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誰在身後
第二十章有誰在身後
面對王相公的苦苦哀求,上官氏又心軟起來,侍衛緊握住他的手,一邊笑道,“不知道王相公在說什麼?還是看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才上來想占些便宜。”
王相公此時已無路可走,只能連連認錯,“大姐,我們是真的錯了,求求你救救我家妻主和孩子吧,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同時,又連連叩頭。
上官氏望向侍衛,侍衛看了嘆口氣,就知道他會心軟。
只是現在就鬆口,指不定以後王氏還敢來,侍衛才道,“王相公說的是包帳里飯菜的吧?這可怎麼辦?那些可是下了葯來弄老鼠的,不想被你們吃了,這解藥我們還真沒有,不過我到是知道一個法了,王相公回去吧,不用吃藥,這幾天多喝水,慢慢就好了,千萬別吃東西,再餓也要忍着,不然到時出了大事可怪不得別人。”
侍衛說的有些聳人耳聽,不過是些普通的泄葯,只要空幾頓肚子就會慢慢好了,王氏能像王相公說的那麼嚴重,也只是吃的多反應罷了。
王相公連連謝了,才抹了淚退出去。
人一出去,上官氏忙抽出自己的手,“不早了,我去做早飯。”
侍衛笑着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把下了泄葯的東西都扔了。”
上官氏原本想攔着,聽到後半句,也就默認了,兩人一同做了早飯,吃完后,侍衛像以往一樣去水田,上官氏則心不在焉的收拾包帳。
一晃眼看着就中午,上官氏把家裏雞蛋打了幾個,又切了把韭菜,包了韭菜雞蛋的餃子,餃子剛出鍋,還沒等給侍衛送去,侍衛自己回來了。
“就咱們兩人,送飯怪麻煩的,以後還是我回來吃吧。”侍衛笑着去拿碗筷。
上官氏覺得她笑意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臉又不覺間紅了起來,輕嗯了一聲,才認真的煮起餃子來,吃完飯侍衛攔着上官氏,她收拾了桌子。
“午後睡一覺吧,天氣熱,昨晚你又沒有休息好。”侍衛挑簾走了進來。
上官氏忙擺擺手,“不用了,你睡吧,我去外面看看。”
侍衛早上前拉住他的手,“外面有什麼可看的,快躺下睡覺。”
這樣霸道的侍衛,上官氏還是第一次看到,心裏沒有氣惱,反而覺得甜甜的,他搖了搖頭,自己一定是病了,不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侍衛不由分說的拉着上官氏走到鋪好的床邊,微微一用力,上官氏就摔下去,身子觸到地面時,被侍衛攔在懷裏。
這下,上官氏可慌了,越掙扎想站起來,越起不來,“我、、我起來。”
侍衛壓住他的掙扎,壓低聲音道,“你在逃避什麼?還是你怕我?”
上官氏看着她深情的眸子,腦子轟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侍衛明白不能太急,不然一定會嚇到他,輕手的把他放到床上,一邊扯過薄被自己也躺下蓋上,“睡吧,有我在,不會出什麼事。”
上官氏本能的躺下沒有動,腦子卻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剛剛的一句話,在他的心裏掀起千層浪,面對侍衛他一直在逃避,是啊,這種逃避不對,他不該有這種反應的,卻有了這種反應,就像年少情竇初開的少年。
只是這怎麼可能?他是個守寡的男人,怎麼可還會有這種想法?他連孫女都有的人,想到這裏,不由得又羞又覺得無臉面對女兒。
不過卻因為身邊有個人守着,讓他真的就慢慢的睡了過去,等醒來時,身邊已沒有了侍衛的身影,之前的一切就像一場夢。
上官氏簡單的收拾完出帳子后,看了看日頭,發現竟然已快晚上,暗悔怎麼睡的這麼久,平日裏白天他可從來不睡覺的。
見旁邊的包帳帘子被打着,想到招過賊,上官氏忙跑進去,看着鍋還冒着熱氣,裏面有淡淡的香氣傳出來,下面架的火也被滅了,嘴角不由得慢慢翹起來。
只是四下沒有尋到侍衛的身影,上官氏好奇之間,卻聽到不遠處有爭呼的聲音,快步的跑了出去,聽到聲音的方向正是水田那邊,心裏一急,就跑了過去。
平日裏眾人見到上官氏都是很熱情的,今日卻都交頭接耳而上不前搭,而且那指指點點的樣子,讓上官氏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
果然,就聽到侍衛那邊喝道,“你休要玷污人,我和老爺是清白的,要是有一天,再讓我知道你亂嚼舌根,看我不打掉你的下巴。”
王氏軟弱無力的被侍衛打倒在地,沒有起來,“既然沒有事,你急什麼啊,莫不是做賊心虛了?我夫君可是親眼看到你們睡在一張床上的。”
上官氏就邁不動步了,臉上沒有一點的血色。
侍衛抬腿又踹了王氏幾腳,王氏痛的低呼,卻無還手之力。
“好個不要臉的,要不是你進包帳里偷東西,我怎麼會怕嚇到老爺,而進帳子守老爺到天亮,現在你到是賊喊捉賊了,還是泄葯吃的太少?”
聽了這話,眾人的議論聲又低了幾分,不過還是滿眼的懷疑在上官氏和侍衛之間走動。
侍衛這時才發現一臉慘白站在那裏的上官氏,大步走過去,一把扯過上官氏的手,當眾宣佈道,“我是喜歡老爺,所以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不在乎,可是我想讓大家明白,在沒有等到那天前,我們之間定是清白的。”
冷眼掃過眾人之後,才喝向王氏,“現在馬上滾,若讓我再看到你,定打斷你的腿,讓你一輩子站不起來。”
另一邊得了信的王相公才跑過來,一過來就聽到這樣的威脅的話,只覺得身子搖晃了幾下,差點暈過去,不過最後還是走過去扶起一身傷痕的王氏,灰溜溜的離開。
四周的人這才散了。
上官氏再一次被侍衛的話驚住,獃獃的立在那裏。
任侍衛扯着他,兩人往包帳走。
侍衛也是一腔的火氣,她正在做飯,遠遠就看到有人圍在水田那,放心不下,才過去看看,不想聽到王氏正當著眾人的面說她和上官氏有私情的事情,不由分說的就衝上去先打了王氏。
要不是不想驚嚇到四周的牧人,她早就直接要了王氏的命。
“我不吃了,先睡了,昨天麻煩你了”上官氏丟下話,直接就進了帳子,看也不沒有看侍衛一眼。
侍衛站在原地嘆了口,看來想讓上官氏能想的開,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情,在其他人回來之前,她怎麼也要把事情解決了。
另一邊,往京城返的北宮幾個人,一路上,卻都沉默着。
北宮亦軒幾次想把火氣撒到懷裏的孩子身上,可是看到那樣無害的天真笑意是時,就會與腦海里那個女人的笑容融合在一起,終是下不了手。
桑蘭在一旁抱着三王爺的小主子,一點聲也不敢出,自從三王爺醒過來之後,就一直沒有開過口,就連平日裏不離懷的孩子更是看也不看一眼。
並不是平日裏的豪華馬車,北宮司寇騎馬,面帶着黑紗遮着容顏,所以馬車裏就擠了三個大人兩個孩子,走了半個月,竟然沒有一個人說過話。
過了一年的自由自在沒有規矩的日子,突然面對這樣的氣氛,桑蘭渾身都不自在,每天從馬車上下來,渾身都酸痛的麻木。
眼看着不出五日就到京城了,馬車上,北宮青陽才盡自一笑,“原來京城也春暖花開了,從前竟然一點也沒有注意過。”
桑蘭聽了心又酸起來,向來愛笑的三王爺哪曾說話這樣失落過?
