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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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空看着一人一豬的背影,默念佛號——但願歐陽瀾有個好運氣吧!
艾勞揮着手裏的樹枝,一點也不留情地抽打在那頭白色的小肥豬身上:“走快點!不然老子宰了你吃肉!”
小肥豬飛快地舞動着四個小蹄子,努力地跑在艾勞前頭,一邊躲着艾勞的鞭子,一邊淚流滿面——為什麼他會變成一頭豬?想他歐陽瀾怎麼說也是英俊瀟洒玉樹臨風的,和豬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艾勞這一招,太狠了!艾勞純粹是跟普尊學的,這樣多好,可以隨時拿鞭子抽人,放在身邊想怎麼虐待就怎麼虐待,那些男人看見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下看她怎麼收拾他!
艾勞一進山谷,就看見歐陽慕白在不遠處站着,衣炔飄飄墨發飛揚,一身的卓越風姿!她使勁抽了歐陽瀾一下,然後飛奔着朝歐陽慕白撲過去!
歐陽慕白連忙迎上來,一把把她抱在懷裏,連帶着轉了幾個圈,停下來,把她圈在懷裏,低頭去吻她的唇角:“勞兒,你終於回來了。”
艾勞趕緊問正事:“我不在的時候,林柔然沒怎麼樣吧?”
“有我們在,你還不放心?”歐陽慕白剛想低頭親過去,就覺得腳下有個東西在拱他,低頭一看,是那頭豬。
他笑笑:“勞兒,你怎麼帶了這麼個傢伙回來?”
艾勞一腳把他踢開,勾上歐陽慕白的脖子:“別管他,先親一個!”
歐陽慕白肯定不自在啊,索性把艾勞打橫抱起,朝山谷內走去,想着直接回房間,到時候沒人打擾,清靜!
歐陽瀾撒開小蹄子追了上去——那是他哥!他親哥啊!
哥,等等我!
艾勞從歐陽慕白肩頭看過去,笑得差點背過氣:“哎呦!笑死了!你看他那傻樣!真解氣!”
歐陽慕白腳下如飛,直接把歐陽瀾甩了很遠,看艾勞笑得如此開心,他也不由得勾了唇角:“勞兒,從哪裏弄來的?怎麼突然喜歡那個了?”
“我沒說喜歡啊!”艾勞那個自在啊,被歐陽慕白摟在懷裏,聽着他語氣里的寵溺,真是和面對普尊的時候不是一個級別的:“就是弄來虐着玩的,沒事了就抽他一鞭子,解氣!”
“那頭豬和你有仇?”歐陽慕白笑笑覺得此刻懷裏女子的笑說不出的美麗。
艾勞點頭:“有仇!還是天大的仇!所以,看見他,不用手軟,該打就打,該踢就踢,別留情,知道嗎?”
歐陽慕白腳下速度不減:“知道了。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就是。”
艾勞一聽這話,眼淚差點掉出來——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普尊那個惡魔,及不上慕白的萬分之一!萬萬分之一!
她摟着歐陽慕白的脖子,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對他們的態度,良久,她才喃喃地開口:“慕白,我以後要對你們好,不會對你們吼,也不會凶你們了,我會很溫柔……。”
歐陽慕白的腳步猛地停下了:“勞兒你說什麼?”
艾勞吸吸鼻子:“慕白,在你們身邊,我真幸福!我以後不會任性了,也不會胡亂髮脾氣了,我會乖乖的……。”
“說什麼傻話呢?”歐陽慕白聽出她聲音里的異樣,輕輕嘆口氣,抱着她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下,捏着她的下巴讓他看自己:“勞兒,不管你怎麼樣,你都是你,我的愛,永遠也不會改變。你撒嬌,你任性,你所有的一切,對我來說,是一種幸福。勞兒,別胡思亂想了,知不知道?”
艾勞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一眨眼,那晶瑩的淚珠就滾落了出來,驚得歐陽慕白慌忙用大手給她擦拭,看她這樣子,心疼得不行:“勞兒,怎麼了?如果有什麼事,你一定要說出來……。”
艾勞捧着他的手貼着自己的臉,搖頭:“我沒事,就是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很幸福。慕白,我愛你,愛你……。”
歐陽慕白唇角微微地彎起一個絕美的弧度,薄唇印上艾勞的額頭:“勞兒,我也愛你。”
他的吻順着臉頰往下,靠近艾勞的唇角,一點點吻了上去。
歐陽瀾呼哧呼哧地追上來,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
他搖了搖尾巴,哼哼地叫了兩聲,再一次來到歐陽慕白腳下蹭!
這一次,歐陽慕白也無暇顧及他了,輕輕把他踢開,同時他的吻移了方向,朝着艾勞的頸間而去!
艾勞的輕吟在歐陽慕白耳邊響起,也刺激着歐陽瀾的耳膜,他的耳朵豎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火熱擁吻的兩個人,目光里的火熱也隨着他們的貼近而愈來愈明顯!
他突然衝上去,前面兩隻豬蹄豎立着扒在歐陽慕白腿上,使勁跳着想往上面去!
歐陽慕白嚇了一跳,剛剛沉浸在艾勞的甜美里,根本就忘了腳下還有頭豬了!
艾勞看着歐陽瀾那個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她覺得自己這個決策真是英明神武的,讓歐陽瀾看得到吃不着,整天讓他難受,還有比這更好的懲罰方式嗎?
歐陽瀾的小蹄子搭在歐陽慕白大腿上,使勁伸着往艾勞的方向走,艾勞抬腿,一腳把他踢出去很遠,聽着慘烈的吱吱叫聲,艾勞真是覺得心情舒暢多了!
她現在知道了,怪不得普尊好這一口,實在是蹂躪起來,非常的爽啊!
她一把拉起歐陽慕白的大手,發泄完了,該辦正事了,這個遊戲,她不想繼續下去了,當務之急——跑!
邊走她邊開口:“他們人呢?”
歐陽慕白沒忽略她臉上的急切,看她這樣子,覺得有些奇怪——今天太反常了不是嗎?剛剛說什麼要乖要溫柔的,這會兒吻完了,竟然沒軟了身子,一個勁地拉着他往前走:“勞兒,怎麼了?”
“我們得離開這裏!”艾勞不想去考慮其他的,儘管她也知道,想逃離普尊的手心,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可不試試怎麼知道會不會成功?
“離開?”歐陽慕白跟上她的腳步,攬住她的腰身,隨着她一同前進:“遊戲呢?”
“結束了!”艾勞猛地想起一件事,止住腳步:“還不行!還有看見林柔然的時候,艾勞就覺得渾身都不舒坦,特別是看見她身邊的北風,更是覺得心裏憋悶的很!
林柔然覺察到了北風看見艾勞出現時的不安,含笑對北風點點頭:”沒事的,有我。“
這才看向艾勞,她開口:”找我有事嗎?“
艾勞挑挑眉:”我找你幹什麼啊,找北風的。“
北風猛地抬了眸子,能清晰地看見,目光里有懼意一閃而過!
林柔然站在北風身前:”你找北風什麼事?“
艾勞哼了一聲:”笑話!我找北風什麼事,和你有關係嗎?“
她直接看北風:”北風,我想和你談談。“
北風不說話,連看也不看艾勞,明顯對她很排斥。
林柔然笑笑,很得意的那種:”看到了吧,北風不想和你談。或者,有什麼話,你就在這裏說。“
”我想和北風單獨談談。“艾勞加重”單獨“兩個字:”沒你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林柔然自然不想放過這麼好的表現機會:”可是,北風不願意,難道你還想強迫不成?可別忘了這遊戲的規矩!“
”林小姐!“
遠遠地,雲軒開口喚林柔然,雪白衣衫,墨發飛揚,俊秀天成!
林柔然示威似的看了艾勞一眼,這才回答:”雲軒,有事嗎?“
雲軒大步走過來:”想和你談談,有空嗎?“
其實,如果相比起來,林柔然肯定是更看重雲軒的,北風那種青澀單純的男子,並不是她的最愛,權衡之下,她肯定選擇雲軒:”好啊。“
她看向北風,淺淺地笑:”北風,你如果不想和艾勞聊,可以拒絕她的,放心,她不敢對你怎麼樣。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北風什麼也沒說,就輕輕地點了點頭。
林柔然又看向艾勞:”艾勞,我希望你謹記遊戲規則,否則,你就是犯規了!“
雲軒含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和林柔然並肩去了。
艾勞踱步到北風面前,伸手,捏住北風的下巴,讓他的目光和自己對視,凝望半天,才吐出三個字:”跟我來!“
她轉身就走。
北風老老實實地在她身後跟着!
歐陽瀾一蹦三跳地在艾勞身後蹦躂!
到了竹屋前,艾勞一腳踢出去。
歐陽瀾見大勢不好,早就躲了開去,哼哼地在一旁繞圈子,卻不敢離艾勞近了。
艾勞哼了一聲:”你給我在外面老實獃著!不然,老子鞭子伺候!“
說著,她抬腿進門。
北風也隨之跟進。
進了房間,艾勞還來不及轉身,就聽到身後的門被大力關上,一雙大手從背後把她擁住,準確無誤地揉捏住她的肩頭,滾燙的吻隨即落在她的後頸,接着,北風往日清亮如今卻低沉的聲音響起:”勞兒,想死我了,想死了……。“
艾勞抬起下巴,方便他更輕易地吻到自己,低吟了一聲,算是回應他的甜言蜜語!
北風的唇從頸后蔓延到耳垂,大手找尋着自己喜歡的地方,另一隻手卻突然攬了她的腰身,輕輕一帶,艾勞轉了方向,和他面對面!他直接吻上她的唇,大手順着她的腰身下滑,抬感受着她肌膚的柔膩細滑,抱着她就往樓上走!他的吻火熱纏綿,根本不給艾勞喘息的機會,嬌吟從齒縫裏溢出來,那般的銷魂迷人!
”勞兒,勞兒……。“他把艾勞放在床上,挺拔的身體隨即壓上來:”我的勞兒……。“
艾勞再沒有一絲猶豫地撫上他的背,讓他知道自己的愛意,也感受着他熱切的吻從頸部一直到鎖骨,然後一路往下!
又一次的比較,又一次得出讓艾勞幸福的結論——她的男人,最完美的契合,只屬於她和他們!和普尊沒有半點關係!沒有!北風會顧及她的感受,北風會照顧她的情緒,北風會在她想要的時候溫柔地給予,北風會在她受不了的時候給她溫柔的親吻和愛fu,所有的一切,都讓艾勞如同新生一般,舒暢無比!
但即使這樣,該說的話,艾勞也沒忘記:”剛剛,你和她說什麼呢?“
北風在她唇邊留下細碎的吻:”沒,都是她在說,我都沒怎麼說話……。“
艾勞這才滿意一笑:”這才乖——真的想我了?“
北風用力:”能不想嗎?想死了……。勞兒,憋死我了,上次就一次,這次我能多要幾次嗎?“
艾勞還說話,他邪魅一笑,動作更大:”不管了!我受不了!勞兒,給我,給我……。“
艾勞弓起身子,低吟流瀉,卻沒忘記調侃他:”好意思說……。嗯……。那第一次,是誰……。張牙舞爪地不讓我靠近……。嗯……。“
北風動作不停,大手遊走在自己最愛的部位不肯離開:”所以,這一次,我會好好的補償……。“
隨着他的動作強度的加大,艾勞再無心去問那些事情,一次又一次地隨着他沉淪在愛河之巔!
的確,兩個人的第一次,確實很混亂!
那時候,北風完全是沒有記憶的,還是一個單純純凈的少年,眸子裏的光芒,永遠是如水晶一般的透徹清亮,艾勞的吻壓過來的時候,那少年完全就是一臉的迷茫!
等他知道艾勞想做什麼的時候,手忙腳亂地想把艾勞推開,一方面詫異自己心跳加速得如此離譜,再一個,她的靠近,讓他整個身體有了前所未有的悸動和火熱,而這所有的改變,讓這個半大的孩子,不知所措!
艾勞這色胚,直接用強的,一點點地扒了人家的衣服,不要臉地貼着人家的肌膚,讓自己的美色眩暈北風的頭腦,趁着北風暈暈乎乎的時候,就把小北風佔為已有了!
北風什麼都不懂,但那一瞬直衝頭頂的快感還是讓他吼了出來,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兩個人彼此糾纏的時候,那些過往的記憶,一點點回到了北風的腦子裏,等一切結束的時候,艾勞身邊,又多了一個忠實跟隨的死心塌地的男人!
讓北風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去接近林柔然,也是艾勞和雲軒等人的計劃之一——說起來,老實單純的人做卧底,其實是很合適的,就像當初讓老五去迷惑歐陽瀾一樣,北風這性子,絕對不會讓林柔然起疑的!
說起來,北風是唯一一個沒讓艾勞蹂躪的人了,但對於北風來講,艾勞的蹂躪,卻是他心底最期盼的幸福!上次因為情況特殊,北風想多來幾次都被艾勞拒絕了,這會兒得了機會,他自然是不肯放過的!
每一個食髓知味的男人在艾勞面前都能化身為狼,所有的單純天真那都是假象,勇猛強勢的勁頭,不僅僅是一頭狼,還是一頭餓了不知道多少天,根本就連肉渣都沒吃過的狼!
可不管怎麼說,這些男人再勇猛,那也是艾勞喜歡的,和普尊不同,艾勞從他們身上感受的,是滿滿的愛意和寵溺!
北風終於折騰夠了的時候,把懷裏溫順如貓兒一般低吟如嗚咽的女子攬入懷裏,唇邊儘是滿足舒暢的笑:”勞兒,舒服嗎?“
艾勞嚶嚀一聲,四肢綿軟地不想動,在他面前盡情地展現着自己妖嬈慵懶的美。
”勞兒,我的勞兒……。“北風的下巴蹭着她的發,大手撫在她腰身:”真想這樣抱着你,永遠也不放手,勞兒……。“
艾勞心裏一個激靈,緩緩動了動近似癱了的手臂,柔若無骨的小手放在了北風胸前,唇角勾起一抹風華絕代誘人性感的笑:”北風……。“
北風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細細地吻:”嗯?“
”有件事……“
北風的動作一頓,眨了眨眸子,濃密的睫毛跟着忽閃:”勞兒,你不會是還想讓我裝下去吧?這不是要我的命么?勞兒……。“
艾勞哼哼地爬上他的身體,歪着腦袋撒嬌:”我們北風最乖了,最後一次了,真是最後一次了,這次之後,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北風不是普尊,也不是林源,哪裏招架得住她的攻勢啊,三言兩語,就敗下陣來了:”勞兒,你啊……。不過,還要等多久?在這之前,你是不是得好好滿足我?“
艾勞白了他一眼:”還沒吃飽?你也不怕精盡人亡!“
北風隨即翻身而上:”敢咒我?看來,是我的實力還在讓勞兒質疑,這可不行……。“
艾勞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等等,先把事情商量商量,別,嗯……。你……。“
其實真讓艾勞猜對了,林柔然對雲軒,始終懷着那麼一份戒備之心,之前和艾勞說她想要雲軒,的確是她的真心,但她也知道雲軒的心思深沉縝密,她不可能一點後手不給自己留,所以,才把目標定在了北風身上!
雲軒把她叫過去,其實沒什麼事,聊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一些話題,而且,大多時候,都是林柔然在找話題,雲軒除了最開始有幾句話,後面,基本都是沉默應對。
林柔然都有些錯覺——似乎,雲軒把自己找來,純粹就是打發時間的!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漸漸尷尬起來,最後,雲軒提議下棋。
林柔然欣然答應。
下棋絕對是個耗費時間打發歲月的絕佳法子,如果兩個人願意,一次對弈就能耗上一整天的時間!
反正天色漸暗了,雲軒才落下最後一子,面無表情地開口:”你輸了。“
林柔然心裏那股怪異的感覺更明顯了——雲軒的棋藝明顯在她之上,可雲軒落子似乎根本不走心,只最後這一子能看出他的真實水平,其他的,感覺就好像一個高手在逗着菜鳥玩一樣的隨意!
”放開我!“
突然,一聲熟悉的帶着幾分悲哀的聲音在二人耳邊響起!
林柔然心裏一驚——是北風!
林柔然和雲軒循聲過來的時候,發現北風和艾勞兩個人站在竹屋外的石徑上,正在拉扯!
艾勞一臉的嬌艷如花,一身的慵懶怎麼看怎麼透着性感無邊的迷人風姿!
北風呢?
林柔然一眼看過去,心裏立即涼了——北風髮絲飛舞,衣衫凌亂,衣領處裸露的肌膚上,赫然是幾處刺眼的吻痕!
此時,艾勞握着北風的手顯然是用了內力的,北風用力掙脫,滿臉的憤怒無奈,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艾勞的禁錮!
”放開我!“他再一次怒吼!
林柔然再也看不下去,快步走到艾勞身邊:”艾勞!你對他做了什麼!你犯規了你知不知道!“
艾勞還是不鬆手:”犯規?你看到了?我哪裏犯規了?“
”你放開他!“林柔然忍不住去推艾勞:”你別狡辯了!“
艾勞不待她碰到自己,猛地鬆了北風的手!
北風身子竟然連着退了幾步,可見之前掙扎的力道有多大!
林柔然又慌忙想去扶着北風,卻連北風的衣角都沒碰到!
艾勞笑笑:”林柔然,咱不玩了。“
林柔然疑惑:”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老子玩膩了而已!“艾勞這話說完,轉身就走!
林柔然追上去:”艾勞你把話說明白!“
艾勞停下腳步:”林柔然,一個時辰以後,所有的人都到我房間來,咱們把事情做個了結!“
她說完就走,又猛地停下:”別跟了!“
林柔然愣了愣,轉身去看北風了。
如果艾勞真的要攤牌,她至少還有幾分勝算——除了雲軒,還有北風!
雲軒她不敢打包票,可北風她還是有信心的!
最後,北風被雲軒拉住了,幾個人在一起勸他,那絕美少年卻悲痛欲絕目光黯淡:”她怎麼能如此羞辱與我?她……。“
餘下的話,北風沒有說出口,但事情是怎麼樣的,林柔然肯定能猜出來了!
她靠近北風,北風卻被驚到了一般躲在了雲軒身後!
林柔然嘆口氣——該死的艾勞!到底對北風坐了什麼!連帶着,北風對她也排斥起來了!
