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繼續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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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九章繼續ji戰
4點46分,英國戰巡依次向右舷180度轉向完畢,全速撤往北方,取最近的路線與主力艦隊會合。皇家公主號向英國艦隊的最高指揮官傑利科發報:緊急,敵方艦列東南。我方位置北緯56度36分,東經6度4分。
這道電報並沒有直接發到鐵公爵,而是由本鮑號戰列艦轉達的,被錯譯成“觀察到敵方艦隊26-30艘戰列艦,方位東南偏南,方向東南。”傑利科事後解釋:“此前見到的德國艦隊從未超過4艘,因此我並不清楚舍爾的確切家底。”
本土艦隊主力開始加速前進,遠在倫敦的海軍總部也得到電報:緊急,艦隊決戰近在咫尺。拖輪開始升火出港,醫院做好接收傷員的準備,就連以冷漠著稱的第一海務大臣阿瑟?布豐也在辦公室里連連搓手,用秘書的話說“處於少見的興奮中”,大不列顛等待着第二個“特拉法爾加”。
貝蒂向北開去,從3點48分到4點46分這段時間的前哨戰中,毫無疑問他是敗北的一方。事後軍械局的統計數字錶明,當時本土艦隊30-70的炮彈引信都存在問題費席爾的“速度就是防護”理論也付出了血淋淋的代價。
“那兩條戰列巡洋艦上的每個人都沒有做錯,錯的是該死的設計,願那些可憐的靈魂得到安息。”貝蒂事後如是說道。
德國戰列巡洋艦當然也有損傷,留佐號的甲板前部開了一個大口子,成為致命傷;塞得利茲號的一座炮塔失去作戰能力,另兩座不同程度進水。
máo奇號和馮?德?塔恩號各自灌進近千噸海水,後者還剩4mén280毫米炮可用,其中3mén還有故障,只有德?弗林格爾奇迹般的豪發無傷。出sè的裝甲防護、堅實的船體構造、jing確的觀瞄設備和強勁有效的穿甲彈是德國艦隊取勝的關鍵。
4點43分,撤離的命令傳達到南方第2輕巡洋艦分隊,指揮官古德諾準將決心秉承納爾遜的風格,繼續完成偵察任務。他的參謀stephenkinghall中尉回憶:“我們打算違抗命令,或者說暫時擱置這道命令,主要原因有兩個。
第一,想再接近一點德國佬的公海艦隊,以取得更詳盡的報告;第二,打算在合適的距離上對敵人的單列縱隊進行一次魚雷攻擊。於是本艦以25節航速向他們衝去,而我們的戰友正在向相反的方向逃離。每秒鐘都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期待着敵人側舷出現密集的火光,然後冰雹般的彈雨會把我們淹沒。”
接近到15400碼(一碼等於零點九米),諾丁漢號巡洋艦向德國戰列艦發shè一條魚雷,當然沒能命中。接近到13000碼距離時,古德諾發回報告:敵方艦隊方向正北,單列前進,前衛是凱撒級戰列艦,兩側有大量驅逐艦,敵方戰列巡洋艦隊從北方加入匯合。本艦位置北緯56度29分,東經6度14分。
