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師傅的訣別
解老爺蹲在門口吧嗒吧嗒的抽起煙來,全然沒有個老爺的樣子了,就是一個失意的莊稼漢,自己苦苦經營家業,可卻偏偏遇上了亂世,這不爭氣的孩子,再加上惹人的老婆,一切怎麼就搞自己頭上了呢。可能真的就是報應吧。
小豪這邊可真是心裏打起了鼓,心說這解老爺和郭營長不知道時怎麼談的,這麼長時間也沒個動作,內院門口還有幾個衛兵把守,這史管家可是自己用棒子打死的,這郭營長要是查處了什麼,自己小命可就不保啦,不過話說回來,這史管家的頭也太不經打了,怎麼幾棍子下去,就感覺像打西瓜一樣就打碎了呢。不好,昨天解老爺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就提起了千紫萬紅水,看來這個解老爺也是個內行,這要是查將起來,恐怕就是要吧自己供出來的,自己和師傅現在正在解家,恐怕是要插翅難逃了。
小豪正想着,師傅竟然推門進來了,師傅神色更是緊張,但是師傅進了屋子,定了定神說:“小豪,今天突然多出來個郭營長,我感覺恐怕不妙。姓解的怕我查出問題,肯定是想盡一切辦法害我,這回夜晚外出,史管家偏偏毒亡,為師我。”
“毒亡?”小豪突然仰起頭,“師傅,怎麼是毒亡,史管家不是我用棍棒打死的么?”
“唉,其實他早就不行了,只是在虛耗心血支撐而已,他是中了毒的,為師知道,只怕解老爺內行,容易看出門道,加之我們昨夜身上有何史管家頭上同樣的毒水的味道,恐怕是鐵證如山啊。”
“史管家,中的什麼毒,完全沒有奇怪的跡象啊?”
“孩子你還小,學的太少,這個不談也罷,關鍵是有一件事我覺得奇怪。”
“什麼事啊師傅?”
“那就是昨天晚上,我們走時候地上可是兩具屍體,一具是史管家,另一具是張先生啊,為什麼他們只發現了史管家的屍體啊?難道張先生活了不成?”
“師傅,你可別嚇唬我,張先生被咬破了脖子,還沾上了千紫萬紅,被毒蟲啃着,根本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啊!”
“不對,我發現我們都沒有注意一件事情,你看,張先生來咱們鎮子怎麼就知道了史管家的死訊?在我們之前有人去過小姐的棺槨,同時還有人在監視解老爺和解夫人,再後來史管家的屍體在野外,可張先生卻在和我們在一起啊,誰來照看那個“死了”的史管家?這次張先生死了,屍體卻不見了,你說這麼多事在一起,只有一種可能,是什麼?”
“他,不,他們不只有張先生一個人!”
“對,還有一個人在暗處,一直沒有出現!”
師傅說的小豪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看來除了張先生還有人在這個事件中,甚至那個人才是所有一切的策劃者!可是小豪一想起師傅的話,心裏又是一顫,怪了,我回來根本沒對師傅說我看見解夫人和解老爺的房事,更沒有說到窗紙上的那個小洞,師傅怎麼會知道,難道自己去棺槨里,師傅同時去幹了另一件事?難道當時自己在棺槨里聽到的石子的聲音,就是師傅?!
師傅依然在看着小豪,小豪卻覺得不舒服起來,昨天張先生對我說師傅其實是什麼呢,張先生顯然是要我知道一件我不知道的事,可是他為什麼突然不說了呢?
一定是張先生看到了自己背後的師傅!
小豪越加感到,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恐怕只是一個陰謀的敗露,或者是一個巨大的謎團即將浮出水面!
這時外面響起了急急的腳步聲,接着是槍托砸門的聲音,“胡黑子,出來!”
“糟了,是當兵的,來抓我了。”
“師傅,他們沒搞清楚怎麼會抓你?
“別說了,師傅今天恐怕是在劫難逃了,但是有你,我死也瞑目了!聽着,你要把這個留好,將來一定有機會能用到它,到時候你就為師傅報了仇了!”
說完,師傅拿出了那副繡花鞋。
“切記,一定要保護好這雙鞋。”
小豪從小和師傅感情如同父子,可是師傅說出這句話,小豪心裏感覺怪怪的,師傅一生最心迷於制毒,怎麼會因為有我而一生無憾了呢,可是轉念一想,師傅說這話必然是有師傅的道理吧。
這時門被砸開了,“胡黑子,郭營長有請!
“哼,你們郭營長能有什麼好事,我告訴你們,我姓胡的名號想必你們也都有所耳聞,你們要是逼我......”
師傅話還沒說完,當兵的一槍托就砸向了師傅,一下子師傅就被衝力打倒,從額頭上留下鮮血,鮮血順着鼻樑一直流了下來,把師傅的臉畫成了粗糙的兩半。
“胡師傅,我在說一遍,郭營長有請!”
