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楚風

第21章 楚風

第21章楚風

容之扶起意之,卻嚇了一跳,意之的嘴角早已是一片紫黑色,原來剛才是上了一層厚厚的胭脂才那麼自然,“你中毒了!”這現象再明顯不過了。

“我沒事……”意之回到床上,立刻打坐,用內功壓住毒血的竄流,之間黑色的液體從他的夜間流淌下來,容之簡直是嚇到了,他不知道意之會這麼痛苦,難怪他一直不出門。

“容之,今天你看的事,不要告訴邀月。”

“為什麼,你……”

“我中的不是一般的毒,是蠱毒……”意之飄渺的眼神望着前方,黑色的液體讓他看起來不若平日的那般美麗,多了積分詭異,“是四皇女下的蠱毒,沒有解藥,發作的時候痛苦難忍,這些日子就是我發作的時候,而且往後發作的時間會漸漸頻繁。”

“解藥呢!你不是懂藥物嗎?”

“我一直在研究,就是想要找到解藥,但是……”意之苦澀的笑了,“恐怕是沒有機會了!”

“為什麼!?”

“因為是蠱毒!除了毒,還有蠱!”意之凄然,這個蠱……恐怕是找不到解藥了。

“蠱?什麼蠱?那毒總有辦法先解吧?”

意之搖頭,“解了毒,如果不立刻解蠱,反而會立刻死去。”

“意思是要先解蠱?那這個蠱……”容之還想繼續問,意之就打斷了:“總之你什麼都不要說,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我……只要活着,就會一直守護着她。”

容之在心中哀嘆,原以為自己命苦,原來意之比自己還要痛苦,他也一樣要忍受折磨,威嚇那些女人這般冷血薄情,偏要折磨他們的男子為樂。

“放心,不用太久的,我會用我的內力暫時壓住,過兩日就沒事了。”

“可是還會發作的不是嗎?”容之擔憂,意之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馬車裏一陣沉默,邀月看看窗外,心裏突然想起軒鄰了,他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會回來?會不會不回來了?

邀月扭頭看了一眼夜闌,他正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似乎是在生氣,生氣自己剛才那一鞭子,邀月看着那血痕,也沒來得及讓他換衣服,這個樣子讓人家看了,又該讓冷瑩罵自己虐待皇弟了。這張越發精製的臉,還有着些許稚嫩,他還是個孩子。

如果回到過去的她,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見了自己,可以叫姐姐,也可以叫阿姨了。

“夜闌……”

沒有答應。

“你在生氣?夜闌,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實在是你太不聽話了……”

夜闌幽幽的睜開眼睛,“不要總是把我看做是你眼中的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經可以保護你了!”

可是你的確是孩子啊!邀月在心裏嘀咕着,坐到夜闌身邊,手指小心的撫過脖子上的傷痕,夜闌顫抖了一下,應該是觸痛了他:“痛嗎?”邀月縮回手,卻被夜闌抓住。

夜闌很霸道的壓住邀月,雙眸如同蒼鷹一般攝人心魄,“痛,但是我甘心被你打!”

被夜闌像獵物一樣盯着,邀月感覺很不自在,討厭這種感覺,從來都是她操控別人,什麼時候自己開始被一個小鬼牽制了。

“你在想別的事情?”夜闌有些慍怒。

“你快閃過,真的想再被打是不是?別讓我發火……”

“就算髮火也無所謂,我喜歡就行!”夜闌答非所問,托住邀月的後腦勺,壓向自己,再次吻了邀月,邀月這次沒有反抗,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愛上了這個吻,她並不反感。

發現邀月沒有反抗,夜闌知道自己得到了允許,這個吻更加的激情了,手掌隔着布料,撫摸着那片柔軟,身子緊貼着邀月,難耐的摩擦着……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幾乎同時感覺到了殺氣,邀月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夜闌放開她,邪肆的笑着:“真是討厭,這時候來打擾我們……看來真的是不想活了!”