4點45分,公海艦隊向左舷轉過兩點,公海艦隊排成六列直接向貝蒂艦隊衝去。腓特烈大帝的桅杆上升起旗語:從右至左分配火力,單艦對單艦shè擊。舍爾站在艦橋上,饒有興趣的靶練習”,第一排炮彈過早落下。
不久,第一艦隊的8艘戰列艦將炮口轉向古德諾的巡洋艦,火力過於密集以至於每條船無法觀測自己的彈着點。於是四條巡洋艦像特洛伊城下的赫克托爾一樣拚命逃跑,在密集的彈幕中左右騰挪躲避,整整45分鐘過去,居然豪發無傷
德國第六魚雷艇大隊開始轉身攻擊,第11分隊的6艘魚雷艇接近到9000碼距離,向英國戰巡shè出7條魚雷,未命中。根據英國方面記載,其中一條擦着勇敢的艦艉過去,相距只有1秒鐘。
此時冒着羅斯托克和戰列艦副炮的猛烈shè擊,兩條驅逐艦接近到3500碼的距離,分別向國王和腓特烈大帝shè出兩發魚雷,在轉身時一艘驅逐艦的好運走到了盡頭,被一發炮彈命中鍋爐房,於是她也停下來癱瘓在海面上,艦長揮手讓百米外另一艘驅逐艦歸隊,不要救援,然後跟他的艦員一起面對被擊沉的命運。水兵開始放下汽艇和橡皮筏,舢板被打壞。傷員優先離船,拖帶索也準備就緒。
這時德國的炮火開始集中起來,另一艘完好的驅逐艦發shè了剩下兩發魚雷作為回應。她的艦艉不斷被擊中,全體棄船的命令下達了。幾分鐘后,水手們在救生艇上,“對下沉中的戰艦歡呼三聲,她是個好姑娘,有人開始唱上帝保佑國王。
”除了6名死者,別的人都被德國人救起,關在s16號驅逐艦的甲板下直到整場戰鬥結束,艦長因此獲得維多利亞十字勳章。
4點55分,希佩爾重新估計形勢,覺得英國第5戰列艦分隊差不多也進了伏擊圈,於是指揮艦隊轉身殺上。5點01分,貝蒂下令轉向正北前進,再次進入德國戰巡shè程,兩發炮彈同時擊中獅號,火焰從許多艙室噴出來,飛濺的彈片切斷了不少消防軟管,貝蒂不得不再次下令轉向西北。
不過英國戰列艦並沒有意識到轉向的必要,他們並沒有收到古德諾的報告,還在一路往南開去,依然是因為命令格式的問題在4點40分,貝蒂開始轉向時,托馬斯艦隊在後方8英里處收到旗語信號:右舷轉向16個羅經點。但這條命令並沒用探照燈重複。他們繼續追趕希佩爾艦隊。直到7分鐘后,巴勒姆和獅號擦舷而過,貝蒂再次命令用旗語通知托馬斯轉向,這時寶貴的幾分鐘已經過去,德國公海艦隊正用40節的相對航速快步趕上,當英國戰列艦開始依次迴轉時,舍爾下令集中火力向轉向點轟擊。
時機把握的很好,托馬斯艦隊背後是淺黃sè海平線,將艦影完全暴lu;而德國艦隊卻躲在東方灰暗的天幕下,只有偶爾lu出雲層的夕陽才能勾出她們的影子。4點50分,巴勒姆號的桅杆中彈,無線電不能使用,也是有趣的巧合,參加前哨戰的三支分艦隊旗艦都不能發電報。勇敢和厭戰順利完成轉向,很幸運的沒有中彈。
急速接近中的德國艦隊將所有炮火聚集到編隊最後的馬來亞身上,5點開始馮?德?塔恩就對着她開火,5點08分威廉王儲加入開火,5點10分國王號加入,5點27分máo奇號加入,於是這艘32450噸的巨艦始終被密集的彈雨覆蓋著,每分鐘有6到9發大口徑炮彈落下。
上面的一名軍官回憶:“只要有一發炮彈命中適當部位讓航速稍減,大伙兒就只有死路一條。炮手們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為每發炮彈祈禱后填進炮膛中,其中一個問我,‘還剩下多少德國船浮在海面上?’
