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道長不信神
第005章道長不信神(本章免費)
爬上山坳看着老道長的道觀，劉明東心裏酸酸的。他去年離開的時候，道觀已是有些破敗，但卻沒有破的這麼厲害。這才半年多點，道觀大門已經松得快掉了。山牆上裂開了兩大條口子，像劉明東二爺說的，恐怕真要不了多久就會倒掉了。
進去后，看見屋脊上的瓦片也滑落了一些，有些地方透進光來。道觀堂上的三清泥像蓋着的紅布已經被飛進來的小鳥拉上了屎，白的黑的綠的都有，地上積了一層土，牆角屋樑家。
倆人甚至還看見了一隻松鼠從道觀堂側屋裏跑出來，嗖的一下跑得沒影了。
“敗了，真的敗了！敗了好啊！道長不就希望它敗下去嗎？呵呵！”劉明東看着道觀里破敗的情景嘆道。
劉明東記得老道長給道觀上桐油的時候，大約是他和七娃子剛剛去學武術那陣，後來七娃子跟着他媽媽走了，老道長就沒有再刷過，甚至連道觀偏屋倒了都沒管。現在想來，老道長那時候是想收七娃子作徒弟的，後來七娃子走了就絕了心思。
不過劉明東想不通的是，老道長都誇自己練武比七娃子有天分，為什麼老道長不收自己做徒弟呢？
“哥，以後咱們賺錢了幫道長把道觀修起來……”郝秀媛到劉明東沉重的心情安慰道。
“道長不會答應的！哎！走吧。”劉明東拉着郝秀媛走出來，站在道觀外石頭香爐前說道：“媛媛，你知道道長為什麼不收我作徒弟也不另外收徒嗎？”
“……”郝秀媛不解的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的表哥輕輕地搖搖頭。
“道長其實不信神怪！”劉明東長嘆一聲，望着遠山接著說道：“其實我在小時候比較膽小，那時候道長要我天不見亮就來下面小山坳上練武，每天都要我爸爸送來，後來我爸媽上山沒回來后，我不敢去練武了，道長就來我家背我上來，還告訴我，世上本沒鬼，也沒有神怪，鬼神都在人的心中，你信他，他很少保佑你，卻經常出來嚇唬你，讓你更怕他。
我問道長，你不相信鬼神怪，那為什麼要天天燒香敬神，還幫我們村子裏那些鬧鬼的人家跳神驅鬼呢？道長說，對了，我為什麼要敬神啊？因為我不信神！我為什麼要幫村人們跳神驅鬼呢？因為他們信！當時我小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後來我還是不理解，直到這次回來。
昨天二爺說道長自己去山洞裏等死，還說那裏就是他找到的歸宿地不要另外安葬他，剛才又看到道觀破敗的樣子，我突然就明白了道長說那話的意思了，原來道長信的是：神鬼由心，大道自然！”
劉明東沒告訴表妹，牛耳上的山洞其實是個老鷹窩，老道長自己爬上老鷹窩裏去等死，是要將自己死後的身軀，食喂那些山鷹！讓自己心靈回歸自然懷抱的同時，也將自己的身軀奉獻給了自然生靈！那些山鷹吃飽后，就會少去捕殺獵物，讓那些弱小的生靈，多一分存活的機會！
“呵呵！我哥說話就像得道高僧似的，大道自然，還飛升成仙呢！呵呵呵！不過這個道長真奇怪，竟然是無神論者！哥，我不是對道長不敬哈，我是覺得奇怪。”郝秀媛笑了，雖然很短暫，但確實笑了，家裏遭遇巨大變故以來的首次露出笑容。
“我知道，媛媛，我們去給道長燒紙吧，又有很遠哦，要不要我背你？”劉明東知道表妹不會懂得，也不想解釋。
“要！我要哥背我去，還要哥背我回家！”郝秀媛飛快地跑到劉明東身後，一下就跳到表哥背上。郝秀媛不是怕劉明東不背她，而是怕表哥看見自己臉紅的樣子。
“呵呵！我這是豬八戒背媳婦，高老莊在哪裏啊？走咯！”劉明東或許是真明白了什麼，心間輕鬆起來，第一次和表妹開起了玩笑，而且還是不適合他們表親兄妹的玩笑話。
郝秀媛一手環住劉明東的脖子，另一隻手扶在他的肩膀上，卻沒有撐起自己的身子，就讓自己胸前的柔嫩渾圓壓在表哥的背上，紅着臉不說話，卻在努力的呼吸表哥頭髮里散發出的好聞的帶着微微汗水味的發香。
‘媛媛，只要你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就行了，懂得這些做什麼呢！’劉明東背着表妹郝秀媛輕快的奔跑在樹林裏，往老道長坐化的牛耳崖跑去。