北宮亦軒冷冷一笑,“是啊,這回可以好好看看了。”
“我不回去了,你和大皇兄帶着孩子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北宮青陽淡淡的開口,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馬車內瞬間變的落針可聞。
良久,北宮亦軒朗笑出聲,“好,這主意不錯,我看就讓皇兄把孩子帶回去吧,我也出去散散心。”
桑蘭大汗淋淋,就知道不會這麼平靜,果然,事情才開始。
當天晚上,上官夫人就命廚房做了豐盛的晚飯,為朱女接風洗塵。
飯桌上,朱女一邊是上官夫人,另一邊是上官浩,被夾在中間,她的眼睛跟本不敢亂動一下,生怕觸到上官浩的目光。
“一路上辛苦了,朱當家,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是個重感情的人。”上官夫人先抬了杯子。
朱女暗暗苦笑,她要是不重感情,也不會讓自己走到這步,進退不行,糾結在這裏。
面上卻淡淡笑道,“夫人誇獎了。”
除了這麼一句客套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上官夫人也不多說,似跟本沒有注意到朱女的客套,熱情的給她夾菜,“這些菜,可是我們江南的特產,多吃點,從上次之後,我見你比現在瘦多了,多吃點。”
朱女點頭應聲,在路上就用了一個多月,再好的身子也受不起,朱女更不習慣這種車途,所以一路上吃的都很少。
“這個是我做的”上官浩夾了一塊排骨放到朱女的碗裏。
朱女手裏的筷子微頓,“謝謝。”
上官浩的笑就有些僵硬,“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客氣嗎?”
他不想說,畢竟還有父母在跟前,只是他心裏酸澀的讓他實在忍不住,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可說出來之後,他又馬上後悔,後悔說出這話,讓大家都尷尬。
朱女見氣氛驟然變了,想到了上官浩的尷尬,才笑着夾一塊排骨放到上官浩的碗裏,“我要是假對你熱情,你心裏一定更不舒服,你不喜歡我騙你是吧?懷孕了就不要多想,放開心,不然對孩子不好,想吃什麼就多吃什麼,多吃點,現在是兩個人在吃呢。”
上官浩沒有想到朱女會為他解圍,驚愕的抬起頭看着她,眼睛慢慢濕了,用力的點頭,低頭大口的吃起碗裏的排骨,豆大的淚滴也瞬間落下來。
朱女佯裝沒有看到,對上官夫婦兩淡淡一笑,心裏卻也酸酸的,只一句簡單安撫的話,就能讓他如此感動,這樣的滿足,這樣的男人,要讓她去怎麼絕情的傷害呢。
上官夫人對於朱女能如此坦白,又多了幾分敬佩,心下對其也越來越滿意,要是自己家的接班人能如此,這是多大的幸事啊。
對於兒子出走六年,終於不在有一點點埋怨,不然怎麼能遇到這樣好的女子,想起自己給兒子選的那個未婚事,心就沉了幾分。
在上官家這六年裏,陳氏好吃懶做,甚至私下還勾引府里的下人,若不是自己有一次在花園一角撞到,怎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小插曲過後,氣氛到是比之前好了,上官浩也敢開口說話了,面對朱女時目光也不在躲閃了,其樂融融的場面總是有人喜歡破壞。
這時,就聽到外面有吵鬧聲,上官夫人一抬眼斂,還沒來得急開口,就見之前還想起的陳氏就闖了進來,後面還有追進來的下人。
“夫人,我們攔也攔不住。”下人道。
上官夫人擺手,“退下吧”
下人這才應聲退下。
陳氏從進來后,一雙怒氣的眸子就緊緊的盯着朱女,不無譏諷道,“這位是誰啊?不會就是那個弄大肚子的人吧?”
上官夫人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住口,說的那是什麼話?我們兩家已解除婚約,你來這裏還有事嗎?”
陳氏聽了冷笑,“我苦苦守了六年,結果守了一個帶着私生子回來的男人,你們上官家就想這樣打發我?我告訴你們,天下沒有那麼容易的事。”
朱女這才明白,眼前的人是哪位。
陳氏看上去中等身材,只是給人看上去太過輕浮,一看就是個狠決的人。
此時,就見上官夫人冷笑的接過話,“一萬兩黃金還不夠嗎?換成別人,別說一萬兩,就是一千兩也會帶着感恩的心,人不能太貪,不然到最後什麼也得不到,還要將自己賠進去。”
朱女暗吸一口氣,果然是有錢人家,一萬兩黃金都輕如牛毛。
陳氏卻不知足,“一萬兩?再多的錢也買不來我這六年的時間,而且最讓人侮辱的是,竟然連大着肚子回來,你們上官家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就可以這樣欺負人了嗎?”