而此時,歐陽慕白聚集了所有的男人,當然了,除了雲軒和北風,其他人都到齊了。
艾勞不廢話,直接撿重點說:”我要走!離開這裏!你們,必須跟我走!“
男人們除了知情的,其他的都疑惑不解。
這時候,要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已經不可能了,艾勞直接來實際行動,三十幾個男人,每個人身上又多了一滴她體內的血!
這下不得了了,恢復了記憶的男人團團地把艾勞圍起來了,之前一直在身邊的就不說了,像向亦管柊等人,基本就和瘋了差不多想把那個女人摟在懷裏疼愛!
艾勞好不容易才能喘口氣,連忙開口:”都別急!聽我說!現在,我們要想辦法出去!“
普尊對她做的那些事,艾勞沒敢提,只大概說了虛空不見了,她現在要急着出去找人!
所以,林柔然和雲軒北風過來的時候,看到眾男人和艾勞在一起的那架勢,讓林柔然嚇了一跳!
艾勞躺在林源懷裏,雙腿卻擱在木韓身上,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質的改變!
艾勞率先開口:”林柔然,到了揭曉謎底的時候了,我之前說了,只要有一個男人對你動心,老子就算輸,怎麼樣,有嗎?“
林柔然很快冷靜下來:”艾勞,這事兒,我們要當著慧空的面說!你犯規了!這也算嗎?“
艾勞才不管那麼多,慧空來了也阻止不了她想的事:”好啊——老四,你去把慧空找過來!“
她的目光又落在雲軒身上,一挑眉:”還不過來?“
雲軒唇角含笑,大步走到艾勞身邊,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挨着男人們站好。
林柔然卻也沒多少驚訝,她早懷疑雲軒了,但想想之前自己曾經有過的想法,難免有些失落——她想要雲軒,是真的,如果雲軒對她的感情不是偽裝的,她真的想嘗試被人寵溺的滋味!可現在看來,顯然,艾勞不會讓她如願的!
可是,她還有北風!
更何況,慧空還沒來!
她想要普尊,卻發現那是遙不可及的一個夢!
她想要林源,卻被那男人諷刺得體無完膚!
她想要習昇等人,卻被艾勞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最後,她什麼也沒有?
她冷笑,這是結局嗎?
不!
她手裏,還有最後一招棋!
就如雲軒最後的絕殺,相信,她也會有那麼精彩的一瞬間!
”北風?“艾勞抬抬下巴:”已經是我的人了,還不過來?“
北風卻連連退了兩步。
林柔然擋在北風前面:”艾勞,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沒想到吧,你也有失手的時候!別不承認了,你犯規了!“
”犯規又如何?反正我不玩了!“艾勞冷哼一聲:”林柔然,當初你用虛空的命威脅我,我才陪你玩這無聊透頂的遊戲,如今,該結束了!“
林柔然其實覺得自己有點冤,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普尊,現在被艾勞誤會,背黑鍋的人,卻是她!
但她是真的有苦難言!
普尊交代的事情,她想做好,即使知道普尊的目的只是利用她,她還是下賤地想讓他知道她的努力!
只是,她努力了,結果卻是那樣的不盡如意!
普尊想看到的,大概是她把艾勞所有的男人都搶過來的畫面吧!
可惜,讓他失望了。
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或許,這場遊戲,自始至終,她和艾勞兩個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她的心不在焉,是不想讓普尊得逞,不想給普尊提供那麼好的接近艾勞的機會!
艾勞呢,那是一種狂妄到了極致的一種自信,她堅信,她的男人終究還是屬於她的,所以,她根本就無需費心!
的確,如艾勞所說,慧空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但林柔然沒想到的是,北風說什麼也不肯靠近艾勞,甚至,看都不敢看艾勞一眼!
但依照遊戲規則,讓北風承認他喜歡上了林柔然,北風也打死開不了口!
最後,這事兒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沒有輸贏!
不論勝負!
艾勞身邊,依舊是那群愛她的男人。
林柔然倒是有了意外的收穫——北風不跟着艾勞,雖然沒說喜歡她,可也願意跟在她身邊!
之前就說了,北風其實不是林柔然喜歡的類型,但林柔然覺得,能看艾勞吃癟,真的很痛快!
艾勞氣得跳起來要拉北風,北風卻躲在林柔然身後說什麼也不出來!
”你想把他逼死嗎?“林柔然聲音不大,卻很有用地制止了艾勞想用強的動作。
”死?“艾勞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不錯!我的男人,即使是死,我也不會讓他呆在其他女人身邊!“
她大步走回去,極其有氣勢地坐在主位,左擁右抱,吧唧在林源臉上親了一口,衝著北風笑得很淫爛:”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不能上吊的梁!想死還不容易——六兒,給他跟繩子!今天,老子要親眼看着他閉眼了才放心!“
林柔然顯然沒想到艾勞竟然來真的,她還來不及開口,慧空倒是忍不住了:”歡喜佛萬萬不可如此!“
”老子的家事,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嗎?“艾勞現在一臉的憤怒,之前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我來問你,他明明是我的人,現在卻躲在另外一個女人身後,這叫什麼事!“
林柔然真是看不下去了,她就不知道艾勞這麼不講理的人,那些男人到底喜歡她什麼:”有你這麼不講理的嗎?人家不喜歡你,你就要把人家殺了,你以為你真是人見人愛?艾勞,你也太自以為是了!“
”你敢說他不是我的男人?不殺了他難道眼睜睜看着他給老子戴綠帽子?“
慧空趕緊插一句:”歡喜佛,他的記憶……。“
”別跟老子提那事!“艾勞極其不爽的模樣:”就這樣的,有記憶我也不稀罕了!人家沒記憶都能愛上我,他呢?“
艾勞朝着北風看過去:”好!我可以放過他!但是,你要讓我離開!“
慧空立即噤聲了——這事,他做不了主!
艾勞瞪了慧空一眼,又看向林柔然:”我不要的男人,你也有興趣?“
林柔然回一句:”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無恥!“
艾勞差點笑死:”我無恥?那你整天打我的男人的主意,你不無恥?林柔然你敢說你對北風就沒有其他的心思!“
”天地可鑒!“林柔然也氣不過了:”我和他們哪一個不是發乎情止於禮?“
”誰和你有情!你別自作多情了!“艾勞不客氣地打擊她:”別不承認了!你這樣說,還不就是為了讓北風對你死心塌地?“
”艾勞!“林柔然簡直快氣死了,即使她有其他的心思,可她做什麼了嗎?好,她承認,她現在沒有神力,即使想做什麼,也是不可能的,可她敢說,只要北風不願意,她是絕對不會像艾勞那樣來強的!
艾勞卻無視她,看向慧空:”你倒是說話啊!我要離開!離開!“
慧空怎麼可能會答應!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得趕緊想辦法去通知普尊!
可關鍵是,艾勞那裏,他怎麼解釋?
普尊的意思,他的所作所為,肯定是要瞞着艾勞的,包括虛空那件事,也包括這個遊戲裏普尊扮演的角色。
其實普尊也不是刻意地瞞着艾勞,只是他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艾勞本來就對他有排斥,這些事絕對只會給艾勞添堵,所以,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當然了,她知道了,普尊也覺得沒什麼,反正他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可慧空不知道這些啊,普尊交代下來的事,他肯定是要做到盡善盡美的,所以,慧空現在挺為難的。
慧空半晌才開口:”歡喜佛那天應該也聽佛祖說了,的確有天劫一事,所以,佛祖的意思,還是讓諸位在谷內獃著,十天後,才能出谷。“
”慧空,如果我沒有記錯,普尊也說了,這天劫沒什麼大不了的,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你不想讓我們出去,這事,是你擅作主張的吧?“
慧空額頭都有汗了:”歡喜佛,這事老衲怎麼敢擅自主張?您可別難為老衲了!“
艾勞猛地站起來,就差拍桌子了:”趕緊!別啰嗦了!不除結界老子就一頭撞死!你看我敢不敢!“
慧空實在是沒辦法了,之前,艾勞就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結果把普尊招來了,這一次,她要是再故技重施,慧空也不敢保證普尊會不會出現!
但如果普尊真的又來,那說空的確失職了!
可把艾勞等人放出去,慧空也是絕對不敢的!
慧空正矛盾呢,那邊艾勞又對着林柔然開口了:”你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給誰看呢!你倒是給人家出頭了,人家領你的情嗎!“
林柔然也知道,北風對自己,同樣有排斥,雖然不如艾勞那麼明顯,可每次自己稍微一靠近,這男子就明顯地緊張——不用說,這一切,都是艾勞造成的!
林柔然之所以沒有懷疑北風,其實是因為她想到了她和艾勞在九天之上的爭鬥,當時,是她傷了北風,導致北風輪迴之後,痴傻如孩童——或許,就是因為這樣,讓他整個人有了特殊的改變,原來對艾勞的忠貞不二的愛,也消失不見了!
照現在的情形看,北風估計是恢復不了記憶了,但在林柔然看來,這樣最好不過了,艾勞那種人,自負自大自傲,一個北風,就能讓她氣急敗壞,能看她抓狂,也值了!
至於北風么,她決定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也算給普尊一個交代——總比全軍覆沒要強吧?
”至少,我不會強迫人家做不喜歡的事!“林柔然這話說得很有底氣。
”你倒是想,你有這個機會嗎?“艾勞毫不示弱地打擊她!
林柔然恨得咬牙!
她不想承認,可艾勞說的的確是事實!
九天之上,她喜歡普尊,也覺得林源不錯,同時還覬覦艾勞的一眾男人,對於普尊和林源,她絕對有過不純潔的想法,可真的是沒有機會!
普尊不用提,那個男人一身的冷傲都讓她心生懼意,更別說對他做點什麼了!
林源呢?要說法力,林源比她高強,論智謀,她也不是林源的對手,這個男人,她也啃不下!
至於艾勞的一眾男人,她倒是打得過,可那時候她一心撲在普尊和林源身上,根本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怕惹怒了普尊——天庭之上,不怕普尊的,恐怕只有艾勞一個吧!
”艾勞,隨你怎麼樣吧!我也不追究你犯規的事了,但是北風,他既然不願,你也別為難他了,好嗎?“
艾勞哼了一聲:”這態度還勉強說的過去!但,我早就說過了,既然是我的男人,就算死,也不能讓其他女人佔了便宜去!“
”你放心,我可以保證,北風在我身邊,我不會強迫他做任何事!“
”你這話說的!北風說了要跟着你了嗎?你別這麼自作多情行嗎?“
林柔然直接看向北風:”北風,我讓你選,你是跟着她,還是跟着我?“
北風飛快地看了艾勞一眼,隨即垂了眸子,一臉驚恐地朝着林柔然身後躲了去!
他的選擇,不言而喻!
艾勞靠了一聲,抬腿就想朝着北風的方向過去!
林柔然伸手擋住北風:”艾勞!你這樣有意思嗎?之前你說我那些,你都忘了?北風都這樣了,你還忍心再刺激他?“
艾勞猛地朝林柔然看過來:”我想起來了!北風這樣,是不是當年你傷的他!所以,他記不起來我!林柔然!都是你害的!你竟然還在這裏充好人!“
”對!是我的錯!所以,我想補償他!所以,艾勞,你別逼他了!他死了你真的高手嗎?“
艾勞閉了眸子,睫毛微微地顫抖,半晌,她才開口:”可是,他是我的男人。“
林柔然聽出她語氣里的妥協,鬆了i口氣:”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不會對北風怎麼樣的!既然當初是我害他成了這個樣子,那麼,我負責把他醫好!如果以後他記起來了,他愛的人,還是你,我會讓他去找你的!“
艾勞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林柔然,你有這麼好心?你的話,我能信嗎?“
兩個人鬥了這麼多年了,林柔然也知道,讓艾勞相信自己是一件多困難的事,就好比她同樣地不相信艾勞一樣!
可說起來,北風算是她手裏最後一顆棋子了,說嚴重點,也能當自己的救命稻草,她不想放!但是,從艾勞手裏搶人,肯定是有難度的!
所以,林柔然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我發誓!我會尊重北風!而且,艾勞,如果你不逼他,我能幫助你出了這個山谷!“
她這話一說出來,慧空都吃了一驚!
艾勞眸子一亮:”真的?“
林柔然點頭:”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他的義女,如今沒有神力,身邊,總要有件護身的法寶。“
她伸手入懷,掏了一樣東西出來。
是一塊寶劍模樣的玉佩,小巧可愛,通體翠綠。
”認識嗎?“林柔然問。
艾勞搖頭。
慧空卻是一驚!
”那麼,你不用知道這件寶物是什麼,你只要清楚,如今,它能幫你出去就好了。“林柔然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慧空:”你不會阻止吧?“
慧空長嘆一聲——阻止也是有心無力,那件寶物的神通,豈是他能對付的?
慧空不想承認,或許,內心裏,他也是希望艾勞能出去的,他知道艾勞出去之後第一件事是做什麼,第一次,他有了私心,想看着自己的徒兒有一個好的歸宿!
更何況,現在他有了充足的理由放任他們離去——那神器,他根本就打不過啊!
艾勞眼珠一轉,開口:”不如,把北風交給慧空,我答應你,我不逼他了,但是,我也絕對不會放心你和他單獨相處!“
林柔然笑了笑,的確,這才是艾勞的作風,如果艾勞那麼爽快就答應了讓她帶走北風,那才怪了呢:”也好,讓慧空做個見證!以後,北風就跟着他,我和北風見面的時候,慧空也可以在一旁看着——艾勞,那麼,你記着,這一次,你欠我一個人情!“
事情算是這樣達成協議了,林柔然專心用那寶物開啟結界的時候,藉著眾男人的背影,艾勞直接把北風拉過來,勾下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了上去!
北風沒猶豫地托起她的身子,兩個人軀體緊密相貼,感受着彼此的愛意和眷戀不舍!
即使不願停歇,可這個吻終有落幕的時候,北風視若珍寶地吻着她的耳垂,一聲又一聲地喚着她的名字!
”很快,我很快就會回來接你的,等着我……。“艾勞的臉埋在他的頸間,感受他的氣息和味道:”風,我愛你……“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山谷之時,慧空守在谷口,良久,悠然長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虛空,如今,你身在何處?“
”勞兒,這個怎麼辦?“歐陽慕白一臉無奈地看着一直纏着自己的小白豬:”它也跟着我們?“
對於歐陽瀾,艾勞是見一次踢一次,所以,現在歐陽瀾都不敢靠近艾勞了,這些人裏面,只有歐陽慕白是他的親人,他不纏着他,纏着誰?
艾勞撲哧笑了:”別管他!看他不順眼了,就踢兩腳!讓他跟着唄!跟丟了,反正就是被人拉去宰了吃肉,他應該知道吧?“
小肥豬整個身子畏懼地縮了縮,更緊地靠近了歐陽慕白的衣角——別丟下他!他不想被人家宰了吃肉!要死,他也只想死在艾勞手下!嗚嗚,能不能*把他變回來?
艾勞之前別離的愁悶心情突然就有了幾分好轉,她招招手,衝著小肥豬開口:”過來!“
歐陽瀾繼續在歐陽慕白腳下蹭,那意思,明顯不想過去,誰知道艾勞會不會又踢他一腳?而且,之前她還說,還有鞭子!
艾勞眯了眸子:”別讓我說第三遍——過來!“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歐陽瀾扭扭捏捏地一點點靠近艾勞!
只有歐陽瀾自己知道,他不是害羞,他是怕啊!
男人都覺得挺奇怪的,這時候他們都沒有神力,自然看不出小肥豬就是歐陽瀾,他們也知道艾勞沒有神力,可此刻竟然能和一頭豬溝通,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歐陽瀾在距離艾勞一米遠的地方停住了,抬起豬頭,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艾勞,目光里,是滿滿地惹人憐愛的委屈!
不過,只要一想到這頭豬是歐陽瀾,艾勞就不覺得他可愛了,走近一步,抬腿把自己的腳放在小肥豬身上,使勁踩了踩:”怎麼樣?滋味不錯吧?以後呢,你得乖乖的聽老子的話,否則,老子真把你宰了打牙祭!“
歐陽瀾痛得直哼哼,這女人真是一點也沒腳下留情,他的背啊,快斷了!
艾勞蹂躪了一通,覺得心裏舒服多了,當下就決定了,這廝以後就以這樣的狀態留着,心情不好了,就踢一頓,打一頓,罵一頓,反正慢慢收拾唄!
歐陽瀾都快哭了,要是人形,隨便艾勞怎麼折磨,他肯定一句話不說,可現在,他是一頭豬啊!想占點便宜都不知道怎麼占!站着還沒人家的小腿高!乾脆讓他一頭撞死算了!
可他也怕艾勞說到做到,萬一他撞死了,艾勞真把他煮了吃了呢?
他覺得,他的命可真夠苦的!同樣都是愛她的男人,而且,他現在也稱得上是她的男人了,為什麼他的待遇就這麼可憐?
待遇肯定是不一樣啊,艾勞蹂躪完了歐陽瀾,轉身就把向亦抱懷裏了!
她踮着腳尖去吻向亦的唇:”親親,想我了沒?“
向亦眨了眨妖精一般美麗的眸子,深藍色的美麗光芒閃耀着最迷人的光彩,大海一般深邃柔情的目光定格在艾勞臉上,開口,他的聲音都透着無與倫比的性感動聽:”你說呢?嗯?“
極其普通的一句話,卻因為最後一個字的音調微微上揚,透着說不出的誘惑邪魅,定力一般的女人,估計當場就能被電暈了過去!
即使見多識廣如艾勞,也忍不住心跳加速,胸膛里仿若有小鹿亂撞一樣,吃吃地笑着吻上他弧度絕美的唇,她心裏是滿滿的甜蜜歡愉:”想死我了吧?是不是?“
向亦極力壓抑着自己的火熱慾望,大手扣在她腦後讓她更緊地貼近自己,再開口,聲音里已經有了隱忍的低沉:”勞兒,想不想的,晚上你就知道了!“
其實這會兒天色已經昏暗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山,找了就近的小鎮,四十幾個人,分了幾家客棧才住下!
毫無疑問地,今晚的艾勞,是向亦的!
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向亦的熱情,向亦的狂野,向亦的威猛,一次又一次地帶着艾勞上了極致愉悅的巔峰!
