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到香港

第十一章 回到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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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大海如沉睡的孩子,我站在甲板上看星星,毒焰老大在旁無聲,這些胸前、手臂刻着各式文身的兇悍海盜,在我面前如同綿羊一樣溫柔。

我身子像粘在甲板上,隨船身的起伏。再一次站在甲板上,我不由得思緒萬千,不禁想起初悟武學奧秘的那段快樂時光。

在與夢蝶共同流浪了一年之後我們分開,幹了一陣富家放牛娃,又因為不小心撞破管家與夫人的姦情,被迫出走再度流浪,最後被鄭州商人收留,生活發生重大轉折,我與他們一起乘船於黃河往返鄭州,那次之旅,使我的精神在泱泱華夏民族的母親河裏徜徉,神思經歷一次深刻的變化。

龍門之口,驚險無比,絕世大劍,孩童心目中如若天人一般絕代英豪,立於甲板上,任由大雨瓢潑,任驚濤駭浪,卻撼動不了他半分,我雖沒有正式拜他為師,卻正是由他開啟了我的武道之門。

如今深處大海,自然之偉力在我前一覽無餘,人不順之,只能自取滅亡。

我沉聲道:“毒焰,有沒有想過這大海是我們最好的墓場?”

毒焰身形一挺,正色道:“統領,我等常年在海上之人,最好歸宿自是這大海,大海之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寶物,多少英雄?”毒焰說這話的時顯得不同以往。世間諸人,生活皆有其哲學與理念,我的突然一問觸動了毒焰內心真實的想法,這就是大概所謂的海盜哲學和信念吧。

忽然,遠處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好像是什麼躍出水面,我問道:“那是什麼?”毒焰傾耳一聽,回答道:“是一頭藍鯨。”

“哦。”

是夜,我於甲板垂手而立。天公作美,我仔細考察天象,暗暗記下,從此我每夜都記下天象的變化,這樣上岸后整理后可大致描繪出一條航線來。

龍牙師,上船的同時正好撞見,像白日裏的幽靈,渾身都是用黑色的布包裹,臉上一片慘白,自眼睛到嘴巴有些內凹,面色慘白如殭屍。竟然是一個女的,我曾聽說毒焰老大說島上唯一的女性就是風浪,那時候夢真還沒上島,難道這一位不是嗎?

她身材很纖細,胸部幾乎扁平無肉,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毒焰才否認她是女人吧。我不敢正視她的眼睛,一是為了顯示自己的驕傲,二是怕她識破自己是個冒牌貨。還好,她自上得船來之後就一直在她的房間裏,大步不出。

毒焰對待我們的態度就像是對待兩顆隨時準備爆炸的炸彈一般萬分小心地伺候,我看着好玩,沒少支派他。

五天之後,乘着夜色我們到了香港。港口上,隱隱已見方子哥若干人等在那,顯是來接我們的。方子哥身旁赫然就是末節師,我敏銳地感覺到兩大強大精神的力量船未到就已經相遇了,精神的波動,攪得我都幾乎站立不穩,我知道是龍牙和末節師已經問候上了,我不甘示弱,暗吸了一口氣,一股冰冷至極的真氣先是遍佈全身,隨後透體而出,身旁的船員立時打了幾個寒顫。

死亡,乃至陰,我為死亡之神,當然要扮得像一些才是。上得岸來,方子哥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小傑,一年未見,功力更勝從前啊。”我以淺笑回之,並不言語,方子哥轉而對隨後的龍牙師說道:“尊敬的師,更比從前之美麗啊。”

龍牙微笑着款款走了上來,如風擺楊荷,身材雖高挑,瘦如一塊直板,此刻走動起來,卻每一記都彷彿踩在男人的身上,每一腳踩的都是不同地位,像一千嬌百媚的按摩女正用腳在輕輕踩男人的身上,乖乖不得了,我的敏感部位都起反應了。

方子哥樣子尷尬,身子有些站不直,說道:“龍牙,不要捉弄我們這些可憐的男人了。”

龍牙桀桀一笑,散了身上的媚功,這等媚功卻與風浪的全然不同,不是肉體層次的吸引,而是直達人的精神,更勝一籌!

