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名醫

胖子：“你這人笨得要命，不點不透。平一指有個規矩，治好一人，須得殺一人抵命。他的仇家本來不多，多年來又早被他的病人殺得精光了。平一指生平最恨之人是他岳母，只因他怕老婆，不便親自殺他岳母，也不好意思派人代殺。我老頭子跟他是鄉鄰，大家武林一脈，怎會不明白他的心意？於是由我出手代勞。我殺了他岳母全家之後，平一指十分喜歡，這才悉心診治我女兒之病。”

對面的男子陰聲笑道：“怪不得如此珍貴的藥方，平大夫也捨得給你。只可惜當年他因為無法治好大俠令狐沖的傷病，黯然離開武俠界，至今依然銷聲匿跡。不過，據說大唐國長安城的‘鬼醫’浪驚雲，便是他的得意門生，求醫者也需殺人抵命，只是稍有不同。”

‘殺人名醫’平一指，確實是武俠界中的一位大名人，也是一位怪人，一位奇人。‘醫一人，殺一人。殺一人，醫一人。醫人殺人一樣多，蝕本生意決不做。’說的便是他。

據說此人醫術高明之極，當真是着手成春，據說不論多麼重的疾病傷勢，只要他答應醫治，便決沒治不好的。

不過他有個古怪脾氣。他說世上人多人少，老天爺和閻羅王心中自然有數。如果他醫好許多人的傷病，死的人少了，難免活人太多而死人太少，對不起閻羅王。他自己死了之後，就算閻羅王不加理會，判官小鬼定要和他為難，只怕在陰間日子很不好過。

當年他因無法醫好令狐沖，慚愧不已，黯然離開武俠界。

至於他的去向，直至今日依然是個謎。夢幻界、神聖界、武俠界、佛界、仙界、魔界、靈界、冥界、巫界、妖界等等，他究竟在哪一界？

而‘鬼醫’浪驚雲，則是近幾年才出現的名人。他的醫術同樣高明之極，自稱是平一指的惟一傳人，也有個‘治好一人，須得殺一人抵命’的規矩。

不過，這個規矩與平一指的有點不同，便是求醫者需殺掉的對象，乃前一個求醫者。需殺人者如果被前一個求醫者所殺，則倖存者可以多一次不附帶任何條件的求醫機會。

倖存者既可以不要這次機會，將自己的名字從鬼醫的求醫名單中去掉；也可以使用這次機會，然後等待下一個追殺自己的人出現。

例如，甲、乙、丙三人依次求醫，乙必須將甲殺死，或者被甲殺掉。而且，即使乙被甲殺死，復活后依然會被丙追殺，直至他將甲或丙殺掉，以不附帶任何條件的求醫機會，去消除鬼醫的求醫名單上的名字。

浪驚雲這個規矩，似乎沒平一指的那麼苛刻，實際上卻為夢幻界製造出不少仇家。

因為需求醫，不得不去殺前一個求醫者，可能只是個陌生人。不管殺人還是被殺，由於在夢幻界真靈是永遠都不會毀滅的，因此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例如，假設乙將甲殺死，得到一次新的求醫機會，以其消除求醫名單上的名字，免去丙的追殺。但甲復活后，自身的能力已受損，真的不會懷恨在心，不去找乙報仇？

原本只是陌生人，因為求醫卻變成仇人之事，不勝枚舉。畢竟，世間睚眥必報之人比比皆是，以德報怨之人卻是鳳毛麟角。

因此，若非迫不得已，夢幻界中人極少去向鬼醫求助，以免招惹極其厲害的對頭，引火燒身。‘毒醫’唐肥、‘色醫’南宮平，醫術並不在鬼醫之下，而‘神醫’月冷秋則更勝一籌。不過，南宮平和浪驚雲都在大唐國的長安城，相對比較好找。

而唐肥隱居在冬旎北洲的惡人谷，月冷秋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夏幻南洲中人，一般只能去找南宮平或浪驚雲求助。

且說胖子介紹完‘續命八丸’，便拿出一個錦盒，畢恭畢敬的遞給紫牡丹，指着祖千秋又道：“我和他居於大唐國的黃河沿岸，合稱‘黃河老祖’，我是老爺老頭子，他是祖宗祖千秋，曾是金大俠的門生，後來投靠仙界的皇甫公子。此次獻上各種美酒和‘續命八丸’，便是要向百花谷要一個人。此人是皇甫公子的好友，皇甫公子思念得緊，聽說他在百花谷盤桓，便讓我們來請他。”