夜闌勾起邀月的下頜,帶着一種魔力說:“大皇姐,你就乖乖坐在馬車裏等我,我馬上回來!”說完就抓起長劍飛出去,邀月坐起來,他真的是長大了,一點也不像個孩子了。

夜闌將長劍拔出鞘,利劍在陽光下反射光閃過一棵大樹上隱藏的刺客身上,刺客知道自己的行蹤敗露,也不管那麼多了,早晚是要動手的,不如先下手。

頓時,周圍出現了是來個刺客,將馬車包圍了,侍衛們也立刻戒備起來,長矛對着周圍的刺客,“保護殿下!”夜闌喊了一聲,就揮劍砍向刺客。

邀月探出腦袋,看到英勇殺敵的夜闌,他的臉上不滿了凶氣,沒有了當年的膽怯和剛才的嬉皮笑臉,邀月開始迷惑,夜闌到底有幾層人格分裂。夜闌的劍術果然高,只是騰空而起,伴隨着身上的清脆鈴鐺聲,手中的劍變化多端,周圍立即橫屍一片。

這讓邀月想起,夜闌剛開始練劍的時候,總是會把劍拿掉了,為此沒少挨她的鞭子,沒想到現在……正想着,周圍又湧出更多的刺客,一波一波的,看來是非要置她與死地不可了,不然不會找來這麼多的高手,明顯的,對方就是要她死!

一個刺客高喊一聲:“你們纏住他,我們去殺大皇女!”一波刺客提刀沖向馬車,夜闌一驚,內功凝聚在劍韌上,一掃周圍的刺客,瞬間變成死屍,跑向馬車想要去救邀月,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絕對不能讓邀月有事!

半空中突然射出無數支箭,夜闌又被逼得退回去,手中的劍擋着射向自己的箭,“皇姐,快跑……”夜闌一邊擋着箭一邊對着馬車那邊喊着。

邀月感覺到了殺氣越來越靠近自己,眼角變得凌厲,刺客包圍了馬車,帶頭的刺客一個眼神,另一個刺客點頭,隨即揮刀沖了進去,夜闌看到刺客跳進了馬車的那一刻,心臟差點停止跳動,他已經殺紅了眼,周圍的橫屍宣誓着他的怒氣,刺客們都有些懼怕了。

馬車中,蒙面的刺客揮刀直逼邀月,在雙眸對上了邀月的容顏時卻如同被冰封住了一般,無法動態,更下不去屠殺的收,眼前的邀月,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花容少女,一副楚楚可憐的清純模樣。

刺客一時間楞住了,走了神,隨即又振起精神,心頭一狠,咬緊牙關,再度將功力集中到手中,準備揮刀。

就在鋒利的劍即將碰到邀月雪白的脖頸時,一雙靈活的小手飛速的夾住了劍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劍身擰成了一個麻花狀……

車窗外,一股鮮紅的血液噴洒在了車簾上。

“不——”夜闌在車外歇斯底里的喊着,雙眸仿若就要噴出眼眶。

忽然一個不明物體從馬車裏被丟了出來,是那個衝進去的刺客,只見他脖子處有一條很粗的血口子,那雙眼還沒來得及閉上,就已經被人砍斷了半邊脖子。

邀月鬼魅般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來,“既然你們知道了本宮的身份,還執意要取本宮的性命,想必你們主人也是宮廷中人了。”

廢話!刺客們互相看看,又揮刀殺進馬車,接着又是兩個人被丟了出來,只是這次丟出來的兩個人似乎是毫髮無損,他們看看自己,剛才明明是被什麼東西用頭到尾劃了一遍,原來什麼事都沒有,也不過如此。

可是下一秒,站在一旁看着他們的兩個刺客都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個刺客聽到什麼東西撕裂的聲音,接着血液迴流的窒息感湧上心頭,他的奇怪破了,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四處噴射,他趕緊用手抓住自己的脖子,想要組織血液亂涌,可惜已經晚了。

另一個人感覺腦袋暈暈的,一股熱流從頭頂流淌,這才發現自己的腦殼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開了一條縫,猩紅的血液混着白色的腦漿湧出來,死時的模樣格外滲人。

夜闌鬆了一口氣,是他低估了他的大皇姐,其實她還是很厲害的,至少是揮鞭子的高手,想想這一切都該感謝他,誰讓他總也挨打,一直當邀月的試驗品。

邀月從馬車裏走出來,絕世的容顏上看不出一點嗜殺,倒是幾分天真無邪,一點看不出剛才那些人是死在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人手中的。

夜闌嘴角揚起那招牌式的笑容:“害人家還擔心了半天,有功夫不早拿出來!”