很快這艘英國皇家海軍的驕傲,伊麗莎白nv王級戰列艦就中彈連連,5點20分,一發炮彈正中右舷,彈片切斷了蒸汽管,白茫茫的蒸汽瀰漫開去,整個艦橋的通訊機能暫時癱瘓。7分鐘后,另一發炮彈擊中艉炮塔頂蓋,測距儀失去作用。
絕望之下艦長讓右舷副炮向海面shè擊,用水柱掩護撤退,但命令尚未執行,兩發炮彈準確的命中右舷炮座,所有6英寸炮全滅,炮彈接二連三殉爆,102名官兵在四竄的火焰中非死即傷。
5點35分,兩發炮彈幾乎命中同一個地方,右舷水線下方10英尺處被撕開一個大dong,頓時右傾4度,燃油透過破口急速溢出,至此馬來亞號總共被命中7發炮彈,不過伊麗莎白nv皇級戰列艦無愧超無畏艦的稱號,3百萬英鎊的建造費用物有所值,13英寸的裝甲帶扛住了德國305毫米艦炮的陸續轟擊。她以24節的航速逐漸甩掉21節的國王級,距離逐漸拉開。
德國人很氣惱的看着這一切,桔黃sè天幕下英國戰列艦的側面輪廓清晰可見,“用rou眼就能分辨出他們的炮管,像大甲蟲的黑sè觸角一樣上下擺動,雖然連連命中,但該死的英國佬速度不減。”
5點27分,戰場形勢是:留佐對巴勒姆,德弗林格爾對勇敢,塞德利茲對厭戰,互有攻防。英國人開始充分發揚15英寸炮的shè程優勢,努力拉開距離。德弗林格爾乾脆只用一座炮塔shè擊以節省彈yào,
“顯然對方的shè擊也不夠jing確,一輪炮彈的彈着面大致在300-400米的區域內。本艦中了兩到三發大口徑炮彈,每塊鋼板都在顫抖,每條通話管都傳來低悶的爆炸聲。”一位中尉回憶道。
塞得利茲的傷勢更加嚴重,一發15英寸炮彈穿過舯部炮塔,使右邊主炮失去作用;另一發炮彈擊中已經癱瘓的凱撒炮塔,再次引起一場火災;兩mén6英寸副炮也失去戰鬥力。máo奇和馮?德?塔恩沒中彈,不過後者唯一的炮塔於5點15分卡殼,完全不能使用。儘管已經失去所有主炮,艦長決定繼續留在編隊中,為同伴分擔一些炮火。
“看來變成追逐戰了”,舍爾紀錄道。他相信只要集中炮火,英國的戰艦會一艘艘被追上擊沉,一點沒有考慮為什麼貝蒂掉頭望北走。如果是逃回英國的話,方嚮應該是往西才對。公海艦隊最前方的是保爾?巴恩克少將的第5戰列艦隊,旗艦國王號。他們最先追上馬來亞和厭戰,火力越來越密集,稍前方的巴勒姆和勇敢號戰列艦固執的咬着希佩爾艦隊,儘管此時可見度很差,留佐、德弗林格爾和塞德利茲還是接連被命中。
至此貝蒂艦隊已經跑了差不多一個半xiǎo時,他知道德國人一定上鉤了,雖然損失兩艘戰列巡洋艦的代價未免大了一點,剩下四艘戰鬥力尚算完整,獅號炮塔還有兩座炮塔好用。“士氣高漲。”
此時不倦和瑪麗皇后的沉沒只有少數軍官和觀察員知道,並沒有散佈開。不過獅號的槍炮官注意到另一件無法控制的壞事,天快黑了,可見度正急速下降。
減弱的日光和變厚的海霧,雙方**的硝煙和煙囪,這一切都使得遠距離的jiāo戰變得困難,從4點40分轉向到日落,兩支戰列巡洋艦分隊總共進行過5次短促jiāo火。
“我們一次一次的改變航線接近敵人,搜索yin翳密佈的海面,在霧氣和煙霧中尋找可能的目標。每次發現目標后匆匆開火,他們就轉向,消失在煙幕中。5點08分我們丟失目標;5點12分重新出現,5點33分再次消失;然後從5點38分到6點01分,這次時間較長,jiāo戰距離從13000碼到15000碼不等。”一位英國少尉回憶。
