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帝業 畫前(大結局)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帝業畫前(大結局)
“......泰昌元年到泰昌五年這段時間中,時人筆記頗有特色,在一個王朝即將發生更迭的時代,絕望、悲觀的氣氛往往瀰漫在民間,多有騷亂怪異之事,富貴人等,百姓平民,或悲慟灰心,或縱慾狂歡,整個社會是病態的。
不過,這五年和以往都是大有不同,王通已經向天下人證明了他的才能,他讓天下變得越來越好,可以想見,等到那個更迭完成,只會更好。
因為有這個判斷和思想,民間甚至是士林官場整體氣氛都是輕鬆愉快,這一點從各種作品中得到了證明.......。”
“泰昌三年四月初五夜半,秦王以清君側之名起兵,出王府兩街即敗,亂眾共八十五人,皆為王府內官僕役......起兵之初,秦王曾出銀四千二百兩,通西安守備,然不知如何,銀到守備處,只餘一千二百兩.....首告秦王作亂者一為秦王妃,二為秦王世子......”
“河南唐王反亂,唐王素豪奢,不吝錢財,散盡家財聚亂眾三千,然財帛誘人,匪類反劫掠唐王財貨,唐王無奈,報官求救.....”
“安樂侯為姦邪所蔽,聚禁軍妖人為眾,意圖行不軌之事,武帝聞之,入宮責問安樂侯曰:‘陛下欲謀反乎?’此處情景,斷不是‘御’字,所謂‘御謀反’之事,不過以訛傳訛,荒唐可笑而已。”
王通成為冀王之後,算是給天下人一個信號,大家雖然沒有經歷過,可史書上多有明言,照着做總沒有什麼錯誤。
泰昌元年,就有言官上奏,請天子順應天命民聲,禪讓帝位,此等言論大逆不道,天子震怒,冀王震怒,這位山西道御史被貶斥地方,去往大同府做一個邊境知縣。
對於想要大言博富貴的人來說,這是給大家一個警告,說的事情或許無錯,但現在時機不對,王通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虎威軍除了第一團歸王通直領駐守京師之外,其餘幾團也都是派駐各地,其中韓剛率部駐紮在河南、陳大河部去往南直隸駐紮徐州,孫鑫部由寧夏鎮撤出,前往湖廣,譚劍部則是駐紮在山東。
泰昌三年,虎威軍七團變為七軍,每軍三個禁軍編製的團,也就是六百名火銃兵,一千名長矛兵,外加三門火炮以及相應人員的團,還有馬軍一千人,炮隊五百人,火炮十五門,輜重營一千人,以及由從前的駐軍改編的營若干,其中有直屬步營一千五百人,直屬馬營五百,這些都是從前的督撫標兵和軍將親衛改編而來,其餘沒有直屬名號的營,則是分駐各處要地,大體是精簡改編過的從前兵馬。
第一軍有所不同,第一軍共有六個團以及三個直屬營,六個團中有一個團是王通的近衛團,兩千人,其餘五個團是禁軍編製,另有馬軍三千人,三個直屬營,大體是從前禁軍和京營的改編,第一軍中,有兩個團駐紮在天津衛,一個團駐紮在通州。
此外,錦衣衛在必要時候還能夠動員三千左右能夠作戰的力量,天津衛的武裝護衛隊更不必說,那裏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有萬餘人動員起來。
水師的規模一直在膨脹,三江船隊的規模膨脹的更快,天津衛和松江府不斷的造大船下水,泰昌二年的時候,南直隸似有不穩的跡象,這時候,三江船隊的主力艦已經比當年的十海大艦大了一倍,這支艦隊開進了長江,在進行一次武裝航行之後,一切都是偃旗息鼓。
王通依靠虎威七軍以及商團武裝控制了大明的北方,然後通過強大的水師將大明沿海鎮服,剩下的那些,已經對抗不了大勢了。
泰昌三年年中,和禁軍改編同時,王通開始改革宗室之政,各地親藩宗室不得出封城的禁令取消,但封地皇莊也一併取消。
給了親藩宗室兩個選擇,親王和郡王這兩個級別,可以攜帶家產來到天津衛和松江府居住,郡王以下,自謀生路。
也就是親王和郡王有封地皇莊,其餘的都是靠吃宗祿為生,而宗祿僅僅是存在於紙面上的概念,他們現在本就是自己養活自己,在山西和陝西的宗室早就已經去塞外謀生了,對於郡王之下的宗室根本沒有什麼影響。
但親王和郡王這一級,卻捨不得自己的榮華富貴,他們的封地和田產都是當地最好的,這等產業如何能捨得。
悲哀的事情就在於,他們被圈在城裏太久,已經沒了抗爭的勇氣,當地的百姓士紳世世代代被這些宗藩禍害,對他們的離開各個拍手稱快,沒有人願意幫忙或者是做別的。
幾個不甘於如此的王爺想要作亂,想着大明幾百年天下,總有人願意跟隨,或許天下景從,結果除了些讀書讀到腦子壞掉的酸儒,冷冷清清,輕易就被平定,也有一個知道反抗不成,卻也不甘心被這麼安排的,潞王再得到消息之後,在王府中自盡,在洛陽的福王倒是高高興興的去往天津衛,並且還上疏泰昌,想要將自己的母親王恭妃接出皇宮奉養,這個要求也被答應了。
許宗室出城自謀生路,遷藩王郡王於天津、松江,被認為是一大高明之舉,宗室這個無非是給貧苦人一條活路,那些王爺們去了天津衛和松江府,一方面可以就近監視,一方面大大繁榮了經濟。