這些樹林他從小就熟悉，幾乎記得每棵松樹長的地位，雖然父母失蹤后他搬去外公那裏離得遠了，就沒怎麼來樹林裏玩耍，十來年很多大松樹已經長得更高大了，一些弱勢的松樹被高大的松樹蔭庇，吸收不到足夠陽光養分衰敗下來，甚至有些枯死了，但劉明東還是很熟悉。
劉明東突然停下來，蹲下身將郝秀媛放地上，指着前方一塊山石左邊說道：“媛媛，看，那裏有隻麂子，不，是兩隻，一大一小的，是母麂子帶着小麂子出來的！”
“啊！真是呢！我還是第一次在野外看見麂子，比動物園裏的漂亮多了！哥，這麼近麂子怎麼不怕我們呢？”郝秀媛興奮的在表哥耳邊低聲說道，生怕將麂子給嚇跑了。
“呵呵，是我們媛媛長得漂亮啊！所以它們就不害怕了。”劉明東笑道，聲音雖然不高，但也不低。
“你壞死了！小聲點，別嚇着麂子了！”郝秀媛瞪了表哥一眼低聲嗔道。卻不知道自己少女發嗔的樣子嬌媚可愛，將劉明東看得痴了，等了一會兒不見表哥說話，郝秀媛又繼續道：“麂子哪裏知道我長得漂亮不漂亮啊！倒是你，跟大狗熊似的，讓它們害怕，對了，你這個大狗熊沒爪子，所以它們也不怕你，咯咯咯！”
“麂子是很有好奇心的動物，只要我們不作出什麼對它們有威脅的動作，它們是不會跑的，你看，它們是不是在看我們啊？”劉明東回過神來，趕緊給表妹解釋關於麂子的習性：“麂子的鼻子靈敏，很遠都能聞出火銃的火藥味，還有麂子一般看到手裏拿着東西的人也會逃跑，那些被獵人打死的麂子都是運氣不好處在了獵人的上風口，又沒有及時發現獵人手裏的火銃，所以才會被打死。”
“啊！現在生活水平都高了嗎？而且野生動物保護法出來也很久了吧，怎麼還有人偷獵麂子？這麼漂亮的動物也有人打它們啊？”郝秀媛畢竟生活在大城市裏，加上父母都是教育系統的，幾乎沒有帶她去吃過野味，對野生動物的了解，僅僅停留在書本上。
“現在偷獵的人是比以前少了，不過麂子還是逃脫不了它們作為獵物的宿命，就拿我們村來說，每年至少會打到二三十隻麂子，山裡人不會覺得打麂子回家自己吃改善生活有什麼不對，可怕的是那些偷獵去賣錢的人，就像這隻還在哺乳期的母麂子，我們村人是絕對不會打的，但是那些人卻不會管這個，他們只會想到打到這隻麂子能賣多少錢！媛媛，在那些人的眼裏，只有利益，他們不會管麂子漂亮與否的！”劉明東沒有說出來的是，你父親那麼好的一個人都會被別人利用頂罪，在那些人的眼裏，你父親的價值可比這些麂子高多了！
劉明東不想再談這個問題，就說道：“好了，我們走吧，拜完道長我帶你去看仙女泉，這邊過去比較平了，媛媛，你自己走吧，走路當鍛煉對身體好。”
“嗯，哥，我自己走好了，等我走不動了你再背我。”郝秀媛其實很想表哥背自己的，她很留戀表哥強壯有力的寬厚背部，但她也心疼表哥怕他累着了。郝秀媛知道表哥身體好，但上山那段路的陡峭，她想想都有些怕。
老道長選來坐化的牛耳崖，在外型上也真還像是牛耳。在高高的山崖頂上，岩石就那麼斜着伸出去幾十米，前部竟然有些微微的彎曲下垂，就如大牛的耳朵似的。
在牛耳崖中部面有一個圓圓的山洞，像極了牛的耳洞，山洞由於山崖遮擋了雨水，山洞裏常年乾燥，是鳥雀作窩的好地方。知識，由於這裏海拔比較高，山風罡颯強勁，一般山雀根本無法在這裏多停留，是以只有山鷹這種敢於和罡風搏鬥的猛禽，才敢將自己的巢穴建在這裏。
劉明東帶着郝秀媛到了牛耳崖前，抬手指着山洞說道：“媛媛，那個山洞就是道長坐化的地方，裏面有很多老鷹窩，我們小時候調皮，在老鷹生了蛋沒出崽子的時候，趁老鷹不在窩裏爬上去偷老鷹蛋，不過要是被老鷹發現了就很慘，它們啄人好痛的，很兇。”
“啊？！多危險啊！哥，你還說你小時候膽小，我看你是膽大不怕死！要是摔下來了怎麼辦？”郝秀媛撫了撫胸作出小女生常有的怕怕狀，一手拽着表哥，生怕他就要丟下自己不管似的，一臉的可憐樣。
劉明東調皮的笑了笑，也不再說話，拉着郝秀媛走過去。
牛耳崖下擺着不少香燭祭品，那些祭品已經被山裏的野物糟蹋了，但地上燒了不少紙錢，痕迹有陳舊的，也有很多事新鮮的，看樣子燒的時間也不會很久。
“呵呵！你看道長不信神怪，村人卻將他當做神仙來祭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