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保命之葯
夏言將曜曜扶進內殿躺下,然後飛快地抽出銀針,施針之後,不出一會,曜曜終於平靜地熟睡,沒有了先前的痛楚。
“言兒,原來你還會醫術啊?”太后驚呼,沒想到夏言還會醫術。以後有她在曜兒的身邊,就更不用擔心了。
太后越想越高興,這樣一來,她就有理由讓明玉笙知難而退。她自恃有幾分聰明,就了不起,現在曜兒的身體最重要,她什麼都做不了,有什麼用。
“言兒略懂幾分醫術,太子是因為中毒,剛剛毒發,才會昏倒,好好休息就沒事了。”夏言笑笑,太子身上的毒已經很深,比她當初猜想的要深,如果不能根治,早晚有一天會毒發身亡的。
“你還能看出曜兒身上的是中毒?言兒,哀家真是看走眼了,你的醫術一定很厲害!”太后這一聽,更加的驚訝。全皇都,能夠這麼快就知道曜兒中毒的太醫,根本沒有幾個,夏言的醫術絕對不差。
“那你知道,曜兒的毒,有沒有的解?”雖然聽過很多遍,都是沒有辦法解毒,但是太后還是不死心的問多了一次。雖然很多方面不贊同曜曜的行為,但是卻還是很疼愛這個孫子的。
“解是能夠解的,但是並不容易,而且言兒也不知道,那是真是假。”夏言實話實說,她只是聽師父說過,在雪域深處,有一種五十年年開一次花五十年開一次果的雪果,那種能夠醫治天下奇毒。
師父是親眼見過雪果花,但是五十年下來,能不能結成果,都是未知之數。
“什麼意思?不知真假?”太后眼睛一亮,夏言真是福星,居然會知道能夠治好曜兒的毒的方法。
“太后,這是教我醫術的師父告訴我的。雪域上有一種果,能夠解天下奇毒。而師父當初只是看過雪果花,並且用過雪果花的雪葉,已經製成了三顆救命的葯。小時候言兒曾經大病,就是師父用雪葉製成的葯,才得以保命,後來跟隨師父學醫。”
可是雪域何止千里萬里,能夠在茫茫一片的雪域之中,尋找的純白的雪果,那是怎麼的一種機緣,而且五十年過去,是不是能夠真的長出果來,都不一定。她不能空口說白話,到時候讓太后不高興,那就不好了。
“哀家立刻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雪果。”太后立刻想要行動,她一定要找到雪果,給曜兒治病。
“太后,雪果是在墨翼以西的雪域之中,我們要派人去找,根本不可能。”夏言立刻喚住太后,“而且雪域是連綿的山脈,要找到那是相當的困難,如果大批官兵進入雪域尋找,不但不一定能夠找到,或者還會將雪果踩死。”
雪果並不是那麼容易能夠看到,師父也沒有看到過,只是憑着猜測,猜想也是和雪葉雪花一樣潔白。但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很容易就會被毀壞?
“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麼樣才行嘛!”太后十分的焦急,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幫到曜兒的方法,卻不能治好,怎麼能不急。
“太后別急,或者還有別的方法,太后你今天也很累了,言兒這就扶你回去休息。”夏言過來,扶着太后的手,準備往外面走。
“你這丫頭真是的,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現在曜兒還在睡着,你扶我這老骨頭幹嘛,快照顧着曜兒才是真的。”太后曖昧地拍着夏言的手,眼裏別有深意,然後帶着一眾太監宮女離開。
夏言站在門口,看着太后一群人離去的身影,繼而看向床邊昏迷的人。
“姑娘好生厲害,看來太后很喜歡姑娘,未來皇後人選一定是姑娘的。”旁邊的幾個宮女互相看着夏言,紛紛恭維着道。
“皇后?皇后的人選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議論!”夏言臉咻地一沉,這些沒用的東西,只會見高踩低,諂媚恭維。“來人,給我去飛瑕殿,請夫人過來。”
夏言冷冷的下令,剛剛被她嚇着的人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也只敢聽令,飛快地往飛瑕殿奔去。
接到消息的玉笙,不解地來到慈安宮。這夏言是誰?就是蝦將軍的女兒嗎?她找她來幹什麼?曜曜還在慈安宮,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參見夫人。”剛剛走進院子,就看到幾個宮女朝她行禮,為首的女子,正是那天在潭恩寺密室看到的那個。
“都免了吧,找本夫人來,是有什麼事嗎?”玉笙開門見山,不想無謂地逛花園。這個夏言,不會是想來個挑釁吧?