“我的功夫……僅此而已!”聽到邀月這句話,夜闌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什麼叫僅此而已?剛才還抱有希望的,現在又破滅了,總之現在必須速戰速決。

清脆的鈴鐺聲更加歡快了,夜闌手中的劍變化多端,還沒來得及看清他揮劍,就已經橫掃千軍,地上的屍體多了一層。邀月優美的舞姿配上輕功,手中的鞭子變成了最兇殘的力氣,刺客們還是顫抖了,他們沒見過這麼兇殘的女孩子,那雙眼睛彷彿是瞄準了自己的獵物,嘴角的微笑帶着嗜血的味道。

空氣中早已瀰漫著一片濃濃的血腥味,一滴血濺到了邀月的唇邊,邀月伸出小舌去舔了乾淨,笑得更加瘋狂,“這味道……好熟悉……想起來,本宮有好久沒喝道人血了!”

夜闌翻個大大的白眼,皇姐用得着演的這麼噁心人嗎?

刺客一個個驚恐的盯着邀月,陰寒籠罩了整個天空,傳說中的大皇女是一個白痴,除了刁蠻人性根本就是一個沒大腦、一無是處,只知道迷戀男色的醜女!今天看來,他們錯了,錯的太離譜了。

領頭的黑衣人一個眼神,示意所有人撤退,“想跑?哼,看清了本宮的真面目,你們以為還能活着離開嗎?”

邀月一鞭子抽過去,一個刺客被劈開來兩半,夜闌一頓,他也沒想到邀月真的動起手來,會這麼兇殘,好像一隻睡醒的獅子,對,獅子,正在撲向自己的獵物,利爪毫不猶豫的撕裂獵物。

邀月望着眼前剩餘的刺客,他們必須死,必須死,曾經自己和意之和容之受過的苦,絕對不允許再出現第二次,她是不會婦人之仁的!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刺客們一根心索性拼了,當一個亡命徒反抗起來,他比任何動物都要可怕,都要兇殘,刺客們齊心協力,將內力凝聚在一起,邀月一時間沒有注意,就被打飛了出去,在天空中劃出一個弧度,重重的衰落在地上,嘴角溢出一滴鮮血。

“皇姐……”夜闌眼神一愣,飛過去,抱住邀月,轉了一個身子,為邀月擋着了背後的刀氣,全身一顫,瞳孔瞬間放大,邀月知道他受傷了,她怎麼都沒想到夜闌會用自己的身體來保護她。

“恩……”夜闌抱着邀月跌落在地上。

“夜闌……”邀月坐起身子看到夜闌背後被砍了一刀,鮮血滲出衣料,那傷口看起來猙獰可怕,“夜闌……”

“我沒事!”夜闌齜牙咧嘴:“真疼呀,下手也不知道輕點……”這傢伙,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邀月開始懊悔自己只會吸功,這吸功是用來吸取別人的內力的,可是現在如果想要對付別人,吸功形同虛設,根本一無是處。

刺客們看着坐在地上的兩個孩子,這姐弟倆果然是厲害,難怪主人要將他們除掉。邀月扶着夜闌,一點一點的後退,夜闌壞笑着握着邀月的手:“沒想到呢,最後我們還能做一對亡命鴛鴦呢!”

“白痴!”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亡命鴛鴦?不錯,都說大皇女是個多情種子,愛美人出了名的,就連自己的表弟都不放過,今天就成全你們好了……哈哈……”說著揮刀砍向邀月,邀月抓緊鞭子,準備好最後一搏。

忽然,刺客一聲痛呼,手中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飛出去了,“什麼人……”

只見迎面一個少年騎着馬飛奔過來,”敢多管閑事!”刺客們揮刀迎上去,少年騰空而起,腳尖點了一下馬背,飛向刺客,手中的長鞭甩到刺客的手腕上,發出驚悚的聲音,手中的刀也被長鞭捲走,甩到大樹上,躲在樹上使用弓箭的幾個刺客痛喊一聲,紛紛墜落。

一身水藍色的身影飄然而至,是他……邀月看着少年手中的長鞭,這才看清救他們的人的面孔,沐煙,一年前那個對他大吼大叫的小鬼。

一年的時間,他變了許多,她卻還是一眼認出來了,臉上的稚嫩少了很多,多了些許成熟穩重。沐煙自然是不可能認出現在的邀月,只是一身傲氣對刺客說:“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殺人?眼裏是不是沒有王法了?”