當然,前提是,得忽略門口那隻一直在用蹄子撓門的小肥豬!彼時,兩個人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誰也不可能專門下床去把門口那個討人嫌的東西趕走,就這樣,床板嘎吱作響的同時,還能聽到小肥豬不甘無奈卻又難耐嫉妒的哼哼聲!
兩個人最後完全忽略了那個不和諧的音符,沉浸在彼此帶給自己的那份愉悅里——整個夜晚都是一片旖旎春色,直到天色漸明,兩個人才沉沉睡去!
本該一覺好眠的艾勞,卻做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夢裏的人,赫然的普尊!
那人在遠處雲霧繚繞處,極其地不真實,兩人遙遙相望,艾勞發現,那男人的目光里,竟是說不出的痛楚和酸澀。
最後,還是艾勞先開口:”你找我,有事?“
本來艾勞是不想搭理他的,可不知為什麼,她竟然無法轉身,就那麼不受控制地看着遠處一身惆悵的絕色男子,最終,問出了那句話!遠遠地,一聲似有若無的輕嘆飄進了艾勞的耳朵里,似秋雨里瀟瀟的落葉孤零,又似寂寥天空中孤單飛過的大鳥悲鳴,落寞,寂寥,孤獨……。
艾勞的心,莫名地就揪了起來。
”勞兒……“
一聲透着說不出無奈惆悵的輕喚,透過一層層的薄霧傳遞了過來,聲音里柔情無限,卻也有掩不住的寵溺愛戀!
艾勞忽地別開頭,不想去看他,也極力讓自己忽略內心裏那份不舍和不忍!
”回到我身邊,好嗎?“
依舊是男子清明好聽的聲音,帶着一點點哀求,夾雜着一點點小心,聲音下埋藏的,是男子渴望愛情的一顆心。
艾勞忍住想揉眼睛的衝動,嚴重懷疑遠處那人到底是不是普尊——普尊會用這種近似低三下四的聲音說話嗎?普尊的聲音里會有低落惆悵嗎?
”勞兒……。“
低柔的聲音又在艾勞耳邊響起,同時,那絕色男子青色的身影動了,衣炔飄飄間,舉手投足都透着無比的尊貴高雅,只一瞬,男人已來到艾勞面前,深邃如夜空的眸子凝視着眼前的人兒!
艾勞下意識地退了兩步,抬眸,卻清晰地看到男子目光里的黯然一閃而過!
那種心疼的感覺又一次地襲擊了她,艾勞閉了眸子,平復稍微有些悸動的心——怎麼了?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對普尊有這種感覺?心疼?怎麼會?
艾勞猛地抬手捂上了耳朵,搖頭:”不!你別過來!別過來!“
普尊的墨發隨風飄舞,青色衣衫透着男子特有的孤傲悲涼,完美的五官仿若上天最為出色的藝術品,無一絲瑕疵,每一處都張揚着詮釋絕色二字的真諦!
他的大手伸出來,五指修長,肌膚如玉,掌心朝上做出邀請的姿勢:”勞兒,過來,到我懷裏來……“
”不!我不要……“艾勞想退,腳下卻似有千斤重,讓她動不得絲毫!
”勞兒,這是我們的宿命,你躲不開的,本是一體,你是我的,勞兒,是我的……。“
”普尊,你別這樣,我有愛的人,即使我心裏對你有一份說不清的情愫,可是,我不會為了你拋棄他們!你知道的,他們是我的命,彼此溶入骨血!普尊,你別逼我,我會瘋的!“艾勞此時漸漸冷靜下來,一字一句,無不是她心中所想!
普尊搖搖頭,眸子裏的痛楚一覽無遺:”勞兒,為什麼不聽話?我們的十天之約,你忘了嗎?“
”那不是約定!而是你一廂情願的逼迫!我沒有同意!普尊,我不會離開他們!如果你執意要我的命,如你所說,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那我只能說——普尊,我豁出去了!與其痛苦地離開他們,到不如無意識地死去!“
”如果,我說,我可以允許他們的存在呢?“說出這話,似是用盡了普尊所有的力氣,聲音里裝滿了疲憊和無力!
艾勞搖頭:”不可能的!我要的,是時時刻刻和他們在一起,我愛他們,我不可能和他們分開!對於我來說,分開一秒都是極其痛苦的!你做不到的!普尊,別自欺欺人了,我們不合適!真的,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嗎?“
”放過你?“他喃喃開口,唇邊一抹自嘲卻又那般絕美的笑:”勞兒,於你而言,我的愛,帶給你的,是你避之不及的噩夢嗎?放過我自己?談何容易?勞兒,我的心,我的人,只能是你的,你和他們的愛融入骨血,你可知道,你和我,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你屬於我,我屬於你,我們……。“
”是,我承認,“艾勞勇敢地迎上他的眸子,為了她的愛情,她願意付出所有去爭取:”我對你,有一份異樣的情愫,即使知道自己無法原諒你,哪怕只是想想你對艾洛的冷血無情就痛得無法呼吸,可是,即使如此,我的心裏,還是有了你的一席之地。普尊,我所有的無視和忽略,其實是怕自己的一顆心陷進去。我怕我控制不住對你的感情,我怕自己會做出讓艾洛心痛讓自己後悔的事!普尊,或許,我們有緣,但有句話,有緣無分!不管是因為艾洛,還是因為你的強勢,註定,我們不能在一起!所以,普尊,如果你真的愛我,那麼,放我離開吧!或許,這樣,我還能在心裏感激你!“
良久,普尊只是那麼靜靜地看着艾勞,眸子裏的悲傷蔓延成河,透露出男人心底的脆弱無奈:”勞兒,我想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艾勞別開臉,不想去看那雙能帶給自己別樣情愫的眸子:”普尊,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不起!真的!放了我吧!好不好?“
再抬眸,身側的男子竟然消失不見,艾勞心裏一緊,朝着遠處看過去,那青色的衣衫漸行漸遠,只有他的聲音隨着風兒飄過來,虛無縹緲:”勞兒,你還有九天的時間……。“
艾勞一聽,對着他遠去的背影就踢了一腳,耳邊卻傳來男子的痛呼聲:”哎呦……“
艾勞睜了眸子,正好撞進一雙如海洋一般漂亮的眸子裏去:”向亦,怎麼了?“
向亦捂着身下,哭笑不得:”勞兒,你是抗議昨晚的我不夠激情還是怎麼了,這可是你以後的性福啊,你竟然踢它!“
艾勞一聽,這還得了,騰地就坐起來,忙不迭地去查看傷情:”不疼不疼,都是我不好,我做夢呢!“
向亦也不管,任ta的手在自己敏感之處輕輕揉捏,無比清晰地感受着一點點的火熱膨脹!艾勞揉了還不算,索性低頭吻了上去,安慰他受到的傷痛!兩人又折騰了許久,向亦卻還不過癮,一把把艾勞壓在身下:”勞兒,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艾勞白他一眼,隨意的動作卻透着別樣的嬌媚:”不是試過了嗎?好着呢!“
向亦的大手緩緩下滑:”上面的試過了,可下面的呢?勞兒,讓我試試……。“
掌心下的嬌軀漸漸軟成了一灘水,艾勞再無抵抗的力氣,只能隨着男子又一次地攀上愉悅巔峰!
兩個人從纏綿中抽身而退的時候,窗外的日頭告訴艾勞,這時候已近午時了!
向亦給她穿衣服,她就在一邊抱怨:”我還有事呢!你個沒出息的!就不知道節制點?來日方長,你害死我了!“
向亦臉上一直掛着寵溺的笑,聽她抱怨也不惱,穿了衣服把她抱在懷裏去洗漱,還一邊哄她:”是我不好,是我沒忍住,勞兒,彆氣了,嗯?“
艾勞肯定不是真的生氣,就是撒嬌呢,或者說,她就是故意折騰人:”哼!罰你三天不能碰我!“
一聽這話,向亦就急了,掌心撫上她的豐潤,邪魅一笑:”勞兒,你捨得不理我?“
他的唇一靠過來,艾勞立即軟了:”亦……“
她一點骨氣也沒有,向亦卻是有分寸的,一個纏綿熱吻下來,即使難受得要死,也沒敢再回到床上了:”勞兒,該趕路了!“
一說正事,艾勞也不敢耽擱了,她知道,那個夢,只是普尊和她溝通的一種方式,她現在出來了,卻還是受普尊管制,十天之約,她很頭疼啊!
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騎馬朝着慧空說的那個方向而去,他們雖沒有恢復神力,但此時,玉成的超能力派上了用場,不能確定虛空的具體位置,但大概方向還是知道的!
就在漸漸靠近瘟疫地區的時候,艾勞等人遇到了一個熟人!
燕西!
艾勞對他不怎麼感冒,但是對他的印象還是蠻深刻的,花孔雀一樣騷包的男人,這一次見面,引人注目的,依然是他的衣着打扮!
艾勞就覺得挺有意思的,你說你一個大男人的,整天研究穿什麼戴什麼,多怪啊!
燕西一看艾勞這陣仗,着實嚇了一大跳!趕緊來到歐陽慕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八卦地開口:”慕白,這是……你家女人也太厲害了吧!多少晚上才輪到你一次?“
歐陽慕白一把推開他,撣了撣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艾勞笑死了,燕西這次的腰帶竟然鑲了一圈的綠寶石,長袍是紅色的,上面有金線綉着大朵的薔薇花,極致的顏色衝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雖然有說不出的貴氣,可也透着滑稽和可笑。
艾勞抱着歐陽慕白的肩,並沒注意之前燕西說了什麼,這會兒就覺得好玩了:”燕西,你這衣服——可真是獨特啊!“
燕西立即有了精神,摺扇呼啦打開,豐乳肥臀的仕女圖再一次出現在艾勞面前:”是吧?我也覺得呢!現在我發現了,不能只靠奢華取勝,有時候,顏色的搭配也很重要——紅色,綠色,藍色,怎麼樣,我的眼光不錯吧?“
艾勞笑得花枝亂顫:”真是不錯——不過,你的頭飾能不能換成其他的顏色?綠色啊,不知道的以為是綠帽子呢!“
燕西挑眉,勾唇一笑,帥氣出色的五官比之一身的奇裝異服更有魅惑人心的能力:”這可不行!看,頭飾,腰帶,還有這裏——“
他抬腿,讓艾勞看清他靴子兩側的綠寶石,各有鴿子蛋大小,鑲嵌其中,透着低調的奢華:”這叫,上下呼應!是一種格調!格調懂不懂?“
歐陽慕白顰眉:”勞兒,別聽他胡扯,明明難看得要死!“
艾勞也沒多少時間在這裏浪費,不過還是覺得這個男人太好玩了:”燕西說的也對啊,這樣是挺配的——不過燕西這是準備去哪裏呢?“
燕西嘿嘿一笑:”前面不是瘟疫嗎?很多東西都被燒了,我正好運點東西過去賣。“
艾勞白他一眼:”你這是想發國難財吧?你也不怕遭報應!“
燕西也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我是公平買賣,又沒有強買強賣,雙方自願的,我遭什麼報應——不過,你們這是去哪兒呢?可別往前走了,吃的都是問題!“
歐陽慕白知道艾勞的心意,虛空肯定是要去找的,當下開口:”這不是有你么?“
燕西立即跳起來了:”什麼?歐陽慕白!你可不能打我的主意!我這些吃的用的,是用來賺錢的!都讓你們吃了,我喝西北風去啊!“
艾勞伸手一指他的腰帶:”燕西啊,你別那麼謙虛啊,你這隨便一顆珠子,都能讓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燕西沒有別的,就喜歡人家誇他的衣服,一直以來,他對艾勞印象很好的,見面不過幾次,但每一次,這女人也沒拿看怪物的目光看他,反而還對他的穿者打扮讚譽有加!
想到這裏,燕西勉為其難地同意了:”算了,看在姥姥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但話又說回來,我能提供吃住,但那個地方,還是挺危險的,你們要是沒事,還是別去湊熱鬧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艾勞等人自然是不會停下腳步的,於是跟着燕西的商隊開始上路了!
艾勞挺着急的,可他們的速度根本快不起來,不是他們不想,而是路上到處是逃難的災民,愈靠近瘟疫之地,難民越多,佔據了所有的道路,讓他們想快都沒有這個可能!
艾勞也知道了,急是沒有用的,百無聊賴的,她就隨口問歐陽慕白:”這燕西也不小了吧,娶妻了沒有?“
歐陽慕白搖搖頭:”他呀,對女人不感興趣,長這麼大,也沒聽說他喜歡過誰。“
艾勞眸子一亮:”難不成,他喜歡男人?“
對於同性之間相愛,艾勞是不排斥的,可前提是,那人不能打她的男人的主意!像安卓銘那樣的,她恨不得捅幾刀才解恨,可如果燕西也是,或者說,燕西有另外喜歡的人,她是絕對舉雙手贊同的!
歐陽慕白有點無語了:”好像不是吧,只是,還沒遇到喜歡的女人而已。“
”哦,這樣啊。“艾勞的語氣里,有了點淡淡的失望,其實她很想知道,騷包如燕西,一定是被壓在身下的小受吧?想想就覺得很有愛呢:”對了,你有空了也和燕西說說,他整天把心思花在穿衣打扮上,能找到老婆才怪了呢!“
兩個人是在馬車裏,歐陽慕白一會兒就不老實了:”勞兒,知道燕西見了我第一句話說什麼嗎?“
艾勞嚶嚀一聲:”什麼?“
歐陽慕白的身子壓下來:”他說,我一臉欲求不滿,顯然,你沒讓我吃飽……“
艾勞咬牙:”他是唯恐天下不亂吧,他……唔……。嗯……。“
被歐陽慕白折騰了好幾番,艾勞最後只能躺在他懷裏哼哼了——果然是沒吃飽啊,強勢力度都不是一般的嚇人!
歐陽慕白心滿意足了——不,應該說是酒足飯飽了,還是捨不得放開手裏的嬌軀,說著正事大手也沒忘在她滑膩的肌膚上游移:”勞兒,我問你一件事,你會告訴我嗎?“
艾勞舒服極了,眸子都不想睜開,就那麼靠着他的胸膛,聆聽着他動人的心跳聲:”慕白,你想知道什麼?“
”勞兒,我問了,你別生氣。“
一聽他這話,艾勞倒是有些奇怪了:”什麼事,這麼認真?“
”你和普尊……。“歐陽慕白注意着艾勞的臉色,果然,普尊的名字一出口,艾勞的面色就變了。
艾勞使勁往他懷裏鑽:”別提他!煩着呢!“
”勞兒,有什麼事,我們都希望你能說出來,人多力量大啊,總能想出來解決的辦法,你說呢?“之前在山谷,艾勞的一些舉動就很奇怪了,聽雲軒說,艾勞還哭了,或許,有些事,他們也能猜得到一些大概,只是艾勞沒確認,他們也不敢就那麼肯定地說,就是因為普尊,才讓艾勞左右為難。
艾勞點頭,更緊地抱住了他的腰身:”慕白,我知道。可是,真的沒什麼事。你只要知道,我們不會分開,我和你們,永遠永遠都要在一起,就這樣,足夠了。“
歐陽慕白笑笑,目光的寵溺,唇邊的幸福是那麼的迷人:”勞兒,這是自然的,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美好的情話或許是這世上最動聽的音樂,也是情人之間無論如何也百聽不厭的話題!
縱使有時候,當事人知道,或許這一切並不會成真,可那一刻的美好甜蜜氣氛,誰又捨得打破?更何況,艾勞堅信,她和他們的愛情童話,絕對會幸福甜蜜地繼續下去,沒有盡頭,不會結束!
只是,看着眼前明顯瘦了一圈的男子,艾勞心底湧上來的,是無限的心痛和酸楚!
想找到虛空,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般困難,越靠近瘟疫地帶,那個”菩薩神醫“的名號就越響亮,問了幾個鄉親,艾勞等人心裏已經有了底——那個不分晝夜不怕辛勞不畏瘟疫奮戰在第一線的人,肯定是虛空!
即使有了心理準備,可見到虛空的時候,艾勞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心疼他的消瘦,氣憤他的不辭而別,這麼多天的擔憂此刻全化作了晶瑩的淚水,一滴又一滴地流出眼眶!
虛空看見眼前的人,顯然嚇了一大跳,眸子裏跳動着各種複雜的情緒,有驚喜,有意外,有思念,有酸澀——特別是看見艾勞的淚,他一下子就慌了,手足無措地不知道怎麼做,想擁她入懷,卻驚覺自己再也沒有了那個資格!
艾勞淚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瘦了,眼窩深陷,面容憔悴,鬍渣都冒出來許多,多了幾分男子漢的粗獷狂野,看在艾勞眼裏,卻是說不出的心疼!
期待他把自己抱起來,期待他為自己擦去淚水,期待他目光里的柔情一如既往,可誰想,兩人沉默良久,那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虛空開口了,語氣里,帶着明顯的不悅和疏離:”這裏很危險,你來這裏做什麼?“
有心之人不難聽出,表面的疏離之下,隱藏着虛空的擔憂和恐懼——的確,這裏是瘟疫地帶,雖然病情已經被他控制住了,但他心愛之人來這裏,他難免會擔心!
一向被人捧在手心裏的女子哪裏能聽得出他話語裏暗藏的其他的意思?
”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開?“艾勞深吸一口氣,忽略自己心底升騰起來的委屈和不滿:”難道你不知道,我會擔心?“
”歡喜佛,“虛空不敢看她的眸子,忍着心底無比的痛楚開口道:”還請歡喜佛快點離開此地吧,我還要救人,你在這裏,會耽誤我……“
”虛空!“艾勞猛地打斷他的話:”你叫我什麼?“
虛空緩緩抬眸看她,壓抑着目光里的柔情萬千,流露出來的,是平靜無波:”歡喜佛,還請儘快離開。“
艾勞上前一步捏住他的手臂,眸子裏張揚着含着委屈的怒火:”虛空!你再說一遍!“
習昇再也看不下去,旁觀者清,虛空突然轉變,肯定事出有因,艾勞這時候絕對問不出什麼,兩個人再這樣下去,只會把事情弄得更不好收拾:”勞兒,此地的確不宜久留,虛空也是為了你的身體着想,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等虛空忙完了,你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艾勞心底,突然升起幾分莫名的懼意!照她以往的性子,這時候肯定是要拉着虛空問個明白的,可此時,她的手緩緩地放鬆了力道,從虛空手臂上滑了下來,垂眸,晶瑩的淚珠猶還掛在濃密卷翹的睫毛上,惹人心憐。
良久,她才吐出一個字:”好。“
眾人安頓下來,習昇開始安慰她:”勞兒,無緣無故的,虛空絕對不會這樣,你別急,等他來了,好好和他說。你也知道,虛空的性子,有什麼事喜歡放在心裏,你太着急,不但不會讓他打開心扉,可能,還會適得其反,知道嗎?“
艾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兩個人的纏綿,彷彿還是上一秒的事情,男人強勁的手臂攬着自己,帶給自己強勢的衝擊和快感,可轉眼,他怎麼就能如此冷漠?
