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愛錯了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愛錯了人?

梅花塢的游賞在死傷部分侍衛和軒王受傷中結束。

自從受傷之後,万俟軒就得了皇帝恩准在王府中養傷,楚若笑每日必親自熬上一盅葯膳補湯給他調養身子,充分讓他體會了曾經逼她喝湯的日子是多麼的難熬。雖然在若笑看來,喝湯的日子難熬;但在万俟軒看來,每天喝湯的時候看着愛妻一副終於欺負到他的可愛神情,這可是在難得地享受吃飯的樂趣啊。

偶爾燕國的韓政、韓肅和玉珠兒也會來串串門,但在他們祭拜了昭貴妃之後,也踏上了回北燕國的路途,護送他們離開齊國的依舊是江北軍的副將庄楠。

經此一事,万俟軒也真正是對劉宛仙死心了。他撤回了派出去的暗衛,在書房裏翻出了那副多年前一見傾心的畫卷。

梅花樹下,女孩依然亭亭玉立,淺笑盈盈。

收起畫卷,他遞給方佑添,“拿去送還紹王妃。”

這廂方佑添才接過畫兒,那廂楚若笑已經推門而入,身後錦瑟錦葵手上還端着羹湯和點心。

“夫君在作畫嗎?不給我看看?”她不滿地斜了他一眼,在他出聲之前拿過了方佑添手中的畫卷,展開——

只一眼,她目光激動地望着万俟軒,手也忍不住顫抖,就連嗓音都含上了輕顫:“這幅畫…你是從哪裏得到的?快告訴我!”

万俟軒主僕正想怎麼解釋,就看到她失態的模樣,不禁奇怪了。“若兒,你怎麼了?這幅畫是紹王妃兒時的自畫像,我正要叫佑添還給她…”

“劉宛仙的自畫像?!”她笑得危險,那個女人竟然敢把姐姐給她作的畫像當作她自己的成果!

“咦?這畫像好眼熟啊…這畫裏的女孩好像小姐你小時候的樣子哦?”放下餐盤,錦瑟也湊了過來。

聽到她這麼一說,錦葵也看着這幅畫道:“這本來就是小姐的畫像好不好?這四句詩分明就是小姐七歲那年寫的。”

“什麼?!”這下輪到万俟軒主僕吃驚了。這幅畫上的女孩是楚若笑?那不是表示這麼多年來,他找錯了人,也愛錯了人嗎?

錦瑟看了看畫上的詩句,也點頭道:“確實是小姐的字跡。”那些他們這幾年找回來的萬梅山莊的物件中,明珠小姐的畫和小姐的字都有不少。

楚若笑已經沒了心情再去計較劉宛仙如何用她姐姐的畫招搖撞騙,她小心的裹起畫卷,向万俟軒道:“這幅畫是我姐姐失蹤前為我作的最後一副畫像,你可以把它還給我嗎?”

万俟軒點頭:“既然這是姐姐給你畫的畫像,當然由你收藏更好。”他的心裏此時很複雜,難怪當初覺得這幅畫像與她更像…原來根本是自己找錯了人。宛仙,竟然一直騙他說這是她的自畫像,枉他聰明一世,卻是被一個並不算聰明的女人蒙在鼓裏好幾年…

愛戀了多年的畫中人總算嫁給了他,這算不算是緣分天定呢?

想想,這幅畫應該是在她家變之前畫的,原來她還有個姐姐?只是失蹤了嗎?

轉眼已是十一月下旬。

誰也不知道一場由一個絕美女子苦心花費十餘年時間製造的巨大陰謀正悄悄地降臨在齊國。

就在燕國使者離開齊國領土的第二天,全齊國境內的大小城鎮突然貼滿了一種告示。那告示上言明了二十多年前的鐵鷹將軍謀反一案,其實是被陷害的,也貼出了許多書信、證據表明這件冤案實際上是當今的榮王劉茂光一手策劃,陷害鐵鷹的。

此事一曝光,頓時民情激憤,就連各地軍隊中也出現了人心浮動。

不少熱血官員紛紛上書請求齊皇徹查二十年前鐵鷹謀反一案,而鐵家唯一的後人鐵伍也適時出現在京城裏,很快被兵部尚書曲隼拉攏過去。迫於無奈,万俟興只好下令將榮王府僅剩的兩個主子劉茂光和劉士傑打入天牢,連帶劉宛仙也被收回了王妃金印,貶為了紹王的侍妾。

一時間,齊國國內風雲悸動。

十二月的夜晚寒風凜冽,薄雪飄灑在屋頂、地面,漸漸堆積出一層白色的光澤。

楚若笑枕着万俟軒的臂彎,閉上的雙眼忽然睜開,她輕聲喚了兩句“夫君”,枕邊人依舊沉睡着。小心地移開自己腰上的手臂,她輕巧地下了床,披衣走出門外,身形一閃,已消失了身影。

然而她沒發現,就在她離開的同時,房中看似沉睡的丈夫也睜開了眼眸,動了下鼻子聞着空氣中的香味,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離開的方向。

天牢之中,劉茂光依然全身無法動彈,只能躺在潮濕的地面獃獃地望着上方那扇通風的小窗。眼角的餘光瞟到牆角處自己唯一活着的兒子身上,想到自己為那人盡心儘力,做盡一切醜惡之事,最後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他就忍不住老淚縱橫。

“真沒想到,你也會有哭的這天。”

一個冷淡的女音響起,驚得劉茂光的心一顫。這一天,終於來了嗎?