一萬兩確實少,她要的是上官家所有的財產,被解除了婚姻,上官家的兒子回來卻大着肚子,讓她這個未婚妻身後也被人指點。
更讓她在她的那些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來,陳氏今日是從這府里跟自己相好的小斯嘴裏聽說那個女人上門了,這才沖了進來。
她要就是要鬧,鬧的讓上官家的兒子徹底的沒有人要,只能獨自生下私生子。
可吵了這麼半天,見那女子一點反應也沒有,連神情也沒有變過,陳氏有些按捺不住了。
“你覺得不服,只管去告官好了,看看官老爺怎麼說,我們上官家算是讓你佔便宜了,你竟然還得寸進尺。”上官夫人滿全不在乎朱女知道這些家事。
能在那種情況下被兒子欺負,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又大遠的跑過來,就憑這樣的性情,還有剛剛的那番話,她知道朱女決不是那種會看不起她們的人。
陳氏沒有理,自然說不過上官夫人,只能轉頭看向朱女,“這位夫人,看你也是個知書達禮的人,聽到這樣的事情,你就沒有什麼看法或想法嗎?別看這上官家有錢,可是他們啊,不接觸不知道,等接觸了你後悔的想離開都不那麼容易啊。”
上官浩氣的欲起來與她理論,暗下被朱女拉住手。
她才笑道,“有勞這位大姐提醒了,只是我家夫君既然跟了我,哪裏是刀山火海,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所以就不勞大姐擔心了。”
上官夫婦聽了喜上眉梢,上官浩更是深情的看着朱女。
陳氏是又氣又嫉,“你既不知好歹,到時可不要怪我沒有好心的提醒你,你看看我現在都等到這個歲數了,被他們家不要了,你又拿什麼讓他們能一直不趕你走?而且一個女人當入贅的妻主,可是會被人看不起,你可要想好了。”
朱女甜甜一笑,“大姐這樣有身份的人當初都不怕丟人,我有什麼可怕丟人的,再說何來入贅之說?我家裏可還有兩位貌美的夫君呢,都是出身大家,三人平起平坐,跟本不用我出去掙錢養家,入不入贅又有何區別呢。”
朱女就是故意氣她,果然聽了還有二位夫君,陳氏的臉就更掛不住了,一甩衣袖冷哼的揚聲而去,“這事不算完,我不會讓你們上官家得好的。”
上官浩看到父母為自己操心,心裏愧疚的低下頭,朱女拍拍他的手,“父母就是該為兒女操心的。”
他驚呀的抬起頭看她,沒有想到她會看透自己。
上官夫人也點頭,“是啊,當初若是我和你父親聽你的,也不會讓你離家六年,說起來這事怪我們,不怪你啊。”
上官父親也垂下頭抹淚。
朱女看了暗暗嘆氣,好好的一頓飯,就這樣被攪了,不過還好之前她吃的多,也吃了半飽,不吃也行了。
晚飯後,朱女和上官浩兩人牽着手往回走。
“他們怎麼樣了?”上官浩輕輕的開口問。
朱女到也不滿他,“他們回鎮裏了,我就直接來這裏了。”
上官浩微呀,忙問道,“這怎麼行,我現在沒事了,想想之前是我太任性了,太不知足,其實能和你能這一段回憶,我就很知足了,你回去吧,畢竟還有兩個孩子和他們要等着你照顧,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
想起飯桌上她說的夫君二字,上官浩已知滿足了,或者她給不了他什麼,可心裏也是默認了他是她的夫君吧?
上官浩越是這樣大方,反而弄的朱女心裏越愧疚,只寬心道,“放心吧,有些事情總要自己想明白了,不然怎麼也沒有用,而且你看看你還這麼瘦,我怎麼能走,正好我也沒有來過江南,也想在這邊多看看。”
“好,等明天我陪你出去。”上官浩開心的揚起嘴角。
朱女看着他翹起的鬍子,“明天把鬍子都遞了吧。”
想到一個滿是鬍子的大叔,挺着大肚子要生孩子,朱女就一陣惡寒,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現代女人,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男子生孩子的事實。
上官浩笑眯了眼睛,用力的點頭,不管怎麼樣,這樣就足夠了,他心裏暗暗告訴自己。
第二天吃過早飯之後,果然上官浩讓人準備了馬車,兩人坐上就出了府,一路上馬車走在街道上,透着白紗的窗戶,剛好將景色全收入眼底,外面卻看不到車內的情景。
上官浩開始還規矩的坐在一旁,不多時,人已靠在朱女的身旁,指着外面的店鋪解釋了起來,更不時的將小時候的事與其中的一些牽連在一起,說說笑笑,兩人到也開心。
早上出門時,天就是陰着的,江南多雨,眾人已習慣。
不多時,外面就下起了小雨,霧氣朦朦的,別有一番景色,美的讓朱女越發的喜歡江南。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隔着帘子,車夫問道,“公子,到了咱家的酒樓了。”
朱女才知道已到了午時。
上官浩對外頭低聲道,“中午就在這裏吃吧,你一會回府去告訴一聲,然後在再回來接我們。”
車夫應了一聲是,不多時帘子挑了起來,車夫打着一把油紙的傘站在一旁,朱女先跳下去,才慢慢扶着上官浩下車,一旁車夫頂着雨傘三個人才進了酒樓。
看是自己家的小主子來了,掌柜的忙迎上前,“公子。”
“王姨,好久不見了。”上官浩再笑。
朱女看出來兩個人之前一定很好,只是這分開也有六年了吧,而且此時的上官浩還一臉的鬍子,竟然能認得出來,好厲害的眼睛啊。
兩人上了樓上的雅間,不用點菜,掌柜的已對身後的小二交待將特色菜都上來,上官浩笑着點頭,和掌柜的又聊了幾句,掌柜的才退了出去。
“王姨從小看着我長大”上官浩這才解釋。
朱女點頭,因為是挨着窗口,還能看着外面雨景。
上官浩看出來她喜歡下雨,笑道,“在江南,十天有八天下雨,你要是喜歡就多住幾天,看個夠。”
他聰明的沒有說讓她留下,而是多住幾天。
朱女收回視線緊緊握住他的手,“你總是這麼體貼人,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來?還有你這一臉的鬍子什麼時候剔掉?”
