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死樓空

第二十五章 人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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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的刺殺事件,滿城人聞之惶然不已,坊間流言四起。本書及時更新,請登錄【】戌時已至,西風樓內全無平日的笙歌笑語,顯得格外蕭索冷清。只零星坐着三五桌剛登岸的外來商人。

招呼完客人,兩個跑堂小二和三個伙夫見無事可做,便坐在一旁閑聊解悶。幾人*小聲議論着日後各自的打算,心下都不願離開西風樓。西風樓的工錢高老闆好,若一旦離開,還真不知去哪裏尋這麼好的活路。慕大少爺在西風樓中被刺,慕府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俗話說樹倒獼猴散,也怪不得那些急着討了銀兩離開的人。

“陳伯,你可會離去?”其中一個小二看起來最多十五六歲,望着身旁年齡最長的一個伙夫。

被喚作陳伯的伙夫冷哼了一聲,不悅道:“大當家和二當家的平日裏待我們不薄,不念舊情的事,陳伯我做不出來!”

“如今這般景象,不出幾日,西風樓的生意就會垮了。”另一個伙夫出言道。

“你們想走就走吧,陳伯我一把年紀也沒地方可去,只要大當家的不嫌棄,我會一直留在這裏,總有一日西風樓會再度座無虛席。”陳伯『摸』着鬍子,眼神堅定。

正當五人爭論不休之時,蘇煙抱着一個大大的包裹走了出來,微微欠了欠身,低聲道:“蘇煙在此一一別過,諸位保重!”

陳伯瞪了蘇煙一眼,挖苦道:“山高水遠,蘇煙姑娘這一身錢財可要留意些,莫讓他人瞧了去。”

蘇煙一聽,慌忙用袖子掩住包裹,虛情假意地寒暄了幾句,見外面車夫催促,便告別眾人向門外走去。

“姑娘,請留步!”一個陰冷含笑的聲音令蘇煙止住腳步。

“啊!”蘇煙大聲驚呼,立在她面前的人渾身裹在一塊黑布里,只『露』出一雙眼和半張臉。那眼中泛着嗜血的紅光,眼角下的臉頰上全是冒着膿水的密密麻麻的凹孔,還有,還有一個拇指般大的物體在蠕動。是紅『色』的蠍子,正趴在那人的臉上吸取着膿水,蘇煙噁心欲吐,更多的是那雙眼帶來的莫名恐懼,彷彿要將她的血『液』吸食干盡。

“你是誰?”蘇煙身子往後一縮,害怕地吼道。那雙眼一眨,紅蠍子瞬間飛撲到蘇煙素白的頸上,猛地扎了一口。蘇煙拚命地跳動,想要甩掉紅蠍子。

小二和伙夫離蘇煙最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快步沖了過來。樓中的客人也側目望着門口處。

“走開!快走開!”蘇煙閉着眼大聲哭喊,包裹掉落在地,金釵玉飾散了一地。

年紀最幼的小二見蘇煙發瘋似的『亂』跳,沖那人厲聲吼道:“你對蘇煙姑娘做了什麼?”

那人未作回應,只見肩膀微動,小二瞬間向後倒地。陳伯眾人見小二倒地,咽喉處『插』着一根銀針,瞬間憤怒不已,都向那人撲了去。

“自尋死路。”那人淡淡吐出四個字,銀針封喉,剩餘四人未發出呼喊便斷了氣。

跨過屍體,黑衣人蹲下吹了個口哨,蘇煙頸上的紅蠍子慢慢爬上那人的手心,只留下一個深凹的血窟窿。蘇煙不再掙扎,整個身子癱軟在地上,眼中的光芒漸漸消散。

“好孩子,別急,今日讓你大吃一頓!”紅蠍子在那人手上爬來爬去,顯得躁動不安。

坐中的商人早已扔下碗筷,趴在桌子下面,渾身瑟瑟發抖。這黑衣人周身散發這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猶如來自修羅殿的惡魔。