王法?這個小鬼也懂得王法?想兩年前,他騎着馬橫衝直撞,眼睛裏可的確是沒有王法的。

刺客現在只剩下五個了,派來那麼多的刺客,如今都變成躺在地上的一片死屍,沐煙掃視了周圍一眼,這根本就是尋仇的,不然怎麼會死這麼多人,不過……很快他的眼神落在了地上的侍衛兵的屍體身上,羽林軍?

五個刺客也顧不得其他了,衝上去就要殺了沐煙,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沐煙的家丁放箭射死,這速度才叫速戰速決。

夜闌看着沐煙,他腰間的玉佩是身份的象徵,看來這個少年是武林中的名門貴族了。“真是可惜,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夜闌嗤笑。

“我本來也不想留活口!”邀月低聲回答。

沐煙走向邀月和夜闌,“兩位公子受驚了,在下沐煙,不知二位尊姓大名?”面對穿着男裝的邀月,沐煙只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沐煙?夜闌皺眉,自然的散發出敵意,這個名字,他在熟悉不過了,沐煙,武林盟主的兒子,是前任女皇寢殿要和邀月成親的人,是要做邀月正夫的人。

沐煙明顯的感覺到了這股敵意,和當年在街上遇到的人的一樣,為何這兩個男孩對自己都這般敵視?印象中,自己並沒有和他有任何焦急才對!

“少爺!”一個清爽的聲音傳來,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尋聲望去,竟然是一個絕美動人的男子。

“楚風!”沐煙應了一聲,看着家丁扶着那男子走來。

“出了什麼事了嗎?”男子的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這微笑好似冬日裏的一抹陽光,溫暖人心,又好似炎日裏的一陣涼風,拂去人心的煩躁,只是這男子的眼睛始終看着沐煙的方向,不曾低頭看過邀月。

“碰上兩位公子被追殺,現在沒事了!”沐煙的口氣有些不滿,明明是他救了他們,怎麼連個謝字都沒有,尤其是那個男孩,那是什麼眼神,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男子嘴角一直掛着淡淡的笑:“是嗎?那有沒有受傷?”

沐煙瞄了一眼受傷的夜闌,目光忽然落在了邀月的鞭子上,他也使鞭子?就這個,沐煙對邀月倒是有幾分好感,對夜闌……哼……他只能從鼻子裏發出冷哼。

“我弟弟受傷了,請你們幫幫我們!”邀月開口了。

“原來有人受傷了!”男子的聲音很溫和,“少爺,我們……”

“本少爺知道了,不能見死不救!”還是一年前的那個口氣,邀月看着沐煙那張娃娃臉,再過不久,他們就要成為夫妻了,自己以後要每天都和這個娃娃臉面對面了。

沐煙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屍,“你們兩個是什麼身份?這麼多刺客要殺你們?而且……護送你們的是羽林軍……你們是宮裏的人?”

邀月也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是的,這是九皇子,他現在受傷了,需要立即醫治。”

“九皇子?”沐煙狐疑的看着夜闌,而他身邊的男子只是側耳,並沒有看他們,邀月有些鬱悶,明明是一個很溫潤的人,怎麼這般奧月,看都不看他們。

夜闌嗤笑,從懷裏掏出象徵他身份的玉佩,沐煙在見到玉佩后,確認這是皇室之物,立刻屈膝跪下:“草民沐煙,見過九殿下!”