在這種短促的jiāo火中,公海艦隊的戰艦更有優勢。當時德國採用的測距方式比英國的先進。首先由測距儀解算出對手距離,然後在這個讀數上增加一定距離,發shè第一發,再根據讀數發shè第二發,最後根據讀數減去一定距離發shè第三發。三發的shè程間隔相同,時間相近,可以根據彈着點快速修正彈道,這種方式被稱為梯次測距。而皇家海軍還是採用傳統的二分法測距:首先發shè一發炮彈,根據彈着點調整下一發shè擊,直到連續兩發炮彈落在對方兩舷,再取中間值。用這種方式測出正確距離需要較長時間,加上德國使用的光學瞄準具遠遠優於英國產品,因此在第一階段的德艦的命中率較高。
排除技術上的微弱優勢,舍爾也同樣為視野煩惱,風向由西北變成西南,槍炮和煙囪噴出的黑煙使得西北方海面模糊一片,只有輕型艦艇偶爾在煙霧中出沒。雖然報告說馬來亞號已被重創嚴重傾斜中,但始終沒能追上。希佩爾艦隊以第二戰列艦隊的6艘老式前無畏艦拖着,航速只能保持18節左右。鍋爐房也開始報告故障,從下午1點開始就拚命加速,以至大量煤渣來不及清理,管路阻塞事故開始頻繁起來。許多水兵從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部分鍋爐工逐漸表現出體力不支。
遵照5點20分舍爾“全面追擊”的命令,希佩爾下令掉頭向西北方前進,重新搜索對方戰列巡洋艦,這無形中幫了貝蒂的忙。早在5點24分英國戰巡已經停止撤退,掉頭向東,防止希佩爾發現本土艦隊的bi近。根據德國戰史:“由於呂佐的電台已經徹底損壞,希佩爾無法向後方報告敵方的轉向行動,因此他只能服從舍爾的追擊命令。
第一偵察艦隊開始向西北轉向,全速追擊英國戰列巡洋艦。於是老冤家又湊到一起,。
5點40分,希佩爾艦隊再次處於jiāo叉火力中,貝蒂的4艘戰列巡洋艦在前,巴勒姆和勇敢在左舷。留佐和德弗林格爾再次中彈,塞德利茲的艦艏被撕開,湧入幾百噸海水,船頭逐漸下沉接近水面。損管隊關閉所有隔水艙,不過甲板上還是火頭處處。現在可見度下降,光線對英國人稍有利,斜陽隱藏起英國艦炮的火光,同時照huā了德國炮手的眼睛,他們可以充分利用大口徑艦炮的優勢了。
5點55分,貝蒂艦隊繼續向東開進,在煙幕下向德國先導艦隊施壓,迫使他們轉向。5點55分,一發炮彈擊中德弗林格爾首魚雷艙,300噸海水從艦艏湧進;塞得利茲也多次中彈,艦橋的火勢越來越大。希佩爾開始煩躁起來,參謀們注意到他開始用力咬雪茄,咒罵那些“該死的前無畏艦耽誤了主力艦隊行動”。
留佐的無線電不能用,英國人躲在煙幕中遠遠發炮而自己根本無從還擊,再加上從下午3點起一直沒空清理的鍋爐開始被煤渣阻塞,無法繼續保持26節的高速。他決定違抗舍爾追擊的命令,在更壞結果發生前先行撤離。幾分鐘后希佩爾艦隊轉向南方,隨後轉西南,乾淨利索的脫離戰場。
包括三艘無敵級的第3戰列巡洋艦分隊從4點05分開始趕路,途中由於貝蒂艦隊不斷的改變方向,當胡德殺到戰場時,卻發現自己在戰場另一側,距離希佩爾艦隊右舷大約10英里。這時渾身冒煙的切斯特拚命逃過來,後面的德國巡洋艦發現英國戰巡,bo迭克下令急速轉向撤退。
5點55分,英國人開火了,距離8000碼,只持續了第一次齊shè就命中威斯巴登,上面的鍋爐工回憶:“爆炸的衝擊傳來時,所有的電燈都熄滅了。不久靠着蓄電池我們重新恢復照明,發現6號艙室中彈,到處是滾燙的蒸汽,輪機的轉速越來越低,最後終於停止。命令通過傳話筒送下來:兩座引擎全速開動。我們只能絕望的回答說引擎全完蛋了。”於是威斯巴登像死魚一樣橫在海面上,鍋爐工紛紛爬到甲板上幫着裝炮彈,他們決心抵抗到底。