“回夫人,奴婢找夫人來,是因為太子剛剛突然昏迷,現在在房內休息。”夏言彎身低頭溫婉地回答,而玉笙卻全身一震,立即衝進房內,果然看到曜曜躺在床中。
“曜曜,曜曜……”他好端端的,怎麼又昏倒了,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
“夫人,奴婢剛剛給太子施針,他現在只是睡下了,所以夫人還是先不要打擾。”夏言也跟着走進來,在旁邊繼續說著。
“你會醫術?”玉笙詫異,剛剛她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過她卻也好奇,原來這夏言還會醫術,她難道看出了曜曜的毒?不然怎麼對症施針。
“回夫人,夏言只是略懂。太子身上是中了一種名為離絕的毒,這種毒無葯可治,太子每每氣急攻心,或者用了內力,都會加速離絕在身上的運行,導致毒發昏迷。”夏言繼續回答,卻引來了玉笙的驚訝。
“你怎麼知道的,那你知不知道,曜曜的毒能不能治,還有沒有別的方法能治?”玉笙抓住夏言的手,萬分激動地問。沒想到夏言居然這麼厲害,只是稍稍診治,就能知道曜曜身中的是離絕之毒。
夏言看着面前激動的玉笙,眼微微一斂,垂下眸來。她早就預料到玉笙會有這樣的反應,她還當玉笙有多厲害,原來不過就是這樣,什麼都要問別人幫忙。
“夫人,這……”夏言為難地低着頭,“夏言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只聽師父說過,墨翼以西的雪域裏面,生長着一種五十年開花五十年結果的雪果,能治天下百毒。可這個別說拓大的雪域,就是五十年,也未必能夠結果的。”
夏言注意着玉笙的表情,看到她顯然是相信了她的話。不過她說的可是真的,但是雪域何止千里,能走完雪域,都是奇迹。
“雪果?”玉笙喃喃着,如果真的有雪果這一樣東西,從而又能找到,那曜曜的病豈不是能夠治好?可是夏言說的也對,這雪域太大,雪果現在生長了多少年,誰知道呢?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玉笙心痛地看着曜曜,手緊緊地和曜曜的手交握着,她不能看着他死,不能。雖然他不說,但是她也是知道和感覺到一些的。每次他都會支開她,然後再找鳳絕說話,那就是他有話隱瞞着她。
“夏言也不知道,離絕是天下奇毒,向來只是記載着,夏言也以為並不是真的有,沒想到,這是真的。”夏言搖搖頭,看着面前兩個似乎容不下別人的畫面,手緊緊地握着。
“剛剛太子和太后說了什麼?怎麼會發這麼大的怒氣。”突然,玉笙又問。難道太后又逼着曜曜娶妃,才會有這麼一出?可是看這個夏言,好像沒什麼變化,難道是她猜測錯了?
