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多情偏被無情惱
“冷哈哈的,快上車!”大郎兒將馬鞭兒扔給大牛,大牛沒言語,把馬鞭就往車上一放,拉着二牛跑了。
“坐車太冷,我倆先回去熱飯。”喊的是二牛,大牛沉默寡言,一天說的話趕不上二牛一頓飯的話多。
大郎兒伸手一提蓮花胳膊,蓮花就勁兒上了馬車,蓮花大膽將大郎兒當做沙發就坐在腿上。
大郎兒也無奈,也不趕馬了,老馬識路,自個就往家走。
“大冷天天又黑了,出來幹啥,某要不回來可咋?再說還有孩子。”
蓮花用棉衣袖子給大郎擦臉,想來一路趕回來眉毛鬍子又該長滿白霜了。
“家裏呆不住,就忍不住出來了;再說一年了也沒見你有過沒回家的。”蓮花給大郎擦過了臉就把自個的臉貼到大浪臉上來回蹭,喃喃道:“奴就那麼讓大郎討厭?奴也沒啥指想,就想和大郎好,做夢都想;大郎讓奴當丫頭做小啥都行!”
大郎兒大手輕輕的在蓮花臉上撫摸,心下難受;蓮花才二十二,許是山裏的水土不錯,白白凈凈的圓臉,大眼柳葉眉,一翻一番的媚氣十足,加上猩紅肉感的小嘴兒;絕對算上個美人兒。
蓮花命苦,幾年前姐姐沒啦,按娘的意思就跟了姐夫,接着娘也被病魔請去了,再接着也就是前年,原來的姐夫後來的男人在一次上山打獵的時候,不想自個成了惡狼的獵物;鄉親幫着找回來的只有破碎的衣物和骸骨,從此就剩下蓮花帶着倆娃,那倆娃還是姐姐的。蓮花跟了姐夫三年竟也沒能留下一子半女的,一個人支撐這個家,苦點不算啥;可蓮花正年輕,身子可熬得很,有時夜裏靜忍不住自個往那裏又摳又撓的弄出一堆兒邪水來。就這時節,大郎兒來了,被隔壁的孤身老獵人劉大伯從山邊雪裏把他撿回來了。
那時的大郎兒已被凍得神志不清了,劉大伯喊蓮花過來幫着照料,這也正常,鄉里鄉親的又隔壁住着,相互照料成習慣了,就是劉大伯的飯菜衣物都是蓮花幫着弄的。
可劉大伯也是個苦命的,剛剛撿了個兒子就把自己扔下了山崖,那是半年前,劉大伯為了山崖上的一個靈芝丟掉了性命。
等大郎兒從石門寨回來,見到的只是剛認了半年的爹爹的血肉模糊的屍體,手裏仍攥着顆大靈芝;大郎兒哭得很傷心,被一場大醉稀里糊塗的弄到這山溝溝,卻也隔了千年,還是個遼人!遼人就遼人吧,反正千年後也都是各族一家人了;認了個老爹還姓劉,才半年爺倆就過得比親生的還親。爹爹看着大郎文的武的都行,嘛事都懂,高興的不得了,一意的想多攢點給大郎說上一門好媳婦;隔壁的蓮花還不錯但是個寡婦配不上兒子,那就先娶過來做小,就這時他發現了一棵千年大靈芝,......
大郎兒可不會因蓮花是寡婦就看不上那她,他有他的苦,無人可傾訴的苦;他的心還是在南方,無論如何他還是將南邊的大宋當做是他的祖國,他苦讀五經就是為了回到大宋后能當個官做的事兒。歐陽修.王安石.司馬光.蘇氏三人等正好都在世,能親眼見見也是福分幸事;宋遼雖稱兄道弟的,也有時候大遼為了多弄點孝敬或趁着西夏宋兩國掐架的時候勒索一下大宋也會動刀動槍的。大郎一個人往南邊跑還有可能,帶上蓮花三人可麻煩死了甚至都不可能。
大郎兒將蓮花抱在懷裏:“某也是有血有肉的,好蓮花的情意大郎豈能不知,可……。”
“非得去南國嗎?哪兒不是過日子,這裏的漢人還不都是一樣這樣過的。”蓮花可沒有國家之念,其實和很多人一樣,誰當皇帝還不是得種地打獵的熬日子,也沒見漢家皇帝好到哪兒去!