皮勞號輕巡洋艦也吃了不屈號的一發炮彈,四座鍋爐報廢。不過勉強保住足夠的蒸汽,在法蘭克福施放的煙幕中逃走,她將一直活到1943年,作為意大利海軍的一員繼續戰鬥。正在追擊切斯特的德國第十二魚雷艇分隊在lahs上尉指揮下向英國戰巡突擊,掩護巡洋艦撤退。
第一bo由v46、v69和s50號魚雷艇發動,接近到6500碼距離上向胡德艦隊shè出4條魚雷,遭英國前衛驅逐艦隊的反擊,無法確認成果;第二bo是v45和g37號魚雷艇,只shè出兩發魚雷后匆匆離去。此時bo迭克少將已經報告新的英國戰艦加入,希佩爾向右舷大概望了一下,斷定那是戰列艦,是英國主力艦隊的前衛。6點鐘,他下令海因里希準將馬上率領31條魚雷艇攻擊右舷的胡德艦隊。
雷根斯堡巡洋艦上升起代表z字的格子旗,全速突擊開始。第二和第九大隊一邊避過十二分隊撤下來的魚雷艇,一邊與英國驅逐艦展開hun戰,她們大約放出12發魚雷,所有軌跡都湮沒在濃煙里,無一命中。英國的acasta號驅逐艦一直衝到能看見德國戰巡的距離,被留佐側舷的150毫米副炮命中兩發,失去動力,被拖帶回港。
鯊魚驅逐艦號受傷較重,先後被雷根斯堡的105毫米炮彈和魚雷艇的88毫米炮彈擊中,前炮塔完全炸飛,艦橋被擊毀,轉向裝置失靈,引擎停轉,連救生艇都被打壞。
水手長回憶:“後部艦炮也不能用了,甲板上到處是屍體,我們聚集在中部最後一mén4英寸炮旁邊,我們擊傷一艘德國魚雷艇v48。這時更多的魚雷艇圍攏過來,在600碼距離用xiǎo口徑艦炮猛烈開火。jones少校的雙tui被打斷,他下令升起所有艦旗后才棄艦。”
最後德國魚雷艇將鯊魚擊沉,90名水手中86人戰死,hope被丹麥汽船救起,jones少校的屍體幾周后在瑞典海岸上被發現,他被埋葬在那裏的frskenbacksiexiǎo漁村,追授維多利亞十字勳章。
由於這次不成功的魚雷攻擊,希佩爾下定決心要脫離戰鬥。他將航速稍減,打算等後方的舍爾率領的公海艦隊主力跟進后一起向東北方開去。
6點22分,“濃霧突然散去,我們突然發現自己面對着英國本土艦隊的所有炮口,海平面盡頭滿是桔黃sè的火光。”希佩爾回憶到,如果德國的魚雷艇群剛才不是在對付英國驅逐艦,如果他們向西北方做一下搜索,如果他們發現了英國艦隊主力並進行魚雷攻擊,大戰的結果可能是另一個樣子。
戰爭固然是實力的比拚,不過有時運氣也很重要。舍爾在臨終前依然為之耿耿:“天意如此,讓英國人先畫完最後一筆,在最關鍵時刻的這點遺憾,讓我無法安心前往另一個世界。”
本土艦隊在幹些什麼?此刻他們已經開到戰場邊緣,遠處驅逐艦的炮聲隱隱傳來時,傑利科上將在鐵公爵的艦橋上不耐煩的等待偵察艦的報告,右舷遠處的暮sè中是炮口發出的點點火光。他既不清楚貝蒂艦隊在哪裏,也不知道公海艦隊的方位。
儘管這樣,他也遲遲不命令第四輕巡洋艦隊前出偵察,依然把她們列在戰列艦前充當“魚雷屏障”。
從4點38分南安普頓發回消息至今,英軍前衛艦艇一直在接戰中,截至6點為止,只有發回過8次準確的報告和一些斷斷續續不確定的目擊紀錄。其中6次是來自古德諾的南安普頓,他倒是時刻記得自己的任務。貝蒂只是很含糊的用電報告知“敵艦東南”,要麼是“懷疑為敵方的26-30艘戰列艦,方向東南”。
在鐵公爵的兩側身後,另外23艘戰列艦正待命出擊,這是一筆大得令人無法想像的賭注,可以依賴的線索卻少得可憐。她們平行排成6列,以巡航隊形前進,每列相距2000碼。時間正一分一秒過去,每分鐘德國艦隊就接近四分之三英里。
