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誰才是作畫人

場上，硃砂穿過賽區中央，邁步走向院長大人。

院長大人看見只有硃砂出來，就猜徒弟是不會露面了。

果然，硃砂已到跟前，低聲稟報道：“院長大人，小姐讓我轉告您，她的作品不參加評選。小姐說，這次不能再搶人家第一的名額了，她不想以後總有個人要找她討教，太煩人。”

院長大人頓時無語，怕人煩就不要出來畫嘛！

院長大人心裏想着卻不由從嘴裏已說出來了。

硃砂抿嘴一笑，“小姐知道院長大人一定會這麼想，小姐說，她出來畫，是不想讓院長大人您的清譽受損，不想讓別人說她師父仗着自己是院長大人，直接讓徒弟免去初賽。”

院長大人哭笑不得，這丫頭，為什麼不是說她仗着師父是院長大人，才能免去初賽。說的歪理一大堆，道理最後都被說得站她那邊了。

她無奈地揮揮手，讓硃砂退了回去，然後清了清喉嚨，“剛才畫作之人轉告所作之畫不參加評選，因此第五組的勝出者是史綺芙。”

眾人嘩然，“我家夫人問，可否公佈畫作之人的姓名？如此人才不參加比賽實在是太可惜了！”有侍女大聲問道。

雖然有人已猜出作畫之人，但到底是不能最終確定，因此附和的人很多，可見沐朝敬才愛才風氣之堪。

院長大人眼角餘光掃了下徒弟所在，嘴角漏出一絲笑，她可沒說不能報出名字。

卿塵心頭一跳，糟，師父定是要出賣她了。

果然，只見她輕咳一聲，道：“作畫之人乃今日初賽免試的學生，畢業考第一名得主——染卿塵。”

“哦！”部分人恍然大悟，“果然！”

尚有未見過的人又問道：

“是否就是剛才那名女子？”

“剛才之人是她的侍女。”衛叔理已代答道。

“啊——侍女都這般出色，主子豈非更出眾！”有人更是驚嘆出聲。

而史綺芙聽到重新確定自己是第五組勝出者時，既有激動又有一絲難堪。

在聽到卿塵的名字后，臉色霎時一陣青一陣白，居然真的是她，又是她壓在自己的頭上，又是她得第一名，現在她不要了才輪到自己頭上！

曾經驕傲得睥睨一切的她，如今在卿塵面前受到了深深地嘲諷。現在已不僅僅是難堪，是惱羞成怒了。

坐在亭中的卿塵覺察到又一道狠辣的目光射了過來。

她略直了身子看去，接着就微微搖頭，看來她倆的梁子是怎麼做也避不開，死結上了。

這想法也只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逝，隨即，她又毫不在意地穩穩靠回椅背上。

一旁的染夫人帶着滿心的笑意，目光溫柔地看着出色的女兒，輕撫着女兒仿若凝脂的纖纖玉手，滿心的自豪，一臉的驕傲。

女兒入尚院五年，幾乎沒能看着女兒成長，但母女倆的感情卻只深不淺，女兒小小的時候就已經懂得保護母親，兩人的角色似乎有些顛倒，而且還讓她產生依賴，不是她不會自我保護，而是有人靠着的感覺真的很好。

如今女兒已長大，過了今年，親事也要定下，女兒出嫁就成了別人家的人，以後想見面就沒這麼容易了。

“真有些捨不得！”想着想着，染夫人有些傷感，母女倆相處的時間實在太少了，可女兒嫁得好也是做母親的心愿，雖不舍，卻也應高興。

“唔？”卿塵愣了一下，母親天外飛仙地來這麼一句。

“娘捨不得什麼？女兒去要回來。”母親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傻女兒！”染夫人被感動，女兒總是不假思索地想要保護她。

“這可不能隨便要回來。雖然你出嫁了，娘會很想念，可是因為想念就把出嫁的女兒要回了娘家，那成了什麼啦。”這下面的話可不能說，說了不吉利，令人覺得晦氣。

“啊？！”卿塵有些哭笑不得。

母親這是想到哪了，她的親事都沒定，母親就想到出嫁回娘家的事了。“娘，女兒出嫁還得等好幾年呢，現在想這些會不會太早了？！”

染夫人嗔怪地看着女兒：

“呸呸呸——塵兒胡說什麼呢？什麼還得等幾年，我女兒這麼優秀這麼出挑，怎麼會要等好幾年才能成親。”

“女兒不是還小嘛。”卿塵撒嬌地偎依在母親身上。

“下個月就要及笄，塵兒當大人了呢。”染夫人以為女兒在害羞。

“我不嫁，我不只要多留幾年陪娘，我要一輩子都陪着娘。”

卿塵撅起小嘴，小女兒態盡露，看來母女畢竟是母女，即使換了一個靈魂，也改變不了母女天生的親昵。

染夫人輕輕笑一聲，眼裏含着瑩瑩的淚：

“傻孩子，你嫁得好，娘即使一輩子都見不着你，只要知道你幸福，娘就心滿意足了。”不要象她，嫁的丈夫薄情重利。

“不會一輩子見不着，若真如此，女兒堅絕不嫁。”卿塵肯定地道。

這見不着，她想到的有遠嫁和嫁入宮中。

因此這兩種人她不能嫁，特別是嫁入皇宮，簡直讓人每天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稍不注意，小命就沒了，與她美好的生活目標完全不同，更是絕對被排在考慮之外。

不過也不用擔心要嫁入宮中，沐朝女子入宮中須出身官宦之家，染府現已轉為皇商，她的條件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