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激斗
石平搖了搖頭,是的,現在自己的小命都朝不保昔,怎麼還有閑心想到這些方面去。他提起一隻帶回來的巨鼠的尾巴,費力的先拔去它那2隻長得可怕的中空牙齒——這傢伙最擅長利用這兩根兇器扎入受害者的體內吸食血液——然後在它尾巴上用刀割開一個小口子,拿出一個如注射器般的東西用力扎入小口中向裏面注入氣體。很快,這隻巨鼠的軀體開始腫脹起來,等到它如一個圓球的時候,它的皮和身體業已完全的分離開來。之後另外2隻也很快的步上了它們的後塵。3隻巨鼠在火堆上已經烤得吱吱作響,香氣四溢,石平心中卻黯然傷感——自己的兒子是最喜歡吃這巨鼠肉的——而今卻是天人永隔,那個有着紅紅蘋果臉蛋歡笑着叫着“爸爸”要自己抱的小孩子已經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他的眼眶已濕潤,儘管從十三歲那年開始起,自己就受着嚴酷的訓練,對他們的首要要求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現在他才明白,忍耐悲傷一如堤壩截住洪水,壩再高,水卻絕不會少一點。人不能無限的忍耐而悲傷遲早會爆發出來。淚水一滴一滴的滴在石平的手上,在匯合后沒入土中。後悔與負疚折磨着這個失去孩子的父親。驀的,他敏捷的一個翻滾到了洞中的一塊岩石后將自己的身形完全掩沒。石平貓下腰,用一種極為緩慢的動作把腰帶上的一把匕首輕輕的持住,拔出,再緊緊的握住。全身如同一支滿弦之箭一般,蓄勢待發!
一隻克隆人一搖一晃的分開樹叢由黑暗裏移了出來。石平注視着這隻外形似人的生物,它的身體是隨時以一種看來極不正常的方式扭曲着的,暗紅色的舌頭比普通人長,厚上一倍,並與兩粒死白色的犬齒一起伸出唇外,且末端分岔,眼睛因為才由暗處來到明處,已眯成了一條縫隙,血紅色的瞳孔也縮的極小。它手掌上的大拇指和其餘4指分得很開。指末端的指甲骨化為10來厘米的抓。性別特徵退化的很不明顯了,相反的尾錐骨進化后突出體外,可從中射出骨針或者毒液。這隻克隆人鼻翼扇動,明顯是在以嗅覺尋找敵人,或者是食物的蹤跡。他們和大多數肉食動物的習慣相近,厭惡熟食物喜歡血腥。石平暗自慶幸自己在出去的時候就在洞中噴上了干擾藥劑,用以掩飾人類的氣息。否則定逃不過克隆人異乎尋常的嗅覺能力的追查。
那克隆人突然走到火堆邊石平所坐的地方,低頭嗅去,石平心中暗暗叫糟,開始的眼淚滴在了那處的地面!克隆人一下子雙手着地。“唿唿唿”的從喉中發出威脅性的低鳴,小眼睛中凶光四射並由於充血而通紅!尾部頓時伸長,鋒利而伸縮的骨針尖頭隱約可見。猛然,它頭一抬,便要長聲嚎叫以喚來同伴。石平知道不能再等待下去。一躍而出,從背後猛撲往伏在地上正待嚎叫的克隆人!離它還有數米時,右手持有的匕首在空中拋出,帶過一抹寒光,深深的沒入克隆人的背部,扎入了它的肺臟中。克隆人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嘶!直震得洞頂石壁上的塵砂簌簌而落!這野獸猛然轉過頭,右手帶着長長的爪子反手向石平反擊而至,卻見兩根手指在它眼前越變越大。
只聽得“撲哧”一響,這才是石平真正的殺着,食指和中指插入克隆人的雙眼,深沒至腦!他手指竭力彎曲,在眼中用力地旋轉了60度,以求更大限度的破壞掉它的腦部組織,隨之身體一側,刻不容緩的避開了來自對手尾部激噴出的骨針和毒液,並以不遜於撲擊過來的速度側滾翻遠離掉這個已遭受重創的對手。他躬下身體,雙目死盯在3米開外痛苦翻滾嚎叫的克隆人,警惕更提升至最高點。昔日獵食隊的日子裏,無數的隊員都是在克隆人看起來最脆弱的這個時候為他們的輕視付出了代價——也許是自己的肢體,也許是自己的性命!沒時間解決掉這個必死的傢伙了。剛才中刀發出的那一聲慘嘶肯定會引來這傢伙的同伴。石平很小心的緩緩移動到離克隆人很遠的地方——那傢伙已經不再動彈——他輕甩掉左手指上灰白色的大腦組織殘渣與腦脊液,右手一翻,食指上赫然出現一個套着一條故意漆成黑色的極細鋼鏈的鐵環,鏈子的另外一端連着還深插在克隆人身體上的匕首,他用力一拉。“撲哧”的一聲輕響,匕首倒飛回來。但隨着匕首倒飛回來的還有一樣東西,那竟然是雙目已盲,大腦組織遭破壞,肺部被刺穿的克隆人!這狡猾的野獸強忍痛楚,假裝暈厥,借對手回拉匕首的力度以確定對方位置。在對手心理最鬆懈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瘋狂反撲!和身一擊!石平心神本就為喪子之痛所亂,而今又經歷激斗后精力鬆懈,一怔之間,那惡獸紅長分叉的舌頭似乎已舔到他的面頰之上,鼻端也傳來克隆人聞之欲嘔的腥臭氣息!他,能夠倖免嗎?