請龍牙來,是為了什麼?

一行人上了車,浩浩蕩蕩地開往方子哥方家大少的秘密別墅。香港,我又回來了,銀色面具掩飾了我翻起的心潮,不知道現在段琴如何?

別墅地下室,我們一行人坐在黑暗中,一個人在給我們放幻燈片,投影屏幕上出現兩個女人,兩個很漂亮的女人,方子哥說道:“這兩個女人我,但所得的並不比報紙公開報導的多。左邊這個女人名叫蘭素,年齡32歲,出自龐大的蘭氏家族,在段家巨變之後,與段氏家族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蘭氏家族派人過來,不足為奇;右邊這個名字叫鄢夢天,年齡24歲,身份不詳。兩人中蘭素與段琴寸步不離,而鄢夢天常在我們的眼線的視線內消失,飄忽不定。她們二人來之後,香港黑社會都受到非常嚴厲的警告。”

方子哥頓了一下,觀察一下我們的表情,看我們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繼續說道:“黑社會被責令交代出黎浩天的下落,施恐嚇之人據說亦是女子,所以我懷疑是她們所為,這說明我們之前的情報工作存在重大的疏漏。”方子哥說道。

鄢夢天顯然是鄢心若化裝而成的,我看了心裏發笑。

方子哥是邪王的最大懷疑對象,我們這些人都是需要聽命於他至少能證明他是這一組織中非常重要的人物。

方子哥對我說道:“小傑,你可以確認黎浩天真的已經死了嗎?”

我語氣有些不悅,說道:“是的。”

方子哥說道:“小傑別介意,只是黎浩天這人確實不可等閑視之,在送上島之前末節師已經驗證他確實是一毫無內力的普通人,不想在島上能經受那些考驗,並在小傑你活埋他一夜再拋擲死亡湖之後仍然不死,且可返回島殺人,這人當有奇異之處。”

我說道:“黎浩天確實是難得的對手,但他肯定是死了,他被我打爛了,不可能再復活了。”

方子哥望着我說道:“那就好。”

說話間,我能感覺出末節師在一旁悄悄動用的精神力量偷窺於我,我無動於衷地坐在那。果然,我猜的不錯,在散會後,房間裏就只剩下方子哥和末節師,方子哥問道:“有無可疑?”末節師點頭道:“應是小傑,他那冰冷至寒的獨特真氣不是別人能夠偽裝得了的,看來我們是多疑了。”

方子哥眼中寒光一閃,說道:“小傑既然答應和黎浩天比武,那麼黎浩天就一定有過人之處,那麼殺死小傑也並非不可能。不是嗎?末節師,難道之前你想到他竟然活埋一夜也不死,拋到死亡湖那些鱷魚也不知怎的放過他了,這些難道不是奇迹嗎?那麼,再多一個奇迹也不會沒有可能。”

“可是之後小傑曾對一女性研究員進行*,分析黎浩天以往的資料,似乎不是這等人,且我反覆考察他體內的真氣,那種真氣不說難偽裝,那份深厚而純正的功力絕不是短時期能夠偽裝出來的。”

“是啊,看來我是多慮。”

“其實,方少,最簡單地辦法讓他面具掀下來一看不就知道了嗎?”

方子哥笑道:“你敢嗎?”

末節師說道:“不敢。”

“就說廢話,看到小傑真實面容的人都已經死了,所以我是不想看的。”

末節師說道:“方少難道不能動用邪王令讓他摘下面具。”

方子哥一搖頭說道:“這不是當務之急,當務之急是怎麼讓段琴的身心歸我?”