上官浩玩笑道,“我怕我剔了鬍子太好看,讓你移不開眼。”
朱女靠近他的臉,盯了半響,然後認真的點點頭,“我看還真是。”
這樣一弄,反到讓上官浩有些不好意思了,紅着臉瞪了她一眼,還好沒有剔掉鬍子,不然臉紅一定會被她笑話。
不多時菜就上齊了,有竹筍,這到讓朱女很開心,果然這種東西,只有在這種地方才能吃到。
一桌子的菜,又只有兩個人,你給我夾,我給你夾,吃的好不熱鬧。
剛好落筷,就聽到外面有一群人嘻笑的上樓,其中有一道聲音,正是昨日的陳氏,朱女馬上認了出來。
“我說,那上官家入贅的妻主怎麼樣?你昨個不是去了嗎?說出來也讓我們聽聽。”
“是啊,咱們江面現在最熱鬧的可就是上官府,大家可都盯着你,如今也只有你能有點消息”另一道聲音附和道。
陳氏坐下來,弔兒郎當道,“見到了,這事跟本不用說,試想想讓一個男人挺着肚子回來生私生子,這樣的女人能好到哪裏去?長的鼠目寸光,看樣子就是個貪財的,還好我沒有娶那樣的男人,你們沒有看到,那一天的鬍子,看了就反胃,哪有長春樓的小官讓人喜歡啊,哈哈。”
眾人也跟着鬨笑出聲。
朱女聽了緊皺眉目頭,就知道外面會有這樣的傳聞,不過親耳聽到,確實心裏不舒服。
“沒事的,狗咬我一口,我還能咬回去不成”上官浩對朱女調皮一笑。
朱女才真正的放下心,拉着他的手又緊了幾分。
外面,已傳來大喝的聲音,朱女才拉着上官浩起身,“出來這麼久了,回去吧,你別累到了,明天可以接着出來玩。”
上官浩點點頭。
朱女將他攔在懷裏出了包間,一抬眼就看到坐在大廳靠窗的陳氏和三個女人,看三個女人的穿戴和長相,也不是什麼好人。
陳氏抬眼也看到了朱女他們,放下手裏的杯子,冷笑着使眼色讓身邊的朋友往過看,眾人疑惑,看過來之後,並不認識朱女,不過看到上官浩長着鬍子的臉時,想到陳氏說過的話,才認出兩人的身份。
上官浩拉着朱女走,朱女確攔着他,兩人往陳氏那邊走去,陳氏及幾個朋友微微驚呀,朱女已近了身前。
“剛剛聽到幾位是在談起我與夫君吧?眾位看我可長的鼠目寸光?可否是一臉的貪財相?”朱女直接問出口,讓上樓送菜的小二也是一愣。
眾人在背後說人壞話,又被聽到,臉乍青乍紅,也不好還口。
朱女淡淡一笑,“幾位繼續,我就不打擾了。”
最後冷掃了陳氏一眼,才轉身離開。
直到朱女和上官浩下了樓,也沒有聽到樓上傳來聲音,身後跟下來的小二,更是一臉敬佩的將朱女和上官浩送上了馬車。
過後,又誇張的和掌柜的將看到的學了一番,讓掌柜的驚呀的目瞪口呆。
馬車上,上官浩緊緊的靠在朱女的懷裏,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卻有那種此處無聲甚有聲的感覺。
兩人也不急着回府,上官浩非要帶着朱女去湖邊看雨,最後馬車又調頭,往湖邊而去,迎着雨的味道,朱女竟然有着從示有過的輕鬆。
轉念間北宮兩人的臉頰又在腦海里閃過,原來不是忘記了,也不是想不起來,兩個人已深入了自己的骨頭裏,朱白坦然一笑,或許她該換換方法,生活有些變動才會其樂無窮。
上官府內,上官夫婦聽到下人送回來的消息,兩個相視而笑。
“夫人眼光果然厲害,這朱當家是個特別的人”
“還是咱們的浩兒有眼光啊,竟然尋得這樣一位有心的人,也是咱們上官府的福氣啊。”夫妻兩摟在一起,久久沒有說話。
晚上朱女和上官浩回來時,只見上官浩挺着肚子跑在前面,朱女在身後追,還一邊喊道,“小心滑倒了,快打上傘,不然該感冒了。”
聽到這些關心的話,上官浩的笑聲就更大了,跑的步子又快了一些。
上官夫婦看着雨中這一幕,兩人終於放下心來。
不管結果怎麼樣,看到這樣,他們就知足了。
晚飯時氣氛也異常的好,上官夫人問及兩人都去了哪裏時,都是上官浩搶着說話,見父親笑着看自己,才臉紅的低下頭。
朱女但笑不語,桌下拉着他的手,示意的安慰他。
用過晚飯後,打着雨傘兩個人慢一樣的雨絲,清新的空氣,讓人很精神。
“晚上,我到你那裏去好不好?”上官浩仰頭看她。
朱女身子微微一頓,仍舊慢步的走着,臉上還有淡淡的笑意,“我晚上愛踢被子,會讓你睡不好,你好是回去睡吧,不過我可以到你房裏坐一會,正好我也有些話想和你說。”
上官浩的身子不由得暗暗一緊,面上卻淡笑說好。
雨水滴到荷葉上,像顆顆珍珠,晶瑩剔透,兩人停下來,觀賞了好一會雨中的荷花,才繼續往回走。
以往小半個時辰的路,今天卻走了半個多時辰,眼看着天色大黑下來,兩人才加快了步伐。
上官浩明的屋子裏面擺設簡單卻不失豪華,透着淡淡的書香味道,下人掌燈之後,朱女果然看到了軟榻上全是書籍。
有小斯扶着上官浩去了小暖閣換衣服,朱女才坐到軟榻上隨意的拿起一本書看着,裏面大多是什麼野史之類的,這個時候沒有娛樂,也只能看這些東西解悶。
上官浩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出來的時候,朱女才放下手裏的書,“回床上躺着吧,也折騰了一天了。”
上官浩尋思了一下,才點頭躺回到床上。
床和軟榻之間有十步之搖,兩人在昏黃的燈光下,對望着。
“你……要走了嗎?”小斯退下之後,屋子裏就一直很安靜,上官浩最後打破沉默。
朱女淡淡一笑,“是啊,我決定明天走,你現在也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這樣心思剔透的人,總是讓人不自覺的愧疚。
上官浩動了動嘴,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有千萬個問題問不出口,她會不會回來?如果回來會是多久?這幾天的相處她到底為什麼還這麼狠心?千萬個為什麼?一個也問不出口,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問,原本事情發展成這樣,給她帶來煩惱就是他的錯,她已來看他了,他該知足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時候心還是這麼疼?
不想讓她再覺得愧疚或有什麼擔心,他再次抬起頭時,臉上仍舊是大大的笑,“好,我讓下人準備一下,明天直接用我家的船送你回去。”
朱女也沒有拒絕,只應了聲,兩人再就無語。
又坐了一會,朱女才起身離開,上官浩盯着床頂發獃,直到天亮也沒有合眼,早上起來送朱女時,眼圈還黑黑的。
上官夫婦自當沒有看出來,朱女也不挑破,不管怎麼樣,終究是要離開。
上官浩和朱女一起坐馬車往馬頭而去,馬車上上官浩囑咐着一路人要注意的地方,一直沒有停過口,最後朱女嘆了口氣拉住他,與他面對面。
“事情發展成今天這樣,我也是有責任的,我想過了,不管怎麼樣也要給你一個說法,我不能讓你不青不白的就跟了我。”
朱女另一個意思當然是希望北宮兄弟真的接受他,不然即使接他進門,也是整日的看人臉色,若是這樣,還不如不收他進門。
另一個原因,在北宮兩人那邊,她也有錯,她必須先去讓他們原諒自己,只是這原諒到時換成哪一方就不一定了。
朱女昨晚也是一晚沒有睡,對於那兩個精明的人,不是一般的手段就能對付的了的。
上官浩聽了不語,只是靜靜的靠在朱女的懷裏,朱女心裏也亂成一團,出了這樣的事情,沒有和北宮兩人解釋清楚,她就直接來這裏了,原以為把這邊解決完了,回去也和他們有個交待,不想現在又變成這種境地,一時之間心煩亂燥。
下了馬車后,馬頭早有船等在岸邊,朱女拍拍上官浩的手,才轉身大步上船,從那以後,就一直沒有回過頭,直到遠遠的再也看不清岸邊了,朱女才回過身子,隱隱的似還能看到岸邊站着的一抹身影。
船順風而下,一路往京城而去,越靠近家裏,朱女的心越慌,總覺得要出什麼事,暗下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太多心了。
九天後,朱女換上馬車,連京城也沒有進,直奔塞北而去,一個月的路程,她給車夫加了銀子,早晚不停歇的趕路,換了兩次馬,用了二十天的時候,才到了完。
遠遠的看見包帳,朱女的一顆心才落下來。
付了車錢,大步的進了帳子。
正是中午,包帳內上官氏和侍衛正在吃飯,見到朱女回來,兩人都很高興,上官氏只差又抹淚。
“桑蘭呢?”看到北宮兩人沒有回來,朱女有些失落。
心裏是想着要想法子治治他們,可面對現實時,總是忍不住去寵他們謙讓他們,何況這事也怪她。
“你沒有看到桑蘭嗎?”上官氏也是一愣。
朱女搖頭。
侍衛才道,“桑蘭進鎮裏尋你去了,你走後一直沒有消息,老爺不放心,這才讓桑蘭去了,還以為是你留着蘭沒有回來,你在鎮裏沒有看到他嗎?”
