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回到故鄉
第003章回到故鄉(本章免費)
青牛山龐大的山脈像一頭卧在地上的大青牛。青牛山區各個村寨都是以所處青牛山山脈的地方,對應牛身上的部位名稱命名的。牛尾村是陳春梅老家,劉明東媽媽的娘家,劉明東的家在牛膀村,相隔有幾十里地。
五月的天已經有些熱了,兄妹倆一身素衣在胳膊上扎了圈黑布戴上小白花,捧着陳春梅的骨灰回來了,離他們離開徐溝市已經過了五天。
五天前發生的那場車禍是場意外事故,交警部門的結案上是這樣寫的。
XX年五月六日,健偉縣X鎮林場XX公里過境省道發生追尾交通事故,責任系徐溝市濱江區教育局XX號小麵包車司機駕駛不當造成追尾,XX墜山,司機當場死亡,兩乘客輕傷獲救。由於地處彎道,前方司機並沒有發現出現車禍事故徑直駛離,現場無目擊證人,受傷乘客也無法提供有效證據肇事車輛,據推斷是XX省過境車,車號無法追查。
劉明東郝秀媛兄妹倆沒要求立案,而是接受了健偉縣的交通事故民政補償就在結案書上籤了字。他們現在需要的是錢,而不是去追究事故原因。追究也不會有結果,只會更糟糕。
確實無法追查,人家那車子用的假牌子呢!
車禍發生后第二天,徐溝市某勞教農場郝祈福被人接見了,他說出了一個隱秘地址,有人在那裏找到了一包東西。第四天劉明東兄妹倆在交通事故結案書上簽字拿錢的當晚,徐溝市某別墅里一位五十來歲的老者是這樣說的:命賤的小蟲子不容易死啊!就讓他卑微的活着吧,踩死容易髒了腳也噁心,不要給他有化蝶的機會就行!
按說陳春梅是郝祈福的妻子,她的骨灰是應該送到郝祈福的老家去的,但陳春梅在留在家裏的那封遺書上說了,要送她回老家去,就葬在陳家老屋後山上父母的墳旁。她希望永遠留在自己那貧窮的故鄉。
是的,要是沒有走出大山,她怎麼會遭此大難?要是沒有走出大山,丈夫又怎會身陷囹圄,她怎麼會狠心的丟下自己如此年輕的女兒?
大山裡雖然窮困,但卻民風淳樸,永遠不會有人將她一家人上絕路!
陳家兩個外孫送陳家女兒的骨灰回來了,村裡陳姓人家驚動了,雖然劉明東的外公在陳家寨是很普通的一個老農,但陳春梅卻是陳家寨走出去的唯一一個大學生,親友們對陳家還是比較尊重的。
兄妹倆沒有告訴陳春梅的死因,只是說疾病過世,問及郝祈福為啥沒回來,就撒謊說他也病的厲害還在住院。
郝秀媛女孩子臉皮薄撒謊不行,話都是劉明東說的。
山民淳厚,但並不代表他們就老實。有時候奸詐的城裏人在狡猾的山民手上吃了大虧,才知道他們那淳厚的面孔太具有欺騙性。
劉明東兄妹倆不得不撒謊,說實話於事無補,只能讓鄉親們為自己的事情憤怒悲傷。
在陳姓人家的幫助下,將陳春梅的骨灰安葬好后,劉明東帶着表妹又去了大山那邊自己的家鄉。劉明東帶表妹回家鄉一是祭拜一下爺爺奶奶的墳墓,二來是想去牛頭山上小小的破道觀里,看看那個曾經教授過他十年多武術的老道長。
劉明東四五歲的時候,經常來寨子裏走動的老道長就說他和堂哥七娃子有練武的天分,經常在道村裡來的時候,教他們一些基本的鍛煉方式,到了他六歲的時候,老道長就讓劉明東和七娃子的父親,每天早上送他們到山上道觀里練武。
後來劉明東的父母上山採藥遇到雪崩雙雙失蹤,他被外公接到牛尾村后,外公年紀大不能送,得知情況的老道長就自己下山去幾十裡外的牛尾村教授劉明東,就算大冬天牛頭山上大雪覆蓋也沒間斷過,直到劉明東年齡到了十二歲去鎮上讀書了,順便路過牛頭山先練習武術然後再去上學才罷。
劉明東不知道老道長為什麼對他那麼好,但山民是知恩圖報的,小山民劉明東對老道長也非常尊重,經常從家裏給老道長拿東西去。雖然老道長一直不肯讓劉明東叫他師父,但他一直都把老道長當做師父恭敬着,從心裏的恭敬着。
回到村裡劉明東才知道,老道長已經在去年冬天去世了,是自己爬上牛耳上的山洞裏坐化的,臨死之前曾表示過,那裏是他最後的歸宿地,不要動他。
誰也不知道這個身材異常高大的老道長到底是來自哪裏,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歲。雖然老道長醫術武功都不差,但卻沒有正式收徒授藝。他曾教授過的劉明東在徐溝市,七娃子也不知道被他老娘帶到哪裏去了,以至於老道長臨死竟然沒人送終。
不過老道長在村裡卻是非常的被人敬重。平常幫助村人看病老道長從不收錢,願意的給點糧食給點素油就好,不願意的他絕不索要,就算幫村裡人有喪事相請,熬夜兩三天辦了法事後,他也只是帶走點香燭。
老道長死後,村人們不想這個一生與世無爭的老道長死後被打攪,就將山洞下的山崖石頭剷除了,以免不懂事的小孩子爬上山洞動了老道長的屍骨。
得知老道長已經不在了,劉明東大哭一場,隨即去鎮上買了紙錢香燭去牛耳上的山洞下祭拜。郝秀媛要跟着,劉明東也不拒絕就帶了,他也想讓表妹知道自己的一些成長故事。
大山裏的山頭很遠就看得見,但要走起來,路程可不近,郝秀媛一直在城市裏長大的,走山路一點都不行,一路歇了好幾次,才走到劉明東小時候練武的小山坳上,就又喊着腳痛了要休息。
“哥,你小時候就經常在這裏練武嗎?”
