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誤會

第四十四章 誤會

第四十四章誤會

“是嗎?”

“恩......”

“那本王該悲哀於你的無情?還是我的魅力下降?”莫邪笑的轉瞬便森冷無比,另一手握成了拳,也許兩者皆不是,而是她的心,變了......變得倒戈,便得偏向......“如果良辰美景,你偏得刺傷本王嗎?”

“不是......”

“小霓裳,我對你,想保持足夠的尊重,但倘若你再如此無情,信不信,我會比你更無情?”莫邪抿開唇“哈哈”地邪佞笑起,漫天皆是他那森冷邪氣的笑聲,聞者,無不心驚肉跳......他修長的指,在她唇瓣上游移,冰冷和溫熱相融,酥酥麻麻傳遍全身,只聽到莫邪的臉,帖上她柔嫩的臉,微轉,親吻面頰的同時,箍住她的纖腰,以柔情的口吻說:“本王會親到你,不會講刺傷我的話為止!”

“啊......”

“聽話了嗎?”

鑒於他那邪惡,且作孽的性情,韓歪歪忙禁口緘默,聰明地選擇點頭,嗅着他那淡淡的蘭花香,似沉醉,而未沉醉......靜謐的雪地上,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響,韓歪歪下意識轉過眉......

“卡斯?”

為何他總趕的那麼巧?偏此時此刻,弄得跳進黃河亦洗不清時到來,叫她忽而啞然起來,不知做何解釋?

“過來!”

卡斯那粗糙的手,霸道伸向韓歪歪,靜靜矗立於原地,和莫邪眸對眸的交涉,凜冽的西北風吹得飄渺絕塵......

“好!”

“好嗎?”莫邪加重箍於她腰間手臂的力道,和她帖服的愈近,伏於她耳根啃咬問:“好嗎,親愛的?”

“邪,你趕緊鬆開呀!”

“他隨便伸伸手,你便過去,如此聽話,你是小狗嗎?”莫邪邪邪地盯着她焦急的眸詢問,眸底,席捲起紫色風暴,好個卡斯,不愧是瘟神,他帶她來何處,他便能尋來,真有孝天犬的鼻子......

“你!”

“你若是,便搖尾乞憐過去吧!”莫邪撥撥她的鼻尖,笑得嫣然蠱惑,實則森冷如閻羅,有骨子震懾心臟的妖氣,飄啊飄啊,蕩漾得驚悚......不顧莫邪的反對,韓歪歪猛掙脫開,跑向卡斯身邊,甚抱歉回眸道:“我真的怕了你......”怕他那來路不明的愛,也怕受傷,怕生不如死......

“小霓裳,你真好!”

莫邪笑了,笑得如血般慘然,那孤寂失落的眼神,彷彿能令人流淚,看得韓歪歪心酸酸,直撓頭......莫邪便那般凝視他們,半響,轉過身,揚起手臂,向她道聲:“晚安......”晚安,小丫鬟......從這一刻開始,從你的無情開始,便註定,你身邊的一切,將受到最大的傷害,像此時的他一般......要痛,痛得死去活來,痛的......浪蕩而笑,睫毛濕潤......既然她說引誘已經免疫,那麼,便讓他來考驗,考驗,他們所謂的愛情,究竟有沒有他來的深,來的重......“哈哈哈......”他消逝時那麼邪笑,令韓歪歪猛地打個哆嗦,她知道了,那骨子不詳的預感,是來自莫邪......

“卡斯。”

韓歪歪清了清嗓子,偷偷斜睇向卡斯,想着如何和他解釋,她好象記得某男說她敢背叛他,便挖了她的心,毀了她的容顏。“其實我和他......”

“走吧!”

卡斯忽然扯住她手腕,向作坊走,深邃的血色眸底,迷離的湧起霧,沒有暴跳如雷,倒驚到了韓歪歪。

“你丫的愣什麼愣?”卡斯轉過身,惡狠狠剜向韓歪歪,斥道:“還不快和我滾,你想凍死???”

“你好反常......”

“別腸子犢子的,下雪了,回房睡你的豬覺!”卡斯好沒氣地向她豎起了眉,那惆悵之色,自流轉的春波浪眉中漾起,甚為異常,半響,韓歪歪徹底停滯下腳步,耍賴般扯住他問道:“卡斯,你是不是有何事瞞着我?你後天便離開,是不是為你心中所惆悵之事?你說你到底怎麼了?”