大郎兒苦笑又難受,他也可是正當年,一年多憋着的又懷裏抱着個美人兒還亂扭,不難受才怪;要說大郎兒對蓮花沒感覺可是瞎話,其實將蓮花娶過來做小這年代也正常不過,心下也羨慕人家大小老婆一大堆的,可真要做起來大郎兒終歸還不習慣。
這是馬車停下了,倆人才清醒,卻見已進了自家小院。
倆娃兒都貓在屋裏不出來,倆大人的事兒他們心下明鏡得很,也都希望他們在一起,那樣一家人才算做一家人,雖然現在都將倆家間的山石隔牆拆了好像一家人一樣。
隔牆是大牛帶着二牛拆的,當時大郎兒哭笑不得;好幾次夜裏聽見蓮花的屋門被山風吹開了噼啪的響,蓮花不插門就是想讓大郎兒夜裏往她那裏跑,可大郎兒到今兒沒夜裏去過。
蓮花有些兒急啦,今兒她下死心要把大郎兒留在房內。山生山長的蓮花敢愛敢恨,扭扭捏捏的她不會;男人是棵大樹女人嘛就是山中的藤兒,世上只有藤纏樹,女人就得找個心愛的男人去廝守去纏綿去……。
倆娃將飯桌擺在蓮花房間只有兩付碗筷。
“都幾會了你們在還沒吃?”大郎兒純屬沒話找話,都這會了,即使人家下晌飯吃過了陪你吃點也正常的很。
蓮花光笑不言語,擺上倆木杯子倒上果酒:“陪大浪兒喝些兒,今兒就想喝酒。“
奇了怪哩,往日怎麼勸都不喝,今兒倒好,好大的心事啊。
喝吧,倆人喝酒咋也比一個人獨飲來的痛快!
倆人都滿腹心事的這酒喝的就有點快,不一會兒,蓮花酒喝得小臉通紅,媚眼如絲,嘴兒貼着大郎兒耳頭小聲說:“這幾天蓮花老做噩夢,嚇得睡不好,今兒就別回了陪陪蓮花如何?”
蓮花純是找借口,獨一個就敢背着弓拿着刀到山裏打獵的手會怕的不敢睡覺?
大郎兒如何不知道蓮花的想法,可是……。
抱着心熱身子也熱的蓮花,大郎兒出奇的還冷靜:“好蓮花,大郎心中也有你,給大郎點時間好好想想;再說爹爹剛剛走了半年,怕是鄉親們會閑話的。”
蓮花身子不由一冷,竟然打個冷顫,她知道大郎兒縱是心裏有了她,但還是要走的。
蓮花實在想不通,南國並沒有他的親人卻又為何老想着去南國!但大郎兒拿劉伯說話,蓮花她就是再有千言萬語也無從說起,只好把所有的委屈化作眼淚將雙眼蒙住,迷濛中毅然將身子從大郎兒懷裏拔起又將自己扔到炕上,這會兒,她連哭泣的力量好像都沒了。
大郎兒也晃晃悠悠的站起,把蓮花放到唔好的被窩內,拍了拍搖搖頭出了蓮花的門,回頭拉門時,依稀看見蓮花蓋着的被子上有兩個鴛鴦在顫動。
慘烈而無情的彎月冷冷的盯着大郎兒,冰冷兒星光來回亂眨眼譏笑着他,一個曾經在外面放縱風流把性病都帶回家傳給老婆的主竟然成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說出去連老天都不會相信!
大郎兒心下大痛,頭昏腦漲的一頭扎進院裏的雪堆里;他需要異樣的刺激才能讓他清醒片刻!
他用一個結把自己栓死,越想擺脫卻是結的更緊,也徹底傷了蓮花的心。
他說不清他非得要回到南國去幹嘛?前世他就是平洲這裏的人,但這會兒卻是個遼人!他也說不清為何一心一意的偏要去南國。
大郎兒回到屋內,翻出一壇果酒酒罐,他要把自己灌醉;老天既然用一場醉酒將他送來,今兒他想再用一場大醉再回去。
大郎兒不敢想,明天他將如何去面對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