朱女搖搖頭,“我沒有去鎮裏,去了江南。”
上官氏神情大變,“什麼?你這幾個月是去了江南?那一直沒有去過鎮裏?”
見女兒不語,上官氏知道自己猜對了,是又氣又無力,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一年來,王爺的脾氣和秉性他怎麼看不出來,雖然是在生女兒的氣,可心裏也是在乎女兒的,只要女兒低下頭去,就一定會沒事了。
不想女兒竟然去了江南,甚至回來才將消息告訴自己,上官氏只覺得心裏氣悶的狠。
不管怎麼樣,那邊有兩個孫女,而且又離的近,先安撫了,等這邊解決好了,再找機會去江南也不遲啊。
侍衛也被這消息弄的一愣,心裏卻暗叫不好,這麼久鎮裏沒有消息,只在……
朱女起身,“我去鎮裏。”
隱隱的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上官氏擺擺手,“你大了,自己有主意了,我管不了,你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朱女沒有想到父親會生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侍衛站起來,“當家的,你去吧,若是有什麼事讓人送個消息回來了,也省着老爺像這幾個月一樣擔心的吃不好睡不好。”
朱女聽了又是一陣愧疚,忙坐到上官氏身邊,“爹,這次是女兒錯了,只是女兒想着把事情先解決了,然後再回來。”
上官氏冷哼,“解決?那你解決好了嗎?”
自己生的女兒,什麼樣的秉性他怎麼會不知道。
朱女臉紅的低下頭。
上官氏搖了搖頭,“這一年來,雖然他們是王爺,可是你看看,這樣的苦都願意和你一起受、、”
朱女小聲的低估,“禍不也是他們闖的。”
上官氏的臉一沉,“住口,你怎麼可以這樣想?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縱然他們有錯,你別忘記了他們的身份,最後有事的是你,而不是他們,他們足可以不跟着你出來,但是為什麼出來了?這你還不懂嗎?你一向聰明,怎麼這還想不透?一個男人能願意為你生孩子,是因為他的心裏真的有你,男人出嫁之後,唯一的一靠就是妻主,你這次傷了他們,低下頭認個錯總是該做的,不管這事是不是你自己願意才發生的,這是做為一個女人一個妻主應有的擔當,朱女啊,我們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爹知道你很要強,可是不要因為一時之間想不開,而讓自己後悔一生。這一年來,我看的明白,兩位王爺是愛你的,特別是二王爺,做為一個王爺,要放下自尊承認有你,面上怎麼也過不去,所以平日裏才冷臉的對你,而你只覺得與三王爺心思相通,你就沒有想過,二王爺每日看着心裏會不會傷心嗎?知道一個女人對自己好完全是因為責任而不是愛,該有多傷心啊。”
上官氏一向話少,朱女頭一次聽到他說這麼些話,而且每句都深深的刺到她的心裏,是啊,她一直覺得到這慌野之地怪二王爺,甚至總覺得二王爺無理取鬧。
朱女只覺得一語驚醒夢中人,久久不語。
上官氏搖了搖頭,“去吧,或許他們還等着你呢。”
在心裏,上官氏也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此時看着女兒的失落,他終究沒有挑破。
最後,上官氏還是讓朱女吃完了飯在去,朱女只默默的吃完飯,才又往鎮裏走,整個人這次是真的亂成了一團,到底該怎麼辦?之前做的決定,似乎又動搖了。
天黑之前,才走到鎮裏,朱女直奔縣衙而去,只是官差攔了她下來,“縣老爺回京城了,有什麼事直接遞了狀紙等新的縣老爺來吧。”
朱女是徹底愣住了,“人什麼時候走的?”
官差打量了她一眼,還是好心的告訴她,“走了能有兩個月了。”
算算日子,不正是自己到了江南的日子,父親讓桑蘭來找自己,而自己沒有在鎮裏,又不在家,不用想他們也知道她是去了江南,是這樣才回京城的吧?
朱女失落的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天色已大黑下來,也沒有去客棧,還好是以前的客棧小二看到了她,才攔住她說話,讓朱女才回過神來。
“夫人,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病了?”小二見朱女臉色不好。
朱女搖搖頭,抬頭看是客棧才往裏走,小二也沒有多問,直接開了上等房,將人領進房,一邊送了熱水進去。
能走的這麼決然,是真的傷心了吧?朱女想到了北宮青陽單純的笑臉,想起了北宮亦軒常常冷哼的模樣,竟覺得一切彷彿是在昨天一樣。
事情變化的太快,讓她跟本沒有招架的機會。
當晚朱女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想了半宿,下半夜就下樓叫醒小二,讓小二幫着找車去京城,看掏出的銀子多,小二也就跑出去了。
大約半個時辰后,小二才笑着跑回來,門口也停着一輛馬車,車夫是個四十多數的婦女,看上去憨厚老實,大半夜的都不願出來,而且是去京城這麼遠的路。
只是這車夫家也是個窮人家,家裏四個孩子,就快吃不上飯了,聽說給五十兩銀子這麼好的事,車夫連恩帶謝的跟了小二來,看着朱女穿着普通,還有些不敢相信,生怕是被騙了。
朱女眼前只想急着去京城,丟給小二五兩銀子,又給車夫三十兩,只說那二十兩等到了京城在給,車夫這才高興的應聲,兩人才上了路,往京城而去。
原本就一直趕路,朱女渾身已疲憊不堪,這次又連着上路,她只在馬車裏躺着,更是一口東西也吃不下,吃了就吐,這樣過了十多天,人已瘦的皮包骨。
終車夫看不過去,“夫人,還是吃點吧,不然你這身子到了京城也就垮了。”
朱女看着遞到眼前的饅頭搖了搖頭,“我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車夫嘆了口氣,“不然找個小鎮休息幾天吧,做些熱呼的東西給你吃,總這樣吃這些東西,你也吃不下去。”
見朱女不語,車夫嘆了口氣,放下帘子,才繼續趕車。
朱女躺在馬車裏,心裏暗嘆這就是報應啊,若不是自己跑江南一趟,怎麼會出這麼些的事情,更不用遭這個罪啊。
心裏已後悔千百遍,帶着這樣的心思,又過了十多天,終於到京城了,朱女連走路都發輕,看得車夫也不放心。
“不若我幫夫人先找個客棧落腳吧。”
朱女擺手,“不用,你將我送到王府門前就行了。”
車夫一愣,看了朱女一眼,沒有多問,一路打聽王府的位置,將朱女送了過去,朱女將二十兩銀子遞給車夫,又給了她十兩,讓她回去後去牧人住的地方給朱家送個信,只說她來京城了。