我亦看出方子哥對我起了疑心,只是攝於小傑的恐怖力量,不敢試探的太過火,接下來的表現我一定得謹慎。若不是經死亡湖一役,經脈大幅度改造,要我從裏到外偽裝成小傑還真難辦到啊。

我一個人回到房間,靜坐,真氣漸漸引導至臉部,我一邊回憶小傑面容、骨骼、面肌的分佈、五官的形狀,一邊運行真氣做相應的調整,先是輪廓,后是細微之處,反覆調整。

之前夢真為了躲避姐妹,利用人體骨骼肌肉分佈尚存變化餘地的道理用真氣進行改造,從夢言轉變成夢真,當然,其中的竅門需要反覆琢磨才能掌握,並非易事,而對於我,前世就曾經嘗試過一次,所以駕輕就熟,只是沒想到在這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我依然要用上此法。

調息完畢,相信我這時的臉部特徵與小傑纖毫無誤,只是那大半臉的傷疤卻無法偽裝,幸好現代科技這麼發達,什麼樣的傷疤都是可以處理的,所以我把這一區域的皮膚處理得僵硬一些,與其他地方略顯得不同。

我反覆思量,看是否還有遺漏之處,就在這時,有人敲門,我說道:“進來!”

是末節師,他一進來就說道:“小傑,方少給你準備夜宵。”說完,一拍手,立時進來兩個漂亮女孩,曲線畢露,一進來就餓狼一般撲了過來,欲抓我的手。還沒等她們的嗲聲呼出來,我雙手一揮,她們立時“哎喲”一聲反震了回去,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末節師老臉一紅,正要開口說話,我說道:“末節師,什麼時候你做起這等事來了?你知我的習慣!”我的聲音極冷,雙眼如利刃深深插向末節師,末節師不禁身子一抖,說道:“我、我以為小傑口味有了改變。”

我的任務是負責對付蘭素和鄢夢天,而龍牙負責對付段琴。方子哥居然想到讓我扮演黎浩天在香港各個地方出現,從而調動蘭素與鄢心若,龍牙則好伺機下手。

太平山上,段氏公館,一張我在酒吧喝酒的照片落在蘭素的手上。香榭酒吧是斧頭幫的地盤,是香港著名的癮君子的聚集地。鄢心若看照片上的我一臉疲憊,說道:“燈光昏暗,但這人很像浩天哩。”

蘭素問道:“你有幾分把握?”

鄢心若再拿過照片仔細端詳,這時的我已經脫下面具,帶上一精緻的人皮面具,沒想到我竟扮演我自己,有意思。

鄢心若說道:“應該有七分把握,可是如果是浩天,那麼我們從前的情報就是假的或者是敵人在耍花槍。現在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酒吧,看那神態,我猜測他們可能強迫浩天吸毒了,利用這個來達到控制浩天的目的。”

蘭素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你去看一下。”

“是。”

於是,在方子哥人的接應下,在香港我和鄢心若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方子哥安排得很巧妙,鄢心若不疑有其他,一路跟蹤我下來。

鄢心若追到一小港口邊,這裏已離太平山的段家公館很遠了,見我乘上一快艇出海而去,也搭上一快艇追了過去。鄢心若的快艇一走,我從水面上冒了出來,爬上海港,與此同時,各路人馬已經悄悄地聚集在段家公館附近,這時,天已黑了下來。

蘭素隱隱感覺有些不安,剛接到鄢心若是消息說她出海跟蹤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蘭素囑咐了幾句,掛上機,忽然聽到一聲吟唱如屢屢炊煙裊裊飄起,周圍是一片寂靜,完全聽不到各種電器的轟鳴,蘭素覺得不對,卻開始覺得身體乏力,使不上勁。

這時的我已從方家別墅打了一個轉,跟留守的衛士說了一聲想到附近的一個道觀走一走,胡柯所說的那瘋道士正是這附近的青雲道觀的主持,守門的衛士不敢多問我,而我出了門,轉了幾轉,確定沒人跟蹤我,徑直就奔太平山來了。