“丫的,少八婆!”

“今兒個,你不和你的奴隸分擔煩惱,我便坐地不起!”韓歪歪徹底耍潑起來,坐地上,便打算不起,嘴奴起,迷離的眸微翻,一副任性妄為的模樣......“你丫的凍死呀!”卡斯狠狠將她扯起。

“那便叫我凍死!”

她執拗地再坐下......

“凍死你也活該!”

卡斯甚粗暴冷冽地叱道,轉過身逕自離開,根本不顧她的死活......

“凍死輪不到你收屍!”

韓歪歪和他耍起了脾氣,嘴越嘟越委屈,坐於冰冷的雪地上,涼得屁股幾乎生瘡,邊揉戳,邊呲牙咧嘴......

“見鬼!死丫頭,你就那麼八婆?”

卡斯氣憤地轉過身,瘋了似衝過來,將她扯脖領拎起身,氣得血眸烏煙瘴氣,恨不得賞她一耳雷子......

“不止八婆,我還九婆,十婆,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何要離開?你有何瞞着我不好說的事?”

韓歪歪撇起嘴,委屈地補道:“你說叫我不離開的,可你先離開我,這叫什麼,叫背信棄義,叫說話不算數,小心被雷劈!”

“死丫頭,越來越放肆,你這是和你主子,你爺說話的口氣?”

“沒錯!”

小妮子可不信邪,某男並非蛇蠍心腸,根本奈何不了她,亦不狠心拋下她,索性,蠻橫到底,為求一求他心中的隱秘......

“你爺爺的!”

“奶奶也不好使,說吧,到底瞞我什麼?”

“你以為你是誰?”

卡斯氣的眸色銳利,噴血一般,那件白色的中衣,在午夜中漂浮,那般的詭異陰冷,滲的牙齒哆嗦響......韓歪歪將頭一偏,甚驕傲回道:“不多不少,你的奴隸,你的大夫,你的暫時管家婆!你不是我是八婆?我都是八婆了,我還怕誰?你不講,我們便走着瞧,不鬧得你走不了,我便將這綉女作坊添給你做馬桶......”韓歪歪那般霸氣的口吻,驚得卡斯猛然一愣,蠢女人,你靈魂附體嗎?是你嗎?為何明明不像,卻如此牽扯他的心?

“死丫頭,養你算我倒霉!”

“告訴我......”

韓歪歪眯起一雙含水霧的桃花美眸,竊竊地等待着,看她那楚楚可憐,且憂心忡忡的模樣,卡斯無奈一嘆,庸懶揉揉太陽穴,撩起幾根不安分的棕絲,氣惱回道:“好,你爺爺的給我聽好!後天我離開了,你和我的契約便作廢,你愛跟誰跟誰,我不挖你的心,也不毀你的容,從此,你和我再也沒有不平等條約......那個水晶,你何時吐出,便有良心地向天上一拋,本王感應得到......”

“為什麼?”

“狗屁為什麼,麒麟和莫邪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個城府賊深,不想受傷,就躲的遠遠,別再招惹我們這群非人的東西!”卡斯牢牢摟住她的腰,飛向那無邊的夜幕,第一次體味飛的感覺,那遨遊的奧妙,令韓歪歪“啊”地尖叫,但仍不忘磨着卡斯追問:“卡斯,到底為什麼?”

“丫的,你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精神!”

“告訴我嘛......”

“KAO死,本王告訴你,我母后和一個老樹精的獨生女兒訂親,私自替我封她為新妃,我回去拜我的堂,成我的親,洞我的房,不行嗎?”

“騙子!”

一聽卡斯便是口是心非,韓歪歪惡狠狠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盯的他毛骨悚然,便倏地飛得愈高,衝著蒼穹“啊”一聲大喊,冷斥道:“我毀了親,老樹精要吞了蛇宮,蛇宮面臨危機,本王得回宮守護他們......像守護蠢女人一樣,守護我,最親的他們......”那低沉沙啞的嗓音,伴着冷風,飄向雲端,飄渺迴旋的話,聽得韓歪歪心中酸酸......

