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延平公主

想了想，楚若笑突然道：“我原本打算留在軒王府與軒王爺相敬如冰地過一生就算了，可是上天賜給我了一個小寶貝。”她摸着自己微凸的肚子，臉上出現幸福的笑容，“為了給我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我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要和孩子的父親好好相處。”

“你是說...你是那天晚上懷的孕？”万俟徽驚愕之後眼中儘是苦楚，如果那晚沒有入錯洞房，那麼她孩子的父親就是自己！可惜一切都發生了。“所以你才去遼州幫他賑災籌款？對他示好？”

“是。但是我沒想到在遼州的時候他會不顧自己的安危來救我...如果沒有他，我和寶寶已經死在青嶺山了...就因為那次的事，他讓我不能不動心。”

他們去山中採藥遇險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如果那時候他在，他也會不顧自己去救她的！但是一切都沒有了如果...難道他們真的是有緣無份嗎？

“若兒...”

“對不起，子弦，你是個很好的男人，是我辜負了你，我很抱歉，請你忘了我吧！”

說這句話的楚若笑，無奈中滿含歉意，美人蹙眉的表情依舊楚楚動人。這樣的她，要他如何忘？而且他從未想忘記啊！

“看來他對你很好，那就好...那就好...”万俟徽喃喃地念叨着，努力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楚若笑的微笑中夾雜着說不清的無奈、歉意...和一點點期盼的幸福。“謝謝你，子弦。”

交談的時候，她的右耳極為輕微的動了下，在這夜色的花園中就算仔細看也不會注意到她的那一丁點小動作。

不遠處正走過來兩個人，兩個妙齡的少女。前面一人身穿藍色宮裝，冷然如寒冰的神情也掩蓋不了如琬似花的美麗容顏。後面的少女着淡粉色的大宮女服，在這美女如雲的宮中，她的容貌僅僅能算得上秀麗。

兩人走在御花園的小徑上，並未注意到花叢中的人影；待發覺之時，楚若笑的眼光已經落到了她們身上。

另一面，万俟徽還沉浸在痛苦、不甘心、放棄、祝福她等等各種情緒交雜中，楚若笑就開口喚住了那對準備轉身繞道的主僕。

“十公主，請留步！”

那一路行來的兩人正是万俟瑤和她的貼身婢女小凡。

若笑朝万俟徽作了個告退禮，道：“徽王爺，若笑該回殿內了，還有一句話請你三思：人生苦短，與其在我身上耗費時間，不如憐取眼前人。”該說的都說了，她邁步走向前方停住腳步的兩人。

万俟瑤等她走過來了，也轉身離開。“我要回瑤光殿，三皇嫂去哪？”

“我的婢女可能迷路了，能否請十公主陪我在附近轉轉，找找她？”若笑淡淡笑着，說出理由，“你知道我是第一次進宮，不認識路也不認識人，很不方便的。”

万俟瑤與她並排散步，唇角微掀：“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吧，皇嫂就不怕我居心叵測，對你不利？”

若笑看着少女的眼，面帶輕笑：“我相信你不會的。你的眼神很平靜，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後的靜謐，有這種眼神的人必然不是簡單的人物，當然也不會來為難一個小小的我，更不會願意因為一個小小的我去得罪有權有勢的軒王爺。”

少女的足步猛然間停下，冰寒徹骨的眼神緊盯着她，像是要將她看透一樣：“你到底是誰？”

她也停下來，輕鬆笑道：“我能是誰？錯嫁給軒王的楚家之女，一介商賈罷了。”

万俟瑤緊盯着她的眼沒有放鬆，觀察良久見她毫無異樣，才晦暗不明地說了句：“楚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

京都中人盛傳的楚若笑，除了有驚人的美貌，還有過人的智慧、獨到的眼光和精準的分析力、判斷力；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將楚家在三年間發展成為京城的首富。不過傳言似乎並不完全準確，因為沒有傳出過她堪比國手的琴藝...這樣才貌雙絕又聰明絕頂的女子，又怎會只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她絕不是個簡單的商賈？！

心裏百轉千回，這個楚大小姐讓她有了一股想去了解的衝動...

兩人繼續閑談着，漫步着，轉入了御花園東面的湖邊小亭。

秋夜裏，湖水如一面深藍的墨鏡，倒映着空中明如銀盤的月輪。偶爾一陣微風，湖面清波蕩漾，那水中的月兒也跟着伸展舞動，煞是好看。

小亭的對面，湖水中央立着一座嶙峋的假山，此刻假山的後面，隱隱地傳出女子的聲音。

兩人沿着湖心的小橋，輕手輕腳地走到假山那側，放眼望去，一男一女正緊緊地摟抱在一起。月光照下，依稀可見那女子絕麗的容顏上還掛着兩行清淚；而那個男子身形挺拔，光看背影就很容易猜出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