從地上拉起來，護在身後。

剛才叫罵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西裝，手裏叼着煙捲，臉長的挺好，就是眼裏滿是陰鷙，此刻她上下打量着海倫，似乎是衡量着來着的實力，然後頗為不削的開口：“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個小毛丫頭。”

“安琪只陪酒，不賣身，這是這裏的規矩。”海倫冷冷的看着那個女人。

“切，規矩？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氣，一個小姐竟然也敢跟我叫板。聰明的話就趕快離開，不然連你一起沒有好果子吃！”女人掐了煙蒂，惡狠狠的說。

“這人我護定了。”海倫也不落後。

這裏的爭執引來了越來越多人的圍觀，許多人都想看好戲，這戲碼每天在這裏不知道要上演多少出，那個女人她們也認識，這裏的小霸王，被她看上的女人多半是玩廢了玩殘了的下場，所以沒有多少女人敢去惹她。在這圍觀的人群里，有一個帶着鳳面面具的女人，也靠牆淡漠的看着這一切。

“老闆，要出面嗎？”領班小聲的問着。

“別急，再看看。”那鳳面面具下的女人妖嬈的吐了口香煙。

海倫緊緊的護着身後的安琪，看那女人不順眼就想衝上去拚命，被身後的安琪和程程拉住，程程小聲的在她耳邊提醒：“你瘋了，對方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人，你這麼衝上去還不吃虧。”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安琪吃虧啊。”

程程其實一早就注意到那個戴着鳳面面具的女人了，帶着賭一把的心態，她舉步向她踱去：“你是這裏的老闆吧。”

鳳面女人勾起了嘴角卻不說話，程程知道自己猜對了：“這位老闆打開門做生意就是想賺錢，這樣吧，我出一百萬買這安琪小姐一晚，怎麼樣？”

“呵呵，區區一百萬就想讓我請那個祖宗出去，好像不太合算。”

“我說的是一百萬英鎊。”程程的聲音不大不小，所有的人都聽見了，倒抽一口氣，一百萬英鎊買一晚，買斷都可以了。

“哦？有點意思。”鳳面女人似乎是來了興趣，“不過，錢雖然是越多越好，可是為了錢得罪了謝家那祖宗我還是有些吃虧啊。”

程程深吸一口氣：“如果老闆能買我一次面子，我保證謝家不會找老闆麻煩。”

“是嗎？”老闆看着程程篤定的樣子，這個看似平平的女孩竟然還敢跟謝家叫板，如果不是她背後的勢力強大，那就是虛張聲勢，這賭是不賭呢？

程程沒有催她，鳳面女人想了一會，將香煙扔在地上，踩滅了：“我喜歡你，就信你一回，當然如果你敢騙我，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費小姐，你這麼折騰下去還不把我這場子折騰散了。”鳳面女人聲音柔且魅，聽的費毓襲渾身發熱，可是對於這老闆她還是有點顧忌的，看不清她的底。

“花老闆，我勸你還是別管今日的事。”即使對方水有多深，可是費毓襲還是仗着謝蒂娜是自己表姐底氣十足，“不然你這場子也別想開下去。”

鳳面女人眼微眯，顯然被人威脅覺得很不爽，可是還是笑嘻嘻的：“放話不讓我開場子的人，你可是第一個，不過抱歉，這事我可不得不管。”像程程拋了個媚眼，看到後者明顯消化不良的表情，咯咯直笑，“來人，請費小姐出去。”

“姓花的！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你也不就是仗着謝蒂娜是你表姐么，如果今日是謝思麗本人來，我倒是要給幾分薄面，一個謝家外姓人，我還看不上眼。”

費毓襲看他們人多，知道硬來不了，咬着牙，不甘心的離開了，門外的走廊里響起了一陣唏噓聲和拍手聲，鳳面女人說著好聽的話：“好了，大家散了吧，別讓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掃了大家的性質，該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啊。”

“謝謝。”人都散了，程程對着鳳面女人表示感謝，那女人抬起程程的下巴，吹了口香氣：“別忘了我那一百萬英鎊。”

“這女人。”海倫瞧了眼那扭着水蛇腰離開的女人，有些不削。

關上了包廂門，海倫才拿下面具，看着安琪的眼睛，關心的意味不言而喻：“安琪你沒事吧。”