望着馬車走遠了,朱女才往王府大門口去,才到門口,就被外面的兩個侍衛攔下。
“我要見王爺。”朱女就知道想進去不那麼容易。
侍衛打量着朱女,輕視的笑道,“王爺豈是說見就見的,那也太隨變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朱女不知道報出自己的身份有沒有用,所以還是想先看看情況。
侍衛撇撇嘴,這一次連話也不和她搭了,只攔在前面,朱女干瞪着大門,愣是不能進去。
偏巧,這時有馬蹄聲,見兩侍衛恢復一臉的肅然,朱女回頭一看,竟然是北宮司寇,臉上升起不可見的歡喜之色,看來老天也在幫她。
“王爺、、”侍衛上前問安,一邊回身去開大門。
朱女也上前,“王爺。”
北宮司寇只掃了朱女一眼,從馬上跳下來,盡自的往府里走,朱女知道定是怪自己,所以也不敢現在多說,硬着頭皮的跟在身後往裏走。
“王爺都沒有不讓我進去,你們攔着我做什麼?”又被侍衛伸手攔住,朱女抬頭怒氣道。
可惜,一路來她沒有吃多少東西,明明是吼出的聲音,聽到別人耳里竟然低氣不足一樣,聽到北宮司寇耳里,只覺得她是做賊心虛,心裏的火氣就又大了幾分。
侍衛見前面王爺不語,這才退到一旁讓出路來。
朱女心裏暗罵狗仗人勢,才跟了進去。
一路跟着北宮司寇到了他的院子,上次住過的院子,見四下里下人似沒有看到她一樣,朱女到也沒有多想,直到進了書房,北宮司寇才猛然的轉過身子,狠狠的瞪着她。
“你聽我解釋”朱女渾身打了個冷戰,這男人的目光太寒冷,不可能不讓人害怕。
北宮司寇冷笑,“不必解釋了,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理所當然,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就行。”
呃……
朱女微呀,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越這樣到是越讓她心裏沒有底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出來。
“沒事你就回去吧”北宮司寇已開始送客。
呃……
朱女再一次被噎到。
她才剛來,還沒有見到人就送客,難怪之前那麼好說話,原來是在這裏等着自己呢。
“我想見見他們。”半響,她才清了清嗓子開口。
北宮司寇冷冷一笑,抬眼看着她,“我到也想見他們,只是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什麼?”朱女一臉不置信的問,“你也不知道?他們不是回京城了嗎?”
“是啊,他們半路走了,說想四處看看,對了”北宮司寇的眸子從手中的書里抬起來看她,“忘記告訴你,青陽又有身孕了,還有兩個孩子在皇宮裏,想見的話等他們回來的去宮裏抱回來,你再看吧。”
朱女這次是徹底傻眼了,只覺得腦子轟轟作響,甚至開始恨起自己來,怎麼會弄成這樣?
青陽有身孕了,又走了,定是傷透了心,她那時竟然還在江南里遊玩,果然她也不是一個好東西啊。
“那就不打擾了”朱女心一橫轉身就走。
這到讓北宮司寇一愣,還以為她會苦苦追尋一下人去了哪裏,可看她的這種態度,似乎跟本不在乎,讓他心裏的無名之火騰的一下,又燃了起來。
“站住”北宮司寇冷喝道。
朱女停下來,轉過身子揚起嘴角一笑,“王爺還有事?”
“你就這麼走了?”他壓着欲暴發的怒火。
朱女的笑意就更深了,“造成今日局面的是他們,原本我就沒有錯,我能如此不計前嫌的與他們在一起,算我有良心了,如今他們自己走了,這就不怪我了,我又何錯之有?不走又留下來做什麼?”
北宮司寇眸子裏泛起危險之色,一步一步的走向她,“你再說一遍?”
該死的女人,她竟然這麼狠心,當初是自己心慈手軟,就該了斷了她,也不至於向今天這樣,讓兩位弟弟陷入這種境地,更不會如此的痛苦。
她偷了他們的心,竟然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真是好啊,他還真是小看了她,從當初她使計謀耍自己的時候,就該看清楚這個女人不是個軟角色。
朱女挑眉,“再說一遍又怎麼了?我偏要說,試問有哪個女子被強上了,還會和顏悅色的以禮相待?沒有吧?試問哪個女子可以不顧一切,即使擔了被砍頭的罪名,也沒有埋怨一句?沒有吧?就憑這兩件,我就問心無魁,也沒有錯。”
她不管父親說的那些了,也不想在讓自己糾結了,對,她是喜歡北宮青陽,只是才剛開始喜歡,就出了事情,一切變成今天這樣。
她努力的想着怎麼讓一家人吃飽,有沒有人想過她的感受?
若不是她是一個現代女的靈魂,才不會管他們的死活呢,反正他們懷孕也是自找的。
可是她不能,不管男人女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哪怕那事情是被強迫才去做的,更何況那還是自己的孩子。
面對朱女的綽綽逼人,面對這樣的話,北宮司寇竟頭一次無言以對。
這些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情到深處,哪怕方法不對,可發生了,又能怎麼辦?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面對她另結新歡時,才讓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用選擇離開這種方法。
“那你知道他們正是因為這樣,面對自己的心時,才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你另結新歡嗎?你跟本不知道,你只知道埋怨他們,可曾想過他們願為你生孩子,甚至你已另結新歡而去看新歡時,青陽還默默的留着肚子裏的孩子,只因為是你的,他們縱然有錯,再大的錯,一個愛字抵不過嗎?”北宮司寇只覺得再不說出來,胸口一定會爆開。
朱女往後退了一步,意志又開始漂浮不定,“那用怎麼樣,總之是他們有錯,現在又用這種方式,就是不對。”
北宮司寇沉黑着臉,突然唇角勾起一抹壞意,“既然這樣,那不如將錯就錯,我們也行了好事吧。”
面對着靠過來的北宮司寇,還有那一臉的譏諷的笑,朱女連連後退,“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學他們,我可以原諒他們,定不會原諒你。”
“噢?那到要說說為何不會原諒本王?”
朱女又退後了一步,已退到了門口,“你說為什麼?今日不比往日,既已有先例,你又為何要這麼做?除了是報復,還有什麼原因?”