半響,夜幕下。

清冷的夜,皚皚的白雪中,有一滴晶瑩的淚滑下,接着,傳來韓歪歪那輕若乞求的話語:“卡斯,能帶上我嗎?”

悄無聲息的夜,終沒有回答......

只有兩日,是永別?是相隨?亦或是那不詳的變故?恐怕,此時,連老天爺也不知未來將如何?

第六日:

餉午時,恰是渾渾噩噩時,倚靠着小窗,端起一杯菊花茶,嗅着那淡淡的清香,卻難驅逐隆冬的寒冷。

日子倒如趕馬車,越趕越近,不詳的預感亦越來越強烈,彷彿隨時的某一刻,便會喪命於馬車底一般......

菊花茶由滾熱到溫和,直至冰冷,隔壁那恐怖的咳聲依舊繼續,聽得她眉梢一皺一皺,卻不知如何敲響那道門?

除非他和那個秋菁有情人終成眷屬,否則蛇宮將危機四伏,而依卡斯的性子,寧可戰死,亦不會投降,那麼,她能如何辦?去勸他放棄親人和她一起安穩過日子?去叫他自欺欺人嗎?茶杯晃蕩,渾身顫抖,裹起棉被,唇瓣顫抖不已......

“卡斯......”

僅隔一道牆,卻似隔一座山,忽而覺得甚迷茫,“咯吱”門板被敲響,莫邪緩步走近房中,邪笑端起一壺撲鼻的美酒,從桌上隨便執起兩個瓷杯,斟酌倒入酒,鬼魅遞到韓歪歪的嘴邊......

“小霓裳......”

他邪邪而低啞地喚道,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音,驚得韓歪歪連那杯酒,碰皆不敢碰。“邪,你來做什麼?”

“怎麼?不敢碰嗎?”

“我確實不敢。”

她的預感忒不詳,彷彿有何徵兆般,她不敢輕舉妄動,眼見那杯酒遞到嘴邊,卻身子向後傾閃躲。

莫邪將兩杯酒對換,再次遞向韓歪歪:“親愛的,我們喝一喝這交杯酒,為我明日的離開慶祝吧!”

“恩?”

“本王來和你道別。”

“你要走?”

他也要走嗎?韓歪歪的眉梢蹙的愈糾結,他們一個個的來的莫名其妙,走得亦神出鬼沒,果真是妖孽!微微瞟向莫邪,她椅子看到他眸底的悲傷,彷彿果真有種離別時的萬般惆悵和多情......

“沒錯,本王是堂堂的龍太子爺,不能總棲身青樓等待根本不可能回頭的傻妮子,不如痛快回宮,和我的美人們敘敘舊,解解情長......”

“邪,你真有那麼容易放手嗎?”

雖有幾許相信,卻亦疑惑在心,依莫邪的性子,抵死不認輸,驕傲亦自負,陰險而狡詐,怎會如此輕言放棄?

並非她這女人無心無肝冷血心腸,而是凡事多長顆心眼,總比傻呼呼被他狠狠擺上一道吃啞巴虧的好......

“怎麼?本王便這般不可信?”

“呃......”

“你若想挽留,本王倒很願意,為你停停步。”莫邪忽而傾過身,和她維持咫尺的距離,近呼吹氣般地蠱惑道:“因為你,讓本王無時無刻不發狂!”

“聽你的花言巧語,便好比吞那斷腸的鶴頂紅,少聽為妙......你明日果真走?和卡斯一起走嗎?”

“你只會想到他嗎?”

莫邪好似受傷般斜睇向她,酒杯端入胸前,嫣紅的衣袍抖起單薄的弧度,半響,他忽而展眉一笑,嘴角的魅惑變得愈邪......“哈哈哈,倘若龍宮不下追殺令,恐怕本王斷然離不開你——小霓裳......”

“你何時走?”

“明日清早......”

“需不需我送送你?”韓歪歪有種惆悵縈繞心頭,替他心疼,亦有種釋懷,纏於身體的藤斷裂,是該悲,該喜,誰亦說不清......

“倘若我和蛇王一起離開,親愛的,你想送誰?”莫邪驟然勾住韓歪歪下頜,甚為認真地詢問道。

“你!”

“哦?”