將媽媽安葬了,郝秀媛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雖然沒有恢復原來愛笑愛鬧的可愛少女性子,但和表哥劉明東說話已經稍微多些了。五天前那場意外車禍她有些懷疑,但表哥說了,這事兒就是意外,她願意相信表哥的。
“是的,道長對我比較好,村裡就我和七娃子得到了他的傳授,七娃子爸爸死後,他媽媽改嫁把他帶走了,後來就只有我一個人去練武。”劉明東指了指前面山頭說道:“看見沒有,那個山坳上就是道觀,這幾年松樹長高了很多,現在這裏看不大見了,你看,那裏有個黑色的尖尖,就是道觀的屋頂。”
“我沒戴眼鏡看不清,等會兒到了好好看看,可惜沒帶相機來,不然照些相片回去。”郝秀媛有些近視但不嚴重,上課時才需要戴眼鏡。
“我們小時候的時候道長身體好,還上過一次桐油,現在道觀破敗了,二爺說道觀山牆都開了口了,道長死了沒人管,可能過不兩年就會被山風吹倒。”劉明東又轉身指着山下樹林說道:“看見那道松樹縫隙沒有?那是一條山路,我們去鎮上就要走那裏,學校也在那邊,我上小學的時候,每天早上早點起床過來,道長都在這裏等我,練完武才去學校,後來搬到外公那裏我就有些懶,還被道長罵過呢!他就自己下來教我,後來我能自己上初中了,就多走點路過來這邊,冬天下大雪的時候道長就不讓我來,他自己頂着風雪下山去外公家。沒想到道長身體那麼好,說走一下子就走了,哎!算起來我也是他的徒弟,只是沒正式拜師,以後每次回來都給他燒點紙錢吧!”
“老道長真好!”郝秀媛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一為老道長,二也是為了表哥在山裏生活艱難。
“是啊!道長在村裡作的好事不知多少,從來都不讓大家回報他,老道長一生吃素,村裡人給他送菜都是自己拿去山上放在道觀門口,要不他看見了都不要,得帶回來。”劉明東回憶着老道長教授他的點點滴滴,也是不勝唏噓。
“現在基本沒有這樣的好人了!”郝秀媛嘆道。
郝秀媛自小生活在大城市裏,見慣了那些為了名聲而做好事的人,和老道長比較起來,她覺得那些人思想好骯髒。
“好人是有,不過好人多不好報,算了,不說這些了,媛媛,到了牛耳山你可要幫哥多磕幾個頭,老道長對我可是很好啊!教授了我那麼多年的武術,我卻送都沒有機會送他一下!”望着牛耳山那邊說道。
“嗯,我會的,哥,我想學武術你咋個不教我呢?你跟道長練了那麼多年,武術肯定很好吧?”郝秀媛跟着劉明東往那邊看了看,只是有些近視的她什麼都沒看到。
劉明東去徐溝市后,郝秀媛無意中看見表哥早上很早就起床,跟過去才知道他在練武術,少年心性的她也想表哥教自己,不過不管怎麼纏表哥都不答應,後來就算了。
“不是哥不想教你,道長說了,我練習的武術不適合女子練習,他說會影響女孩子的生育,讓我以後別教給自己的女兒,我哪裏敢教給你啊!呵呵,媛媛,以後你長大了嫁了人要是生個男孩,哥就把武術教給他,呵呵!”劉明東沒說謊,道長傳給他的這個武術屬於外門武功,劉明東自己長期習練身體壯實得像頭熊一樣,要是女孩子練了也長成這樣,誰能接受啊!再說,關於老道長說的還會影響女子的生育能力,就更不敢了。
郝秀媛已經十七歲的少女了,哪裏聽得這些嫁人啊生孩子的話,頓腳嬌嗔一聲,就要表哥背她爬山路:“哥!你壞死了!不跟你說了,你背我上去,還有好遠喲,我的腳長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