“剛剛太子,太子說不想當皇帝,所以,和太后爭執了起來。其中太後有提過夫人,最後太子才昏厥。”夏言猶豫着道,一邊看着玉笙的臉色。
原來他去說這件事了,在宮裏就在宮裏,有什麼所謂呢?有什麼問題,就他們一起去面對好了。太后再怎麼樣隻手遮天,也不見得能夠整死她。
看來,她要去會會太后了。
“嗯,我知道了,心潭,吩咐下去,給太子煎藥,送來慈安宮。”玉笙冷淡地吩咐,擺擺手,讓他們全部都下去。夏言看到居然是這樣的結果。她不是應該去找太后理論或者怎樣的嗎?忍着不甘心,不過現在她倒是會信任她,也是一件好事。
“奴婢告退。”夏言領着人,一起退出房外。
“姑娘,你怎麼告訴夫人那些事情,要是她找到了雪果,將來你豈不是沒有用了?”幾個宮女在旁邊問着,她們都不大懂言姑娘這是為什麼。
“雪果在雪域,你以為雪域是什麼地方,一個比皇都還要大好幾倍的地反,想找到,根本不可能。”夏言唇際勾起一抹冷笑,而且雪域不單是大,還古怪的很。
“那找不到,會不會以為你是在亂說啊?”宮女又問。
“雪果只要道行高一些的大夫,都是聽過的,這一查,就能查出來。”不相信,那就算了。
剛剛轉角,就看到亭中,太后在愜意地品茶。夏言心中一驚,沒想到太后居然在這裏。
“太後娘娘吉祥。”夏言快步過去,跪下來行禮。
可是遲遲的,太后卻沒有動靜,任由着夏言跪着。
“言兒啊,哀家聽說,你把明玉笙叫過來了慈安宮,這是為什麼呢?哀家好好的給你一個機會,你不要,你是想出宮,回去夏將軍那裏?”太后慢悠悠的問着,聲音綿軟,卻夾着針刺。
說著一套,背着她又來做一套,還真當她是這麼好糊弄的?這宮裏她呆了幾十年,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逃脫出她的眼睛。
“夫人,夫人是太子最想看到人,所以,所以……”夏言背脊驚出一身冷汗。太后這是什麼意思,她是真的要責怪她嗎?可是好像不是很對勁,難道說,太后看穿了她的心思?
“哈哈哈,言兒啊,哀家在宮裏幾十年,看過無數的人,想什麼,哀家一眼就看出來了。哀家當初就是看中你眼底那抹狠勁,而現在又看中了你這份心機。你想取得明玉笙的信任,你以為哀家看不出來嗎?”想要這樣接近曜兒,的確不可行,可是通過那個女人的話,或者還有幾分勝算。
“言兒讓太后見笑了。”夏言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太后說的是這一回事。
“來人,將明玉笙給哀家帶來。”太后話音一落,就有太監立刻動身,而夏言咻地抬頭,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夏言啊,哀家好心給你一個機會,可是你卻當哀家沒到,你說哀家要怎麼懲罰你呢?”太後手裏拿着茶,慢慢地含了一口,才又斜斜地睨着夏言。
雖然她欣賞夏言,但是她現在絕對不容許存在她不知道的小心思。當年她就是太過自信,梅妃她沒資格爭得贏她,但是最後卻要在潭恩寺躲了十幾年,被人壓迫,過得生不如死。
所以現在,她絕對不允許別人凌駕在她的頭上,誰都不允許。
“太后,言兒,言兒……”夏言突然心突突的跳,難怪爹爹先前說過,伴君如伴虎,太后就絕對是一隻陰險的老虎。她這話說得陰陽怪氣,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
走到百米之外的玉笙,正好看到這一幕,夏言臉色難看,額上全是冷汗,浸濕了旁邊的細發。太后難道要懲罰她?難道夏言不是夏將軍的女兒嗎,她這樣做,不給面子夏言,也要給面子夏將軍吧。
“來人,夏言忤逆哀家的懿旨,將她拉下去,杖打三十。”這杖打三十雖然不多,但是足以讓夏言認清這是一個慘痛的教訓,要她知道,這宮裏,誰才是主子。
同時,也讓明玉笙看看,這個女子,是因為她而挨打的。
“住手。”玉笙冷喝一聲,快步走過來。“玉笙參見太後娘娘。”
看來太后是故意給她臉色看,這個夏言,忤逆她的話,將她請來慈安宮,然後太后故意讓她看着,所有與她有關的人,幫她的人都得受教訓。
“明玉笙,這是哀家的懿旨,你也想違抗嗎?”太后的聲音咻地又冷又寒,帶着一種陰冽。還沒有當後宮的女主人,就想要違抗她的命令,明玉笙,她眼中還有沒有她這個太后在。
太後站起來,眼神肅殺地盯着玉笙,周身散出一種殺氣。
“太后,玉笙並不是想要違抗。這是夏將軍的女兒,你這樣在宮裏打了她,夏將軍在宮外聽到,會怎麼想?太后你用人的時候,就笑眯眯,不用的時候,就當人不是人?”玉笙上前一步,和太后對視着,這個陰險的老女人,想要對付她就說,這樣做這麼多不相干的事情,有意思嗎?