“草民楚風,參見九殿下!”溫玉般的男子也跪下來,可是眼睛始終不曾看他們。

楚風,這個名字……呵呵……沐煙抬眸凝視着邀月:“剛才您說九皇子是您的弟弟,那麼您是……”沐煙猜測着他是哪位皇子。

“本宮冷邀月,正是你未來的妻主,大皇女!”邀月笑着的很無邪,卻讓沐煙全身汗毛都送禮起來了,一陣惡寒。

楚風一頓,隨即也笑了;“楚風參加大殿下,殿下受驚了!少爺,見到殿下,怎麼反倒不說話了,素日裏不是總想進宮見殿下的嗎?”

“楚風……”沐煙低頭輕斥,楚風只是淡淡的笑,不再說話。

沐煙對邀月伸出手:“你受驚了,我的馬車就在那邊,我扶你們過去,我會護送你們回宮的。”

邀月點頭,看着沐煙瞬間變得黯淡的臉色,說他是娃娃臉還真不為過,這麼快就變臉了,似乎不是很待見自己呀!切~她還真不想娶他呢……

邀月小心的扶着夜闌走向沐煙的馬車,經過楚風的時候,抬眸看了一眼他那張沒有任何瑕疵的臉,楚風保持着微笑,可是眼睛卻一直看着別處,不曾看過他們。

“夜闌,小心……”邀月了拉着夜闌上了馬車,夜闌給了她一個招牌笑容,“放心,我沒那麼脆弱!”隨後看了一眼外面騎馬的沐煙。

楚之也被家丁扶上車,邀月有些納悶了,怎麼當家少爺騎馬,這個下人反而坐馬車,不過……楚風的打扮也不像是個下人,可是剛才米克年革命聽見他換沐煙叫少爺的!

“殿下,不介意草民與您同坐一車吧?”依舊是陽光般的笑容。

“當然不介意,還是我們打擾你們了!”邀月坐在馬車裏,扶着夜闌,讓夜闌靠在自己的身上,眼睛則打量着楚風。

“剛才殿下說九殿下受傷了?”楚風摸索着從身上拿出一瓶葯,又摸索到了綢布:“這是沐家的葯,暫時給九皇上藥,先穩定下傷情吧!”

邀月看着楚風這個摸索的動作,脫口而問:“你是瞎子?”隨即發現自己問的太直接,有些傷人了,“呃,我是說,你看不見,是不是……”邀月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的嘴巴很笨,過去她說話喜歡直接,尖酸刻薄少不了,可是這一刻,她特別的不願意傷害這個夢一般的男子。

楚之微笑的搖頭:“沒關係,殿下不必在意,楚風自幼失明,早就已經習慣了。”

“自幼失明?”邀月不禁為這樣一個美男子感到可惜,“那你和沐煙的關係是?”

“楚風有幸,被少爺選作了伴讀,少爺也對楚風極其照顧。”

“原來是伴讀……也就是書童了?”邀月自言自語,看到邀月這麼關係一個男子,夜闌不樂意了,故意喊痛:“皇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放心,你死不了!”邀月一眼就看穿他在演戲,演技太垃圾了。

夜闌看着邀月,冷哼一聲,“皇姐,你還不給我上藥?”

車外的沐煙騎着馬,臉拉的老長,鼓着個腮幫子,明顯是很不開心,偶爾回頭看了一眼馬車,車裏的那個女人就是自己以後的妻主嗎?

早就聽聞她刁蠻任性,身邊的男寵一堆,極為寵愛的就是軒鄰少爺,不過軒鄰三年前離開了,而這個邀月皇女喜歡以折磨男人為樂,連自己的弟弟九皇子都不放過。

說實話,剛才見到邀月一身狼狽不堪的樣子,實在是不願意嫁給這種女人,一直都夢想着自己的妻主是那種甜美可愛的女子,卻又能像大姐姐一樣照顧自己,關心自己,對自己很專情的女人,反正絕對不是這個好色任性的大皇女。

沐宅。

“大皇姐……”床上的夜闌坐起身子,看着邀月從外面回來。

邀月皺着眉頭,真是煩死了,那沐老頭子見到她就扯着她吃飯喝酒聊天,還不停的提醒她和那個死小鬼的婚事,聽到她耳朵都快漲開了。

“恩,吃過飯了嗎?”邀月坐下來,倒了一杯水喝着。

“恩,大皇姐。”

邀月聽着夜闌的這聲音,一愣,扭頭看看夜闌,看來他又恢復成了那個膽怯的性格,這樣的夜闌讓人心疼。

“大皇姐,我們不要在這裏獃著了,受那小鬼的氣,我們回宮吧!”夜闌弱弱的說,“而且宮裏容之和意之還在等我們,他們一定還不知道這刺客的事情。”

“放心吧,宮裏現在相對來說是安全的,再說告訴他們,只是徒舔困擾。”邀月嘴角上揚:“何況,我在等一個客人!”