瓦蒙正神色凝重的穿過一條長長潮濕的混凝土修建的地下走道,四周的牆體不斷有水滲出,牆體與地面的接縫處甚至生出了一些青白色的苔蘚。走道上空無一人,只有瓦蒙的皮鞋和地面接觸發出的腳步聲,回蕩在着狹長而空曠的走道上,分外陰森。走道的盡頭是一道黑色的巨大木門,門開,接着在他背後自動關上。瓦蒙一撩背後黑色的披風,單膝跪下,他的面前是一道長長的紫紅色布幔。一個如刮鐵鏽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那東西呢?”
那聲音中竟然不帶一點語氣,也不夾雜任何一絲感情和生意,一如機械發出的聲音。
“還,還在全力搜捕,不過請放心,那東西一定在那叛徒身上,我定會把那東西取回來的!我已經設好了圈套,那叛徒不管跑多遠他都會回來自己找我們的!”若是這裏還有第3者在,一定會感到極驚奇。以鐵血和蠻橫在人類聯盟中著稱的瓦蒙竟然說話的語氣如此的謙卑和慌亂,甚至還有一些可以說是恐懼。
“我不能再等了!那東西的失去,你要負完全責任!你現在就去把那東西帶回來,如果帶不回來,你就不要回來!”
瓦蒙慌亂的半躬着身體向後退了出去。聽着他的腳步聲在走道中由近而遠漸漸消失,布幔忽然劇烈的動了起來!裏面彷彿有着2隻巨獸在搏鬥,那聲音發出了極痛苦的喘息。良久才慢慢平靜。誰也沒有注意到。布幔下竟然淌出了一小股深黑色的液體,液體過處,土地迅速變黑,乾裂。旁邊附着的一小片苔蘚竟然迅速地衰老,乾枯,最後連一點殘渣也沒有剩下!
石平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腳前就是克隆人的屍體。他撫着臉上的那道傷痕,心有餘悸的回憶着當時的危急情形。自己當時只能用力后傾,避過克隆人的的利齒,但是它雙手的合抱猛抓卻再難躲避。看着那死白色的骨爪用力揮擊過來。石平心中已經一片冰涼,他甚至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空白,知道自己再難躲過此劫。突然!他的左手突然一熱,彷彿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識,以自己不可想像的速度反握住了激飛而回的飛刀,刷的在自己身前劃出一道雪亮的半圓。冰涼而鋒利的刀刃沒進了克隆人因為失血而灰白的手臂表皮,而後切入黃褐色的脂肪層,迅速離斷掉操控手臂的鮮紅肌肉,隨之割透骨膜,骨密質,進入骨髓腔,微黃的骨髓第一次暴露在空氣之中,最後和着到處飛濺的鮮血及另外一條手臂一起掉在了山洞的地上。刀勢未盡,手腕微轉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寒光再閃耀在克隆人的喉間,三大管道——食管,氣管,頸動脈瞬間被割斷。同時肘部猛然橫擊在克隆人的臉部——令人心悸的骨裂聲響起。本就被割開一半的克隆人頭部的顴骨凹下以一個畸形的角度帶動着它的全身橫飛了出去——齊肘而斷的雙手還在空中噴洒着鮮血徒勞的揮舞着。喉部被割斷的位置咯咯作響仍想在死前呼喚同伴來為自己復仇。石平獃獃的站在那裏看着克隆人的屍體作着死前的痙攣,他舉起自己的左手仔細端詳着,這隻手和其他人的沒什麼兩樣。只是掌沿有些發白而堅硬,很難想像就是這隻手起初自發的操作匕首救了自己的一條性命。他反覆的活動自己的左手,現在卻毫無異常。他搖了搖頭,取下火上早已烤焦的巨鼠,強忍住洞中的血腥與胃中的不適,一陣狼吞虎咽后,踏滅火堆,再次沒入危機四伏的黑暗當中。
天地間一片灰色蒼茫,黑沉沉的烏雲如巨獸爭鬥般在天空中相互侵蝕,天空和地面的距離顯得極低,予人以一種壓迫的沉重感。一眼望去,四處煙靄瀰漫,灰濛濛一片。遠處僅10餘米遠的地方,樹木或者殘垣廢墟中建築物的輪廓已要運足目力才能大概分辨出來。這還算是可見度良好的日子了。石平坐在一棵樹下,心中一片茫然,昔日自己的心中還有着一個目標,或者說是希望,寄託。那就是保護自己的兒子並養育他長大成人,如今要保護的人已經不在這世上,心中空空蕩蕩,似無絲毫可以着力之處。在他心中此時竟隱約有一個**頭,覺得昨日死於克隆人的爪下倒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十天啊,僅僅240餘個小時前,自己還是獵食隊中的副隊長,還擁有潔白的衣領,豪華的辦公室,噴香的美食,美滿的家庭,而終結這一切的事件是從那天晚上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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