“老叟鬼,你下手總是這麼噁心!跟你合作,真讓我極不舒服!”聲音剛落,一縷紅錦從門外飄了入,直向黑衣人襲來。黑衣人側身一招兔起鶻落,向門外『射』出一枚銀針。紅錦倏然收回,一個體態豐盈的紅衣『婦』人走了進來,胸前繫着流蘇掛飾,舉手投足間儘是嫵媚風情。那女子捂着鼻子,凝目皺眉。

“張寡『婦』,你怎麼來了?”老叟鬼板著臉道。

“老爺子怕你辦事不力,特地讓我來幫幫你!”紅衣『婦』人一顰一笑地向老叟鬼走來,語氣中透着輕蔑和嘲弄。

老叟鬼慍怒不言,將手心的蠍子扔向桌下。桌上捲縮在一處的商人連滾帶爬地匍匐在黑衣人腳下,哭聲哀求着放他們一條生路。

“好吵!”張寡『婦』秀眉微皺,腰間的紅錦如巨蛇出洞,纏住了眾人的脖子,正欲使力,只聞嘩地一聲,紅錦斷成兩截。

“哪個混蛋壞老娘的事?”紅錦落地,張寡『婦』撐腰怒罵。

夜闌手持長劍,擋在眾商人身前,回頭道:“入後門,快走!”眾商人起身拔腿沖向夜闌右側的小門。

“一個都別想走!”老叟鬼銀針出手,聲『色』俱厲地吼道。夜闌劍如疾風,擋下了一發銀針,橫劍封住了老叟鬼的去路。

老叟鬼一掌向夜闌劈來,驚鴻無影,一道劍弧劃過,老叟鬼右肩上的紅蠍子被刺穿,一股膿血『射』了出來。

“我的兒!”老叟鬼凄然一吼,握着冒血的紅蠍子,凜然抬頭,雙目血光流轉,咬牙切齒道:“殺我兒者,死!”

“死”字剛出,老叟鬼扯下周身的黑布,黑布下是一副乾癟如柴的身軀,身軀上結滿了疤痕,鬆鬆垮垮地罩着一件短衫,一股腐爛的氣息撲了出來。

“闌兒,屏息!”蒼黛飛身落在夜闌身前,袖間一揮,灑出一把白『色』粉末。

“可好?”夜闌捂住口鼻,悶悶地發出聲音。

蒼黛點頭肯定,飛起一腳將老鬼叟踹向張寡『婦』,張寡『婦』嫌惡地避開身,讓老鬼叟倒在桌角上。

“你這婆娘,怎麼還不動手?”老叟鬼吃痛恨恨道。

“好臭!”張寡『婦』厭惡地瞪了一眼,解開腰枝上的束衣結,赫然化成三尺紅錦,向夜闌和蒼黛飛來。

“闌兒,退後!”蒼黛雙手被縛,順勢飛向張寡『婦』。

且說夜闌身形未定,手上的長劍和右手手臂都被紅錦包裹纏繞住。

夜闌、蒼黛、張寡『婦』三人將紅錦扯成三角形。蒼黛雙腳踏在紅錦上,不時躲閃張寡『婦』打出的暗器。

“去死!”老叟鬼落在夜闌身後,一掌蓄力打向夜闌。

紅錦那頭蒼黛正與張寡『婦』纏鬥在一起,若夜闌手中的紅錦拉扯用力,蒼黛便會失去平衡落了下去。

夜闌硬生生挨住這一掌,左手趁機從老叟鬼腰間拔下一枚銀針,向張寡『婦』眉心打去。

那張寡『婦』轉身欲躲,正好讓夜闌手中死纏的紅錦鬆了些。清冷的劍光,好刺眼!紅錦傾然成灰,落了一地。夜闌右手持劍左手攬住蒼黛,穩穩地站着。

蒼黛見夜闌嘴角沁血,立刻伸手把脈,擔憂道:“闌兒!”

