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離人
兆秋息一邊隨意舞動寶刀‘點點離人淚’,一邊輕輕吟着蘇大學士的,將莫邪寄托在寶刀中的憂傷,一點一點的飄逸在大殿之內。
當年,幹將與莫邪夫妻二人,給楚王鑄造寶劍,用了好幾年的工夫才製成。
寶劍鑄了兩把,並分有雌與雄。楚王因時間久了而發怒,想要殺死鑄劍人。
莫邪當時懷孕就要生孩子,幹將便對她訴說:“我替楚王鑄造寶劍,好多年才獲得成功,楚王為此發怒,我要前去送劍給他的話,他必殺死我。你如果生下的孩子是男孩,等他長大**,告訴他,走出家門看到南山,一棵松樹生長在一塊巨石上,我留下的另一把劍就藏在巨石的背後面。”隨後就拿着一把雌劍前去進見楚王。
楚王非常忿怒,命令人來察看寶劍,發現劍原有兩把,一把雄的,一把雌的,雌劍被送呈上來,而雄劍卻沒有送來。楚王暴怒,立即把鑄劍的幹將殺死了。
莫邪的兒子名叫尺,因兩眉之間的距離有一尺寬,人們都叫他眉間尺。等到他後來長大**,就向自己的母親詢問:“我的父親究竟在哪裏呀?”
莫邪說:“你的父親給楚王鑄造寶劍,用了好幾年才鑄成,可是楚王卻發怒,殺死了他。他離開時曾囑咐我……”便把藏劍的地點告訴尺。
於是,尺走出家門,向南望去,不曾看見有什麼山,只是看到屋堂前面松木柱子下邊的石塊,就用斧子擊破它的背後面,終於得到雄劍。從此以後,他便日思夜想的要向楚王報仇。
楚王心裏有鬼,夢見眉間尺要來殺他。他連忙叫人畫了眉間尺的像,到處張榜貼文,重金懸賞捉拿這個奇怪的孩子。
眉間尺得知這些情況后,趕緊跑到深山裏躲藏起來。想到父親的仇還沒有報,他心中悲痛極了。這時,忽然走來一個黑衣人,對眉間尺說:“拿你的頭和劍來,我去為你報仇。”
眉間尺覺得,只有這個辦法才可以為父親報仇雪恨,便馬上拔出寶劍割下自己的頭來,兩手捧着頭和劍,把它們交給黑衣人。
黑衣人:“你放心,我不會使你失望的。”眉間尺的屍體這才倒下。
黑衣人帶着眉間尺的頭去見楚王,楚王大喜。黑衣人說,這顆頭應該放在湯鍋里煮爛,不然,以後還會興妖作怪。
楚王同意了,把眉間尺的頭放在湯鍋里煮了三天三夜也沒煮爛。
黑衣人提議,讓楚王親自到鍋邊看一看,借他的威風壓一壓邪氣,頭才會爛。楚王來到鍋邊,黑衣人猛地抽出寶劍……頓時,楚王的頭落進湯鍋里。
眉間尺的頭立刻咬住楚王的耳朵,兩顆頭你咬我撲,一時難分勝負。這時,黑衣人忙割下自己的頭,幫眉間尺去斗楚王。經過七天七夜,眉間尺終於勝利了。
三顆頭顱被煮得稀爛,分不清你我。人們只得把鍋里的東西分成三份,葬在三個地方,修了墳墓,通稱‘三王墓’。
至於這雌雄雙劍,是否就是傳說中的幹將、莫邪,世人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因為‘幹將’、‘莫邪’這兩把劍,沒有人能分開它們。而幹將、莫邪這兩個人,同樣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
‘幹將’、‘莫邪’是幹將、莫邪鑄的兩把劍,‘幹將’是雄劍,‘莫邪’是雌劍。
丈夫幹將很勤勞,妻子莫邪很溫柔。據說幹將為吳王鑄劍時,莫邪為幹將扇扇子,擦汗水。三個月過去,幹將嘆了一口氣,莫邪也流出了眼淚。
莫邪知道幹將為什麼嘆氣,因為爐中采自五山的金鐵之精無法熔化,鐵英不化,劍就無法鑄成。幹將也知道莫邪為什麼流淚,因為劍鑄不成,自己就得被吳王殺死。
幹將依舊嘆氣,而在某一天晚上,莫邪卻突然笑了。看到莫邪笑了,幹將突然害怕起來,幹將知道莫邪為什麼笑,對莫邪說:莫邪,你千萬不要去做。
莫邪沒說什麼,只是笑。幹將醒來時,發現莫邪沒在身邊。他如萬箭穿心,知道莫邪在哪兒。莫邪站在高聳的鑄劍爐壁上,裙裾飄飛,宛如仙女。
看到幹將的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從遠處急急奔來,她笑了;聽到幹將嘶啞的喊叫:“莫邪……”,她依然在笑,但淚水也同時流了下來。
幹將也流下了眼淚,在淚光模糊中,看到莫邪飄然墜下,聽到莫邪最後對他說:“幹將,我沒有死,我們還會在一起……”
鐵水熔化,劍順利鑄成。一雄一雌,取名‘幹將’、‘莫邪’,幹將只將‘幹將’獻給吳王。幹將私藏‘莫邪’的消息很快被吳王知曉,武士將幹將團團圍住,幹將束手就擒,打開劍匣絕望地向裏面問:“莫邪,我們怎樣才能在一起?”