黑霧,濃重的黑霧,地上如繁星一般閃亮的燈火,此時亦無法衝破這重重黑霧,我有種戰鬥即將結束的感覺。我來晚了嗎?顧了這許多,我突運氣,骨骼一陣畢剝響,硬生生地把身子壓低了四五厘米,扯出一塊黑布掩蓋住臉,昂首嘯叫,飛龍飛出,金潢色光華拋灑出去,儘力驅散黑霧。

我看也不看,縱身直撲那黑的最濃處。

一秒,二秒,三秒,“砰”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我撞到一滑溜溜的直板上,是龍牙!她盤腿坐的身子整個滑將出去。

雖然我乘她全身對付公館內人的時候,發動突襲,但在接觸的剎那,我感覺到她體內奔騰的內力很是渾厚,是以我全力之下的一擊竟不能給她致命的傷害,我身形電閃,不給對方片刻喘息,只見她滑動間,一仰頭,噴出一腔鮮血直奔我。

濃重的血腥之味撲面而來,我腰一發力,憑空身子急旋,雙掌在前,掌風驅散血霧,身形稍微阻了一阻,再見龍牙雙掌在地上一拍,人騰空而起,我再提氣,在空中一折,撲向空中的龍牙。這一撲一折竟好像一戰鬥機一個俯衝在接近地面時又忽地拉起。

龍牙雙手在胸前結了一個奇怪的手印,口中念出一個個音符,每念一下都在我心上一擊。她要迷惑我心,從而阻滯我的行動,我若無心,她怎能迷惑到我?瞬間,我彷彿躍入另外一個時空,無物無心,身形不慢反快投射龍牙。龍牙眼終現畏懼之色。

無聲的撞擊,龍牙全身一震,身子被狂擲了出去,突然一個黑影跳了出來,接住龍牙也沒回頭撒腿就跑,是末節師。

我不及多想,身子一轉,即向公館撲去,躍過高大的圍牆,一個呼吸間,已是陽台,手一搭,人一翻就上了陽台,衝進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來遲了?一看,大廳蘭素人事不醒地躺在沙發上,原來是在龍牙與末節師的合力下給催眠了,他們主要目標是集中力量對付段琴,否則的話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蘭素的。

我踢開卧室的門,一眼看到段琴躺在床上,整個人就是有千萬隻惡鬼在纏身一般不停的翻滾着自己的身子,嘴裏叫道:“你們,你們不要過來,不要!方子哥,快來救我,快來救我!”我心暗罵他們卑鄙,是想讓段琴在萬分無助之時深深刻上方子哥的名字,如此,現實當中才會視方子哥為終身的依靠。

我忙過去抓住段琴的手號脈。

當我回到別墅的時候,已是深夜十一點,明的暗的守衛都撤去了,我只看到了方子哥,一個人,站在那,只說了一聲:“小傑,你回來了。”那一刻,我看到了真正的方子哥。

方子哥只是很簡單地擺了一個姿勢站在那,一如既往,仍是從前那富家子弟模樣,他不像小傑,有一種相距百米就能感覺到對方那種焊烈無比、絕無遮攔的殺氣;他也絕不像龍牙、末節師,終日生活在黑暗中的老遠就能聞到的腐朽陰寒的味道。他不像我所接觸到這個龐大的犯罪組織的任何一個人,這個組織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貼有那種異乎常人的標誌,他太普通了,他就是一普通人,而正因為他是普通人,在我們這些特殊人群當中才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方子哥沒有任何屬性真氣外露的痕迹,可是我的汗毛偏偏在一瞬間豎了起來,難道他竟達到了完全可以內斂、練神還虛的境界?

過去我對他是太過忽視了。

瞬間,就像一頭海中的大墨魚,剛才還神態悠閑地游着,忽然吐出一大團墨色,忽然看不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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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情俠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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