此時,習昇的話,她也聽進去了,獃獃地點頭,只覺得腦子裏混混沌沌的,根本理不出一個頭緒來——虛空為什麼會突然這樣?真的如習昇所說,是事出有因嗎?
等待無疑是漫長的,艾勞從未覺得,每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煎熬,太陽西沉,一彎新月從天際升起,男人們都急得不行,艾勞連午飯都沒吃,這會兒,就等着虛空過來,可都這個點了,虛空還沒忙完?
和虛空相對比較熟的,是老八,那時候艾勞從中興到燕京的路上,這兩個人在馬車外守着艾勞,沒少受罪,難受之餘,也免不了有些交流。
這時候,自然是老八出面,去問問虛空什麼意思。
老八也覺得奇怪,聽艾勞那意思,兩個人肯定是已經確定了關係的,既然如此,虛空這是唱的哪一出?
老八也沒啰嗦,直接開門見山:”虛空,勞兒等着你呢,有些事,你不能逃避,該說的,得說清楚。“
現在老八確定,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了。因為他過來的時候,以為虛空還在忙,可來了一看,虛空正在月下發獃,絕色的容貌里透着惆悵痛楚,孤單的身影也有說不出的寂寥——如果沒事,虛空會在這裏浪費時間嗎?
良久,虛空長嘆一聲:”還是不見為好,煩你轉告勞兒——不,轉告歡喜佛,就說……“
他暮然回首,一雙幽深雙眸里深沉似海,夾雜着無盡的情愫和痛楚:”就說,虛空看破紅塵,再無眷戀,以後,想潛心向佛,還請歡喜佛成全!“
”你!“老八卻是沒想到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虛空和艾勞經歷了什麼,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為什麼辛苦得來的愛情不好好珍惜,卻這樣平白放棄?
老八忍下心裏的怒意和疑惑,開口道:”虛空,如果有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們大家都能幫你。你可知道,你這樣說,勞兒心裏得多難受?你和我們一樣,都已經和勞兒密不可分,如果之前你說這些話還情有可原,可為什麼在確定了彼此的心意之後,卻有了這樣的想法?虛空,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虛空搖頭:”沒有,只是,我放不下這大好的機會罷了,你可知道,功德佛也是從這一步做起來的,一點點,坐到了那個世人尊崇的位置。我只是想證明,我也能做到。更何況,師父說我有慧根,是可塑之才,兒女之情可能並非我想追求的東西吧!“
”虛空,你在說謊。“老八沉着地看着他的眸子,如果是換了其他人有這樣的想法,倒也不奇怪,可虛空不會,如果他真的這樣想,那他這麼多年的愛戀豈不是成了一場笑話?
虛空移了眸子,月光淡淡地傾瀉在他身上,為他憑空添了幾分縹緲的美感:”就這樣轉告她吧。“
”你覺得她會信嗎?還是,你以為勞兒是三歲孩子?“
”她若不信,就說……“虛空突然頓住了,如果她不信,怎麼說?
”既然這樣,那你還是親自去和她說吧。“
”不!“虛空明確地拒絕:”我不想見。“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自己看見她,會控制不住發瘋的思念,會壓抑不了想抱她的衝動!
”不見?那麼,你忍心眼睜睜地看着她不吃不喝?“
虛空猛地看向老八:”你說什麼?“
”從早上到現在,她滴水未進,一直在等你。“
”你們在做什麼!“虛空怒了,眸子裏除了痛楚,更多的是心疼:”為什麼不好好照顧她!即使沒有我,你們也可以給她很多的愛,不是嗎?“
”是,我們的愛,會給她,但是,我們給的再多,那個人,終究不是你。她想要的那份感覺,也是我們給不了的。虛空,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她一旦愛了,就再也不能放手,你這樣對她,難道是想看着她發瘋?“
”不!“虛空痛苦地閉了眸子:”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有你們,即使沒有我,她應該也會很快樂才對!“
老八嘆口氣,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虛空,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我只想告訴你,以她的脾氣,如果你不能給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她是不會放手的。但是,我想問,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傷心難過?“
老八知道,虛空一定不忍心。這是一種直覺,虛空的愛,不比他少,他能感覺得到!
果然,虛空最後還是隨着他走了。
門前,老八止了腳步:”進去吧,她在等你。“
虛空推門而入的時候,吱呀一聲,門板移動,發出的聲音,似乎從天外傳來,那般的遙遠,抬眸看去,就見日思夜想的人兒抱膝坐在床角,整張臉埋在腿間,似乎是睡著了。
翻天覆地的心痛一起湧上來,他多想飛奔上前,把那個羸弱的身軀緊緊納入懷中!不過短短几日時間,在他看來,卻似經過了千百年的煎熬,這幾日不眠不休強迫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搶救難民身上,他以為,心裏的痛楚可以用忙碌疲勞來麻痹,誰曾想,只要稍有停歇,那強大的思念便侵入身體的每個神經,相思之苦鑽心蝕骨,讓他無法躲避,就那麼強硬地忍受着所有的痛苦!
而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兒,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可是,腳下的步子,卻猶如千斤重,讓他無法挪動半分!
遠遠地,他就那麼看着艾勞,眸子裏只有那個嬌柔的身影!
她的墨發披散下來,垂至床榻,更給她絕色的身影添了幾分纖柔的美感。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給她的墨發添了幾分誘人的光彩,她的玉足裸露着,如玉的肌膚也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動人心魄的美!
那一日兩個人的纏綿有着那般極致的愉悅,一次又一次,從日出到日落,整整一天,他都沒有停下愛她的腳步。真的,食髓知味,如今,讓他如何放得下她的美好?
虛空的身子幾乎是在瞬間就火熱了起來!
那一日的旖旎風光毫無預警地在他腦海里重放。呼……呼……
儘管極力壓抑,可在這略顯寂靜的夜裏,虛空的呼吸聲是那麼的撩人心弦,猶如最美的催化劑,瞬間讓空氣里的曖mei因子蠢蠢欲動起來!
艾勞動了。
虛空只覺得呼吸一滯,目光愈加專註地看着思念着的女子!
艾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著了,也許是,因為思緒很亂,飄飄浮浮的,又或許不是,耳邊一直有聲音,似有若無,聽不真切!
她抬眸,卻看見虛空高大俊美的身形就在不遠處,來不及思考,唇邊已綻開一抹極其絕色的笑,輕喚:”虛空……。“
虛空情不自禁地移動腳步,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喚出她的名字:”勞兒……“
艾勞伸手,要抱抱:”虛空。“
虛空大步走過去,伸手,手指觸到艾勞微涼的指尖,一個激靈,身子連連後退,噔噔噔幾步,已經逃離了艾勞的觸及範圍!
艾勞的眸子半眯了起來,伸出的手緩緩放下,聲音帶了幾分委屈的嬌嗔:”虛空,為什麼不抱我?“
虛空大拳緊緊握住,骨節泛白,青筋暴露,壓抑了許久,他才抬了眸子,視線落在床邊,聲音裏帶着謙卑開口:”歡喜佛……“
”住口!“艾勞猛地大吼一聲!
虛空心裏一顫,流露着痛苦與隱忍的眸子猝不及防地望進了艾勞的目光里!
那一雙美眸,往日的意氣風發深情款款被滔天的怒意所代替,她依然屈膝坐着,但虛空卻彷彿看見了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是憤怒!
”說!到底出了什麼事!“艾勞咬牙開口:”還有,別讓我再聽到那三個字!你這個樣子,是擺明想和我劃清關係嗎?抱着我不撒手歡愛不夠的勁頭哪裏去了!還是說要完了覺得不過如此就不稀罕了是嗎!“
”不是!“虛空臉上一片痛苦急切之色,聽到她這樣說,他心裏就跟針扎一樣的疼!那是他的勞兒啊!是他心裏最為尊貴最為珍愛的女人啊!他怎麼捨得讓她受一丁半點的傷害?
”不是?那麼,就給我如實招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要這個態度!“
虛空搖頭,有晶瑩的閃爍在眸子裏流淌:”沒有!你也曾說過,我若潛心向佛,一定會有所作為的!我只是,只是想嘗試一下……“
艾勞的瞳孔縮了一下,沒人看到,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甲幾乎刺破了肌膚:”這麼說,你是後悔了?“
”我想和功德佛一般,有一番作為而已,這樣,有錯嗎?“虛空的聲音,很虛無,男子高大的身影,透着說不出的寂寥。
艾勞長長地吸一口氣,心臟似乎被人緊握在拳中,收緊,壓抑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沒錯,可是,我呢?為什麼在要了我之後,才有這樣的選擇?要拒絕,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明明白白地說清楚?“
不待虛空說什麼,她突然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想嘗嘗女人的滋味,所以才上演了這麼一出情深深意濃濃的好戲?目的,是為了和我上床嗎?那你還真是煞費苦心,之前的拒絕,想必也是欲擒故縱慾拒還迎?“
虛空連連搖頭,想說什麼,想解釋什麼,但心底的尖銳的刺痛告訴他——或許,什麼都不說,就讓她這樣誤會,是最好的結局吧?
可為什麼,心痛得快要死掉?
那種痛苦,就好像有人硬生生地從他心上挖了一塊肉下去,最疼最敏感的地方,就那麼,血肉模糊,再也不能完整!
艾勞的頭重新埋在雙腿之間,晶瑩的淚珠落在衣褲之上,濡濕一片!
”如若……。沒有其他的事,那麼,我就先行離開了。“想想剛剛艾勞的怒意,這會兒,歡喜佛三個字,虛空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說出口了。
”你走,走了,便永遠別回來。“不知為何,艾勞只覺得滿心的疲憊,或許,從普尊開始欺凌她的那一刻,她就再也無法回復從前那個狂妄自大的艾勞,對於這份愛情,或許,除了和她骨血相溶的那些男人,其他的,她失去了往日的那份自信和驕傲,一旦他們退一步,她再也不敢狂傲地追幾步上去!
他退,她比他退得更遠!
或許,現在,她覺得這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不挽留,就不會受傷!不主動,便沒有傷痛!
虛空痛苦地閉了眸子,這一瞬覺得自己腦海里的想法是那麼的可笑卑鄙——他以為,她會撲過來!他以為,她會霸道強勢地命令他不準離開!他以為,她會如女王一般禁錮他,讓他無法離去!
可一切,不過是他的奢想罷了!如今,她在說——你走,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多簡單的幾個字啊,她是怎麼說出來的?真的,如此輕易地就出了口嗎?那麼,她可知,這幾個字,個個都如最銳利的毒箭,刺入他的骨血,瞬間功夫,傷得他體無完膚!
可他也知道,這是他的宿命!想多了,不是嗎?或許,她從來就沒有他想像的那麼愛他,之所以給了他一天的寵幸,是新奇?腳下如同灌了鉛一般,不能聽從大腦的指揮,想走嗎?真的要走嗎?
走了,再也不回來?
這一瞬,他好想撲上去抱緊那個女人,告訴她,他愛她!他不想走!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離開她!可是,他能嗎?
不能!
愛她,就不能——害了她!
如果自己註定是她的累贅,那麼,快刀斬情絲,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即使,他覺得自己快死掉了!可是,她能完好,不是嗎?他想要的,是她的歡笑和幸福,即使只能看着,足夠了!
良久,月光淡淡地照耀進來,兩個人之間,只聽得到淺淺的呼吸聲!艾勞無法控制地吸了一聲鼻子!
虛空心裏一顫——她哭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口的苦澀愈加濃烈,他恨自己,願意付出所有看她歡笑,如今,卻讓她哭了!
是他的錯!
他該死!
他的淚,也隨着臉頰滑落,晶瑩剔透,一身絕色風姿的男子滿臉的痛苦,卻再也沒有猶豫地轉身!
腳步聲驚醒了艾勞,她猛地抬頭,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淚水,絕色的五官沾染着讓人心動的悲痛哀怨!
門口,虛空卻猛地停了腳步,開口,聲音低沉暗啞,透着滄桑和酸澀:”不管怎麼樣,這裏並非久留之地,還請……儘早離開!還有,瘟疫蔓延,大多在年老體弱人身上,所以,請按時吃飯!保重!“
吱吱,關門聲。
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艾勞更緊的抱着雙膝,下巴擱在膝蓋上,任淚水無聲地流過臉頰!
而門外,虛空走了沒幾步,就遇到一個滿臉怒容的男子!
虛空恢復了記憶,自然知道他是誰。
凌顯,艾勞的男人之一,在二十一世紀,最強大的黑幫老大!
沒說話,凌顯一拳揮了過來!
虛空沒躲,硬生生地接下來!
凌顯的力道有多強?
虛空的身子直接飛了出去,直直地倒下去!
”為什麼這樣對她!“凌顯的怒意是無法掩飾的,這個強勢剛硬的男人,滿身都是戾氣和兇猛,獨獨在艾勞面前,收斂了所有的尖銳,能把她疼到心坎上去!
這樣的他,又怎麼能容忍艾勞被其他的男人欺負?!
虛空在地上支起手肘,手背拭去唇邊的血漬,卻並不說話!
凌顯上前幾步,蹲下身子揪起他的衣領:”信不信我殺了你!你竟然敢讓她傷心!你怎麼能……“
”凌顯!“林源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凌顯隱忍着怒意放開他的衣領,起身,大步朝着艾勞的房間而去!
”虛空,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麼,我只能說,既然做了決定,那麼,就永遠別再來打擾她!她愛你,你離開之後的每一次靠近,就相當於將她的傷疤又硬生生地揭開,回復鮮血淋漓!所以,請你記住,離開,就要徹徹底底!“林源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眸子裏同樣有怒意,卻多了幾分沉穩和隱忍!
虛空身體裏的力氣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他呈大字狀躺在地上,閉上眸子,任悲傷在體內逆流成河!
而一臉怒意的凌顯在推開房門之後,臉上隨即換了一種表情,寵溺中帶着柔和,簡直讓人難以想像如此強硬的男人會有這樣的溫柔。
他隨手關門,抬眸看見那床上縮成一團的人兒,心裏立即就跟針扎了一樣的難受!
一步步靠近床邊,在床邊坐下,伸手撫上她的發,他開口:”勞兒?“
艾勞嗯了一聲,卻沒抬頭,身子動了動,明顯是朝着凌顯的懷抱蹭過來了。
凌顯連忙抬腿上床,張開雙臂把她擁在懷裏,看見她這惹人心疼的小模樣,更是恨不得出去把虛空撕碎了:”勞兒,是不是累了?“
艾勞直接鑽到他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腰身,開口,聲音裏帶着濃濃的鼻音:”想睡了。“
凌顯靠在床頭,大手給她擺了一個更舒適的體位,整個地把她擁在懷裏,低頭在她發頂上留下一吻:”勞兒,睡吧,我陪着你。“
艾勞動了動。
凌顯突然又開口:”勞兒,先吃點東西好不好?老七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水晶餃,吃點好嗎?“
艾勞直覺想搖頭,可最後卻在他懷裏點頭:”好。“
等凌顯端着熱乎乎的餃子過來,艾勞如一隻貓兒一般蜷縮着身子,眸子緊閉,從這個角度,甚至能看到如蝶翼一般的濃密睫毛在微微地顫抖,每一根的顫動,彷彿都如最密集的針尖,刺着凌顯的心!
他把托盤放在床邊,抬腿上床,把那個嬌小的身軀擁在懷裏,夾起一個餃子,放在她的唇邊:”勞兒,趁熱吃吧。“
艾勞很溫順地張了口,咬去少半個,慢慢地咀嚼。
她如此乖巧,不但沒讓凌顯放心,反而更加心痛,只是艾勞此時在吃東西,他不好說什麼,或許,唯今之計,是讓她先好好睡一覺,等她有了精神,再來談不遲。
吃了四五個,艾勞搖頭表示自己吃飽了,凌顯無聲地嘆口氣,也不敢再讓她多吃,一天沒吃東西,吃這幾個餃子,算不錯了。
他們都能看出來,虛空在艾勞心裏的位置,和他們是不相上下的,可誰也沒想到,虛空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別人不了解艾勞,可他們了解!
對於每一個人,如果愛了,那她絕對就是掏心挖肺那樣的深情付出,雖然她任性,蠻橫,可誰也不能說她的情就是假的!
凌顯側身擁着她,這時候肯定沒有別的心思,一心惆悵着艾勞的情緒明天會不會好一點。
他垂眸看着她,這麼多年的思念終於在這一刻化作了柔情蜜意,懷裏的女人,註定是他生生世世愛戀的終點,他的愛,他的柔情,他的一顆心,是她的,都是她的,誰也無法改變!
他想讓她知道,虛空走了,她還有他們,陪着她,愛她,寵着她,生生世世都不會改變!
可是,他卻不敢開口,只能這麼靜靜地擁着她,就怕自己無意之中說的一句話,會讓她的傷疤再次出血!
虛空能對她殘忍,可是,他做不到!
”顯。“她喚他的名字,很輕柔的聲音,如羽毛一般,輕飄飄地落在凌顯的心房。
”在呢。“凌顯擁着她的手臂動了動:”勞兒,還沒睡着?“
其實他知道她睡不着,那睫毛一直在顫抖,看得他那個心疼啊!
”顯,愛我嗎?“
凌顯一愣,顯然沒想到艾勞這個時候會問這麼一句話。
他用力點頭,同時手臂更用力地擁着她,讓她感受自己的心意:”勞兒,我愛你。“
艾勞纖柔無骨的小手從他背後伸到前面來,撫上他胸口的敏感之處:”愛我,就要我。“
”勞兒……。“五個字,輕易地挑起了凌顯體內的那把火,幾乎是瞬間就騰地燃了起來,快得都讓凌顯無法招架!
可是,打死凌顯,他都沒想到,艾勞竟然會在這麼個時候,提出這麼一個讓人為難的要求!想要嗎?
當然想!不想就不是男人!