“客人?什麼客人?”夜闌好奇的問。

邀月神秘一笑,“明天就知道了,我相信她一定會趕來的。”

邀月走到床沿邊坐下,拿起夜闌胸前的長命鎖,視線又掃過夜闌手腕上的鈴鐺:“夜闌,把這些都摘掉吧!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張大了!”

夜闌低着頭,舔舔乾澀的嘴唇,許久才說:“不要,我已經習慣了,摘掉也許會覺得少了什麼……而且摘掉太麻煩了。”隨後揚起臉,笑嘻嘻的說:“大皇姐,你看,我長大了好多,身子也壯了很多,這個鐲子很難摘下來的。”

邀月看看夜闌的笑容,心裏有着說不出的滋味。

邀月輕輕的抱住了夜闌,這時候的夜闌最需要的是親人的關心:“夜闌……我知道的,其實不管是哪樣的你,都沒有讓我討厭,你應該記得這個傷是怎麼來的吧?你保護了我,夜闌,你保護了我我……”

夜闌抬眸看着邀月,是啊,他保護了她,終於,他也可以保護她了……

“大皇姐……”夜闌也抱住邀月,“請你永遠都不要拋棄夜闌,夜闌會保護你的。”

邀月的身體一顫,這個孩子對她還是很依賴,他總是需要長大的,“夜闌,早點休息吧!你的傷口還沒有癒合……”

“那……”夜闌漂亮的眼眸在燭光下閃爍着羞澀的光芒,“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親親……”

邀月這次沒有楞,微笑着吻了他的額頭,“睡吧!”

“我是要親親……”夜闌嘀咕着,卻還是聽話的躺下來。

第二日。

一個男僕跑了過來,少爺,府里來客人了,夫人讓你去前院。

“客人?什麼客人?”

“好像是來看大殿下的,聽夫人一個勁兒的喊他玉王殿下……”

“玉王殿下?”沐煙努力的在腦海里捕捉這個人物,忽然一個靈光,玉王?那個手握兵權的玉王?可是為什麼她會在大清早的來看邀月?不是都說手握兵權的玉王一向和權傾朝野的皇室不和,一直想某超篡位嗎?

沐煙整理好衣裳,大步走向前殿,還沒到正廳,就被壯觀的景象給震住了,正廳外面站滿了士兵,還有幾個大箱子,恐怕裏面都裝的是什麼金銀珠寶吧!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沐煙走進大廳,一眼就看見邀月坐在玉王身邊,邀月刺客是男兒身的打扮,看上去就好似是兩個男人在談笑風生,眉眼間又似乎是濃情蜜意,沐煙的眼眸頓時冷下來。

“沐煙參加玉王殿下,參見大殿下!”沐煙走過去問安。

“平身!”玉王威嚴的眸子厲色的打量了沐煙一眼,“這就是沐盟主的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很適合做大皇女的駙馬,不愧是前女皇欽點的。”

玉王說著看看身邊的邀月,邀月只是微笑,“邀月,聽人來報說你被刺殺,有沒有受傷?”

邀月搖頭:“還好,我沒有受傷,多虧沐煙公子及時感到,當時我差一點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玉王難得對沐煙流露出讚賞的目光,“沐盟主,你有一個很出色的兒子!”

“是玉王殿下看得起沐煙!”