他笑得愈邪,愈森冷,卻掩飾入內心,溫柔地勾起她,凝視她,高深莫測得蒙蔽於濃濃的霧中,令韓歪歪便生生猜不透他的意圖......

“呵呵,有何不對嗎?”

“你真令本王感動!”他特地加重“感動”二字的音,聽起來混沌不清,韓歪歪便那般接過酒杯,瞥向波瀾不驚的酒液,散發著濃烈的清香,心中不由的酸酸......至少送邪,她不會面臨看着卡斯那孤單迎戰的背影,而心痛刀絞的刺骨疼痛......不想送他,不會送他......指尖划著酒杯,她笑得甚嫣然......

“為本王明日的離開,不該陪我干一杯?”

“我不太擅酒......”

“一杯,不會倒!為你的解脫,乾杯吧!”莫邪率先將酒液灌入乾涸的喉中,看着韓歪歪依舊愣住神,盯着酒液,躑躅不前......

“這酒,我總覺得喝得像斷腸毒......”

“哦?你是打算本王親自喂你喝嘍?”莫邪的身子忽地靠近,驚的韓歪歪忙將酒液灌入嘴中,“咕咚”“咕咚”咽下,到嘴中,還品出那其中的滋味,除了酒液,有種神秘的麝香味,像......西域迷藥......

“你、你對我下藥?”

韓歪歪踉蹌倒向床鋪,渾身冰冷,顫抖着手指扯住莫邪的衣袖,酒杯“啪”摔成碎片,被莫邪踩入靴底,他的身子,一步步靠近,膝蓋壓於床榻上,將她的嬌軀禁錮住,密密實實的接觸......“我和你喝的酒一樣有迷藥,不過本王的體質,和親愛的你,不一樣!”韓歪歪忽然感觸到他的頭,邁入她的脖頸間,溫溫熱熱的,“啊”伴着一聲細啞的叫聲,肩窩傳來巨痛,接着,她僅聽到莫邪那嘶啞而邪魅的蠱惑:“為了得到你,我會成功做個惡劣的獵人,我的小霓裳......”

那日的餉午,窗外的暖陽剛剛升起,照得刺眸,她卻再亦睜不開,悔恨,亦被埋沒於無限的漆黑中。

餉午已過,莫邪和韓歪歪皆未下樓用膳,只有卡斯一個來來回回於那個樓梯,時而瞄向那道門板,他的奴隸......真得不打算為他送行嗎?

到了下午時,揉着酸痛的太陽穴,伸開雙臂,剛打個哈欠,便意識身旁睡着的他......

頭腦炸開,所有意識脫閘而出,撥開莫邪箍於她腰間的手,韓歪歪“噌”一下坐起身,滿面慘白。“我、我......”肩隨之顫抖,貝齒咬破嘴唇,一滴血,滴答向莫邪妖冶的面頰,他惺忪睜開眸,邪惡勾起嘴唇,溫柔問道:“睡得好嗎,親愛的?”

“你和我......”

“本王準備好花轎,接你去龍宮成親。”莫邪笑得甚陰森,一切暗計劃進行的滋味,果真是好......

“你設計了我?”

“恩,哼。”

“莫邪!”韓歪歪揮手便給他一巴掌,“啪”清脆的響聲縈繞耳畔,莫邪舔舔嘴角的血,蠱惑問道:“本王說過,我能給你一切,縱容你一切,惟獨不能讓你離開我......花轎明日便臨門,本王會帶你離開這個骯髒的青樓!”

“你居然碰了我......”

韓歪歪忽然冷笑起來,笑得無比凜冽!

“碰了。”

莫邪笑的妖嬈,而眸底卻憂傷至極,她以為他真會碰昏迷不醒的她嗎?還真是個忠貞的小丫鬟!碰,不碰,對他而言,僅是壞,與更壞的區別,便令他這個壞人,做到極限吧!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卡斯“砰”推開門,端進的飯菜,在瞥見這一幕的剎那,蕭蕭瑟瑟掉入地面......