原本還忍着委屈的安琪一下哭了起來：“海倫。”

海倫見狀：“我都說這該死的工作別做了，你寧是不聽。”

“可是我。。。”安琪咬着唇，海倫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咬牙切齒道：“你不就喜歡那姓花的嗎，可是人家不喜歡你啊，你看她看到你受委屈也不救你，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喜歡的。”

程程總算有些搞明白了，原來這安琪留在這打工竟然是為了那個鳳面的女人，貌似姓花，這安琪竟然也是個蕾絲，程程囧。

“你喜歡的人不也不喜歡你，可你不是一直留在他身邊。”安琪委屈的說著。

程程覺得有道理，這小妮子自己不也是個死心眼，還臉義正詞嚴的說著別人，海倫一時語塞：“那不一樣啊。”

“哪不一樣了，難道就因為我們是蕾絲？”安琪說著已經有些氣憤了。海倫趕忙道歉：“我沒那個意思，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的性取向，要是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也不會和你深交了。”

安琪也知道自己過分了：“對不起海倫，我只是有些難過。”

“咳咳，恩。”海倫似乎想起了程程，“安琪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好朋友程程。”

程程向安琪點頭表示友好，不過後者只是蹙着眉微微點了下頭，她無法忘記剛才花蝶舞對程程那過多的關注，程程見她不冷不熱的，在心裏無奈的低嘆。

“安琪，我小時候逃家被人綁架是安琪救的我。”海倫一把摟住安琪，很哥們的像程程介紹，一廂情願的以為兩人肯定能成為要好的朋友，完全沒注意到安琪的不自然。

程程卻沒能忽視安琪的小心思：“你們聊，我去下洗手間。”拿起蝴蝶面具程程走出包間，無奈的吐口氣，她並沒有去洗手間，而是走出了酒吧的後門口，這後門很不起眼，在一個很深的弄堂里，此時弄堂里沒有人，站在門口，沒有了哄鬧的音樂聲，周圍挺安靜的，看着夜色，竟然已經那麼晚了，在不回去那人又要擔心了，程程想去酒吧里尋海倫，卻在這個時候弄堂口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吸引了程程回頭。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闖入巷子裏，追她的兩個男人見女人闖入巷子，停止了腳步。

“別追了，這是花姐的地盤。”

“就這樣放過那個女人？”

“有本事就別出來，走。”

巷口兩人的對話傳了過來，那逃進來的女人鬆了口氣，程程好奇的看着她，等看清她的臉時驚訝的叫出了聲：“莎莉！”

莎莉轉身，看到程程同樣震驚，可那驚訝的眼裏竟然還有一絲怨恨。

“你不是在夜闌嗎，怎麼會在這裏？還那麼。。。”狼狽。

“哼！我莎莉一生閱人無數，卻栽在你手裏，再怎麼說我都救了你一命，可是諾竟然這麼對我。”

“你什麼意思？”

“別揣着明白裝糊塗，我在夜闌混不下去了，來英國竟然也落魄成這樣都是你的錯，我今天沒有好下場，你也別想活的那麼開心。”一想到現在自己這些日子過的非人的日子，莎莉心裏就滿是怨恨，反正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如果她活不下去，面前這女人也別想！莎莉撲向程程，那拚死一搏的力氣讓程程毫無反抗之力，她跨坐在程程身上，雙手使勁掐住程程的脖子，血紅的雙眼透露着不死不休的狠厲。

“碰”！

就在程程無法呼吸之際，身上的人鬆開了手，然後莎莉帶着不可思議的震驚緩緩倒在了程程肩上。

“莎莉！莎莉！”程程搖着莎莉的身體，後者什麼反應都沒有，她驚恐的推開她的屍體，看到她背後汩汩留着鮮血。而在她身後，花蝶舞笑咪咪的拿着槍，她一步步走到她身邊，毫不憐惜的踢開莎莉的屍體，彷彿那在她眼裏不是一具人命，而是可有可無的畜生。

“你？”程程不明白的看着花蝶舞。

花蝶舞看到拿下面具的程程，果然是她喜歡的類型：“你死了，誰來兌現給我的承諾呢。”