他憋了這麼久,再不開葷,他都忘了肉是什麼滋味了!可是,現在能行嗎?他心裏很清楚,不行!
艾勞心裏的悲傷,不說話他都能看出來,這個時候做那種事,他——他怎麼下得了手?
”要我……“艾勞的聲音帶着一種撩人的性感,她的唇緩緩落在凌顯的胸膛。
即使隔着衣衫,可凌顯還是覺得那個地方如火灼一般的滾燙,某一個地方噌地就着了火,並且迅速朝着全身蔓延開來!
”不想要嗎?“艾勞的手朝下面探去。
”想……“似乎是無意識地,凌顯喉嚨里溢出了這個字!他倒是想撒謊,可他的身子比誰都誠實呢!
他垂眸,看見艾勞唇邊勾起了一抹迷人的弧度,心底有一處的柔軟瞬間全都化開了,他緩緩欺身,把那小女人壓在身下,再一次確認:”勞兒,可是,這個時候,我不……“
艾勞勾住他的脖子:”我現在就想要,給不給?“
凌顯的呼吸逐漸急促粗重,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心愛女子的撩撥,更何況,他還是一頭被餓了幾年的狼!
”勞兒,別,我怕我會傷了你……“因為禁慾太久,怕自己會不懂節制!因為太愛她,會怕自己控制不住強度和力度!可此時的艾勞,顯然精神狀態身體狀況都不適合這種劇烈運動!
艾勞勾下他的頸,沒再說話,主動吻上了他的唇,用自己的行動表達自己心意的堅決!
凌顯只覺得腦子轟一聲就炸了!要是這時候他還能喊停,那可真的就太佩服自己了!更何況,就算他有這個理智,身下的兄弟也不幹啊!
古有磨刀霍霍向豬羊,現有提槍威武上戰場,更何況,凌顯那把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五年多沒用的寶物猶如被雕琢好的璞玉,散發出了無比的威猛和強勢,用他自己的角度傳遞着他的能量,用他特有的攻勢表達着他的愛意!
如果說一開始凌顯還有所保留的話,那麼在看到艾勞漸漸沉醉的模樣,聽到她的嬌吟從齒間溢出來,凌顯再無顧忌,隨着自己的心意給她最好的,也同時讓自己釋放所有的纏綿火熱!
以至於到了最後,凌顯眼裏心裏只有身下艾勞的誘人模樣,之前虛空帶來的一切,早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凌顯終於停下的時候,身子緊緊地貼着艾勞的嬌軀,雙唇停駐在艾勞的耳畔,吃吃地低笑,喚她的名字:”勞兒,勞兒,我愛你,愛你……“
”我知道……“艾勞的手心撫過他的背,能觸到他背上細密的汗珠,張揚着剛剛激情四射的動力,舒服到了四肢百骸的愉悅讓她的心高高地飛揚,虛空,似乎在一瞬間,被她埋在了心底,再也看不見:”顯,我愛你,我愛你們,我有你們,足夠了……“
這一瞬,凌顯突然就明白了!
她要他愛她,只是因為,她沒有安全感!
而這種不安心的感覺,是虛空給她的!
她想讓他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即使虛空走了,可是,她還有他們,她不會再悲傷,因為,他的愛,他們的愛,會給她撐起一片無比美好的天空!
現在,他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她是他的,是他們的,他愛她,他們愛她,永遠,也不會改變!
第二日一早,艾勞在凌顯懷裏醒過來,抬眸,就看到凌顯一張帥氣到了極致的臉!
”顯,“她伸手,撫着他的臉頰,剛睡醒的眸子帶着別樣的迷人性感:”一別五年,你比以前更加威猛了——是不是,都給我攢着呢?你也不怕憋死?“
”不會憋死的,“凌顯見她心情不錯,唇角也不由得彎起來,只要她開心,比什麼都重要:”我有解決的辦法啊!“
艾勞做黑臉狀:”什麼?!你的意思竟然背着我找了別的女人?鳥不想要了吧?“
凌顯嘿嘿笑着吻着她的臉頰,然後宣誓似的舉起右手:”我以人格擔保,勞兒不在期間,除了萬能的右手,我從未藉助過任何其他的器具來發洩慾望!“
艾勞拉下他的右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滿臉燦爛的笑:”真乖!那我可得好好犒賞犒賞這個功臣!“
她一根一根地吻過去,吻完了,還摸着不撒手:”手啊手啊,你可真厲害,我不在,你可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說吧,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哦!“
凌顯被她整得心裏一跳一跳的,她吻一下,他身上的火熱就多一分,又聽到她的話,撲哧笑了,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壓低聲音道:”它說了,想要你呢!“
”沒出息的,一晚上了你也不累?“話雖這樣說,艾勞的雙手卻撫上了他的背,寬闊厚實的脊背,總能給她安心舒適的感覺:”就算你不累,兄弟也累了吧?“
凌顯今天的興緻明顯比昨晚還要高,勾唇邪魅一笑,大手緩緩撫上她圓潤的肩:”累不累的,總要試了才知道呢!“
等在外面的男人們,見出來的艾勞一臉笑容,整個人神清氣爽,那模樣分明就是沐浴愛河的小女人,和昨日的黯然神傷截然不同!
男人們紛紛朝着凌顯投去讚賞的目光——這件事肯定是凌顯的功勞!乾的不錯!
只有凌顯心裏明白,這件事,還是艾勞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他什麼都沒說,心結完全就是艾勞自己打開的,要真說誰有功勞,倒不如說是他兄弟還貼切點!
瘟疫如虛空所說,基本已經控制住了,這個地方不是核心地帶,所以並沒有戒嚴,朝堂已經派了醫官來,病情沒有擴散,艾勞無心再留下來,背着燕西把他所有的貨物都捐贈給了無家可歸的老百姓,回程的路上,和燕西爭執不斷,倒也沒覺得無聊!
燕西是生意人,生意人最看重的是獲利。艾勞的善心他能理解,但是怎麼能用他的東西來表達她的善心?借花獻佛也就罷了,關鍵是,那東西至少要給他留點,讓他把本錢賺回來啊!
結果,讓那女人都給他送出去了!
她倒是大方,敢情花的不是她自己的銀子!
艾勞一路上都聽得他在念叨這件事,聽得煩了,開口道:”瞧你那小氣樣!你跟老子回中興,天霸山莊裏的東西,你想要多少隨便拿!這樣總行了吧?“
燕西一聽,眸子一亮——天霸山莊可是天下第一山莊,裏面好東西肯定不少,而且,聽說裏面有個制衣裁縫,那手藝可是天下少有的:”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啊!“
艾勞給他一個白眼:”我像是會出爾反爾的人嗎?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小氣呢!“
兩個人一直鬥嘴,這兩天,倒是熟絡了,這事兒算是告了一個段落,艾勞本以為能清靜了,結果,燕西又時不時地顯擺他的各種配飾和衣料。
艾勞不厭其煩,她不像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喜歡這些,本身性子就比較大咧,哪裏有耐心和燕西說這些啊,最開始誇幾句完全是敷衍,誰知道燕西就上癮了,看見她就纏着她滔滔不絕,美其名曰交流心得,以便更好的裝扮自己!
扮個頭啊!沒見她身上從頭到尾就沒有半點裝飾嗎?但不管怎麼說燕西也是歐陽慕白的摯友,兩家還有親戚關係,她也不好直接就對着人家冷臉,但誰也架不住燕西天天這麼纏啊!
最後,艾勞真是沒辦法了,燕西纏着她,她只能衝著歐陽慕白求救。
後來,還是歐陽慕白從燕西嘴裏探了點消息出來,敢情,那廝相中了天霸山莊的制衣師傅,變着法地跟艾勞要呢!
艾勞哭笑不得,當場就說送給他了!只要不被他煩着,他要天霸山莊也沒問題啊!
燕西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除了做生意,他就這麼點愛好了,如今艾勞大方相贈,把他激動壞了,一下子沒忍住,從脖子裏扯出來一塊玉佩:”我知道勞兒說話算數,可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樣,這塊玉佩,也是價值不菲的,就拿來交換那個制衣師傅吧!“
對艾勞的稱呼,之前他還是叫的姥姥,可身邊幾十個男人,天天勞兒來勞兒去的,耳濡目染的,他最後也被同化了,勞兒勞兒叫的很順口!
艾勞也不計較這些,眼看十日之期馬上就到了,艾勞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急得很!
這幾夜,普尊倒是再沒入夢來,但她也知道,那個人說了十天,就絕對會來兌現!
有句話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艾勞真的挺犯愁的,即使是躲,能躲到哪裏去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說了,以普尊的法力神力,想找一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這件事到了如此地步,十天之期也馬上就到了,對林源他們,這件事,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如果不說,到時候她怎麼解釋普尊突然把她帶走?可如果說了……。
艾勞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潛意識裏,她不想讓他們知道她和普尊之間發生了什麼,聰明如林源等人,相信只要她開口,必定能猜到事情的緣由,可只要想起這一點,艾勞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如果普尊待她如珍如寶也就罷了,偏偏,那男人對着自己頤指氣使的,強上,威脅,猥瑣,無所不用其極,在他面前,艾勞簡直是半分顏面都沒有了!
這些事,如果讓林源他們知道了,她真是不想活了!可不讓他們知道,接下來的路,到底怎麼走呢?回中興?天霸山莊算是自己的家,可就怕路程沒走三分之一,人就被普尊帶走了!
艾勞其實是在賭!她能感覺到,雖然普尊對她做下種種讓她氣憤的事,可他的愛,不會是假的!所以,她在賭,他不會置她的生命於不顧!如果她真的以死相逼,那麼,他會手下留情吧?大不了,兩個人恢復成以前的關係就是了!
但她也能隱隱猜得到,只怕,普尊是不會樂意的!即使艾勞極力地掩飾內心的焦躁,可幾乎能和她有心靈感應的眾人,還是覺察到了她的不對勁。其實這種不對勁他們早就有所察覺,只是,之前他們以為是因為虛空,可現在,明顯不是那麼回事!
虛空事件里,艾勞的療傷系統似乎很是給力,只一個晚上,艾勞就像是徹底忘記了虛空這個人,天天都是笑嘻嘻的,晚上和他們的歡愛,也是極盡撩人之能事!就是這樣,男人們還是感覺到了她的異常。”
艾勞不說,他們自然有辦法讓她就範。這種事,自然是林源出馬。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面對林源,艾勞再也沒有了以前那種心態,愛肯定還是愛的,但不會怕了——她想,這算不算普尊給自己的教訓裏面,唯一因禍得福的東西?
實在是,林源對自己的那點斥責,和普尊的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啊!
林源會管着自己,林源會對她有諸多要求,可那些前提,都是因為林源愛她,林源考慮的事情,都是站在她的角度出發。更何況,林源管着她,可更多的時候,是林源在寵着她!幾十個男人裏面,林源對她的寵溺也絕對能排的上前幾位!
怎麼說呢,現在看見林源,不怕他了,並不是說艾勞已經厭倦了他的管制,相反的,艾勞覺得,無論林源說什麼,她還是會聽,因為她知道,這是一份無法更改的愛意,林源如此對她,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愛戀!
林源擁着她,想想在山谷的那些日子,竟然沒記起她,真心覺得自己挺失敗的!現在想想艾勞那時候對自己做的事,儼然就是欲擒故縱的招數,和自己當初勾搭艾勞時候的意思差不多,只是,艾勞的戰術還沒來得及施展完呢,這場遊戲就結束了!
林源其實並不是說他喜歡管着艾勞,他覺得,相愛的兩個人,針尖對麥芒也會是一種情趣!
如果不愛,即使整日地甜言蜜語,也無法填補心裏的空虛!所以,他現在就遵循一切隨心而行,艾勞做得對的,他肯定無條件支持,這是他的女人,她想怎麼做,他自然給她做最強大的後盾!
可如果艾勞做得不對,該說的,他絕對也不會心軟!寵是必須的,但他清楚地知道,什麼地方可以寵,什麼地方絕對不能退步!
就比如現在,他也知道,他們應該給艾勞一個私密的空間,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心事,但是,如果這件事影響到了艾勞的情緒,進而影響了所有男人的心情,那麼,這件事,就不是艾勞一個人的事了!
更何況,她有什麼事,不是都應該讓他們來分擔的嗎?不然,這麼多男人,都是擺設?林源開口了,聲音裏帶着男子獨特的清潤迷人,又有別樣的低沉性感:“勞兒,咱倆商量個事?”
艾勞扯着他的墨發,絲緞一般柔滑,放在自己手指纏繞,歪着腦袋問:“什麼事?”
“對於以後,你是怎麼打算的?回天庭,還是繼續在人間歷練?”
艾勞冷不防他問這個問題,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了幾下,這才開口:“沒想這事兒,你覺得呢?”
“那你現在想想,是想回去,還是留在這裏?”林源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他敢肯定,艾勞情緒不對,和普尊有關!這事兒其實太簡單了,普天之下,什麼事能讓艾勞皺眉?男人們都在身邊了,該有的她都有了,所有的一切近似完美!
除了,那個對艾勞一直心存覬覦的佛祖!而且,林源也問了歐陽慕白,那一日,艾勞的確是去見了普尊,見普尊之前,雲軒又說艾勞哭過了!所有的事情聯繫起來,不難推測出一個接近真相的事實!
“不想回去……”艾勞嘟着唇,小聲嘀咕,把玩着手中的墨發,情緒莫名地低落了。
“不回就不回,在這裏也挺好。”林源伸手順着她的發,唇角含笑地看着她:“你去哪裏,我們都陪着,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艾勞還在糾結那事到底怎麼開口,其實她也知道,再逃避,也終究有個限度!總不能等普尊來了,要把她帶走的時候,讓男人們驚慌失措措手不及吧?
林源也不催她,靜靜地等着她自己把思路理順了。
要說起來,林源真是太了解她了,有些事,可以直截了當,有些事,卻要用那迂迴之術,一點點靠近事實真相,這樣,艾勞接受起來,也不會覺得突兀。要是一上來就問她到底是什麼事,這女人沒準會撒潑耍賴,給你來個死不承認!到時候,林源還不是拿她沒辦法!所以,林源不着急,對她,他總是有足夠的耐心。
艾勞突然伸手攬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的頸側,感受着他的溫暖氣息,輕聲開口:“源,其實,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林源小心翼翼地攬住她的腰身,不想打破這份寧靜:“嗯,你說。”
艾勞沒開口,先嘆了一口氣,這才道:“我對不起你們,我和普尊……”
林源心裏一緊,這話,很明顯……這麼說,他們二人,已經……。
即使林源什麼都沒說,可艾勞還是感受到了他身體的緊繃,話出口了,就不可能再挽回,她索性把事情都說了出來,當然,她都是撿重點說,至於普尊對她做的那些下流事,她還是選擇了爛在自己肚子裏!
艾勞說完,就用力地勾住了林源的脖子,臉頰使勁在他臉上蹭:“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的,可是他……”
林源的怒意一閃而過,當務之急,是先安慰懷裏的小女人:“勞兒,你不用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他,傷了你?”
艾勞點頭,又搖頭——這種事,叫傷嗎?傷身不算,肯定是傷到心了!她絕沒想到在普尊面前,她真是半點尊嚴也沒有了,那男人完全把她拿捏得死死的,讓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林源很好地掩飾了眸子裏的怒意:“那麼,勞兒,就當是做了一個噩夢吧,忘了就好了。”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艾勞小聲地繼續說下面的話,把普尊說的十日之約講了出來。
林源臉色鐵青:“他當真要這樣做?”
艾勞點頭,抱着他覺得一陣心安:“他是這樣說的,所以,我怕,到時候,他真的把我帶走怎麼辦?”
“不會的,我不會讓他把你帶走!”林源緊緊地擁着她,讓她感受自己的溫暖和力量:“勞兒別怕,有我在,不怕。”
話雖這樣說,可林源絕沒有想到,普尊竟然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
艾勞對普尊的感情,林源自然也是清楚的,因為牽扯到艾洛,所以艾勞不可能主動去對普尊做什麼,可他沒想到,普尊終究是受不了,邁出了這一步!
如今,竟然還說要把艾勞獨佔!林源真的不怕嗎?說真的,林源心裏沒底。
換了任何一個人,林源也有把握守護艾勞,可那個人是普尊,是整個天下最高權勢的代表!權勢暫且不說,就是他的神力,也不是林源能斗得過的!
力量懸殊的情況下,讓他如何保護身邊的女子?心裏焦躁不安,卻還是選擇安慰懷裏的嬌軀,他唇邊依舊是淺淺的笑意:“這事兒牽扯的,是天界的戒律,別想多了,普尊也不敢凡事隨心的。”
艾勞一聽,對啊,普尊雖然是最高統治者,可也有戒律約束着他呢!如果自己不願意,他不可能強搶吧?到時候三界六道的,他還有什麼臉主持大局?
其實林源就是安慰他,林源知道,以普尊的性子,能說出那樣的話,肯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的,也就是說,艾勞被他帶走,他肯定準備好了合適的理由,絕對不會讓人家覺得他濫用職權,以權謀私!
但艾勞陰沉了幾日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一個是聽了林源的話,覺得普尊可能不會那麼衝動,再一個,這事兒告訴了林源,她會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輕了大半!
她使勁親了林源一口:“源!我是不是早就該告訴你?你都不知道,我只要想起這事,我心裏可難受了!”
林源捏捏她的鼻子,把一切情緒都隱忍在心底:“小笨蛋!有事情肯定要和我商量啊!不然怎麼做你男人?是不是?下次不準了,知不知道?”
艾勞嘟着唇,卻乖巧地回答:“知道啦!以後什麼事,一定都告訴你!”
艾勞突然又問:“那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走?回山莊?”
林源笑笑:“馬上就到了十天之約了,我們得準備準備,迎接佛祖大駕。這樣吧,慕白那地方也不遠了,我們先去那裏歇着,等事情辦完了,到時候回山莊還是暢遊天下,你說了算!”
艾勞高興得蹦起來:“太好了!源!我現在就去告訴慕白!”
艾勞一出去,林源的臉色立即肅穆起來——事情很棘手!到底該怎麼辦?
就是這天下午,燕西又纏上了艾勞,非得讓艾勞陪着他去逛街,說是要買新料子準備做衣服,讓艾勞幫他參考參考!