“啪”

那瓷碗的碎響聲,切徹心房,這一剎那,卡斯僅愣愣站在原地,手掌被碗刮破,汩汩的血染上銀白衣衫。

翩飛的髮絲,一根根吹打面頰,拖起他那俊美脫俗的冰冷麵頰,那純真的丹鳳美眸,冰一般的透徹。

那般的犀利,亦那般的迷離,穩健的腳步,頎長的身軀,於這一刻,便像岌岌可危的高山,隨時會坍塌。原本,一個強壯的神,幻化為一根脆弱的竹,僅需一剎那,看着卡斯那庸懶而跋扈的眸中,燃起的火焰和溫柔,一絲絲的蛻變,熄滅,韓歪歪的心,“咯咯”碎成了一片片......

“卡斯,我......”

“本王會送一張請貼給你,卡斯......”莫邪驕傲而邪惡地倪向卡斯,笑得異常殘酷而森冷,他贏了天下,卻輸了她,這種摧毀,比喝血欲令莫邪暢快淋漓......

“對不起!”

韓歪歪低垂下頭,沒法解釋,亦無顏解釋,抓緊棉被,將自個蒙入其中,忽略門口那尊正破碎的冰制雕像......

“飯菜髒了。”

卡斯忽而反常地蹲下身,撩起襟下擺,半跪倒在地上,將碗一片片揀回鑲好,指尖的血浸入飯菜,那般的刺目。

額前的熾蛇跳躍不已,而血眸中卻暗淡無色,死寂一般,似韓歪歪死時一般,痛得麻痹,便笑得邪魅而狂肆,“哈哈哈”的笑聲,從耐看的唇瓣中逸出,滿指血淋淋,染的臟垢,自有曲終需散的意味......

“你真的好可憐。”

莫邪的邪佞笑聲亦開始攫取,那般的嘲諷和凄愴。“可憐的讓我忍不住想扶你一把,哈哈哈......”

“我們的契約解除了。”

卡斯單手執起那紙帶着她一綹髮絲的染血布帛,“嘶啦”撕的粉碎,揚滿這個房間,零星幾片,飄落韓歪歪的被前,撩起時,接入手心,眼淚,會那般不自覺滑落......“卡斯......”喃喃的沙啞的呼喚,痛徹心扉。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卡斯狠心地劃清界限,端起那髒兮兮的碗,轉過身,強忍住眼角的眼淚,也好.....也好,他自身難保時,她離他越遠越好,耐看的嘴唇,如櫻花般於寒冷和冰淚中綻放,噙起幾許的邪魅。

艱難跨出房門,風瀟瀟兮,日耀寒,滿身血淋淋的,遊走於迴廊,待韓歪歪拚命奔下床時,那道門,又“砰”地無情掩上,那一日,傳來細細的啼哭聲,酒飄香,夜香魂,咳聲不斷,血色妖嬈......

門外的她,淚流滿面,冷冷睨視莫邪,撲上前,“啪”“啪”狠狠捶打他。“你滿意了?你滿意了嗎?”

“小霓裳......”

“我心痛,你滿意了嗎?我痛哭,你滿意了嗎?我的心,破了,碎了,補不上了。”韓歪歪狠狠地捶打胸口,似欲將自己捶爛一般,淚,淋漓地揮灑,一切皆模糊,她喊道,斥道:“我是個賤貨,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我活該!我活該!”韓歪歪哭得岔氣,癱倒於莫邪懷中,淚眼摩挲盯着那道門,好近,好遠......好象地獄的門,為她開啟,他的雙手,終究牽不起她的左手......和右手......

“小丫鬟!”

莫邪的呼喚哽咽於喉中,淚,不知何時飄落,卑劣,便不怕受傷,可為何看到她疼痛,他卻傷得這般痛徹?

她一直哭。

他便一直哭......

迴廊中,有她的細細哽咽,亦有他模糊的妖冶笑聲......有誰,看得到他的淚?有誰,能讓他不再痛?不再寂寞?不再作惡?

暗沉的房中,渺渺的酒香,咳嗽的聲響,時而中斷,嘴角銜着血絲,邪魅而純真地目送那夕陽西下......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蠢女人!”酒盞對夕陽,苦苦澀澀......夕陽西下時,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為,他會咳死,可惜,當黎明來臨時,他依舊如行屍走肉般躺於冰冷的地面上......笑得櫻花燦爛......

翌日的黎明悄然來臨,韓歪歪渾然不知地躺於床上,依稀聽到隔壁的爭吵,捲起衣衫,眯着桃核兒一般紅腫的眸,尋向那聲源而去......