玉王繼而對邀月說:“邀月,不如就由我護送你去冷瑩那吧。”

邀月一頓,玉王在得知自己出了事情就第一時間趕來了,還要護送自己去冷瑩那,如果自己這會拒絕了,勢必會形成隔閡,如果答應了……玉王在路途中會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此時玉王的眼神也停留在邀月的臉上,意圖捕捉每一個細節,不打算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變化,邀月感覺到了這道凌厲的目光,猶如寒風刮骨一般。

“你是說……你送我去冷瑩那?”邀月睜大一雙童真無邪的眼睛,很天真的問。

“怎麼了?不想我送嗎?”玉王曉得很詭異。

“不是!”邀月仰起頭,眉開眼笑:“有玉王送我,我自然會很安心!”邀月的嘴角微微翹起,心裏原本的復仇計劃被放下,她的雙眸盯着玉王,心裏陡然升起一個全新的計謀,會讓冷瑩和玉王徹底斷交,小菲郡主是冷瑩的遠房表妹,一個很沒有心機的高傲小丫頭,而小菲郡主的爹爹也是玉王的結拜兄弟,玉王還是小菲郡主的乾爹,如果小菲被冷瑩給害死了……

邀月欣喜的拉起玉王的手,卻在一下秒停止了動作,所有人都因為她這個變化而冷場,沐煙的娘和爹屏住呼吸等待着邀月下一步又要做出什麼讓他們心驚的事情,從邀月來了之後,他們一家人的神經就一直綳得緊緊的。

“邀月?”

邀月咬着唇,眼裏滿是霧水,很委屈的樣子,“我還做了蛋糕去送給小菲的,可是現在蛋糕也沒了……我什麼禮物都沒有準備……”

玉王輕笑,“放心吧!小菲不會計較的,如果你實在覺得難過,你就從那些箱子裏隨便挑一些東西送給小菲。”

廳外的幾個大箱子的珠寶綢緞都是玉王作為答謝沐煙家救了邀月的饋贈,邀月走到箱子邊,打開箱子,驚喜的叫道:“哇,好多好看的寶物噢,沐煙,你過來看,很漂亮的……”

沐煙嘴角一陣抽搐,這個女人,怎麼玉王一來就變了一副花痴模樣,真是會偽裝。邀月不理會沐煙,隨手挑了幾個金線和珠寶,“就拿這幾樣可以了!”

玉王只是微笑,邀月貪財,她早就知道,只是這個小女孩貪財的方式是很光明的索要裏屋,這點倒是讓他很欣賞,心無城府,永遠都是一顆童心。

“玉王殿下,下官在府上備了酒席,請殿下下榻休息。”沐盟主恭敬的說。

玉王一甩錦袍的長袖,“不用了,本王這就送邀月回去,本王已經通知了其他幾位皇女都去本王的府邸為小菲郡主慶生。”一句話很直接的拒絕了沐盟主,讓沐盟主的臉上很掛不住,想他好歹也是武林盟主,就這麼讓玉王不屑嗎?

邀月微微一笑,”恩,我也想快點去呢!那玉王,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廂房稍微收拾一下!”

“恩!”

邀月一蹦一跳的走出大廳,走了幾步又回眸甜甜一笑,“你一定要等我噢,不許跑噢!”玉王微笑着點頭,邀月跑了。

邀月的后廂房。

邀月坐在夜闌的床邊,剛才的那一臉天真無邪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和沐煙的母親,邀月不認為她有必要去偽裝了,不是因為信任,而是沐盟主的兒子沐煙往後註定是她邀月的男人,那麼為了自己的家庭和自己兒子為來的幸福,沐盟主鐵定會幫助邀月的,因為她們是同一條戰線上的。

“本宮等一下隨玉王離開這裏,九皇弟在這裏養傷,傷口癒合后,立即派人護送他回宮。九皇弟是本宮最疼愛的弟弟,沐盟主,你可不要讓本宮失望。”

“殿下放心,微臣定當保證九殿下的安全。”沐盟主想了想,“只是,殿下,你真的決定就這樣孤身去玉王府嗎?”

邀月輕笑:“你沒聽玉王說嗎?其他的皇女也都相繼前往他的府邸了!你還不明白嗎?本宮已經沒有退路了,玉王既然這麼大張旗鼓的來這邀請本宮,就自然不會對本宮不利。”

“可是,殿下,防人之心不可無,要不微臣派人暗中保護……”如果邀月死了,那麼按照千禧國皇室的規矩,沐煙也得陪葬。

邀月舉起手掌,制止了沐盟主的想法,“不必了,玉王在本工身邊的暗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派出人只會打草驚蛇,反而對本宮不利!”