傑利科是炮術軍官出身,深信集中的炮火是一切海戰的決定因素;另一方面,“本土艦隊是大英帝國僅有唯一的支柱”,因此自身艦隊的安全在傑利科頭腦中占第一優先位置,哪怕放棄戰鬥機會也要保障艦隊安全。
因此將主力分散成幾個集群進行快速穿chā在他看來是絕對不能容忍的,那等於提供對方各個擊破的機會。1914年他上任后編製的厚達70頁的規定,必須將所有戰列艦排成單列並佔據有利位置,本土艦隊才能發揮最大威力,也是唯一作戰方式。
現在正處於關鍵時刻,“沉默傑克”上將緊張的想:一旦位置判斷錯誤被對方橫切大t字,數量的優勢就會被抵消,落得對馬海戰中俄國人的下場;不過如果一直等到看見德國艦隊再佈陣,顯然為時過晚,一些戰艦的開火角度被阻擋,一些戰艦在敵前轉向,此時德國人只要來次魚雷快攻就會造成災難xing後果。
貝蒂和胡德的戰列巡洋艦都在接戰中,傷痕纍纍的切斯特號正試圖滅火,都沒有發回正確的情報。遠在倫敦的海軍部也指望不上,只能斷斷續續提供一些監聽來的情報。
6點03分,傑利科接到古德諾新的報告:“失去敵方戰列艦隊蹤跡,正與戰巡jiāo戰,方位北緯56度57分,東經5度43分,方向東北偏東,26節航速。”
這多少提供了一點幫助,不過在本土艦隊前方放哨的裝甲巡洋艦已經逐漸南下,與總旗艦失去目視聯繫。傑利科只能詢問位於右舷最靠外的馬爾巴羅號戰列艦:“你能看到什麼?”6點馬爾巴羅回復:“我方戰列巡洋艦從西南偏南,往東前進,獅號帶頭。”第5戰列艦分隊,西南方出現”。這表明貝蒂的位置比預料中的偏差11英里,原本以為獅號在鐵公爵東南12英里的,實際是在南方5.5英里,不久鐵公爵自己的觀察哨也看到他們了。
這時傑利科開始明白德國艦隊的位置,他們比預料的還要接近,本土艦隊只有15分鐘時間將6列縱隊變成單列,根據這需要20分鐘一秒鐘都不能再làng費了,就在這種時候傑利科還不敢確認,謹xiǎo慎微的個xing暴lu無疑。他聽着遠處越來越接近的炮聲喃喃自語:“希望有人告訴我那是誰在開炮,在向誰開炮?”
於是他下令用探照燈信號詢問獅號:“敵人艦隊到底在哪裏?”貝蒂上一次見到舍爾艦隊已經是一xiǎo時前的事情,他只能含糊的回答“東南方”。這樣的答覆當然讓人不滿,鐵公爵再次詢問了一遍,很幸運的,獅號的觀察哨此刻剛好發現德國的第3戰列艦分隊遙遙出現在海平面上。於是6點14分,貝蒂艦隊回答:“西南偏南位置發現敵方艦隊。”不久巴勒姆也發回相同報告。
現在情形很清楚了,傑利科還有一件為難事,根據他自己回憶:“當時我要做的決定,就是命令全艦隊向左舷還是向右舷展開。我的第一反應是向右舷,這樣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與敵方接戰。不過根據獅號和巴勒姆的報告,顯然對方已近在咫尺,此刻在煙幕中向右展開,整個艦列可能被對方前衛的驅逐艦襲擊,這無異於自殺;當然向左展開也有壞處,首先是馬爾巴羅帶領的第6戰列艦分隊會在艦列頂端,此處的敵軍炮火最集中,而該分隊的大力神和阿金庫爾兩艘戰列艦相對比較薄弱。另一個壞處是可能與敵方艦列平行,無法集中己方所有炮火。”
向左還是向右,這就是問題所在。6萬名官兵不耐煩的等着,當事人承受的壓力是史學家無法想像的。霍雷肖?納爾遜在特拉法爾加用2xiǎo時決定最終的佈陣,傑利科用了20秒鐘。艦長dreyer上校回憶:“當時我正在查看前進方向,突然聽到總司令快速、獨一無二的腳步聲,他走到羅盤前靜靜打量。我望着那張飽經風霜的臉,心想他打算怎麼辦?”