“哀家想要打誰,就打誰。哀家要這些人知道,哀家能捧起她,就能把她摔死。這宮裏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一些不知好歹的女人!”太后一字一句的吐話,周圍突突地全是寒冰,個個宮女太監都發抖地低着頭,這位未來的皇后,居然敢這樣頂撞太后,將來的路怕是不好走。
“太后位高權重,自然輕易能將人摔死,但是坐的高,也要坐得穩,因為一不小心,很容易摔得粉身碎骨的,梅妃娘娘,就是一個例子了。她當日高高在上,不也被玉笙,玩弄在鼓掌之中!”玉笙嘴角含笑,神色比太后輕淡得多了。
只是,聽到這裏,太后終於臉色一變,臉頰抽抽的抽搐着。好一個明玉笙,用梅妃來暗諷她是嗎,她就讓她認清楚,她是梅妃,還是這夏侯的太后。
夏言也沒想到,玉笙不過就是一個未受封的女人,居然敢在太後面前這般頂撞。不得不說,她的膽量和那份清冷的孤傲,讓她很是驚訝,可是這樣不服軟,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來人——”太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玉笙打斷了。
“太后不用叫人了,不如說說你今天找玉笙來的目的吧。這夏姑娘,你現在想打就打,玉笙已經說明了利弊,剩下的就隨太後娘娘您了。”玉笙坐下石椅,自己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她剛剛說太多話,現在渴得很。
太后一見這樣的狀況,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將夏言帶下去,杖打五十!”
雖然是五十,但是太后這樣說了,這五十可是比剛剛三十輕得多,只是在旁人聽着,是加重了受罰。
玉笙也無所謂,反正太后一意孤行,關她什麼事。
“你很了不起,哀家說了,讓曜兒納妃,你居然就慫恿曜兒不當這個皇帝,真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周圍恢復平靜之後,太后坐下來,盯着玉笙看,一句話,幾乎是咬着牙吐出來的。
“太後過譽了,這曜曜是您的孫子,他是怎樣的人,會這麼容易受人擺佈的嗎?”玉笙笑着反問,同時讓太后的怒氣更甚。
“你以為這樣說,就能將事情推卸的一乾二淨。談個交易吧,你勸曜兒留下,哀家許你皇后之位。”太后自以為地退讓,卻引來玉笙一聲冷笑。
太后臉色咻地一黑,她笑什麼,將皇后之位讓給她,已經是最大退讓,她難道還不滿意,她以為她是誰?
“太後娘娘如果這樣不甘心的話,大可以不用委屈讓皇后的位置給玉笙,因為在天下人看來,皇后高高在上,但是高處不勝寒。玉笙不想淪落到像太後娘娘你這樣,一步錯,然後步步殤。”說完,玉笙坦然地踏出涼亭,“不過曜曜,玉笙真的不想讓他當皇上,玉笙不想他這般的辛苦。可是……萬事皆有變,一切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砰砰砰……太后忽然一怒,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三日之後,禮官欽天監等,已經挑選好了日子。而同時,百官也同時上書,要求曜曜登基,主持大局。
堆積如山的奏摺,都是上書要曜曜登基,大殿之內,明一寒鍾離良都在急躁地踱步。
“我說明相,我們怎麼才能讓曜王登基呢?”鍾離良雖然老謀深算,但是帶兵可以運籌帷幄,可是這政事,還是要請教別人。
明一寒自從那日交出手記,就解釋這麼多年來的事情始末,同時暗中調查和知道的事情。
當年先帝在位,鍾離良是一步明棋,可是明一寒就是一步暗棋。他的身份如同鍾離良一樣,明家也是歷代為官,但是卻是從小做起,枝節從小到大,囊括了夏侯整一片的枝葉。
聽到這樣的時候,連帶玉笙也佩服,這些皇帝們的帝王心術,居然這般的高明,讓她不得不佩服。
所以,明一寒主內,而鍾離良主外。朝中之事,他都能先一步知道,所以當初先帝被害,他才能快一步隱身,輔助夏侯凜登基,從而將曜太子的注意力降到最低。
可是現在,太子不登基,他們由群龍無首,這可是怎麼辦呢?而只有明一寒和鍾離良知道,曜曜不登基,想要讓位給澈王。可是眼下六國未定,他們是處處都是敵人,再這樣下去,夏侯更是危殆。
“老侯爺,這明某也想不出法子了,這樣的情況,太子不願意登基,難道我們還能強行逼他當皇帝?”這天下還是第一人,送一個皇位給也不要的。而且他們也試探過澈王,他也不願意。你說他們夏侯,怎麼一些人死命要爭,現在就死命的要讓。