北宮司寇又逼近了幾步,“你既然知道是這人原因,該高興才對,看這個男子多傻,用身子去報復女子?還是你忘記了,男子的貞潔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女子。”
跟北宮家的已有兩個扯上關係了,朱女可不想再扯上一個,何況面對他臉上的譏諷時,想到兩個人要那個,她就一陣反胃。
“你不要後悔,更不要傷了他們兩個,要是他們兩個知道了,你說會不會傷心?”她把着門框往外退,只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北宮司寇譏笑,“傷心?你去江南時可曾想過他們知道了會傷心?你有新歡時可想過他們會傷心?現在說傷心二字,不覺得虛偽嗎?”
朱女氣的呸了一口,“我傷不傷心關你什麼事?我虛不虛偽和你有一毛錢關係?你莫不是心裏也愛上了我,所以才想着強來。”
見說不清道理,朱女馬上改變套路。
“是啊,本王愛慕你。”北宮司寇重複着。
呃……
朱女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自己說這樣的話時,這個自大又霸道的男人,該氣怒該生氣才對?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王府里,朱女看着已沒有了熱氣的一桌子飯菜,打了個哈欠,對北宮司寇喊過之後,他只轉身離開,竟沒有在為難她,她也理所當然的被留了下來,只是留在這裏又有何用?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北宮兩人到底去了哪裏?事情要解決就要把人找出來,可是到哪裏去找人?兩個人連孩子都送進皇宮了,可見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若是沒有上官浩的事情,是不是一切就真的好辦了?
食之無味,朱女躺到床上,繼續發獃。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她翻了個身子,繼續躺着,沒有走出房間一步,有下人進來把桌上的飯菜換掉,擺上新鮮冒着熱氣的飯菜,朱女仍舊沒有動一下。
這樣反覆了三天,朱女才無力的爬起來,也不看是什麼飯菜,只往嘴裏塞,豆大的淚珠也落了下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境地?
理不清頭緒,朱女吃過了隔夜菜之後,推了房門往外走,沒有方向和目地的隨意走着,竟走到了大門口,還是清晨,原本就安靜的府內更安靜。
有老家丁正在掃院子,大門場着,朱女本能的走了出去,大街上還沒有多少行人,安靜的只有早餐的叫賣聲。
朱女只覺得自己在這樣下去,一定會瘋掉,只是卻不知道要怎麼辦?
偏巧前面的街道一家大門打開,葉千金才裏面走了出來,院裏探出頭還是個清秀男子,兩人交頭接耳說了幾句話,葉千金一臉淫笑的在男子臉上捍了一把,才滿足的離去。
朱女知道自己該躲起來,可腳下就像長了釘子一樣,跟本動不了。
所以葉千金回身時,就看到了獃獃站在那裏的朱女,笑意瞬間從臉上退去,換成嫉惡如仇的神情,那目光狠毒的讓朱女打了個冷戰,終於魂歸身體。
“朱二小姐,咱們可真是好久不見了”不無嘲諷的聲音,破口而出。
朱女的反應是直接弔頭轉身就走。
葉千金見她想逃,一個大步衝上去,肥胖的手緊緊的抓住朱女的肩膀,硬把她扯住,“這麼就想走了,老朋友了,怎麼也要聊幾句吧。”
朱女回頭強擠出一抹笑,“我還有事,改天在聊吧。”
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實在不想讓自己在衝動的時候做出什麼後悔的事情,說話的同時,一邊暗暗使盡全身的力氣想掙扎,可肩膀上就像被千隻手抓住一樣,跟本動不了,想到自己的搏擊操,眼前一亮。
身子輕輕往一旁側過,胳膊往後繞,轉身時正好繞到前面,瞬間也將葉千金的胳膊握在手間,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帶,手鬆開的同時,葉千金已向前撲來。
還好葉千金慌亂中往前邁了一步,以至於整個身子沒有摔到地上,卻也驚出一身的冷汗來。
“姓朱的,你真是不要命了”葉千金站起來后,冷喝道。
朱女冷笑,“大小姐,在下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一甩衣袖大步離開。
此時街道上已有了人,葉千金豈會受這等氣,大步又一次向朱女衝去,這一次是狠了心自己把朱女撲倒在地,哪怕摔到自己。
朱女這一次早就有了防備,身子輕輕往旁邊一躲,輕鬆躲開,葉千金撲了個空,已收不住身子,這一次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朱女只聽到悶哼一聲,渾身打了個機靈,不用想也知道很痛,自作孽不可活啊。
四下看熱鬧的人,捂嘴偷笑,這丞相千金從大婚之後,整個人就流宿花街,氣得將軍兒子天天在府里大發脾氣,弄的丞相也不敢多說一句,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有錯在先。
這已是眾人都知道的事情,也猜到這丞相千金定是剛從哪個相好的那出來。
只是看到另一名女子,卻不認得。
“大小姐,還是早點回家吧,別讓丞相大人擔心了”朱女冷笑,揚長而去。
葉千金氣的手握成拳錘地,“姓朱的,你給我等着,咱們沒完。”
這句話果然不假,當天朱女剛回到王府不多時,就聽下人來報,丞相帶着女兒上門了。
書房裏,北宮司寇掃了朱女一眼,“只出去一會,你就又惹闖了?”
朱女臉微紅,“是她來欺負我,我躲開了,又不怪我。”
心裏早就做了準備被北宮司寇冷嘲熱諷,可等了半響也不見頭上傳來聲音,才偷偷抬頭看去,見北宮司寇正一臉無奈的看着她。
發現她的舉動,又搖了搖頭,才起身往外走。
朱女暗下一驚,他竟然沒有生氣,甚至沒有怪她。
不過她身子本能的起來,也跟着他身後走了出去。
“一會到了大廳,你不要說話,聽到了沒有?”眼看大廳就要到了,北宮司寇囑咐了一句。
朱女應了一聲,不管怎麼樣,這事跟自己有關,又給他填了麻煩,這個時候也不好和他對着來,此時看來,他也滿不錯的。
大廳里,丞相正品着茶,看到北宮司寇進來,才站起來行禮問安,“下官見過王爺。”
“丞相快坐吧,這裏不是朝堂之外,又沒有外人,不必如何多禮。”北宮司寇已在右邊的主位坐下。
朱女咋舌,這男人原來也有如此一面啊。
丞相客套了幾句,才坐回椅子上。
朱女一直站在北宮司寇的身後,卻也感受到了丞相用眼角打量自己,見丞相已年過五十,才有這一女,難怪會如此寵愛。
可是明明看上去是個精明歷練的人,怎麼出生這樣一個沒有大腦的女兒呢。
朱女正糾結時,丞相已先聲奪人,“這位就是朱二小姐吧?早有聽聞,卻一直沒有機會見真人,果然是不俗。”
“丞相大人誇獎了”北宮司寇代為開口,“大小姐大婚以來,就一直沒有見過丞相,莫不是大小姐的夫君有了身孕,丞相大人才一直在家照顧着?”
