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龍的武士
席麗娟嘆了口氣：“這事我也很納悶，說出來都有點可笑，真不知道師父是怎麼想的，他前幾晚做了個夢，夢見什麼降龍武士，那個降龍武士對師父說他的凡體將會在這裏出現，只要你爸加以訓練，兩年半之後，他便能在傳統武林大會中技壓群雄，接任師父會長之位，這麼一來，八卦門不僅可以揚名天下，而且以後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也不用怕其他門派在咱們八卦門頭上耍威風。”
席麗娟說到後幾句底氣十足，好像真的有什麼降龍武士似的。
“這隻不過是個夢，爸也太當真了，這都什麼世界了，哪有什麼神仙，哪有什麼降龍武士。”晨晨說道。
“晨晨你現在還小，不懂你爸的良苦用心，自從你爸做上上海傳統武術協會會長時，這十幾年來操心不少，為中國武術做出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人都有老去的時候，你爸也一樣，況且你爸積勞成疾，身體沒況日下，要在兩年多之後的武林大會中敗退群雄，蟬聯會長，以是很難，當然，你爸擔心的並不是能不能蟬任會長，而是怕會長之位落入小人之手，藉著各大傳統武術比賽謀取暴利，那樣你爸十幾年來辛苦建立的尚武之風將會付之東流。”席麗娟臉有憂色道。席麗娟這一番話，把上句的“師父”稱呼，改說為“你爸”，目的就是讓晨晨知道師父的辛苦。
這些話說出，席麗娟更加尊敬師父，心道：“晨晨這些年只是上學讀書，師父這些年忙於各大武術協會和賽事，父女倆平常很少接觸，晨晨對師父了解甚少，也不能怪她，好在自己入門較早，是師父的左膀右臂，可幫師父處理一些棘手的事。”
“我哥不是八卦門最好的弟子嗎，我爸培養他不就行了嗎，再說他倆是父子，心靈相通，爸認真培養他參加武林大會，不是很省事嗎？幹嗎還要浪費這些年去找別的練武坯子？”晨晨不解問道。
席麗娟側頭看了看晨晨：“你哥雖是八卦門中最優秀的接班人，武術天賦也讓一般練武之人難以追及，但你別忘了，你哥跟歲你爸練習八卦掌十幾年，可以說你爸對你哥已完全了解，他的悟性和天賦有多高，你爸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娟姐，你的意思是說，爸對哥還不滿意？”
“應該是這樣。”席麗娟低聲道，心裏比晨晨更為失望。
“那爸到底想找什麼樣的人呢？什麼樣的悟性和天賦才讓爸滿意呢？”晨晨一直佩服她哥的武功，常常引以為傲，突聽席麗娟說了這些話，一口熱心突然涼了下來。席麗娟道：“你這麼問，我也不清楚，總之，那個讓你爸滿意的人，我想必須要超乎常人的身體素質和毅力，以及對武學有着至高的悟性，別人參透不出的東西，領悟不出的精要，他可以參透，他可以領悟。”
“喂！看什麼呢？是不是想挨揍！”席麗娟突然向狄克瞪眼喝道。
狄克先前獃獃地看着晨晨，以致出神，他本性內向，又怕自己的樣貌嚇到別人，因此平常很少正眼看同學，一般都是用餘光注意周邊的人，女生更是一掃而過，不敢停留三秒一上，生怕招來什麼難聽的閑語。
這次狄克見到貌若天仙的晨晨時，不知如何，陷入了一種不能自拔的狀況，衝動完全戰勝了理智，從第一眼開始，已經魂飛天外，他獃獃地看着，感嘆着她的美麗。席麗娟一聲嬌叱，狄克猛然回過神來，迅速低下頭，全身上下不知所措，害怕極了，心裏也暗暗不解：“剛才為什麼會出現那種情況，真是太不禮貌了，我……我怎麼解釋。”狄克內心頓時亂成一團，當下也沒話可應，只有蹲下身子整理地上的爛菜，手抖得連個土豆也難拿穩。