紫牡丹微微一笑：“此人究竟是誰？”

老頭子：“倘若谷主不答應放人，說也無用；倘若谷主答應放人，不說也罷。你將此話傳給谷主，她自然知曉。懇請姑娘代為傳達。這點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掏出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顆顆渾圓，大小一致，交到紫牡丹的手上。

紫牡丹笑笑：“你的話語我自會傳達，至於谷主如何決定，便不關我事了。”隨意的一揚手，已將那些美酒和‘續命八丸’送入她的芥子空間。

老頭子拱手一笑：“感激不盡。”

對面的男子嘿嘿冷笑：“故弄玄虛，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我們星辰派，也是要向谷主要一個人，此人便是仙界的公敵奔雷！”

靈風一直漫不經心，此時才猛然一愣：那個奔雷，居然真的是仙界公敵？不至於吧！看上去他才二十五六歲，怎麼可能得罪整個仙界？！

坐在那男子旁邊的青衫客，緩緩道：“小傲，將東西拿出來吧。”

那男子點點頭，伸手一晃，從虛空中取出十多個匣子，放在大殿中央的空地上。

青衫客：“我叫兆秋息，人稱‘刀王’，這兩位是我的徒弟高興和高傲。我們星辰派為谷主送上的，乃九種各不相同的刀。”

紫牡丹：“你便是‘刀王’兆秋息，權力幫李沉舟麾下的‘八大天王’之一？當年權力幫與朱大天王斗得你死我活，大玩無間道，在武俠界可是一件頗為轟動的盛事。”

兆秋息：“那些都是陳年往事了。如今，權力幫的‘雙翅，一殺，三鳳凰’、‘八大天王’和‘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以及朱大天王麾下的‘三英四棍，五劍六掌，雙神君’，早已投入夢幻界星辰派的門下。我們都是溫大俠的門生，化干戈為玉帛是必然的。”

星辰派乃夢幻界的四大正派之一，總部設在秋旖西洲。武俠界溫大俠的不少門生，均投在星辰派的門下。由於秋旖西洲的天竺國信奉佛家，因此星辰派中也有不少佛門中人。

兆秋息走到大殿中央，隨手捻起一把刀。眾人離他雖遠，但他手一執刀，刀一橫胸，眾人只覺胸臆為之一塞，寒意逼人。

“這是‘冰魄寒光刀’，原藏於極北之處，深入地底，去年才落入我手中。用此刀者，每一刀劈出，俱是冰之魂、雪之魄、霜之靈、寒之膽。這是一柄難得的奇刀。”

忽然一閃身，冰魄寒光刀已擺回匣子裏，他又自另一匣中抄起一柄刀。這刀平平無奇，但一拿在手中，刀身立即發出大漠風沙一般的嘶鳴，隱漾紅光。“它叫‘班超’，是一寶刀。”

漢時班超與麾下的三十六劍客，揚威異域，喋血萬里，縱橫大漠，功高日月，這把刀名叫‘班超’，足可見其威。

“這刀就是昔年班超所用。三十六劍客用的是劍，頭領使的卻是刀。好刀，快刀！”

“那刀是‘割鹿刀’。秦時逐鹿中原，始皇帝命令一代煉劍大師廉大師所鐫，逐鹿中原，割而分之，便是這把刀。”

“那是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富國強兵，師胡之長以制胡的貼身利刃，名叫‘殺胡刀’。這刀一旦露鋒，殺勢第一。”

“有些刀，單止一柄不為刀，要兩柄合在一起，才算是刀；有的更要七、八柄，甚至十幾把，加在一起，才為飛刀，你看！”

“……那是‘鴛鴦刀’，兩柄合為一把，需兩柄齊施，才見功力。那兒的是‘七級浮屠刀’，要七七四十九柄一齊發出，鬼哭狼嚎，方能見效……”

一口氣說到這裏，吁一口氣，舒了舒身子，有着說不出的倦意與瀟洒：“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這三把刀：‘一點浩然氣’、‘多情應笑我’、‘點點離人淚’……”

話音未落，眾人已無端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