“那我們得想想法子,剛剛邊疆的探子來報,五國已經準備出使,要朝賀太子登基,這你說我們如何是好,他們分明是想要來試探啊。”鍾離良滿臉憂愁,關鍵是五國的居心可測,他們現在必須想出辦法,不然夏侯就成了眾矢之的,大家一起來分吞的肥肉。
這一點,明一寒也想到,可是怎麼才能讓太子回心轉意呢?兩人對視一眼,眼裏閃過靈光,大家好像意見一致。
飛瑕殿外,明一寒和鍾離良在等着,不一會玉笙緩緩出來。
“笙兒,夫人。”兩人一見,眼底一喜,立刻迎了過去。
玉笙看到鍾離良還能友好些,看到明一寒,倒是有些不知道怎麼個面對,他一時間轉變太大,她可不是那麼好戲的,說變就變。
“爹,老侯爺。”玉笙狐疑地看兩人,一起來找她,還真是讓人意外。不過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估計就是想要讓她幫他們,讓曜曜儘快的登基。
“今日來,你應該猜到我們要說什麼,現在夏侯多事之秋,不可一日無君。”兩人同時開口,說的都是大道理。
玉笙無奈地搖搖頭,這件事上,要是說她的意見,就是不想讓曜曜這般的辛苦。自古帝王,都其實是最辛苦的那一個。
“你們兩老,是想要玉笙幫忙?可是於我而言,曜曜不一定要成大事,只需要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就好。”玉笙的話,讓兩人微征。玉笙難道不知道,如果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了嗎?
不過隨即,鍾離良和明一寒也瞭然。曜曜和玉笙一樣,都不想困在這宮裏,所以想要離開。但是這宮裏,這夏侯,少不得他們啊!
“可是,難道你們都要看着夏侯陷入水深火熱?澈王雖然有謀,但是卻少了幾分隱忍和冷靜,並不能在守國之餘,壯大夏侯。現在中原的情況,已經不是我們想要置身事外,就能明哲保身。五國要是聯手,夏侯首當其中啊。”
兩人將利弊分析給玉笙聽,希望她能夠好好考慮。“如果太子要離開,最少也得等到天下大定之時,才是合適的時候。”
繼而,明一寒又補充。
玉笙沉吟着,心裏七上八下,無比忐忑。多多少少,曜曜並不是真的不管,很大程度,他是因為她着想。如果真的要走,不是不可能。但是將來,如果真的出事,曜曜怕是也不安。
“所以,夫人,就以天下大定為期限,那時候太子要做什麼,我們都不阻止。”鍾離良略帶哀求,這條件,怕是已經是他們最大的退讓。
“這件事,我盡量。”玉笙嘆氣,然後點點頭。這兩個老人家一輩子為國勞心勞力,她又怎麼能這麼輕鬆的就說丟下一切不管。這樣,將來明家會遭到天下人的嘲笑。
兩人臉上一喜,只要玉笙肯答應,那麼就是成事了。
於是,第二天傳來消息,曜曜鬆口,命欽天監擇日舉行登基大典。
“笙笙,真的要這樣做?”其實,不是因為她不願意在宮裏。這麼多年,重新回到宮裏,恍然一夢,這華麗的背後,有太多的刀光劍影。
“曜曜,我想嘗嘗當皇后的滋味,你也嘗嘗當皇上的滋味好了。”這是昨日,玉笙見到曜曜說的第一句話。那時候曜曜就知道,她被說服了。
什麼皇上皇后,不如快意江湖的神仙美眷。
“又不是能吃的,能有什麼滋味。”曜曜無奈,衝著她一笑。
“中原五國當年有份陷害父皇,現在還想在夏侯分一杯羹,我們自然不能放過他們,一定要他們嘗嘗,得罪我們夏侯的代價。”這是後來說動曜曜的方法。
的確,如果夏侯凜他們該死,那麼中原五國的人,都是幫凶,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可是走完這一條路,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曜曜疲憊地想着,或者五年,或者十年,或者一輩子都未必能夠一統中原。而且真要這樣的話,可是會掀起一片的腥風血雨。
“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兩人在一起,在哪裏都無所謂,不是嗎?”玉笙笑着,現在她最想的是,打探雪果的下落,那樣就能解得了曜曜身上的毒了。
“對了曜曜,你可是聽說過,什麼雪果?”玉笙忽然問,夏言她還不是百分百的相信,所以要真正的確認雪果的存在。
“我沒有聽說過,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些不知道的東西?”曜曜搖搖頭,她為什麼這麼問?