艾勞真是不想去啊,向歐陽慕白求救,歐陽慕白也沒轍,她只能答應了燕西,跟着他一塊上街了。
艾勞自己都沒發覺,自從被普尊收拾了一番,她的脾氣真是好了很多,要是以往,她不想去,絕對跳着腳地和燕西對着幹了,可現在,很多事情,她也知道收斂性子,和人家和平相處了。
兩人一離開,所有的男人立即進入戒備狀態,開始商討這件對他們來說攸關重要的事情!
艾勞一開始覺得挺搞笑的,她第一次逛街買衣服,竟然是陪着一個男人來!更要命的,這要求,還是男人主動提出來的!
關鍵的,還不是她買,而是男人買!
艾勞就有一個念頭——這男人太搞笑了!以後誰要是嫁給他,估計得被他的騷包自戀給氣死!
但很快,艾勞覺得不對勁了。
艾勞一身絕世武功,她和燕西出來,安危自然是不用擔心的,可這時候,艾勞卻感覺到了,有人在暗中跟着她!
艾勞拉着燕西進了一家成衣店。
燕西直嚷嚷:“不去不去!我要買布料!不買成衣!就他們這水平的,爺看不上!”
艾勞瞪他一眼:“你給老子安分點!沒讓你買衣服!”
燕西氣勢上頓時矮了一截:“沒買衣服進來做什麼?”
“做鬼!”艾勞沒好氣地回他一句,隨便拿了一件衣服推着他進了試衣間,看到這個房間的窗子後面是另一條街道,艾勞飛身一躍,就出去了。
燕西一愣,接着,扔了手裏的衣服,也飛了出去。
他跟上艾勞的腳步:“這是幹什麼呢?”
“貓捉老鼠的遊戲,有興趣玩嗎?”艾勞的眸子緊緊盯着那窗子。
燕西立即興奮了:“玩遊戲?我最喜歡了!”
艾勞一把扯下他:“蹲下!別出聲!”
艾勞心裏想——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幼稚!愛現!騷包!不沉穩!心理年齡一點也不成熟!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生意做那麼大的!沒被人騙只能說他運氣好吧?
燕西一開始挺有勁頭,可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什麼動靜,沉不住氣了:“勞兒,你看什麼呢?難道那間鋪子的人還會出來打我們不成?衣服我都給扔下了呢!”
艾勞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再等等。”
燕西剛想再說什麼,抬眸看過去,卻正好看到窗子旁邊多了一個身影,他慌忙去扯艾勞的衣袖:“勞兒,快看!”
他話剛出口,那身影倏地就不見了!
艾勞緩緩放鬆了身子,靠着牆,一動不動!
即使只有一眼,而且窗外陽光明媚,窗內光線昏暗,可她還是認出來,那個人,是虛空!
這些天,艾勞不讓任何人看出自己的悲傷,她知道,如果她任性地傷心,首先對不起的,就是愛她寵她把她當寶貝一樣的男人們!她不能那麼自私,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包容她,疼愛她,現在,換她來照顧他們的情緒,讓他們感受她的愛意!
所以,即使心裏有不舍,有酸澀,她也選擇把它們埋在心底,當做一段以後再也不會啟封的記憶,隨着時間流逝,漸漸忘卻這段傷痛。
虛空的話,是真是假,她不想去追究了,她發現,經歷了這麼多,她的愛也在慢慢地成熟,有些東西,或許註定是不屬於自己的,該放手的時候,她選擇默默地走開。
這不是她的風格,但她在逐漸改變!
因為,她考慮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還有那些愛她的男人!
現在,她更加確定了,虛空的離開,肯定是有苦衷的。
否則,那個口口聲聲說著要潛心向佛的男子,為何會在她身後跟蹤尾隨?
她近似自嘲地勾起唇角——虛空,你拿這份愛情當什麼?想要的時候,甘願給我守護千年萬年,墜入輪迴,如今呢?不管你放手的原因是什麼,可是,你確定,這是你愛我的方式?
我說了,你走,走了,便永遠別回來。
你當真以為,我只是隨口說說嗎?
有屈皓的事做前車之鑒,她再說什麼話,都不會那麼狠絕,凡事都會三思後行,可是,對着虛空,她還是說出了那麼無情的一句話!
只因為,虛空對這份愛,沒有足夠的信任!
什麼事,不能兩個人一起面對?
什麼困難,能阻止兩個人繼續相愛?
普尊的事,她矛盾了許久,還是選擇和林源坦白,那麼,為什麼,虛空你就不能做到對我坦白呢?
艾勞起身,更是沒有了繼續逛街的興緻。
燕西與她並肩行走:“勞兒,那人是誰?我瞧着有些眼熟呢!你怎麼知道他會在那裏出現?”
艾勞這會兒根本無心回答他這些問題,只淡淡說了句:“回去吧,累了。”
燕西啊了一聲:“不是吧?剛出來呢!不行!我什麼都沒買呢!”
“那你自己去買吧!”艾勞朝着來時的街道走去:“我先回去了。”
燕西一步跨在她面前:“勞兒!你答應了我陪我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艾勞嘆口氣,一臉疲憊:“可是我真的很累。要不,我們下次再來買?”
燕西眸子瞄了一眼,勾唇一笑:“既然累了,那邊有個茶樓,我們去歇歇腳怎麼樣?”
艾勞心想,她這個樣子回去肯定不合適,到時候林源等人肯定能看出端倪,隨即點頭:“也好!”
燕西明顯鬆了一口氣,拉着她的手臂朝着茶樓而去:“我跟你說,剛剛那件衣服,真是難看死了……。”
他們進入茶樓之後,一個着灰色僧衣的男子從街角處現身,絕色的五官透露着濃濃的傷痛和倦意,深情悲慟的目光望着茶樓的方向,久久不動!
燕西騷包愛現,進了茶樓直接要了一間雅間,舉手投足間倒都是紳士風度,讓艾勞入座,又給艾勞選了一些糕點:“嘗嘗,味道應該不錯。”
艾勞還真沒有和他單獨在一起呆過,享受着他的照顧,調侃了他一句:“燕西,你說你要啥有啥,長得也算一表人才,可怎麼就沒有女人喜歡你呢?”
其實艾勞這是變相地在提醒他,不要整天把心思用在穿衣打扮上了,沒有一個姑娘喜歡比自己還愛打扮的男人啊!
燕西一聽,臉就黑了——這女人說話可真是……
他把糕點往自己面前一拉:“我這樣的,才叫一表人才?”
看着他小心眼的動作,艾勞失笑:“好吧,你說用什麼詞形容?”
“丰神俊朗,天神下凡,俊秀無邊,絕色倜儻,人見人愛,器宇不凡,玉樹臨風……”燕西一口氣說了十來個,這才衝著艾勞挑眉:“就是這些,都不足以形容我的萬分之一!一表人才?那都是侮辱我的!”
艾勞哈哈哈大笑,可也不得不承認,燕西這廝,長得其實是真絕色,只是,往往人們看到他,都被他騷包的裝扮吸引了眼球,他的容貌反而沒那麼引人注目了,再說,之前他一直和歐陽慕白較勁,偏偏又沒有慕白那出塵脫俗的氣質,反正讓他出名的,並非容貌!
但其實,他長得並不比歐陽慕白遜色,相反的,那容貌完美,神色里透着狂傲的不羈,又帶着那麼幾分玩味的意思,只看臉,絕對讓人移不開目光!
艾勞被他逗樂了:“對,對,你是真絕色——那現在說說,有多少女人暗戀你?”
一提這個話題,燕西明顯沒什麼興緻:“誰知道呢,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不過爺都看不上他們罷了!聽好了,是爺看不上她們!”
艾勞點頭,這點她也相信,就算燕西忒騷包了些,可就衝著他的家世,喜歡他的女人也不會少:“你就沒有個動心的?”
燕西哼了一聲:“女人都是麻煩的東西,看見就煩,還動心?”
艾勞趕緊問:“那男人呢?”
燕西靠着椅背抱着肩問她:“你什麼意思啊?”
“不喜歡女人,那麼,是不是說明你喜歡男人呢?”艾勞很八卦地想幫燕西看清自己的情感取向。
燕西聞言,不惱也不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看了艾勞一眼:“怎麼,勞兒對這個很感興趣?”
艾勞訕訕地笑:“沒有,沒有,就是隨便問問。再說了,你老這麼單着,你家父母就沒催過?”
“我基本是沒人管的,樂得清靜自在。傳宗接代的事,以後再說也不遲,當務之急,是吃喝玩樂!”燕西重新把糕點放到艾勞面前:“不過還別說,你應該算是我第一個女性朋友。”
艾勞聳聳肩,捏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裏:“榮幸之至!不過,你可別喜歡我啊!”
燕西嗤笑一聲:“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別的不說,就你那些男人,都能把人嚇死,誰還敢喜歡你啊!”
艾勞哈哈哈大笑,她就是喜歡這種隨意自在的相處,燕西這個男人,不了解之前只覺得他騷包愛現,其實相處久了,不難看出,這是一個真性情的男人,不會拐彎抹角,不會扭捏作態,挺合她的心意!
艾勞想了想,又開口:“其實這樣也好,至少,不識愁滋味。”
燕西切了一聲:“這麼說,你倒是懂得愁滋味了?那麼一堆人圍着你轉,你再這麼說,太對不起他們了吧?更何況,我兄弟也在其中,小心我告狀啊!”
艾勞拉回思緒,彎唇一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愛他們,但是,我還是有自己的煩心事啊。”
燕西湊過來,一雙眸子灼灼發光:“煩心事?要不和我說說,我給你出個謀划個策?”
“你?”艾勞白他一眼,顯然是看不上:“要經驗沒經驗,要閱歷沒閱歷,你能出什麼謀划什麼策啊!”
燕西哼一聲:“你別看不起人,沒聽過有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說不定你不懂的地方,我就能弄明白呢?”
艾勞壓根就沒打算和他說這些事,看他挺感興趣的模樣,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真的要和我們去中興?家裏生意不管了?”
一聽這話,燕西就苦了一張臉:“你是不知道我最近有多苦!慕白撂挑子不幹了,之前還有小瀾撐着呢,現在,小瀾也不見了,家族的事兒一大堆,我好不容易找個機會出來看看,結果還讓你把東西都送出去了!唉,我回去可怎麼面對長輩啊!”
艾勞白他一眼:“你就裝吧!就那麼點貨,你也看得上眼?不說了嗎,到了山莊,都賠給你!”
燕西忙點頭:“對啊,所以我跟着你們走,是去辦正事啊,他們自然就沒話說了!不過,你說小瀾會去哪裏呢?我找了好久,也沒找到。”
艾勞暗自發笑,面上卻做嫌棄狀:“管他呢!那麼大人了,難不成還丟了不成?”
燕西也知道他們之間那些事,歐陽瀾幾乎都告訴他了,所以,艾勞對歐陽瀾這種態度,他也能接受:“其實,小瀾對你的心意是真的,你看,你那麼多男人,他也不介意……。”
一聽這話,艾勞不高興了,一拍桌子:“你說什麼呢!老子讓他喜歡了嗎?難不成他喜歡老子,老子就得誠惶誠恐受寵若驚?”
燕西嘿嘿一笑,知道自己心急說錯了話,連忙彌補:“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小瀾呢,他畢竟年紀小,沒經過什麼事,很容易受人蠱惑的,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你也該諒解一下,不是嗎?”
艾勞也知道他是無心之失,也不計較了:“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愛情這事,真不能勉強——和你一樣,要是換到你身上,一個姑娘非常喜歡你,你就能接受她嗎?”
燕西這下倒愣了愣,半晌才開口:“這倒也是——唉,真麻煩,看來以後還是一個人風流快活比較好!不過還是那句話,小瀾是真可憐啊!”
“他可憐?”艾勞想起那事就氣得牙根癢,那她的苦楚又能說給誰聽?歐陽瀾佔了便宜,偏偏,她還不能跟誰訴苦,這才是一肚子苦水不知道怎麼倒出來:“你不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嗎?”
“好了,不說這個了,”看艾勞臉色不對,燕西倒也懂得適可而止,再說了,別人的感情問題,他也真不好插手:“糕點還不錯吧?”
燕西這個人,其實嚴格說起來,他的性子和艾勞有點相像,都是喜歡隨心所欲不受拘束的生活,燕西弔兒郎當,艾勞風流無邊,只不過,相比艾勞的多彩感情世界,燕西只能自嘆不如!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從小到大,幾乎就沒有他看得順眼的女人,基本上,除了陪着歐陽瀾逛過幾次青樓,他就沒和女人有過什麼接觸!就算是進了青樓,他和歐陽瀾一樣,也是光看不動的主!
在燕西看來,艾勞算是唯一一個和他有過這麼多接觸的女人了,他覺得兩個人還挺投緣的,說話什麼的也很隨意,反正那種感覺就是很舒服。
當然了,燕西也絕對沒有其他的心思——首先他對艾勞就沒有其他的感覺,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喜歡艾勞,可朋友妻,不可欺,他也不會動那個心!
兩個人在茶樓坐了挺久,艾勞吃了不少糕點,酥軟的甜食讓她心情有了些起色,看看時辰也不早了,就主動說要陪着燕西再去逛逛。
就這樣,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以後的事了。
讓艾勞鬱悶的,燕西這廝,逛了一家又一家,明明上好的絲緞綢布,他怎麼也能給人家挑出毛病來,反正到了最好,什麼也沒買!
艾勞真想打人了,有這麼挑剔的男人嗎?不是嫌人家花色不好看,就是說人家顏色不夠亮麗,更離譜的,有一家的布料堪稱完美,他老人家又說那賣布的老闆長得太難看,影響他心情了!
艾勞嚴重懷疑,這廝就是純粹逗人家玩兒呢:“你壓根就沒想買吧?”
燕西卻一本正經地扯扯自己身上的布料:“勞兒你看,我穿的這件,他們有一家能比上嗎?難不成讓我降低自己的格調去買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艾勞都懶得理他了,早知道這樣,那還出來逛什麼逛!明明知道這就是個小城,能比得上大城出來的東西么?
燕西一看艾勞生氣了,連忙嬉笑道:“勞兒彆氣了,大不了下次你說讓我買什麼我就買什麼!”
艾勞瞪他一眼:“爺,您的喜好豈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猜透的?您還是省省吧!沒有下次了!”
燕西也不想看她不高興,主要是怕到時候回去不好和歐陽慕白交代——好好的人交給你了,結果出去一趟,你還讓她生氣?到時候他真不好說:“好,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那別不高興了,成不成?不然,讓慕白看了,以為我欺負你呢,那個重色輕友的傢伙,說不定怎麼收拾我呢!”
看他一臉愁苦,又聽他提起慕白,艾勞忍不住笑了:“好啦!和你開玩笑的!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
燕西總算放了心,兩個人重新恢復了談笑風生。
深秋了,偶爾有秋風掃過,捲起地上的落葉,打着旋兒地沾着兩個人的衣角過去。
艾勞盡量不讓自己去看那有些蕭瑟的街道,否則,她的心情很容易就受到影響,和燕西聊天的感覺很不錯,更何況,那男子口若懸河,見多識廣,兩個人真是談得很愉快,艾勞唇邊的笑意一直就沒消失過!
突然,一陣風從艾勞身後吹過來,整個街道的塵土似乎都被吹動,霎間黃土漫天,面對面都看不到人影,燕西只覺得眼前的視線瞬間模糊了,他下意識地伸手出去,喚:“勞兒?”
艾勞倒是想答應,可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那攬在她腰間的大手已經把她帶離了千米之外,估計就是答應了,燕西也聽不到了!
不用抬頭,只感受腰間那雙手臂的強勢和突如其來的清涼氣息,她就知道,這人,是普尊!
艾勞現在連反抗都懶得動了,反正落到他手上,只有四個字——任人宰割就對了。
兩人從空中落地的時候,艾勞還有心思看了一下,小溪潺潺,綠草漫漫,遠處青山連綿,倒是一處好景緻!
男人的有力臂膀還放在她的腰間,艾勞側身被他抱着,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能聽到他強勁的心跳聲!
她什麼都不做,也不說話,等着這男人隨意折騰!
即使她知道,十日之期還未到,可也沒有力氣去質問他!
她累了,真的累了。
虛空的事,雖然她極力去掩飾,但心底的傷痛肯定是真實存在的,吞噬着她的心扉,讓她的痛都隱在骨子裏,無法與人訴說!
良久,抱着她的男人卻一直沒開口,艾勞耳邊響徹的,是他略有些粗重的呼吸!
她垂了眸子,索性閉目養神。
“和別的男人笑得那般恣意,看到我,卻又擺出這副模樣?”
終於,男人開口了,話一出來,就帶着濃濃的怒火和醋意!
艾勞真是不想理他,他這話,是吃醋了?多沒勁啊!她和男人說說笑笑就吃醋,那她和凌顯歡愛一夜,那他不得氣死?
所以,她和他,怎麼可能?
普尊猛地箍緊了她的腰身:“怎麼不說話?要是林源習昇他們也就罷了,可和一個普通男子,你竟也那般輕佻!有一個虛空還不夠嗎!你到底想招惹多少男人才肯罷手!”
一聽他提起虛空,艾勞心底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用力推開他,她抬眸對上他的視線,兩個人的眸子都是極致的絕色,如今,在彼此的目光里,看到的卻都是滔天的怒火:“普尊!你有什麼權利來管我!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的誰!你沒有這個資格!你還有臉提虛空!虛空的事,是你搞的鬼吧?看着我痛苦難過你真的就這麼舒服?”
普尊薄唇緊抿,目光專註火熱卻又那般堅定地看着艾勞的:“那我心底的痛苦,你可知道?”
艾勞輕哼一聲:“和我有關係嗎?普尊,如果說之前我還對你有那麼一丁點的好感的話,那麼,現在,你親手把這份好感扼殺了!你羞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該對虛空做出那麼殘忍的事!還有,現在,還不到十天,你又來做什麼?”
普尊依舊盯着她,幽深如海的目光里閃過痛楚忿恨無奈酸楚種種涵義,他開口,唇角亦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原來,我在你心裏的地位,不過如此,甚至,比不上剛剛與你談笑風生的男人,是嗎?”
艾勞猛地移了目光,不再去看他:“他是我的朋友!他尚知道我不開心的時候說好聽的哄我,你呢?口口聲聲說愛我,這就是你的愛么?普尊,你太自私了!”