這些王爺手裏都有大批的錢財,不想坐吃山空就要做生意辦工商走貿易,他們的錢財投下去,哪怕僅僅是在消費,都會讓經濟大大的受益。
絕大部分的王爺去往這兩處之後,一方面是為了朱家的將來惴惴不安,一方面總算從那圈着他們的城市中走出,在天津衛和松江府看到了這天底下最發達最繁榮的景象,都是不亦樂乎,當然,這其中有多少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那就不可知了。
更加關鍵的是,各地宗藩的離開,留下了大批上好的良田和產業,這些田地被定為公田,就是說不管誰在上面耕種,田主的身份是誰,有什麼待遇,都必須繳納皇糧國稅,不得減免,然後又有發令,說是虎威七軍的士卒軍屬耕種,服役期間可以獲得免稅,退伍之後可以減稅,這個手段,一方面讓中央財政變得寬裕,一方面讓王通的統治基礎變得更加牢固和廣泛。
在萬曆三十四年開始,就不斷的有言官上疏,有大臣提議,說是士紳憑功名免稅的法令有害國家,應予革除。
到了泰昌三年,南北直隸兩處開始試行士紳一體納糧的法令,這並不是官員們琢磨着如何利國,而是因為在大明南北直隸這兩個最發達的省份,工商階層對地主們佔有大量的勞動力越來越不滿,他們最起碼要從法令上讓囤地耕田吃租變得不那麼有利可圖。
漕糧運輸從泰昌元年就開始改變,節約大量成本,運力更大的海運開始取代漕運,在泰昌二年,因為撥付到河工上的款項大幅度的減少,國庫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寬裕。
泰昌五年,將遼寧兵馬以及建州和海西商團武裝一部分整編成為虎威第八軍,駐守遼寧、建州、海西和朝鮮,成立水師海東都督府,以及虎威第九軍,駐紮在倭國各處。
泰昌五年底,內閣首輔徐廣國、次輔呂萬才、大學士楊思塵聯名上疏,請泰昌順天理從民心,禪位於冀王。
接下來,接下來就是一切順理成章了。
“和孫鑫講,追剿沐家殘餘不是主要的,關鍵將南蠻諸國的地盤站住,川楚粵桂不是有不少商人跟着去了嗎?讓他多想想當年朕怎麼在歸化和建州打的,憑着我們自己的兵馬一路打下去消耗太大,但要是讓商團加入進來,那就省力了。”
在書房中,王通說話,邊上幾人在那裏記錄,這個馬上就要形成旨意發給正在雲南的楚國公孫鑫,孫鑫如今是主持對緬甸、暹羅和交趾的攻略,在雲南的前明黔國公沐家不肯臣服,企圖在雲南擁立新帝,這就是被大華所稱的“南明餘孽”。
不過在變革前,王通就將孫鑫任命為川楚黔滇總督,***兵馬,沐家一有行動,立刻被早有準備的禁軍打敗,不得已只能是一步步的退到緬甸境內。
沐家經營雲南近二百年,根深蒂固,差不多萬餘兵馬跟着他進入緬甸境內,對於孫鑫率領的大軍並不急於緊逼,而是遠遠跟着。
大批商人糾集隊伍跟着的大軍進入了東南亞諸國,他們眼饞北方商人們獲得的財富,他們也想複製這個模式。
“咱們家今後也會有不肖兒孫的,現在我們將地盤打儘可能打的大些,到時候就算是敗壞也有底子讓他們敗壞。”
王通到底說沒說過這番話史學界一直是在爭論,不過大華自立國初始就是不斷的向外擴張,代代如此,從陸上從海上,對領土似乎有着無窮盡的慾望,連民間對在位帝王的評價標準都是拓展了多少領土。
在王通在位的第十年,所謂“女真三省”的北山省巡邏騎兵遭遇到了來自羅剎國的殖民者,這實際上是給找不到拓展方向的北方商團提供了破口,大批商團組織的遠征隊乘坐大車,用火器拔除了羅剎人的一個個殖民點,並且順着羅剎人從西向東的殖民道路,一步步的逆推了回去,並且產生了一系列的事件和戰鬥,並且讓整個西域最後天翻地覆。
新舊更替,鼎革之季,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但第一次***並不是因為前明朱家的,而是因為天下清丈田畝,南直隸生亂,前明南京勛貴,江南豪門勾結,天下動蕩二月有餘,當朝廷兵馬水陸並進,三江商行的護衛隊攻下常州府之後,亂事平定。
這場亂局讓天下人發現,王通將前明宗藩的田產分給擁護自己的武人和百姓,已經有了足夠大的基礎,加上他經營起的軍隊和商業系統,已經沒什麼勢力能夠動搖他的帝業了。
西洋技法完全寫實的油畫很耗費時間,更不要說還有其他的不方便處,比如說李順就一直是駐守在倭國,難得回來一次。
大華武三年四月,王通又來到瞭望天樓,二樓光線很明亮,畫師扯下蒙布之後就躬身退了下去,留下王通一個人在畫前面。
王通木然的站在那裏,他身後兩名護衛並不怎麼理解這幅畫作,但他們也感覺到王通的情緒,兩位護衛都是屏氣凝神,悄然肅立。
畫上是百餘名少年正在追逐打鬧,是以多打少,眾人圍毆三人,在畫面中心的三人,一高一矮的兩個人,擋在一個小胖子的身前。
有人似乎在喊叫,有人似乎要衝上去,還有人似乎在議論什麼,所有人都很緊張,都很憤怒,都很激動,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畫面上的每個人都很快樂,各種表情動作之下,都是無憂無慮的快樂
他們遇見。
他們成為朋友。
他們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