“你記得當日你在慈安宮昏倒,是夏將軍的女兒,通知我去慈安宮的。那時候才知道她會醫術,而且知道有一種雪果的東西存在,能治天下奇毒。”
曜曜既然不知道,那可以問一下鳳絕,如果鳳絕都不知道的話,那說不定就是夏言在欺騙他們。
“夏將軍的女兒?她什麼時候進宮了,我怎麼不知道?”曜曜一陣發愣。“而且哪裏有一種果子能夠治病,你是被她騙了吧?”
聽到又是姓夏的,曜曜臉色一陣的不好,皇奶奶居然把人也帶進宮裏,這目的很容易能夠看出來,就是想要找人離間他們。
“你很想知道嗎?”玉笙抿嘴一笑,“不過這是騙不騙,可是很容易查到,找暗衛遍訪民間,或者問問鳳絕,也能知道。只是雪果生長在墨翼的雪域,如果我們想要找到,就必須大敗墨翼,才能夠去雪域尋找。”
“你啊,還沒有確定真假,就想着去找,你真以為有!”不過曜曜卻心裏也一喜,如果找到,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不用不能走了?
“雪果?夫人和太子,怎麼知道雪果的?”飛瑕殿內,鳳絕被兩人一問,立刻面露驚訝。“這我也是聽說過,相傳二十多年前,神醫無顏曾經見過雪果,但是當時的雪果並沒有生長成功,只是過了開花的之時,所以只摘了幾片葉子,卻也已經能夠讓人起死回生。”
如果他們不問他,他也忘了,這世上還有雪果這樣的東西。只是這可是可遇不可求,並非這麼容易能夠找到。“而且,雪果是在雪域之中,誰也不知道那傳言是真是假。”
“傳言是真,可雪果有沒有,就不知道了。”突然,夏言的聲音傳進來,吸引了眾人的視線。“無顏正是夏言的師父,他之所以叫無顏,因為他的樣子千變萬化,時而年輕,時而蒼老,誰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年紀,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樣子。”
“姑娘是無顏的徒弟?那不是一個公子來的嗎?”鳳絕曾經一度的羨慕那個有幸能夠得到無顏傳授醫術的男子,卻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女子?