“朋友?”被嫉妒迷住了雙眼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一把捏住了艾勞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你確定他只是單純的關心你?你確定他覬覦的不是你那能讓男人瘋狂的容貌和身體?我說了,習昇他們,我能接受,可是,其他人,多一個也不行!”
“你無恥!”艾勞用力掙脫,卻無論如何也躲不開他的鉗制:“你以為人人都如你一般禽獸不堪?容貌身體只怕是你想要的吧?不要把你那齷齪心思放在別人身上,你……。啊!”
普尊的力氣猛地加大,艾勞忍不住痛呼出聲!
下一秒,男人噴洒着熱氣的呼吸靠近了她,沒有絲毫猶豫地吻上了她的唇,沒有溫柔,沒有纏綿,沒有愛意,有的,只是強勢的佔有和狠狠的侵略!
他的心,她始終不明白嗎?
如果他想要的,僅僅是她的身體,以他的能力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她為什麼就一定要如此絕情地踐踏他的心?
這個牙尖嘴利狠毒無情的女人,為什麼面對其他人都能巧笑嫣然乖巧溫順,獨獨面對他的時候,就豎起滿身的刺?
他的愛,真的讓她如此排斥?
既然她這樣認為,那麼他是不是就不該手下留情,也該讓這個女人嘗嘗惹怒他的下場?
本該是甜蜜眷戀的深情一吻,此刻,兩人的口裏都有了腥甜的血腥滋味!
艾勞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腥甜在口腔蔓延,帶着幾分酸澀,幾分痛楚!
普尊的動作不得不停止,輾轉着將雙唇在她唇角流連,開口,聲音里透着難掩的悲哀和低沉:“勞兒,勞兒,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樣的,我只有你,我愛的,是你,讓我怎麼做你才能明白?”
“放開我,讓我去過自己的日子。”艾勞抗拒着他的靠近,聲音冰冷:“如果真的愛我,就放開我!”
“勞兒,天劫過去了,你知道嗎?”
艾勞一愣,顯然沒想到他的話題轉得如此突兀。
“關我什麼事!”艾勞沒好氣地回答!
普尊苦澀一笑:“怎麼不關你的事?難道你不是天庭一員?”
他輕輕嘆口氣,隨即又道:“勞兒,如果我說,此次的天劫,因你而起,你信嗎?”
艾勞和他拉開距離,想逃開他噴在自己臉上的溫熱氣息:“怎麼可能!”
“罷了,不說這些。勞兒,你只要記得,我的愛,永遠也不會改變,以後,別再說那些讓我傷心的話,好嗎?”
“讓我回去!”艾勞做着最後的爭取:“普尊,以後的日子,每天對着生不如死的我,你真的開心?”
“勞兒,”他的大手撫上她的腰間:“我怎麼捨得讓你生不如死?放心,我只會讓你——欲仙欲死……。”
艾勞徹底無語了——為什麼兩個人的話題,無論是以什麼開頭的,最後總會以及其不和諧的畫面結束?
還有比這個男人更禽獸的佛祖嗎?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他竟然就……。
“布結界了嗎?”艾勞弱弱地問一句。
普尊從她胸前抬起頭,大手眷戀地撫過她每一寸肌膚,唇邊是一抹甜蜜又邪魅的笑:“放心,我的勞兒,看到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幾番折騰下來,艾勞覺得骨頭都快碎了,這個男人不是一般的強勢啊,最可氣,她竟然還是有感覺!
艾勞現在都不去說普尊怎麼樣了,她恨的,是自己的沒骨氣!
這男人都這樣對他了,她怎麼還是不要臉地在他身下婉轉纏綿呢?
“十天還沒到……”艾勞開口,聲音裏帶着幾分沙啞,剛剛即使極力壓抑,可還是叫出了聲。
“勞兒,想死你了,第一次覺得,十天好漫長,勞兒,跟我走吧,我受不了了……。”男人的吻依舊炙熱地落在艾勞身上,佈滿吻痕的身子此刻別緻的妖嬈迷人!
艾勞不說話了,這男人的語氣是懇求的,但他心裏肯定是早就做好了決定的,她說了跟沒說估計都是一樣!
普尊滿含柔情地給她穿戴整齊,直接把她攬在懷裏:“勞兒,以後就住在我的宮殿吧……”
他話未說完,艾勞突然開口:“我的神力呢?”
“上了天庭,自然就恢復了。”普尊笑笑:“他們,你也別擔心,這一世輪迴結束,他們也會恢復從前的身份,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你不可能和從前一樣整日地陪着他們,從此以後,你要在我身邊,賠償我這麼多年失去的時光,知道嗎?”普尊抱着她上了祥云:“勞兒,我們回家了。”
艾勞閉了眸子,任心底的悲傷緩緩流過四肢百骸,每一處,似乎都有說不出的痛!
她突然不見,林源他們會急死吧?
“至少,要讓我和他們說一聲……。”艾勞的聲音,若有似無。
普尊把她擁得更緊了些:“勞兒,只是徒增傷感罷了,你說呢?”
艾勞沒再說什麼,心裏卻打好了主意,上了天,她恢復了神力,還不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普尊總不可能把她囚禁起來吧?
但她沒想到,普尊竟然真的敢這麼做!
“你不能這樣!”艾勞跳起來:“放我出去!”
普尊在結界外看着她:“勞兒,他們輪迴結束之前,我不會讓你離開的。對不起,只能以這種方式留住你!”
“普尊!你卑鄙!”即使恢復了神力,可艾勞也絕對不是普尊的對手,氣憤之餘,她長袖一揮,幾乎毀壞了普尊寢宮裏所有的珍貴古玩:“你把我當什麼!”
普尊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毅然轉身離開!
偌大的寢宮,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艾勞想找個突破口都不知道怎麼下手!
艾勞的怒意發泄一番,冷靜下來的時候,開始考慮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不能意氣用事,要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來考慮事情的方方面面!
普尊傻嗎?
他不知道這樣做會讓自己對他的感覺更糟糕嗎?
他絕對知道!
但他為什麼還這樣做?
不說囚禁她的事,就說之前,普尊對她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只會讓她的好感被恨意所代替——普尊是故意為之?
普尊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想要得到她的愛的回應,可他做的事,卻又讓艾勞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有他這樣的喜歡一個人的嗎?
艾勞越想越不對勁,普尊的一系列動作多反常啊,難道真的是他情商太低,不知道怎麼對待自己喜歡的人?
不管艾勞心裏怎麼想的,反正她出不去是事實,即使再擔心林源等人會焦慮,可她真的是束手無策!
就在艾勞第一百零一次嘆氣的時候,她的耳邊,竟然傳來了隱隱的一個聲音!
她猛地一個激靈,身子彈起來,朝着結界外張望:“虛空?是你嗎?虛空?”
虛空的聲音漸漸清晰:“勞兒,是我,你別急,我來救你了!”
“虛空!你怎麼在這裏!你怎麼來的!”艾勞這會兒顧不上自己了,第一個想到的,是虛空的安危:“虛空!我沒事!你不用管我!這個結界你打不開的,別白費力氣!”
別說虛空現在是一介凡人,就是他恢復以前侍衛總長的身份,也絕對不是普尊的對手啊!
艾勞最奇怪的,虛空怎麼會來九天之上?
“勞兒你別擔心,是師傅帶我來的,師傅會幫我……”話音未落,艾勞只覺得眼前一亮,虛空的身影漸漸清晰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虛空……。”不過分隔幾天,再次相見,竟恍若隔世!
虛空也覺得眼眶發脹,鼻子發酸,心裏的異樣感覺和艾勞相差無幾:“勞兒……。”
艾勞猛地想起他所做的荒唐事,隨即斂了眸子,再不發一言!
虛空大步上前,卻在靠近艾勞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不敢造次:“勞兒,我……。”
艾勞突然抬腿:“謝謝你!我得去找林源他們!”
虛空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勞兒,你聽我說……。”
艾勞心裏酸澀無力,總覺得一陣一陣的委屈襲上心頭,掙了他的手,她語氣哽咽地開口:“我不想聽!”
虛空心裏一急,沒多想地伸手擁住了她:“勞兒,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勞兒,你原諒我,沒有你,我……。”
艾勞身子一顫,輕輕開口:“那麼,告訴我,為什麼離開我?”
“我,”虛空滿臉的悔恨:“勞兒,師傅告訴我,說我現在是凡人,以後和你在一起,你免不了會為我的生命之事煩心,早晚會害了你的。我怕……。”
艾勞咬牙,不發一言!
“可是,我後來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佛祖授意的,我一直跟着你,又看到他把你劫持,我沒辦法,只能去找師傅,才知道,原來他……。”
“現在後悔了?”艾勞一字一句道。
虛空用力地點頭:“勞兒!我想通了!我不要永生!我只要在有生之年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等我的生命消逝的時候,我也是幸福的!我不需要你為我改變什麼,哪怕只有短短的幾十年,可是,讓我陪着你,足夠了!”
“勞兒,只要你別為了我傷害自己,我再也不會離開!再也不會!”看艾勞不說話,他把她擁得更緊了些:“勞兒,別生氣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對,我的錯,我該死!”
“忘了我那天說的話了?”艾勞就知道是普尊的意思,也大概猜到了虛空擔心的是什麼事!可讓她生氣的是,難道虛空真的以為她的感情就是那麼容易控制的?說不要了,直接扔了就是,她沒有心,她不會難過嗎?
他就那麼痛快地留下她一個人離開了,害她傷心難過,害她悲痛欲絕,這會兒,幾句話就想讓她原諒?
可能嗎?
她掙開他的懷抱,大步朝前走:“不知道我小心眼嗎?原諒?做夢!”
虛空趕緊追上去,現在外面不知道什麼情況,他怎麼可能讓艾勞一個人去冒險!
“放開我!”艾勞怒視着他!
虛空暫且把自己的事放到一邊,開口:“勞兒,林源他們都來了……”
“在哪裏?!”艾勞眸子一亮,可隨即疑惑:“他們怎麼來的?慧空不可能破壞輪迴之所的規矩!”
虛空連忙解釋:“所謂的輪迴,是以人的生命消逝為結束的,林源他們,想辦法結束了生命,所以……。”
“荒唐!”艾勞怒極:“這個法子會害死他們的!他們在哪裏!”
自主結束生命雖然能儘早結束輪迴,可恢復了神體之後,神力功力都會大不如前,更有甚者,一不小心,就會神體盡毀!
“他們都沒事!”虛空不敢說他們的臉色看上去都蒼白嚇人,此時只能儘力安慰艾勞:“真的沒事!何況,師傅和他們在一起!”
艾勞拉着他往外走:“我要看到他們!”
“勞兒!”虛空又一次拉住了她:“有些事,在去之前,你必須得知道!”
看着虛空臉上的認真肅穆,艾勞心裏一緊:“什麼事?”
兩個人趕到魂晶池邊的時候,眼睛的一幕讓艾勞駭得睜大了眸子,臉上血色盡褪:“不!”
普尊的神力肯定是整個天庭最為厲害的,對面幾十個男人傾盡全力的進攻,於他而言,不過是拂袖般輕易地就能解決!
讓他棘手的,是林源的實力!
一時之間,他和林源斗得難分難解,騰雲駕霧,飛沙走石,看不清誰是誰,只看得到刀光劍影,感受得到殺氣漫天!
讓艾勞驚恐的,是習昇等人此刻的狀態!
顯然,面對強大的普尊,他們是那般的不堪一擊!
艾勞飛奔而去,幾乎是瞬間,她自身的神力噴涌而出,如冬日的暖陽一般籠罩住了所有的人,除了依然在打鬥的林源和普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洋溢着愛意的療傷溫暖!
虛空和慧空也在一旁幫忙!
艾勞停下來的時候,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卻被一隻強勁手臂攬住,落入了虛空的懷抱!
“勞兒,你怎麼樣!”虛空臉上是滿滿的擔憂和焦慮!
艾勞虛弱地搖頭:“沒事!”
她抬眸看過去,習昇等人已經收功回神,朝着她飛奔過來!
她勉強讓自己站定:“你們為什麼要來!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冒險!想氣死我嗎?”
男人都沉默不語!
本來,讓燕西把艾勞約出去,就是他們想好好商量一下普尊的事怎麼辦,結果,還沒制定具體的方案,燕西就回來了!
還帶回來一個讓他們無比震驚的消息!
艾勞不見了!
慌亂心焦之後,他們很快穩了陣腳,細細聽燕西交代了事情經過,立即鎖定了這件事是普尊做的!
也就是說,十天之期未到,普尊來搶人了!
之前還一直猶豫不決的方案,在這一刻,也終於拍板了!
九天之上的神佛都知道,魂晶池是個邪惡之地,沒事最好別靠近那裏,有事都要繞着它走!
雖然艾洛的身體壓制以後,魂晶池已經平靜了很多年,可沒有人忘記,當年那些妖魔是如何地毀天墜地,而他們針對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天界最高的統治者!
之前是艾洛,現在,是普尊!
也就是說,如果想法子把魂晶池底一直咆哮着的妖魔放出來,讓他們對付普尊,解救艾勞的事,自然就易如反掌!
這個法子之所以沒被通過,因為他們考慮到,此時的安靜和平,是艾洛用生命換來的,一旦這個平衡打破,天界會再一次陷入混亂之中!
可他們能怎麼辦?
普尊搶走的,是他們的唯一!
是他們用生命守護的女人!
是他們信念里唯一存在永遠不能改變的主人!
普尊狠絕,那就別怪他們狠心!
一切照計劃行事!
虛空去救艾勞,男人們先拖住普尊,林源法力最為高強,想辦法放出魂晶池底的妖魔!
從來,除了普尊,就沒有人敢靠近魂晶池半步,可林源,竟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墨發飛揚,白衣勝雪,就那麼跳入了魂晶池內!
他要做的,是以自身的神體吸附最厲害的妖魔!
這絕對是玩命的辦法,稍有不慎,神體就有可能被妖魔反噬,從而墜仙入魔!
艾勞是沒看到那麼驚險的一幕,她來的時候,林源已經從魂晶池全身而退,對上了普尊!
即使如此,艾勞還是心有餘悸,林源會是普尊的對手嗎?
她想要加入戰鬥,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普尊傷害林源,無奈,身邊的男人們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再加上之前的解救療傷耗費了她大量的神力,此時的她,根本就沒有掙脫他們的力氣!
“放開我!”她臉色蒼白如雪,眸子裏的急切那麼清晰地籠罩着瞳仁:“他會死的!放開我!我去救他!”
沒有人鬆手!
虛空不動,習昇也不動,身邊的男人們都用堅毅執着的目光看着她——如果用這種方式才能守護她,他們認了!普尊不除,他們根本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普尊那樣的人,肯和他們共享就怪了!
不然,他為何把艾勞帶回來就囚禁了她?
最終,習昇開口安慰她:“放心,林源不會有事的。”
“怎麼可能!”艾勞怒吼:“放開我!我去阻止他們!林源不能有事!普尊也不能有事!”
“勞兒,他想獨佔你,囚禁你,不打敗他,難道你要一輩子被他困在身邊?”
艾勞更急了,她擔心林源擔心的要死,可她也知道普尊的神力消失了便無法回復,普尊肩上有責任,這片凈土的和平是艾洛用生命換來的,她不允許任何人用任何方式破壞:“他們兩個任何一個出了事,我也絕不獨活!放開!”
此言一出,男人們都愣住了!
說不清心裏什麼滋味,即使知道艾勞擔心的可能是整個天庭的穩定,但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的努力算什麼?
艾勞趁着他們發愣的空當,用僅存的神力衝出重圍,想都沒想,直接朝着兩人的戰鬥圈衝過去!
普尊絕沒有想到林源的實力竟然強悍到了如此的地步,現在,他還勉強能支持,可他知道,過不了多久,他會敗在林源手下!
他是最為尊貴的佛祖,身邊本來該有眾神佛守護的,可打鬥之前,他有着絕對的勝算,驅散了護衛和眾仙子,更何況,魂晶池地處偏僻,這時候,根本沒人會來支援!
全力以赴的兩人根本沒有想到艾勞會突然衝過來,林源最先收手,強大的神力硬生生地收勢轉向,極大的逆反衝擊着他的胸膛,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幾乎是同時,普尊也強硬地收了手上的進攻,受到的衝擊絕對不會比林源少,退了幾步,一口腥甜被他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勞兒!”
所有人的驚呼在一瞬間響起!
“普尊!你瘋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對得起艾洛當年的一番苦心嗎?”艾勞先衝著普尊大吼:“如果必須有個人為這件事做個了結,那麼,該消失的人應該是我!”
“不!”普尊緩緩抬眸,無視唇角溢出的鮮血:“勞兒,我說過,即使是死,我也絕不會放手!”
艾勞搖頭,死命地咬着下唇:“普尊!你知天下蒼生於何地!你置三界六道的和平寧靜於何地!你是佛祖!你不該這樣!”
“我是佛祖,可是,我也有愛一個人的權利!這該死的責任使命,我不要了,行不行?”普尊似着了魔一般,在誰也沒想到的一瞬,一把把艾勞抓了過來,牢牢地箍在懷裏:“今日!既然你們誓死要分個勝負!我就告訴你們!即使是死,我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放開她!”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大驚失色!
“普尊!別讓我看不起你!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鬥爭!你劫持勞兒算什麼男人!”林源不敢貿然上前,他從普尊的目光里看出了近似瘋癲的痴狂:“你放下她!我們公平決鬥!”
“公平?”普尊邪魅一笑,映襯着唇邊嫣紅的血漬,妖冶迷人:“林源,你覺得公平嗎?你對勞兒用了什麼手段哄騙了她的心,想必,不用我提醒吧?你們佔有了她這麼多年,我現在不過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有錯嗎?”
“你的東西?”艾勞被他禁錮着,一動不能動,但不管如何,即使她去死,她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普尊毀了艾洛守護的和平:“普尊!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可以有情,可以有愛,但是,你要學會尊重別人的看法!是,你愛我!可是你為什麼不考慮我的感受!如果愛一個人就是用自己的強勢把她禁錮,那麼,以後,如果有一個比你厲害的人,是不是就代表他可以把我從你身邊帶走?”
“不會有那麼一天!”普尊緊緊擁着她,努力忽略體內神力流逝帶來的不適:“勞兒!我們註定了永遠不會分開!勞兒,我們的生命永遠維繫在一起,同生同滅!”
“你瘋了!”艾勞從未想過,尊貴傲然如普尊,有一天,也會為了愛,痴狂到這種地步!