“二師姐,我無事!”夜闌搖頭笑道,暗暗強撐住身子。此刻不宜持久纏鬥,當務之急是要設法擺脫這二人。

“上樓。”夜闌附在蒼黛耳邊低語,兩人隨即跳上桌子,借力飛身躍上二樓。夜闌抓起一把筷子,向下打去。

“走!”蒼黛扶着夜闌,趁樓下二人未留神,挑了個屋子躲藏。這間屋子面朝陌南水岸,正好伸出一個『露』台。

夜闌和蒼黛隱在『露』台上,耳畔一片風浪聲。

“二師姐,你繞過西風樓去龍岩山。”夜闌掏出一本裹着羊皮的本子,神『色』凝重道:“二師姐,你帶着賬本趕快走,若一直無法抽身離開陌南城,就將這賬本送到朱榭大街顧園。”

“闌兒~~~”蒼黛接過賬本收好,緊緊握住夜闌的手不願放開。

此刻屋外不遠處傳來張寡『婦』和老叟鬼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正向這屋子靠近。

“二師姐,快走!闌兒時日無多,早晚都是一死,只有你才能守住穗芳閣,守護大師姐和雲浮姐姐。”夜闌狠下心,推開蒼黛的手,提劍起身。

“老叟鬼,她們躲在這呢!”張寡『婦』立在屋外高聲喊道,老叟鬼在另一間屋子應了聲。

夜闌橫劍而立,扭頭急切道:“二師姐,快走!”

蒼黛深深地望了夜闌一眼,想哭卻流不出淚水,心頭滿是刺蝟,很痛卻說不出口來。

走,快走。闌兒的大仇未報,這賬本必需帶走,它是闌兒多年的心血。再看一看,再好好看一眼,闌兒,保重!

蒼黛握拳轉身,飛身跳下了『露』台,消失在了夜空裏。

望着空『盪』的『露』台,夜闌大聲地笑了出來。屋外的張寡『婦』莫名地望着夜『色』下的白衣少年,不,應該是名女子,笑得比寒風還冷。

笑聲忽然凝結在空氣里,凌厲的劍意撲面而來,這一劍不快不慢,張寡『婦』卻立在原地忘了躲閃,心被刺穿的一瞬,張寡『婦』無聲地笑了。

她笑的,是夜闌眼中的絕望和凄然。死亡,在某些時候是一種奢望,而眼前這人,是生不如死的活人。

原來,她比煙花還寂寞。

冬風襲來,猛地望衣縫裏鑽。

夜闌握劍的手在發抖,看似手起劍落的短短一瞬,已耗盡了夜闌的力氣。她沒有注意到張寡『婦』頹然落下時的笑容,她低着頭,瞥見劍身上沾染的鮮血,胸口一悶,哇地吐出了鬱結在心肺中的濃血,濃得發黑的血。

老叟鬼的那一掌,有毒!

夜闌深吸一口氣,神經剛一放鬆,錐心的痛立刻湧向全身,不斷衝擊着夜闌的大腦,神識開始模糊。

老叟鬼慢慢靠近夜闌,賊眉鼠眼地笑着。如今夜闌體內毒發,在老叟鬼眼中夜闌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其宰割。

“今日就用你的人頭祭奠我的孩兒!”老叟鬼凶光畢『露』,在腰間抽出一把短刀,向夜闌頭部砍去。

夜闌心知不妙,卻無法移動身軀。腦海中有一股強大的磁力拉扯着自己,她的雙眼已經無法抵住滔天的睏倦之意。

不能睡,不能睡。殘留的理智不停地呼喊着自己。

夜闌提劍刺向左手,所謂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讓夜闌恢復了些許神識。

雙手握劍,如孤鷹撲食,側身俯衝而去,只聞一聲凄厲慘叫,夜闌鬆開劍柄,身子如落葉墜地。

隱隱聽見轟隆隆的腳步聲和叫喊聲,周身的一切便沒有知覺。

且說老叟鬼見夜闌驟然狠絕的劍意,來不及躲閃,誰知身後湧來一大群官兵,老叟鬼反手提了一人做肉盾,自己便趁機逃了去。

那把劍直『插』薛正仁的胸口,薛正仁還未喊出半個字,就立馬斷了氣。

戌時三刻,一名馬夫到太守府驚惶報案,聲稱西風樓內有人行兇。當時,太守正在後院設宴款待陌南城富商薛正仁,薛正仁與西風樓休戚相關,便隨着官兵一道趕了過來。

眾官兵們手足無措,薛正仁之死他們也逃脫不了薛府的追責,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罪名徹底歸在一個快死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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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染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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