卡斯的房門前,爭吵依舊。

將耳貼向門板,方聽得清爭吵為何?

房中,莫邪和卡斯相對而矗立,一個似笑非笑邪入骨,一個懶洋洋的暴笑,莫邪端起茶杯淺啄,卡斯執起酒壺“咕咚”“咕咚”灌兩口,聳起肩維持一副跋扈霸氣的神情,絲毫不輸莫邪挑釁的氣勢......

“我今日帶她回龍宮。”

“是嗎?”

卡斯一口一口地品着酒,大咧咧伸個懶腰,劉海遮住眉梢,精緻脫俗的臉,成畫卷般突出顯露。

“不為我們送別嗎?”

“老子吃飽撐的嗎?”

卡斯狠狠翻個白眼,灌起酒,哼起曲,除了那濃濃的黑眼圈之外,找不到昨夜沉淪地獄的痕迹......

“哈哈哈,那不問問我們幾時成親?”

“幾時成親?”

“你還真像個木偶。”莫邪邪邪地盯着卡斯,預料中頹廢暴躁,根本沒有半分,這倒令他覺得有趣,可不像嬌縱狂妄的蛇王性情......“選好時日,本王會第一時間通知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儘快!”

“哦?”

“儘快成親吧,免得聽得本王心煩。”卡斯掏了掏耳朵,將酒壺“啪”瀟洒撇向一邊,抖抖存褶的銀色鎧甲,擦拭掉下頜的酒液,笑得甚璀璨,唇瓣揚得的邪魅洒脫,令莫邪看得心中犯堵。

第一次,他覺得這個笨蛋不好對付,不過慶幸的是,他是按照他的計劃,在替他做最後一步決裂!!!“你的反映,可真令本王吃驚......”

“還有屁放?沒有就滾,我得收拾收拾回我的蛇宮,我的新妃,還等着本王親自迎接!懶得和你羅羅嗦嗦!”

“哈哈哈,果真是另結新歡,拋棄了舊愛。”

“你丫的少造謠!”卡斯忽然扯住莫邪衣領,暴躁地揚起眉,邪魅斥道:“那小妮子只是本王的奴隸而已,一個麻煩的奴隸!”

“哦?那你從來沒有愛過她嘍?”

“愛?狗屁!除了蠢女人,我誰也不愛!”卡斯順着他的話茬回道:“若不是她投湖,本王覺得有趣,才懶得和她糾纏不清......”

“哈哈哈,那麼說,你是利用一個像小丫鬟的她,來達到你娛樂的目的?你當她是什麼?玩具嗎?”

莫邪邪惡地斜睇,嘴角揚起魅惑森冷的笑,不知卡斯葫蘆中賣何葯?他聽話得令他覺得毛骨悚然......

“她是蠢女人的影子,永遠見不得光!本王貪戀她的性格,哈哈哈......”卡斯的笑聲愈狂佞陰森,如鷹般的血眸,犀利射向莫邪......“更是報復你莫邪的工具!你想贏我,想到瘋了,故爾,老子叫你贏一把,贏一件我不稀罕的破爛兒,叫你痛痛快快和她成親,過你幸福的小日子!”

聞言,莫邪猛一驚!

“你丫的不是想贏我?想贏到不擇手段?敢搶我的蠢女人,我便叫你付出更慘重的代價!哈哈哈,你煞費苦心得到的東西,本王根本不稀罕,叫你揀,叫你娶,叫你贏,這一次,你輸了,白痴!”

“卡斯......”

“不惜犧牲色相,誘惑我的奴隸,你也真捨得!”卡斯瀟洒走上前,輕蔑地搶過他的茶杯,“啪”瞥向牆壁,摔成碎片,將指尖劃破,吸吮那鮮血的血,如魔般狂笑起來:“好好珍惜她吧,本王的二手物品!”

“你聰明,令本王覺得不可思議。”

“你才知道嗎?”

卡斯舔着血,笑着對他,心想,莫邪,這不是你要的效果嗎?你來我房中,為的不是製造這令他卡斯悔恨終身的效果?那麼,他成全他,狠狠攥緊拳,將指尖深嵌入手心,痛得他咬住舌尖,卻故作陰險得笑起......