“女子亦可扮男裝。”夏言柔柔一笑,“可是雪果雖然是有,可是根本沒辦法找到,今日夏言來,是想要謝謝當日夫人救命之恩。”
玉笙的眉角一挑,謝謝她?“當日太后可是因為我,讓你多受了二十杖打,你怎麼還謝謝我?”這夏言心裏想着什麼呢,玉笙發現,她並不同別的女子,真亦假時假亦真,她現在還分不清她是真是假。
“笙笙,皇奶奶什麼時候找你來了,她有沒有為難你,下次我不在,你不能去見皇奶奶,這樣我不放心。”想到當日皇奶奶說過,她會毀了玉笙,曜曜就整個人滿身都是害怕緊張。他不想在宮裏,也是因為這樣,不想笙笙受到一點兒的傷害。
夏言低垂着眸子,被打的是她,但是卻得不到一句的安慰,而別的人沒有任何傷害,卻好像受了什麼苦難一樣。
“我不是好好的嗎?而且你覺得我是這麼容易被熱欺負為難的?論中氣,論年輕,論氣魄,就是吵架,也是我勝一籌,是不是?”玉笙安慰,轉而看向夏言,“讓夏姑娘見笑了。”
“夫人千萬別這麼說,宮裏的刑罰不是多就一定是壞事。當日如果是三十杖打,現在夏言也還沒有能夠下床。而夏言雖然沒有雪果,卻有一片雪葉,雖不能治療太子的毒,但是可保離絕三年不毒發。”夏言將一個白玉盒子拿出來,“這是由寒玉所制的盒子,能夠保存雪葉。沒想到這雪葉一放十年,還真的有機會拿出來用。”
這葯在當初在枝城只要曜曜的身份時,夏言就帶上了,就是想着將來有用武之地。
眾人驚訝,這雪葉,夏言真的給曜曜,難道她有什麼目的?
“無功不受祿,本宮不需要,你拿回去吧。”曜曜斷然拒絕,一點都不想欠別人的人情。而且這個女人的心思不明之時,他不想理會。笙笙雖然聰明,可是有些時候,卻也很是容易被人騙到。這種時候,就不應該被這人騙到。
夏言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他居然連命都不顧,就因為不想讓明玉笙有一絲一毫的懷疑?他剛剛那是什麼語氣,直接下定論,覺得她是有目的的?
玉笙也知道曜曜想什麼,雖然三年不是很多,但是能夠讓他三年不用那麼痛苦,那也是值得的。無論夏言有什麼目的,這好歹能夠讓曜曜不毒發。想到毒發的那一幕,玉笙就覺得萬分的恐懼。
“夏姑娘,能不能讓鳳絕看一看雪葉。”鳳絕心頭一動,如果真有這樣的東西存在,他如果能看一看,將來也好去雪域找。
夏言點點頭,打開寒玉盒,裏面平躺着一枚雪白的葉子,通身柔軟,紋路清晰,從來沒有看到這樣的葉子,讓眾人都目露驚艷。
“君曜,這雪葉……”鳳絕也心動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有雪葉,他能夠延緩病情。雖然,一個人貿然的將這樣珍貴的雪葉送給他們,一定有代價。
“既然見過,就拿回去吧。”曜曜不為所動,依舊拒絕。
夏言先是一愣,然後合上寒玉盒,放在桌子上。“雪葉已經打開,它會在三天內枯萎,既然註定要成為廢物,那這怎麼處置,就交給夫人了。”
夏言剛剛在打開雪葉的時候,就已經做好這樣的決定。既然他不要,雪葉也就成了沒用的東西,留着沒意思。
眾人一愣,看着夏言離去的身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曜曜一怒,想要擊碎雪葉,卻被玉笙擋住,將東西護在懷裏。
“曜曜,你不能這樣做。”玉笙死死地護着,好像這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這東西能夠救到曜曜,不管夏言有什麼目的,她也只能受了。
“你保住也沒用,三天後,它也一樣成為垃圾!”曜曜一怒,轉身拂袖而去,第一次這麼生氣的離開。她到底懂不懂,他不要她因為這樣受別人掣肘。可是他因為這樣,也沒有想到,玉笙不想他有事的心情。
“鳳絕,現在怎麼辦。曜曜要是不肯吃,也沒用的。”玉笙拿出寒玉盒,緊緊地握着這個盒子,好像這是一件珍貴的寶物。
“勸勸君曜吧,他會接受的。”鳳絕也第一次見到曜曜這般的生氣,還是對玉笙發脾氣。這麼看來,三天之內,他絕對不會和他們見面。
“你以為,他能夠勸得了?”玉笙正在惆悵着,不知道該怎麼辦。
果然,一天過去了,曜曜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從書房中出來。玉笙心裏越來越急,還差兩天的時間,他不出來她該怎麼辦呢?