普尊輕笑着搖頭:“勞兒!我沒瘋!知道我為什麼這樣說嗎?”
“佛祖!”慧空的聲音突然響起:“佛祖,請佛祖三思!”
普尊的目光看向魂晶池,深邃悠遠,絕色的容顏因了唇邊的那抹血漬,更顯邪魅迷人:“慧空,這麼多年了,我從未求過什麼,你也知道,如若不是出了那件事,我也絕不會這樣對勞兒,她於我是何種意義,你比誰都清楚吧?”
艾勞聽得一頭霧水。
一眾男人也是疑惑重重,不由得把目光都放在慧空身上!
慧空閉目施禮:“一切但憑佛祖安排。”
普尊依舊緊緊擁着懷裏的人,目光從魂晶池內移開,掃過眾人,啟唇開口:“你們,可有興趣聽一個我和勞兒的故事?”
春風拂面,百花盛開,本該是播種希望和信念的一個季節,卻因了妖魔當道,邪惡無處不在,而讓天下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艾洛雙手握住手裏的神器,墨色長發在背後隨風起舞,風吹動衣衫簌簌作響!
作為天界唯一一位神力高強的上神,他的使命就是——降妖除魔!除惡揚善!
而他手裏被他命名為無暇的神器,是他剛剛用了神力,把原本存活了幾千年之久的合歡樹結合天地之靈氣,煉製而成!
心隨意動,他的雙手緩緩分開,那把神器也漸漸一分為二,一雌一雄,威力無比,震懾心魄!
艾洛手執無暇,猶如猛虎添翼,所向披靡,一路斬妖降魔,無往不利!
天地恢復了寧靜,三界六道再無動亂,艾洛終於鬆了一口氣,卻沒防備一個沒斷氣的妖怪,那妖怪從背後襲擊過來,艾洛反應過來,直覺用無暇去擋,豈料,那妖怪臨死一擊,竟是本着要與對方同歸於盡的狠絕,雌器跟隨艾洛,一路斬殺,早已是傷痕纍纍,如今遭此一擊,再也支撐不下去,靈氣漸消,氣息漸弱!
這個故事,是慧空在講述。
他講到這裏,停了下來。
普尊深情的眸子從未離開艾勞左右,看到艾勞眸子裏的疑惑,他輕聲開口:“一雌一雄,便是,你,和我。”
男人們俱都一驚!
普尊又道——
多日相伴,並肩殺敵,艾洛對這神器也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見她生命即將消逝,竟不顧自身神力流逝,拚命挽回!
但雌器傷勢過重,任憑艾洛神力無邊,也終究只留了她幾分靈氣,三魂七魄只餘一般,其他的,還是消逝在了蒼茫的雲海之間!
艾洛心神俱傷,將那帶着幾分靈氣的一魂三魄用盡自己所有的神力存留住,之後的千萬年,遍尋天下靈藥,卻終究不能讓她還魂!
“艾洛……。”艾勞緊咬下唇,低聲呢喃那個男子的名字,依稀間,彷彿他掌心的溫熱還在自己嬌軀游移。
一瞬,艾勞的淚珠如晶瑩的珍珠般串串低落,落在普尊的手背上,只覺火熱灼人!
“佛祖,請容貧僧說一句。”慧空再次開口。
普尊點頭示意。
慧空看着艾勞:“歡喜佛有所不知,當年,艾洛上神為了救回您的魂魄,想盡所有法子,耗費自身神力,但與此同時,佛祖也為了您的生命,險些墜入魔道!”
艾勞緩緩抬眸,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之上,看向普尊。
普尊輕嘆一口氣,目光深情與她對望:“當時我天真以為,只要我與上仙齊心協力,定能救你回魂,為了增強功力,我也的確做了一些荒唐事,幸好上神發現及時,才救我於危難之中。”
“不僅如此,佛祖功力提升之後,每日給歡喜佛輸送神力,不顧自身安危,維繫着歡喜佛的一縷魂魄。如果說歡喜佛的第二次生命是艾洛上神給的,那麼,這其中,佛祖也絕對功不可沒。”慧空緩緩道來。
普尊卻搖頭:“不!最後給了勞兒生命的,終究是上神,我只是——怪只怪,我修為不深,無法給上神續力,只能看着他為了救勞兒,孤注一擲,情願,用自己所有神力,換她回魂!”
艾勞猛地搖頭,淚水四處飛散:“不!不是這樣的!我不要他這樣做!不要!”
接下來的故事發展,絕不是艾勞所樂見的。
當時艾洛一意孤行,不知從哪裏聽了這個法子,不聽普尊的勸阻,更不同意普尊以身犯險,在艾洛看來,他的修為更高,他的神力更多,用他的生命換來艾勞的重生,值了。
於是,艾洛賭上了自己的命!
艾勞卻一直沒有蘇醒,靜靜地躺在艾洛特意為她準備的棋盒裏,蜷縮着身體,以外人看不到的形態一直沉睡。
千千萬萬年,普尊逐漸強大,但所有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艾洛身上的神力,消失了便無法回復,支撐他一直走下來的動力,就是棋盒裏艾勞那沉睡的容顏。
有呼吸。
有心跳。
淺淺的,輕輕的,就是那麼一點的波動和起伏,延續着艾勞的生命,也支撐着艾洛一直等下去!
普尊尋遍了所有的靈丹妙藥,卻無法讓艾洛的身體有一絲的好轉,他期待艾勞的蘇醒,卻也怕——艾勞蘇醒的日子,艾洛就會永遠消失!
但是,那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那個美麗妖嬈的女子,一點點睜開了雙眸,如嬰兒般蜷縮的身姿緩緩伸展,從棋盒裏破繭成蝶,一身的絕世光華!
普尊不忍看到那個溫暖卻悲傷的畫面,艾洛於他而言,亦師亦父亦友,他們之間的感情,如艾勞和習昇,有着骨血相連的親情,無法割捨!
艾勞蘇醒之前,艾洛似有所察覺,與普尊長談一次。
他說,要讓她快樂開心永遠沒有煩惱地活下去!
他說,永遠也別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說,如此,就委屈你了。
最後一句話,意義非凡。
艾洛知道,蘇醒過來的艾勞,會忘卻前世所有的記憶,她醒來,便是一個新生,從零開始她的一切!
可普尊與她,本就是同根生的合歡樹,不止是身體有着最完美的契合,即使是心靈,也能互通互知。
艾洛知道普尊對艾勞的情感不比他少,如若艾勞醒來,兩人行歡愛之事,難免會讓艾勞憶起以前的事,可艾勞受傷之時的痛楚和煎熬,以及他以自己的生命換來艾勞新生的事,艾洛並不想讓艾勞知道!
所以,艾洛會說,委屈你了。
意思就是,你可以愛她,但是,你不能碰她!
艾洛的話,對普尊來說,就是聖旨。
艾洛很放心,他知道普尊一定會遵從。
是艾洛的愛太過於細膩,這些事情都給艾勞安排妥當,還是完美如他也有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自私地不想讓除了自己之外的男子碰觸艾勞?
如今,已經無人得知!
普尊肯定是要聽艾洛的話的,更何況,最初,他根本沒想這麼多,艾洛的離去,艾勞的新生,對他來說,猶如冰火兩重天的歷練,他不知是該悲傷,還是該欣喜!
對於艾洛擔心的事情,他有信心做到。之前,雌雄神器雙修,雖無人形,但那種彼此納入對方的愉悅也隨着級別的增高而愈加歡暢,每一次的雙修,是提升神力,也是表達彼此愛意的最佳方式!
那種愉悅,比之男人女人間的歡愛,只多不少!
但那時,普尊沒想那麼多,他愛艾勞,並非只是喜歡那種極致的愉悅,他愛她,愛她的所有,即使不與她行歡愛之事,他的愛亦不會改變!
可誰知,後面的事情,根本不受他控制!
他也絕沒想到,新生的艾勞,竟然性情大變,不再是之前那個溫柔可人乖巧溫順的女子,她醒來,便與生俱來地帶着對艾洛的愛戀,對他,則是徹底的忘卻了!
他難過,他悲傷,他酸楚,可他心底的愛,從未減少過!
即使,艾勞性情大變!
即使艾勞不知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開始對他反目成仇!
即使,艾勞有了習昇等人,並與他們朝夕相處!
即使……。
普尊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的愛,也會卑微如此!
那個與他同根生有着夫妻之實的女子,愛上了別人,和別人成雙成對,雙宿雙飛,卻從來,不會多看他一眼!
他嫉妒得發狂,卻從未想過,背叛艾洛交代的遺言!
直到那一日,他費盡心思尋來的靈藥交到他手上,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狂熱,找上了艾勞,並且,迫不及待地要了她!
那靈藥,會在兩人歡愛之後奏效,阻止艾勞憶起以往的事情!
所以,普尊才會肆無忌憚地近似瘋狂地掠奪他的一切!
能不瘋狂嗎?
本該是他的女人,卻陰差陽錯地躺在另外的男人們的懷裏,他們能要她,能愛她,能疼她,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任那鑽心的嫉妒瘋狂地遊走在四肢百骸,但沒有十全的把握之前,他還是能控制自己,不去碰她!
所以,一旦這個警戒解除,壓抑在心底的火熱噴涌而出,怎麼能讓他平靜對待?
更何況,只要想起她那嬌羞迷人的模樣在眾多男人的身下呈現過,他就控制不住地想羞辱她,是發泄自己的怒意,是懲罰她這麼多年給自己的冷落,是忿恨她可以對其他的男人笑獨獨對他冷眼!
總之,普尊沒瘋,他只是,愛慘了這個女人而已!
其實,他們二人,同根同心,一方不適,另一方也不舒服,普尊威脅艾勞的,要死一起死,絕非危言聳聽,兩人的生死,的確是維繫在一起的,有一方生命垂危,另一方,也將不久於人世!
所以,艾勞只剩一縷魂魄的時候,普尊無法幫她恢復靈氣,更是差點走火入魔,險些喪命!
這些事,普尊本來不想說的,說了做什麼?艾洛臨走前一再交代,要讓艾勞開心快樂地永生下去,現在她知道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肯定會自責傷心的!
但是普尊也實在沒辦法了,其實,他比艾勞更看重艾洛用生命換回的三界和平,這份責任和使命,讓他無法推卸也不能推卸!可他也有愛人的權利啊!
艾勞誤會他,說他是導致艾洛離去的儈子手,這也就罷了,可他的一顆心,她竟然一再無視,他囚禁她,也只是想給她一點教訓而已,豈料,那些男人就跟瘋了似的來找他拚命!
好!那他就要讓他們知道,艾勞到底是誰的人!
的確,普尊的目的達到了,聽到真相的男人們,傻眼了!
一直以為艾勞和他們是彼此融入骨血的,可沒想到,人家和勞兒根本就是同根夫妻!
而艾勞呢?
在普尊懷裏,這個人兒很安靜,甚至,淚水也停止了流淌,只有睫毛上掛着幾滴晶瑩的淚花,昭示着它們曾經來過的痕迹。
林源再也忍不住,傾身吐出一口鮮血,再抬眸,目光里隱隱有紅色的印記流淌!
“不好!”普尊慌忙推開懷裏的嬌軀,手掌翻飛,一股強勁神力朝着林源拍擊而去,下一秒,林源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魂晶池墜落!
“林源!”
普尊不顧耳邊艾勞的驚呼,沒有耽誤分毫,縱身一躍,也進入了那深不見底神秘莫測的魂晶池!
“普尊!”
又一聲驚呼發自艾勞的口內,同時,她飛快地朝着那惡魔之地而去!
男人們一擁而上,攔住了她的身子!
慧空的聲音隨即響起:“歡喜佛不必焦慮!佛祖他們定會無恙!之前功德佛不顧自身安危,墜入魂晶池,吸附了妖魔能力,才能與佛祖一戰!剛剛,功德佛神體受損,差點受妖魔反噬,幸虧佛祖出手相救,此時,佛祖只是幫他徹底脫離妖魔,才會墜入魂晶池底!”
“可是,下面妖魔眾多,雖被壓制,但絕不能靠近,他們這樣下去……。”艾勞心急如焚,現在才明白自己對普尊的那份愛為何如此糾結:“不行!我要下去看看!”
男人們自然不會讓她前去,正爭執間,魂晶池邊一個聲音響起。
“勞兒。”
艾勞抬眸看去:“林源!”
她飛奔過來,對着林源上上下下打量:“沒事吧?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有沒有?有沒有?”
林源一把把她擁在懷裏,想想剛剛的情景,后怕的情緒在這一刻擊中了他的脆弱心扉——那一瞬,如果他被妖魔反噬,那麼,他就再也別想抱着懷裏的女子!
幾乎媲美失而復得的衝擊,讓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激動:“勞兒,勞兒,我沒事,沒事……。”
“普尊呢?”很快,艾勞在他懷裏抬起頭。
林源也一愣:“他沒上來?”
艾勞心裏一緊,猛地離開他的懷抱,在魂晶池旁大吼:“普尊!普尊!你出來啊!”
林源嚇得心跳險些停滯,一轉身直接把艾勞抱在懷裏!
隨她怎麼喊,只要,別跳下去!
林柔然趕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艾勞這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普尊呢?”林柔然四下看過去,都沒有看見普尊的身影,她連忙奔過來,問艾勞:“他人呢呢?”
艾勞倒在林源懷裏,根本動不得分毫,林柔然的聲音,讓她幾乎碎了的心跳又猛地恢復了些:“林柔然!你的那個神器呢?很厲害是不是!快!快拿出來!普尊在下面!快救他!”
“你說什麼?!”林柔然聲音尖利,高聲吼道!
可她也知道,此時不是計較那麼多的時候,拿出隨身所帶神器,林柔然默念咒語,那把利劍直接刺入了魂晶池內!
“艾勞!”林柔然臉上的神情明顯緩和了不少:“你放過他吧!為了你,他受的罪還少嗎?”
“我和他的事,你都知道,是不是?他對艾洛見死不救的謠言,也是你放出來的吧?”艾勞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魂晶池,輕聲問道。
曾經,這是林柔然手裏的一個砝碼,就等着在艾勞最得意的時候給她致命一擊!甚至,她想過,用這件事,威脅普尊與她交好,但是,現在聽艾勞這麼說,她明白,她又晚了一步——看來,普尊已經把事情都說出來了!
林柔然倒也坦承了:“不錯,我都知道。但是,我愛他,所以,我只能那麼做。他愛你,你不愛他,足夠了。”
“其實,我愛他。”盯着魂晶池的水波,艾勞的眸子裏乍然現出一抹柔情:“怎麼會不愛呢?同根同心,怎麼可能不愛?”
“我輸了嗎?”林柔然搖頭失笑:“艾勞,今日,你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可笑,太可笑了!”
“林柔然,其實,愛是無關那些的,愛是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東西在內,身份,容貌,地位,能力,都只會是這份愛的點綴,卻無法左右這份愛的存在與否。”艾勞微微地動了動:“林源,如果一炷香的時間,他還不上來,那麼,我就要下去,你別攔着我!你應該知道,他生,我便生,他死,我也活不成。”
林源只覺得心如刀絞,略一沉思,便點頭:“好,刀山火海,我陪你。”
身後男人紛紛圍了過來,無需更多的言語,只要艾勞一個動作,他們全都無怨無悔地尾隨她而去!
北風不發一言,默默地站到了那個隊伍當中。
林柔然笑里的苦澀愈加濃烈——這些,她何嘗不知?或許,一切都是她的自欺欺人罷了!
她愛慕林源,卻嫌棄艾勞身邊男子不過是低等生物,但當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時,這份天差地別猶如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臉上!
她引以為傲的驕傲身份,她不可一世地鄙夷其他的低等神佛,卻原來,最卑賤的那個人,是她!
普尊之所以帶她回來,只不過是因為千萬年前,她的父母對艾勞有滴水之恩!
艾勞和普尊是高貴挺拔的合歡樹,她的父母卻是雜亂的攀附在合歡樹旁的雜草!
那一年艾勞失了魂魄,被艾洛帶着回了本體之地修養,因靠近艾洛,那野草也吸取了上神精華,竟修鍊成精,更是因為草尖上的一顆露水濕潤了艾勞的唇,才讓艾洛記在了心上!
多年以後,弱肉強食,雜草精被強者所害,留下一女,孤苦無依,臨死前想起艾洛所言,這才求助普尊!
普尊謹記艾洛教誨,對給過艾勞恩惠的人,不論貴賤,不分種類,都湧泉相報!
對於林柔然,更是將她帶入天庭,收做義女,以回報當年的滴水之恩!
她整日地高高在上,看不起這個,豈料,她的身份,竟然是連妖魔都比不上的妖怪之女!
“艾勞,我認輸了。”林柔然緩緩開口:“那個神器,乃是當年你身上的一個配飾,是艾洛當年贈予他們的,一直以來,都在我身邊相伴。很多次,普尊想用更好的東西來交換,我都沒答應。現在想想,是我錯了。”
她深吸一口氣:“不是我的東西,用起來,終究不是那麼心安理得。”
她的話,艾勞似乎是聽進去了,又似乎沒聽進去,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靜靜地等待着時光的流逝!
於是,沒有人注意,林柔然離去的背影,是那般的蕭蕭落寞孤寂!
世界,彷彿在這個瞬間靜默了。
只有池水流動的聲音,偶爾,有風吹過,衣炔飄飄!
艾勞的心緊緊揪成一團,她轉身,目光一個個地略過她深愛的男人,每一個,都是她心裏的至寶,每一個,都牽扯着她身體裏最敏感的神經!
如今,池底的人,是普尊!
可她知道,他們也知道,池底的人換了其他人,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跳下去!
或許,她的愛很極端!
可,這就是她,一個敢愛敢恨,看似放浪形骸實則痴情專情的女子!
她想問,跟着她,你們可心酸?
她想問,愛了她,你們可後悔?
她想問,有了她,你們可滿足?
無需再問,一句話都不用多說,他們深情的目光,他們多情的雙眸,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艾勞衝著他們絕美一笑:“我愛你們。”
說完,她轉身!
林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勞兒!你看!”
池水微動,接着,絲綢一般的墨發飄散起來,再一瞬,普尊絕美的五官展現在眾人面前!
“普尊!”艾勞聲音裏帶着抑制不住的驚喜!
普尊微微勾唇,那笑里似乎有了意味不明的味道:“勞兒,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