晨晨拽拽席麗娟的胳膊，低聲道：“娟姐你剛才那麼大聲嚇着他了，人家只不過是個乞丐。”
晨晨說話聲音儘管很小，可還是傳進了狄克的耳朵里，聽她這樣為自己說話，心口不禁一熱，一個西紅柿又掉在了地上。
席麗娟看看晨晨，知她雖然有時淘氣，但天性純真善良，在街頭上，不管誰向她乞討，她都不會拒絕，常常還以重金施捨，由於她沒什麼防人之心，社會歷練也太欠缺，因此每次出遠門時，師父總要找些師妹們陪着她，自己身為大師姐，為她擔心更是不在師父之下。席麗娟道：“你呀！真是個好女孩，人家看你老半天了，你還一點沒察覺，萬一讓別人起了歹心，你說怎麼辦。”
晨晨看了看狄克，心裏不由地一酸，嘆道：“這乞丐真可憐，上午一定沒要到東西吃，這樣熱的天，還在找壞東西填肚子。”
席麗娟見狄克手忙腳亂的拾整地上的爛菜果，剛才的語氣顯然對他有了影響，又看他樣貌醜陋，衣着破爛，身形瘦小，憐憫之意也漸漸生起：“這乞丐的確可憐，我去給他一些錢，讓他買些可吃的東西吧。”
晨晨見席麗娟善心大發，高興不已，連連點頭應是。
狄克聽席麗娟要給自己錢，心下更是不知所措，手上也抖得厲害，以往別人說自己是乞丐，也僅是說說而已，而這次，別人卻真的要把自己當成乞丐了。
“給，這麼熱的天，拿去買點水喝吧。”席麗娟沒有太過靠近狄克，她把兩張張十元紙幣長長地遞到狄克的眼面。
席麗娟以往施捨乞丐時，都是五毛一塊的硬幣，極少給五元十元的紙幣，而這次卻破天荒的從包中拿出兩張嶄新的十元紙幣，一來是出於剛才的愧意，二來是見狄克也太過可憐。
狄克停頓下來，低着頭支吾道：“我……我……我不要錢。”接着又開始拾掇地上的瓜菜。
“咦！你這乞丐怎麼這麼怪，別的乞丐想要，我還懶得給，今天給你這麼多，你還不要。”席麗娟驚疑道。
偏遠處的晨晨也皺眉不解。
“因為我不是乞丐，我……我不要錢。”狄克道。
席麗娟緊皺眉頭，更加不解：“你不是乞丐，幹嗎要拾地上的這些爛東西吃？”
狄克心一沉，“你不是乞丐，幹嘛要拾地上的爛東西吃”，這句話向魔咒一樣，不斷地在狄克的耳畔邊縈繞，讓狄克感到非常的茫然，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
“我……我……”狄克一言難盡，有苦說不出。
“既然不想說，就別說了，我們還要去找人，我們沒時間和你磨蹭，這錢你要還是不要。”席麗娟道。
“謝謝，我……我自己能掙錢。”狄克用餘光看了一下遠處的女孩，心裏不斷地贊道：“她是那麼漂亮，那麼的美，那麼的聖潔，她的名字叫晨晨，她的名字叫晨晨……”
“很好，沒想到你還有這番鬥志，我幫你一時，幫不了你一世，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席麗娟把錢收回，接着轉身走到晨晨的身邊。她知道面前這位倔強的小子，既然說出自己能掙錢的話，就絕不會再收錢，自己雖然很欣賞他，可和他再耗下去，十之也只是白費口舌。
“他真的不要錢？”晨晨第一時間問道。
“嗯！放心，這小子餓不死。”
“她整天就吃那個嗎？”晨晨下意識地向狄克看了看。
“應該是吧，其實吃什麼並不重要，關鍵是心態，他不會有事的，咱們還是趕快找人吧。”
“嗯。”晨晨跟在席麗娟的身後，神情有些落寞，她還是放不下眼前這位倔強的小乞丐，她回頭向他看去，清澈雙眸中，充滿了憐憫於祝福。
狄克很想再看她一眼，哪怕半眼也好，於是他終於抬起頭，可惜晚了一步，晨晨的倩影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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