“小霓裳對你真心真意,你捨得?”

“有何捨不得,那是她自找的!”卡斯猖狂而笑,走向窗邊,背對着身,壓抑住心尖那挑肉的疼痛。

“她替你治病,幫你忌酒,為你盡心儘力,你便這般利用她?”

“蠢貨!本王見鬼的沒有給她任何承諾,是她自以為是,活該犯賤,與我何由?”

“你真夠狠!”

莫邪邪笑一抹,妖嬈挑眉,不論他卡斯是何目的,總之,他達成了他的目的,令小丫鬟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再狠也不如你,和我不稀罕的東西一起,搞不好她得懷你的孽種,你們兩個真相配,一樣的賤人......”

說完這句話,卡斯所有的狠話全用盡,只聽門外傳來一陣逃跑的腳步聲,莫邪的嘴唇揚起,卡斯的唇血淋淋的嫣紅......門外,正飄雪,韓歪歪光着腳踏入,狠狠踩踏着雪,“啊”一聲尖聲叫喊:“卡斯!”

震破天地的叫喊,夾愛帶恨的叫喊!眼淚飄飛,凍結成冰,一聲聲“活該”“自找”“賤人”“破爛”迴旋於耳中,令她痛得欲窒息......她僅是他隨手拋棄的破爛,是他利用的工具,是他嘲諷的對象,是他玩弄的笑柄,是他推向懸崖的犧牲品......他說她賤人,說她投湖的有趣,哈哈哈,她是個賤人!

“啊......”

她揉亂自己的黑髮,撩起漫天的雪瘋了般撕喊,痛得腳底板不知冰冷,感覺,像消逝了一般,而她,便如假死的人,成了行屍走肉......

“啊,卡斯......”

那愛,濃如血。

那恨,深如海。當愛和恨交織時,她長長的指甲,深刺入右頰,劃下長長一道血痕,笑得妖冶無常......

“卡斯,我是那麼愛你!”

愛到不敢承認,愛到不敢說,愛到怕失去,愛到不去爭“她”的位置,而她,得到了什麼,是羞辱,是利用,是連綿的......加劇的恨......她恨他,恨他,恨他......從這一刻開始,她決定恨他,恨這個叫“卡斯”的男人,恨這個“蛇王”......

“我是那麼傻!”

她雙腿跪於地上,甩開一切記憶的囫圇,拒絕恢復!不想再猜測她是誰,亦不想再證明她的身份!她,就是她,一個被拋棄,被玩弄,被撕碎的傻瓜!想起來的,只會比這更痛,更傷......雪,埋沒雙膝,流淌的血,從面頰邊汩汩流淌,她的愛,隨着這恨,以血為詛咒,將永遠沉澱......

淚和血,分不清誰多,誰少?

愛和恨,分不清孰輕,孰重?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場噩夢,待美夢破滅,剩下的,僅是那血一般殘酷的真相......“啊!”尖厲的叫喊,在雪中馳騁,莫邪站在不遠處,一直看着崩潰的她,傷感魅惑道:“小丫鬟,本王是不是做錯了????”

那茫茫的大雪中,一望無際的原野,躺在十年前,他和10歲的她相遇的地方,一身的銀白和雪相融,那般的澄澈......

卡斯頎長的身體,被雪,一層層地遮掩,四肢,已被凍得僵硬,嘴角那抹真摯稚氣的笑,依舊不曾被風吹散。潔白的雪,銀白的鎧甲,凍青紫的唇瓣,絕美得如詩畫,靜靜地被雪覆蓋......

十年前,這裏,有那麼一幕......

十年後,這裏,變成皚皚的白雪,剩下他躺在茅屋前,瞥向東北方,苦笑:“蠢女人,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永遠!

永遠......

送走了她,重新回到這裏,他將那顆血淋淋的心封閉,任雪洗禮掉渾身的塵垢,血色的眼角,淚一滴滴躺入雪堆,融化幾許,亦飄下幾許......

血色的熾蛇,從他額前躍起,呼嘯地旋轉,跳起蒼茫的舞,迷離醉眸,似睡似醒,化成飄渺的曲調。

接下來,是死?是活?

他那貫徹蒼穹的凄涼笑聲,一直持續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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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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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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