丞相臉上的神色有些僵硬,卻只是淡淡一笑,“還不是我這不爭氣的女兒,聽聞今天在街上遇到了朱二小姐,兩個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矛盾,小女弄的一身的青痕,畢竟朱二小姐是王爺們的妻主,若二小姐有個三長兩短的,老臣也無顏面對皇上,這才帶着小女過來看看。”
說到這裏,她一頓,上下打量了朱女一眼,才笑道,“看來二小姐本無不妥,老臣這就放心了。”
朱女心裏暗暗咒罵,好只老狐狸,明明是上門來找茬的,現在卻說的如此明正言順,最後她一身沒有傷,到變成理虧的了。
北宮司寇面色不變,客套的接過話,“噢?到有這回事?我怎麼不知道?”
轉頭看朱女,“到底是怎麼回事?若你真有錯,此時跟丞相道歉,丞相心胸寬闊,也不會與你一般計較。”
朱女眸子一動,好傢夥,這是給她機會平反呢,壓下心底的笑意,上前一步,對丞相抱拳才道,“這事還真是怪小人,若不是丞相今日來,小人還不知道該怎麼和丞相解釋這件事情呢,也省着讓丞相誤會,其實……”
將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講了一番,朱女才嘆了口氣,“也怪小人那時心情不好,就該讓大小姐打兩下出出氣的。”
丞相此時臉乍青乍紅,心下有怒卻又只能強忍着,“原來是小姐的錯,是老夫錯怪二小姐了。”
其實她哪裏不知道是自己女兒的錯,自己女兒的秉性她是太了解了,來這裏不過是之前女兒被算計,心裏憋着一口氣,這才想過來鬧一鬧,以為自己是丞相,對方怎麼也要給幾分顏面,不管對錯都擔下來,不想就這樣當面說出了實情,讓她這樣老臉往哪裏放?
朱女心裏大悅,又是解恨。
“姓朱的,要不是你,我早就娶了三位王爺,還有你在這裏說話的份”葉千金看不下去,終怒吼出聲。
丞相臉色大變,想阻攔已來不及,就只能看着女兒把話說出口。
朱女佯裝被驚到,驚呀的張嘴看着葉千金。
北宮司寇清清嗓子,打破尷尬,“大小姐,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現在娶了將軍之子,該好好珍惜才對,何況這事最後也是你的錯。”
連王爺都不給自己留面子,丞相更加無地自容,只能喝向自己的女兒,“小金,不得無禮,還不退下。”
葉千金不服,“我本就沒有錯,都是這個賤女人,一個殺豬的也想和我爭男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
見女兒說話越來越沒有分寸,還是在這裏,丞相惱羞成怒,起身揚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葉千金愣了好一會,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親。
“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打我?”她喃喃道。
丞相喝道,“還不道歉。”
北宮司寇這時才開口,“丞相息怒,大小姐不過是脾氣直了些,這裏又不是外人,不必太在意。”
丞相聽了心裏這個恨啊,人都打完了,你現在說不必太在意,之前怎麼不開口?跟本就是等着看戲呢,這樣一來,越對恨自己的女兒不爭氣起來。
“姓朱的,咱們沒完”葉千金狠狠的瞪向朱女,轉身大步離開。
朱女暗嘆了口氣,面對丞相時無奈的笑了笑,她也沒有做什麼啊,怎麼這人又被她得罪了呢。
丞相面色不悅,“小女失禮讓二小姐笑話了,那老婦也就先走了。”
北宮司寇起身,“既然如此,就不多留丞相了。”
將丞相送到府外,兩人才一前一後的往回走。
朱女心裏大塊人心的同時,又隱隱覺得這事似乎更嚴重了,看來那位丞相千金不會放過自己,只怕丞相的心裏也記恨上了。
“現在知道怕了,之前我看你說的可過癮呢。”北宮司寇回頭看了一眼,譏諷道。
朱女挑眉,“誰說我怕了,我到要看看丞相想欺負人,能怎麼欺負法,我還真不信這個邪了,到要和她試試。”
她一個殺豬女有什麼名聲可言,就不信丞相連名聲都不要了,若她們真的以為她好欺負,那她們可錯了,她不反抗並不代表着她好欺負,這陣子正憋着火氣呢,拿她們出出氣也不錯。
丞相帶着女兒欺上王府的事情,不知道怎麼傳的滿京城沸沸揚揚,只有當事人都在裝聾作啞,朱女也好奇,這樣丟人的事情不可能是丞相自己傳出去的,那隻能是從王府里傳出去的。
不過她很相信北宮司寇的作風,還有府里人的嘴嚴,更不可能為此招惹丞相不滿,到底是誰與王府有仇?還是與丞相有仇?
“王爺認為該是什麼人做的?”朱女抬頭差問書桌旁的北宮司寇。
北宮司寇冷掃她一眼,繼續低頭看書。
被忽視掉,朱女撇撇嘴,盡自的分析起來,“若說是丞相自己把話放出去的,那隻能有一個道理,就是丞相相讓我背上這惡人之名,等她下手時,縱然被別人知道了,別人也不會說什麼,若說是王府里的人放出的話,只能說明有些想背後捅我一刀。”
這話終於激怒了北宮司寇,手裏的書摔到桌子上,他才冷哼道,“你是說本王為了報復你,而做出這種小人的舉動?”
朱女聳聳肩膀,“這可是王爺自己說的,我可沒說。”
暗下也算是承認了。
北宮司寇冷笑,“若真是這樣,當初丞相帶着女兒找上王府的時候,本王大可以不出面,何必做這種費事的事情,難不成本王的腦袋和你一樣笨?”
朱女瞪大了眼睛,這男人果然可惡,說說話就罵起人來,他不罵人會死嗎?會憋死嗎?
要比眼神,朱女定然不是北宮司寇的對手,北宮司寇只一個冷厲的目光,就會讓她打個冷戰,所以最後敗下陣來的自然是朱女。
北宮司寇冷哼的又拿起書,“沒事不要打擾本王,以為本王給了你點好臉色,你就可以爬到本王的頭上來了?”
呀呀呀,朱女咬牙,這男人還沒完沒了了是不是?
要不是她不知道去哪裏尋北宮兩人,豈會賴在這裏受他的白眼。
不過人活一張臉,朱女還是硬挺的起身,冷哼一聲,轉身走了出去,人一離開,北宮司寇才又放下書,望着門口發了半響的呆,才慢慢勾起唇角,又看起書來。
朱女索性無聊,路上攔過一個下人,“可見過你家其他兩位王爺?”
她不信北宮兩人真的就這麼沒有一點消息,皇上怎麼會放心?而且看北宮司寇疼愛弟弟的樣子,也不像不知道人在哪裏的樣子。
下人一臉冷漠的呆愣了半響,在朱女的期待中才搖搖頭,然後盡自走開。
“莫不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怎麼像死人一樣?”朱女喃喃自語,見多日不見的桑蘭跑了過來,朱女眼睛又是一亮。
“當家的”桑蘭看到朱女也很高興。
朱女忙問,“這幾日你怎麼不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