劉士傑也被驚醒,抬頭就看到了他和父親呆的這間牢房裏多了一個人,一個黑衣銀面具的女子,她的手上還拿着一個火把,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他有些緊張地望向她身後牢門外黑暗的甬道,為何今夜的天牢如此寂靜?“你是誰?想幹什麼?”

女子揮手間將火把擲入厚實的牆壁,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誰,你的父親心裏清楚。你說是嗎?榮王爺?”

劉茂光動了動唇,想要說話,女子扯開唇角,一粒藥丸彈進他微張的嘴裏。“咳咳咳——”

“爹!你給我父親吃的什麼?!”劉士傑跪坐到他背後,扶起他,輕拍他的後背。

劉茂光咳嗽過後,發現自己恢復了知覺,動了動僵硬的手臂,將兒子擋在身後,看着離他不過幾步距離的女子道:“都是我做的孽,你已經殺了我其他的妻兒,求你放過我最後這個兒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女子面具下的臉笑了,笑得妖嬈萬分:“當年的我們不是也什麼都不知道嗎?為何那時候你就不肯放過我們呢?你逼得我二哥身中屍毒,十年時間過得生不如死;逼得我大哥和姐姐墜下萬丈懸崖,九死一生;還聯合六大派下毒暗算我父親,害得我父母雙雙身死…你滅我滿門,奪去四十多條無辜生命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今天呢?現在才來求我,不覺得晚了嗎!”

聽到她一句比一句犀利,劉茂光的臉上蒼白如死灰,劉士傑也驚愕地瞪着女子。她說什麼?自己的父親是齊國最仁慈和善的榮王,怎會做那種滅人滿門的勾當?可聽父親的言語,似乎這些都是真的?

“爹,她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劉茂光不敢看兒子的眼睛,慌亂地爬起身,爬到女子的腳邊,不停地磕頭:“上官小姐,殺你父親、害你家破人亡非我所願,這十餘年來,我也對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悔恨不已,你要殺我,我無話可說,你已經殺了我所有的妻兒了,只求你看在我曾經與你母親有數面之緣的份上,放我這個唯一兒子一條生路,我保證,他不會找你報仇的…”

聽他提到母親,女子抬腳將他踢到牆壁邊去,狠狠再補一腳踩在他胸口,冷聲道:“你還敢提我母親?!說,當年你把我娘的遺體帶到哪裏去了?要是今天你不老實交代,我保證將你這個唯一的兒子一刀一刀削成人彘!”話音剛落,腰間軟劍“玎玲”出鞘,閃過一片銀亮的流光,抵在了劉士傑的頸間,劍尖還在微微晃動。

“不要!我說。”劉茂光驚叫出來,“求你放過他…”

“不要跟本座討價還價!”話落,她已揮劍在劉士傑的肩上劃過一道劍痕。

“是,是!我立刻說。當年將你娘的遺體帶回來后,就送到了那個人那裏,之後我也不知道他把你娘的遺體放在哪了,我猜是在皇陵…”

“哼,還敢說假話!”軟劍輕動,劉士傑的肩上又多了道傷痕,痛得他忍不住悶哼一聲。“我早就去過皇陵了,那裏根本沒有我娘!”

“不!我沒有說假話!你娘的遺體如果不在皇陵,皇宮地下還有很多密道!這麼多年,那個人幾乎沒有出過皇宮,很可能你娘還在宮裏…前兩年我聽說‘雙屍老怪’在修鍊一種能超控死屍的邪功,也許他還想讓你娘復活…”劉茂光緊張地看着她手上的劍,生怕她一個不高興就殺了自己最後一個兒子。“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求你放過我兒子…”

女子漸漸鬆開架在他脖子上的劍,森寒的目光帶着審視直射他的父親。

曾經尊貴至極的榮王此時極為卑微地匍匐在地上,劉士傑看到他的模樣,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為什麼自己從小到大崇拜的父親卻是一個表裏不如一的惡人?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有了決定。

他跪在女子面前,重重磕下響頭:“姑娘,我父親犯下的罪孽,請你懲罰在我身上吧。我願意替他死,請你饒他一條性命。”

“傑兒!你這是做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爹犯下的罪孽自有爹自己承擔,你還年輕,不要犯傻啊!”

看着他們父子爭着去死,女子的眼滑過黯然,如果爹爹還在…她也一定能享受到父親的疼愛…

“你們不用爭了,本座說過,會讓你看着你的妻妾兒女一個個死光才輪到你的。此時此刻,你最疼愛的寶貝女兒宛仙郡主應該已經身首異處了,那麼現在就由本座親手了結你的最後一個兒子吧。”

語音未落,她突然出手打在劉士傑的胸口,一掌下去,那個曾經溫雅的藍衫男子就倒了下去。

“傑兒!”他老淚縱橫,抱著兒子的身體獃獃地念到:“等等為父,黃泉路上,我們父子相伴,也不寂寞了。上官明月,你動手吧。我還記得你父親臨死前說過,有女若此,他不枉此生。你確實是他最值得驕傲的女兒!從萬梅山莊回來,看到我的女兒,我總會想起那天晚上你含恨大笑的表情,你跟你娘一樣倔強,寧願去死也不願意跟我離開…知道嗎?有時候我想如果你是我的女兒該多好…你娘永遠都不會知道,當年對她一見鍾情的,還有一個我…我真的沒想殺你娘的…”

聽到他的念叨,女子手中的劍有剎那的停頓,她淡淡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希望你在這一刻是真的懺悔了。”縴手一揚,碩大的頭顱滾落到地上,那雙睜着的眼竟在這最後一秒閉上了…

看着躺在他身邊的劉士傑,女子幽幽嘆息,將劍卷回腰間,一把抓起人就奔出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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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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