屋內,曜曜坐在案桌前,雙眉緊擰,心裏越發的煩躁。玉笙已經在外面等了一天,這意思是一定要他吃下雪葉。而他現在,更加懷疑夏言的心思,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動心思動到他的頭上來。
想着,曜曜的身形一閃,飛快地從書房中消失,直奔着慈安宮。
“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曜曜拔出軟劍,直抵着夏言的頸邊上的大動脈。
旁邊的宮女大叫,卻被曜曜掌風一掃,全部霎時間昏倒了下來。
夏言被這突如其來的曜曜驚得雙頰發白,這個男人,到底是溫柔,還是殘酷,居然如魔鬼一樣出現,要殺了她。
可是對待明玉笙的時候,卻如同小孩一樣,會擔憂會害怕會溫柔,那神情毫無雜質。越是深入了解,她就像中毒一樣,眼裏和心裏,嫉妒都在叫囂着。
“太子這是做什麼,夏言準備收拾東西辭行,難道離宮,也有目的?”夏言微微揚起嘴角,冷笑了一聲。
“你當本宮會輕易的相信?”曜曜不以為然,目光依舊陰鷙嗜血。她不是簡單的人,她在明,而他們在暗,就是做了什麼,都不知道。
“不相信,那太子就殺了我,不是輕而易舉嗎?”夏言反問,人走進了幾步,那鋒利的劍尖直刺入夏言白皙的頸。“太子不敢下手,不已經早已經有了決定嗎?怎麼了,害怕欠了夏言,那就殺了我,那麼就一了百了。”
夏言的話,讓曜曜一怒,握着劍的手用了用力,卻突然收回來。“你果然很聰明,知道動手動到玉笙的身上,但是本宮不會輕易被你得逞的。想讓本宮服用雪葉,那很簡單,但希望你別後悔,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曜曜凌厲地轉身,眨眼間消失在這房中。
回到飛瑕殿,依舊看到玉笙坐在書房外的院子中。
“小姐,你就先去歇歇吧,太子他都不願意服藥。”其實心潭心裏也有兩個聲音在叫,一個是想勸,一個是不想。如果太子真的用了那個女人的葯,註定欠了她。但是不用,病發起來,傷心的是小姐。
珠兒在那邊也這樣想着,這中間,最難受的怕是太子。他不想夫人為難,所以躲着。他心裏也害怕毒發,卻明知道有葯,都不能用。
都是那個女人可惡,她要是這麼好,哪裏會這樣給三天他們考慮,大可以事先說出來,真是個可惡的女人。
“笙笙。”在眾人都暗自沉思的時候,曜曜忽然從院子外面走進來,讓心潭他們猛地一驚。太子什麼時候出去的,他們居然不知道。
玉笙沒有抬頭,只是看着桌子上的寒玉盒。她早就知道,這個書房,不會這麼輕易地困住曜曜,他絕對可以來去自如。可她沒有辦法,只能這樣逼他。她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讓曜曜沒事,只要他沒事,什麼都無所謂。
“笙笙,你要我吃,我就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不好?”曜曜蹲下來,抬頭看着她,雙眼是痛又是無奈。他不想讓她傷心,也知道,從夏言來的時候,就知道夏言絕對會成功,她分明就看穿他的心理。
“曜曜,我很矛盾,可是沒有辦法,我們欠了她,我不想欠了她。”玉笙啞着聲音,她多麼的想說,我們靠鳳絕,也一樣可以不發病啊。可是三年,不長卻也不短,會發生很多事。她真的不知道,該要如何來抉擇。
“這不關我們的事情,她既然要這樣做,就要付出代價!我們就看看,她到底還要耍什麼手段!”曜曜滿臉戾氣地回答,夏言,既然算計他們,那他也同樣能夠算計她。
“啊——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有刺客,有刺客!”慈安宮裏,宮女一走進夏言的屋內,就看到身上全是血的夏言,立刻大聲驚呼。
“住嘴!”聽到聲音的夏言,回過神來,手抹上自己的脖子,上面全是粘稠的血液,好像還帶着溫度。他居然真的想要殺她,這般先入為主的就認為她有目的。很好,那她就不用這麼畏首畏尾了,反正他就當她是個小人。
夏言蹲着身體,看着滿屋子的凌亂,雙眼睜得如銅鈴一般的大,裏面透着一陣陣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