師傅被小豪攙扶着站了起來,擦了一下頭上的血,一下子把鮮血塗的半個臉上都是。
當兵的過來就要帶師傅走,胡師傅卻一把甩開了兩個當兵的,說道:“我自己會走,滾開!”
郭營長和解老爺並排站在院子的中間,前面便是解小姐和史管家的棺槨,兩個棺槨里這回都裝上了人,重新蓋好了棺蓋。
“胡師傅,本人對不住啦,小女身亡你不遠來到我府上,要替小姐驗明死因,解某人真是感激不盡啊,解某人難道照顧不周嗎?還是你和我解家有什麼遠仇近怨?我萬萬沒有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要偷我的財產!”
解老爺轉而面對郭營長,郭營長剛弄完解夫人,整滿頭大汗,用手絹擦拭着。
“郭營長,時逢亂世,我早就把家產找出值錢的一部分,藏了起來。”
郭營長眼睛一亮。
“郭營長,可是,這幾天竟然失竊了!小的也一直在想啊,這家裏沒來幾個外人啊,怎麼就能丟了這麼多財寶呢。後來我才想起來,這胡師傅趁着我家小女喪事來我府上,是不是別有所圖呢,所以我才防備了起來啊。經過小人的家丁偷偷查看,發現丟了的財寶都在胡師傅那!”
“姓解的,你血口噴人!我來你府上,你府中護院的家丁時時警惕,我怎麼能盜竊得了你的財物,怕是你怕有什麼事情敗露,加害於我吧?”
“郭營長,我解某人向來不說謊話,這贓物現在就在胡師傅的客房裏!”
郭營長看了一眼胡師傅,“胡師傅,既然你是清白的,不怕我們一搜吧?”
胡師傅的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不做聲了。
郭營長見狀,大喝一聲:“弟兄們,給我搜!”
幾個當兵的立馬衝進了師傅的客房,開始像狼狗找食一樣狠狠的翻了起來,不一會,便提出了師傅用來配毒和放針的箱子。
小豪撲了上去,“你們不要動,這裏面有毒,這是師傅放毒和針的地方,你們不能亂動!”
“去你的吧!”當兵的一腳踹開了小豪,小豪用手抓着箱子,卻不小心一下子把箱子蓋扯開了,一下子金銀珠寶滿滿的一箱全都散落在地上。”
解老爺馬上走到郭營長身邊,“郭營長,我失竊的財物全憑郭營長斷案如神幫我找回,這珠寶就給郭營長慰勞弟兄們了!”
郭營長呲牙一笑,“解老爺真是客氣啊,小弟也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么,說完郭營長猛的一掏槍對着胡師傅,“胡黑子,你聽見了么?你偷的是解老爺要慰勞軍隊的軍餉,軍餉雖然還沒到我們軍隊,但是已然定下是軍餉,你敢偷軍餉,你真是不想活了。”
“哼,兵匪,跟你們狗一樣的人,還能講什麼道理?”
郭營長眯起了眼睛看着師傅,“沒想到,你還挺有骨氣啊,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說完,郭營長扣動了扳機,一連開了五槍,胡師傅應聲到在了血泊之中。
小豪撲了上去嚎啕大哭,從今天起,再也沒有人告訴他該做什麼,沒有人關心他的冷暖,再沒有人可以像父親一樣了。
解老爺陰冷的笑了一聲,吩咐下人抬走胡師傅的屍體,小豪被家丁拉起,摔到了門外。
那兩扇紅色的大門,再一次關上了,把小豪隔在了世界之外,小豪雙眼的淚水迷糊了眼睛,他看不懂這個世界為什麼有這麼多的陰謀詭計,看不懂這世界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就這樣亂殺無辜。
小豪也不敢再往師傅家走了,如果到家了,師母一定會問他,師傅去哪了,自己根本無言以對,師母從小就看不起自己,對自己經常是非打即罵,那時有師傅為自己擋着,如今小豪依然沒有了師傅,回到家裏又有什麼意義呢?
小豪更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那麼多的錢會在師傅那裏,而郭營長審問師傅時師傅為什麼那麼緊張,而且師傅為什麼一句都不為自己辯解呢?小豪偷偷的看了看自己懷中的鞋,這其中又有什麼秘密呢?師傅到最後為什麼不走掉呢,難道這些錢真的師傅偷得?不可能,師傅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更何況師傅只是毒師不是飛賊,要想繞過家丁偷得這些財寶根本不是師傅這樣一個老人能做的啊!還有師傅最後跟自己說的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人,到底是誰呢?
可是小豪沒有辦法再查下去了,自己被攆出了解家大院,自己又無權無勢就算自己能查到什麼,又能怎麼樣呢。說罷小豪把繡花鞋狠狠的摔在了路邊,氣憤的走了。
可是剛沒走出幾步,突然身後出現一隻大手用手帕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手帕是濕濕的,香香的,只幾個數的功夫,小豪就再也沒有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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