20秒鐘后傑利科抬起頭來,用一如既往的冷漠語調對信號官下令:“勻速前進,方向東南,向左舷展開”
6點15分,鐵公爵升起三面信號旗,最上面的是藍白豎條相見的三角旗,表示勻速前進;同時用電報通知:從左側開始的戰列艦依次向左舷轉向,隨着分隊旗艦跟進,以喬治五世為首,英國戰列艦隊一字排開,逐漸拉成全長11800碼的艦列。
皇家海軍現在向著“第二次特拉法爾加”全速前進,在那場偉大的海戰中,納爾遜上將穿着全套禮服指揮戰鬥。現在鐵公爵號艦橋上的每個人重新檢查自己的儀錶:深藍sè防水帽,雙排扣上衣和圍在領口的白圍巾。巨人號艦長gaunt少將下令升起不合時宜的旗語:記住偉大的六月一日,為比利時復仇
十幾分鐘后,德國艦隊在望。不過只是模糊的一瞥,上百個煙囪冒出的濃煙使視野及其模糊。幾年後在皇家海軍學院的一次講座上,傑利科把一個灰塵撣子放在德國當頭四艘戰列艦的模型旁邊,說這就是我所看到的舍爾艦隊。
在海戰結束后他寫給第一海務大臣的信中,傑利科表示:當時的情形是如此難以把握,根本看不到敵人的影子,四周有的只是炮口的閃光、落下的炮彈落下和爆炸的戰艦。
貝蒂艦隊從後方高速chā上,他們的位置在整個艦隊的最前端。傑里科下令戰列艦群適當減速好讓戰列巡洋艦先通過,這多少推遲了接戰時間。伊文?托馬斯意識到他的艦隊來不及開到最前端,乾脆排在最末尾。現在整個艦列有7英里長了,在戰列艦隊前方的裝甲巡洋艦突然衝出,拉開主力艦隊決戰的序幕。
不少戰史學家無法理解羅伯特海軍少將的這種行為,將其評價為個人英雄主義,急躁冒進,實際也是如此。本來他的任務是率領第1巡洋艦隊擔任前衛,當看到bo迭克的巡洋艦時,可能是受納爾遜身先士卒的作風鼓舞。5點47分,羅伯特率領防禦號和武士號裝甲巡洋艦搶先出擊,此後他們一直跟德國巡洋艦時斷時續的jiāo火。
6點05分,這兩艘船從左舷向右繞過獅號的艦艏,突然發現還在海面上飄浮的威斯巴登,下令接近到5500碼距離向奄奄一息的德國巡洋艦開火。
實際上6點14分,德國指揮官還沒忘記掉隊的威斯巴登,讓海因里希準將派一條魚雷艇去拖帶;希佩爾艦隊作了個180度轉身,致電舍爾表示正全速向威斯巴登開去;同時國王號上的巴恩克少將注意到這種情形,下令全艦隊向左舷轉過兩點,以隔開貝蒂艦隊的火力,掩護救援行動。
正在打“落水狗”的英國巡洋艦絲毫沒有意識到大批德國戰艦已經在濃霧中悄悄接近,眼前這種令人不齒的行徑讓德國少校怒火中燒,“我立刻忘掉了先前的目標,6點10分測距儀算出英國巡洋艦的方位距離,我用最快的速度下令調整主炮,向那些折磨威斯巴登的hun蛋開火。
第二次shè擊正中目標,巨大的煙柱升起來,防禦號彈yào庫爆炸。另外一艘巡洋艦也被擊中,帶傷掉頭逃跑了。”
最後無法確認防禦號究竟是誰擊沉的,在附近的留佐、國王、大選帝侯和邊境伯爵號戰列艦的開火紀錄中都有類似的描述,看來羅伯特少將的作為ji怒了所有德國人,使得防禦號和所有893下爆炸消失,武士的引擎室在水面下被撕開,冒出滾滾濃煙在艦長指揮下邊搶修邊向後撤退,第二天由恩格丁號飛機母艦拖帶時沉沒。