程程覺得她看不懂這個女人，看着莎莉的屍體，不知道是不是跟在月獨一身邊久了，看到的事情多了，所以她竟然沒有多大的情緒，這個女人死了，可是要不是她死了，那麼今天死的就是她自己。

“程程。”海倫很久沒見她回來，也到後門來尋她。

莎莉的屍體已經被人超有效率的處理了，所以海倫和安琪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只看到程程和花蝶舞兩人，安琪見到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手握着拳頭指關節泛白，低着頭一句話都不說。

“不早了，我們回去吧。”程程覺得有些累，今天一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莎莉的事情，讓她有些疲憊不堪。

“恩。”海倫點點頭，看着安琪，“那我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好。”安琪點頭回應。

“再見了，小可愛。”花蝶舞向著程程拋了個飛吻，後者回應的只是拉着海倫加快了腳步。

月獨一一天都有些慌神，他總覺得情緒很難平靜下來，看着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他已經跟程程說過了，今天會晚點回去。白天水見主子好像心不在焉，也停下了報告。

“少主，不知道是誰放了封信在門縫裏。”

“人呢？”看到有下屬拿着信進來稟報月獨一皺眉。

“不知道。”

月獨一打開信封，一張白紙上幾個雋秀的字體“無法感謝你在泰國對我幫的照顧，這場火紅的葬歌就當是回敬的禮物，替我向你的小女人問好”。

月獨一頃刻站起身，帶着冰冷而又焦急的聲音：“立刻回去。”

月獨一沒有向平常一樣，再急的事情都從容不迫的坐上安排的車，而是搶過了朱顏在手裏把玩的跑車鑰匙，其他幾個人見狀都知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也不敢再悠閑，紛紛上了車追趕那早已經竄出視野的紅色跑車。

月獨一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有一絲不可見的顫抖，她不能出事，不可以出事，這樣的念頭在他腦海里不停的資深，腳下的油門早已被他踩到底，他還覺得太慢。

車子在諾的鐵門前打了個滑然後停下，月獨一坐在車裏面對這那一片火海面無表情的下了車，隨後的白天水他們也趕到，皆是默默的下了車。

程程！

月獨一心裏只念着這一個名字，程程還在裏面，他突然發瘋了般就想衝進那一片火海之中，玄奕第一個動手，白天水緊接着同時將他撲倒。

“碰”！

青亞和朱顏也立刻伏地，又一下爆炸聲，此刻那原本來勉強支撐的房子轟然倒塌，如虹的火勢一躍而起。

月獨一掙脫了兩人，卻被四人同時攔下，他面色冷酷，第一次對着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四人露出了殺意：“讓開！”

白天水嘴角的笑容早就隱去：“少主，我知道如果你要進去憑我們四個攔不住你，可是即使丟了性命我們也不會讓少主去做毫無意義的事情，如果程程小姐在裏面的話，那根本不可能活下來，還請少主冷靜下來。”

月獨一垂在身邊的手慢慢的握緊了拳頭，火光在他眼底跳躍，冰冷的表情壓抑着無盡的怒氣，就在四人覺得那一拳肯定要砸過來的時候，他突然一拳砸在了身邊的車身之上：“北堂珏，我絕不會放過你！”

那一字一句的話讓四人明白，此刻他有多麼憤怒。月獨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個小女人的身影。

月獨一，你就是個鴨霸男。

月獨一，我要回實驗室，全世界的細菌都比你這個自私霸道的男人可愛。

獨一，我決定要喜歡你。

獨一，我們結了婚你是不是就只能對程程一個人好？

她的痴嗔怒罵是如此鮮活，他不該留她一個人在家裏，深深的後悔和傷痛瀰漫在這個平日裏冷酷至極的男人身上，一時間四人都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安慰他。然後他們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個男人身上那唯一的溫度驟然消失，如果以前月獨一也同樣冰冷那麼至少還有一絲可以接近的溫度，可是此時此刻，這樣的冷漠，是連他們四人都忍不住卻步。

“發生什麼事了？”

那熟悉的聲音在四人聽來無疑是天籟，而本該消失在火海的里的人竟然就在他們身後，帶着疑惑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