坐在床上的夜闌終於開口了,“大皇姐,你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夜闌動了動身子,發出清脆的鈴鐺聲。

邀月搖頭,“玉王邀請的是我,這次你又受傷,我實在沒有理由在帶着你,何況……”邀月壞笑:“那小菲可是玉王的乾女兒,現在也有十歲了,身邊也該有一個侍郎了,莫非你打算去給人家做夫君?”

夜闌的臉一下子紅了,“大皇姐……你別取消我,我連那郡主都沒見過……”

邀月捏捏他的臉,他們可是近親,近親結婚,小孩子不是腦癱就是畸形,她可不會幹這種愚蠢的事情,“那你就乖乖待着,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可是大皇姐……”夜闌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

沐盟主看着這對姐弟之間莫名的曖昧,腦子迅速的運轉着,沐煙和邀月恐怕還需要好事多磨,且不說這好事多磨,沐煙的性子倔強,邀月又是皇女,脾氣也不小,兩人在一起,可不是勢如水火了那麼簡單了,很有可能是火山爆發。

邀月回到前廳的時候,並沒有看見玉王的身影,知道她還在書房裏,也沒有去催促,而是大步走向府外的豪華馬車。

玉王走向馬車,遠遠就看見,遠遠就看見邀月坐在馬車邊玩弄着手中的金線,嘴角上揚,邀月穿着一身的男裝,沒有了平日的稚嫩童真,倒是有了幾分男兒的英姿颯爽,再加上原本的美貌,任由誰看了都忍不住動心,只是……

玉王走上前,“邀月!”

看到玉王走過來,邀月仰起了甜美的笑容:“玉王。”

“走了!”玉王上了馬車,沐盟主一家人站在宅門外送他們。

邀月很認真的擺弄着手中的金線,玉王好奇的問:’邀月,你在做什麼?”

“送給小菲的禮物呀!”邀月笑吟吟的回到:“我要自己製作一個小禮物送給她,一會就好了!”

玉王寵溺的笑了,隨即眼裏閃過一道陰狠的,“邀月,我問你一個問題!”

“恩,你問!”邀月抬頭笑了笑,又繼續纏金線去了。

“你知不知道刺殺你的是什麼人?”

邀月放下手中的金線,看着玉王,搖頭:“不知道,我就聽他們說殺了大皇女,很明顯,他們都是來殺我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人要殺我,不過他們好像很清楚我的行蹤。”

“我知道,如果有人懷疑是我派人殺你的,邀月,你信嗎?”玉王凝視着邀月。

邀月迎上玉王的眼眸,那眼睛裏倒影着自己,輕吐出三個字,“你會嗎?”

看着邀月信任和期待的目光,玉王微微一笑:”當然不會。”

“那我就相信!”邀月再次低下頭繼續擺弄着金線,玉王有些震驚,原來信任就是這麼簡單,這麼多年來,他始終沒有信任過任何人,也沒有尋找真正的幸福,雖然她有很多男人,但是沒有一個存在過愛和信任這個東西。

“其實……別人說什麼,都無所謂……”邀月低着頭,平靜的說著:“只要彼此之間信任就足夠了,不是嗎?”

玉王笑了,手指滑過邀月的長發,“邀月,你看放心,本王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你的人,本王一定會揪出這個幕後人。”

邀月笑了,撒嬌的側躺在玉王的腿上,“其實我還要感謝那個傷害我的人呢!”

玉王不解,“為什麼?他可是要殺你的!”

邀月很幸福的說:“因為這個人,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是有那麼多人照顧我的,只從我皇母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體會過這種被大家關心的感覺了!“

玉王再一次震驚,為什麼她可以擁有如此單純的心思,玉王在邀月這個年紀,每日都神經緊繃,爾虞我詐,明爭暗鬥,常年征戰沙場讓他身心疲憊,只能一次一次的在沉淪中麻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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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夫臨門:娘子,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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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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