位於英國艦列末尾的厭戰號目睹了這一切:“兩條巡洋艦承受了原先瞄準我們戰列艦的炮火,防禦當場爆炸,艦底飛到空中整整50英尺高,真是罕見的場面。武士和黑王子也受創,我們把那個地方稱為風暴角。
這時候後方的馬來亞突然接近,大伙兒扣緊頭盔,做好碰撞的準備。我們的轉向裝置在先前的戰鬥中已經出現問題,現在乾脆卡住。於是本艦向右舷大轉彎,接近重傷的武士,德國的炮火紛紛向我們轉來。”
實際上厭戰大迴轉兩次,艦長通過引擎反轉勉強補救了第一次過失,卻不當心把緊急轉向裝置接上船舵,於是戰列艦再次向右舷打橫。這些大動作是當著德國人的面完成,極短時間內厭戰被大口徑炮彈命中13發之多:“整整30分鐘內有30多艘德**艦在零距離向我們開火,各種炮彈落到甲板上的聲音就像一個連的xiǎo口徑火器在齊發連shè。
“事後在艦上總共找到150多個穿孔,煙囪被打成漏勺,主桅扭曲得不像樣,b炮塔報銷了,側舷的6英寸炮座被擊中,彈yào陸續爆炸。隨艦牧師從火堆中拖出一個個傷員,直到自己身上每片布都燒起來,這為他贏得了優質服務勳章。最後當我們回到羅塞斯港時,全艦還有7個地方起火,海水淹到后甲板,只有兩mén主炮和兩mén副炮還能用。”
此時貝蒂艦隊已經越過鐵公爵,在公海艦隊前面佈陣完畢,鑽出煙幕的德國戰列巡洋艦和戰列艦突然發現前方12000碼處立起一道火牆,火力是如此迅猛,以至於máo奇的報告中提到前方出現8到10艘伊麗莎白nv皇級戰列艦,而英軍的炮擊將在接下去幾分鐘內達到高cháo
“東北方海面到處是火焰,數不清的炮口閃光刺破霧氣和黑煙。”舍爾站在腓特烈大帝的艦橋上咋舌不已,他給別人下了一個套子,可自己卻跳進了另一個套子。公海艦隊正以20節航速向傑利科的戰列開去,根據教科書上的典範,這是最糟糕的情形,前方的英國艦隊已經展開隊形,用全部側舷火力開火,而德國戰艦隻有當先幾艘才能還擊,簡直是對馬海戰再現。
馬爾巴羅號戰列艦在英軍最前端,當貝蒂的戰列巡洋艦過去后,煙霧逐漸散開,他對手出現了,當頭的是4艘德國的凱撒級戰列艦,跟着是4艘國王級。
6點17分,馬爾巴羅向右舷110度距離13000碼的德國戰列艦開火;6點24分阿金庫爾的14mén12英寸主炮向距離10000碼的戰列巡洋艦開火;然後是復仇、大力神,所有24條戰列艦陸續開火,不幸的威斯巴登發現自己正處於英艦火力的中心。
鐵公爵在短短5分鐘內向國王齊shè9輪46發炮彈,其中一發在艦橋附近爆炸,巴恩克被彈片刺傷。希佩爾的戰列巡洋艦在那最艱難的幾分鐘內再次受創,靠着怪物一樣的生存能力勉強轉向東南,跟着的是第三戰列艦隊,在旗艦國王號上,很快醫療室就人滿為患,許多傷員在甲板上接受急救。重傷員簡單的注shè一劑嗎啡,醫療官的工作就是快速止血包紮上夾板。
氣體中毒的水手也一個個從底艙抬上來,呼吸急促,皮膚蒼白並不停嘔吐,有些要做人工呼吸,有些要注shè強心劑,僅有的幾個氧氣瓶很快就用完了。一發炮彈打進側舷炮塔引燃了裝填室里的彈yào,毒氣通過破dong滲進第三鍋爐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