‘莫邪’劍忽從匣中躍出,化為一條清麗的白龍,飛騰而去。同時,幹將也突然消失無蹤。在幹將消失時,吳王身邊的‘幹將’劍亦不知去向。
而在千里之外的荒涼的貧城縣,在一個叫延平津的大湖裏,突然出現一條年輕的白龍。
這條白龍美麗而善良,為百姓呼風喚雨,使得荒涼的貧城縣漸漸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縣城的名字也由貧城改為豐城。
可是,當地人卻時常發現,這條白龍幾乎天天都在延平津的湖面張望,像在等待什麼,有人還看到它的眼中常含着淚水。
六百年過去了。一個偶然的機會,豐城縣令雷煥在修築城牆時,從地下掘出一個石匣,裏面有一把劍,上面赫然刻着‘幹將’。雷煥欣喜異常,將這把傳誦已久的名劍帶在身邊。
有一天,雷煥從延平津湖邊路過,腰中佩劍突然從鞘中跳出,躍進水裏。
正在雷煥驚愕之際,水面翻湧,躍出黑白雙龍,雙龍向雷煥頻頻點頭致謝。然後,兩條龍脖頸親熱地糾纏廝磨,雙雙潛入水底不見。
在豐城縣世代生活的百姓,發現天天在延平津湖面含淚張望,據說已存在六百多年的白龍,突然不見了。而在第二天,縣城裏卻搬來一對平凡的小夫妻。
丈夫是一個出色的鐵匠,技藝非常精湛,但他只用心鍛打掙不了幾個錢的普通農具,卻拒絕打造有千金之利的兵器。在他幹活之時,小妻子總在旁邊為他扇扇子,擦汗水……
不管幹將、莫邪是先為楚王鑄劍,還是先為吳王鑄劍,眉間尺是否真的存在,這些都已經是陳年往事。多年前,歐冶子、幹將、莫邪,已移民至神聖界隱居,昔日的點點離人淚,亦早已化作幸福的淚水。
蘇大學士的,‘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一句,總收上文,既乾淨利索,又餘味無窮。
它由眼前的流水,聯想到思婦的淚水;又由思婦的點點淚珠,映帶出空中的紛紛楊花,可謂虛中有實,實中見虛,虛實相間,妙趣橫生。
這一情景交融的神來之筆,與上闋首句‘似花還似非花’相呼應,畫龍點睛地概括、烘托出全詞的主旨,給人以餘音裊裊的回味。
而這把寄託着莫邪相思之情的‘點點離人淚’寶刀,與中的意境相結合,被‘刀王’兆秋息以靈力舞動,大殿之中一片空濛。
紫牡丹神情專註,眼睛微紅,似乎已漸漸被刀之意境所迷。但她的身上籠罩着一層雲霞,自動將刀氣抵擋住。
祖千秋皺着眉頭,忽然以夜光杯盛上葡萄酒,大喝一聲:“呔!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一飲而盡,大笑道:“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豈不壯哉!”
紫牡丹微一分神,嬌軀輕輕一抖,望向祖千秋。
‘噗’的一聲,一道酒箭從祖千秋的口中噴出,與大殿之中的刀氣糾纏在一塊,你來我往,忽東忽西,忽上忽下,勢均力敵。
艷紅色的酒箭,淡藍色的刀氣,竟如兩條游龍一般,在大殿之中鬥起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