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剛點燃的愛火
第二百零七章剛點燃的愛火
桑玄月對這樣的重視,回報了自己最佳的茶藝。堪稱一絕的泡茶功夫,讓在座的每個人都為之驚嘆。
孝順的桑玄月將首杯茶,雙手奉到丁強跟前,他很希望自己能語出驚人,可那聲壓在喉嚨口的“爸”,卻着實不易出口。就在醞釀著差不多發出聲音的時候,丁強接過了他手中的杯子。這聲尊敬的稱號,也就扼殺在萌芽之中了。
丁薇使勁地嗅嗅茶香,聞起來還不錯,桑玄月對這些風雅的事,還真是在行。從前聽他和林宇聊起植物學的事,感覺很深奧,現在她有了一句屬於自己的座右銘——“好東西,就是用嘴巴品的”。她看着父親有模有樣的品茶神態,老爸什麼時候這樣高級了?
“喔!”她的嘴唇剛碰上茶湯,茶湯的熱度就燙得她驚呼起來。
丁薇她還未將茶杯擱到茶托,夏斕就及時地送上了張紙巾:“小薇,燙到了嗎?”
桑玄月剛摸到紙巾盒的手頓了頓,這小子什麼空檔,他都鑽到了。我正忙着孝順“岳父”,他就猴急地對我老婆下手。
桑玄月低下頭,瞪了眼夏斕送來的茶托,他敢肯定這東西一定是夏平的珍藏,若是昨天丁薇給自己一個機會,也輪不到夏斕這茶托陳列在房屋中間了。這茶托,比自己的茶具都搶眼多了,這可讓他首次在“岳父”跟前露臉,大大地折了面子。
桑玄月這會的黯然失色,夏斕一時的春風得意,女兒懵懂的表現,一絲不漏地落入了搖晃着茶杯的丁強眼裏。
這兩個年輕人都從女兒那探聽了自己的飲茶嗜好,看得出這紫砂茶具也是價格不菲,而那茶托,若不是姜廠長親自載來的,他斷然不敢接收。從前,自己為桑玄月有個和善的母親,開心了許久,這會看來,夏斕的家人也很接受小薇,而且兩個年輕人的談吐都不俗,女兒的福氣還真是好。
丁強思索着,抽空得問問啟楓,女兒和桑玄月是否真的領了結婚證。如果只是份協議,那女兒就還可以選擇一回。不過,丁強自己也拿捏不準,選誰做女婿最合適。
丁強站起身:“你們年輕人聊聊,我去做晚飯。”
一語末,兩個男士同時起身,異口同聲道:“伯父,我來幫忙。”
丁薇看着面面相覷的兩個男人,想起一句廣告詞——男人下廚房,現代新時尚。她“嘻嘻”地笑出聲來:“你們確定真的會下廚嗎?”
夏斕點點頭,脫下了身上的薄呢外套,將毛衣袖子捲起,率先跟着丁強,向廚房走去。
桑玄月看見夏斕大刀闊斧的動作,硬着頭皮向丁薇一笑:“我不是給你做過麵條嗎?相信我!”桑玄月腦海里閃過每次丁薇回家后,打包的飯盒——紅燒菜。現在都什麼時間了,就算紅燒,也就是熱一熱的工序了。幾個青菜、熱熱菜,難不倒自己的,他信心勃勃地大步向廚房走去。
丁薇看了眼廚房方向,在沙發上翻找一陣,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津津有味地看起動畫片來。重播,好耶!
十幾步之遙的廚房可就是鍋碗瓢盆大戰了,一點都不好。夏斕輕車熟路地在廚房裏忙碌着,單住的他早就做得一手好菜,將自己平日的生活料理得妥妥噹噹。他還想過,等妹妹大學畢業了,兄妹倆開家餐館,那餐館的位置就弄在父母住的那套房子附近,這樣父母就不用做飯了。
桑玄月洗菜洗得胸口的衣襟都濕了,為什麼丁強今天連任何紅燒菜肴都沒有,都弄些什麼清蒸啊、拔絲啊、爆炒啊······自己都轉行成了洗菜工。若不是還有個水龍頭在這裏,這會早被夏斕比下去不算,估計也就驅逐出廚房了。管他,只要我桑玄月杵在這裏,他就沒法我和“岳父”將關係拉得太近。
丁強多半的時間,都是這裏看看,那裏指導指導。若不是這兩個人首次到自己家,在廚房裏找不到東西,他這會都想到客廳里,和女兒一起品着茶,看電視了。
廚房裏的忙碌絲毫沒有打擾丁薇的悠閑,她所收到的廚房信息,只是菜肴的陣陣飄香。開飯的時間比她預料的晚,飢腸轆轆的她終於聽到了父親的天籟之音:“小薇,吃飯了。”
這餐看似簡單,卻包含着兩個男人一片孝心的菜,讓還沒動筷子的丁強心裏美滋滋的。他看得出桑玄月不精通廚藝,有些事情重在參與嘛,這小夥子不錯,他給了一個高分——八分。
夏斕將最後一個菜擺到了桌上:“伯父,我們吃飯吧。”
擺着碗的桑玄月頓了頓,這湯不是說不用做了的嗎?到我“岳父”家表演,見好就收吧!他剛想開口,就將丁強望着夏斕的臉,眼睛透着柔和的目光。自己怎麼沒聽說當醫生的,除了拿手術刀在行,連拍馬屁都這麼勁道呢?
回到父親家的丁薇,依然那麼隨意,她拿着筷子,在父親那聲宣佈的“開飯”后,第一個響應了號召,伸進了菜盤,隨口問:“爸,幫我打包的紅燒肉做好了嗎?”
桑玄月聽到自己小女人這句話,長長地暗吐了口氣,原來有自己夢寐以求的簡單菜。他見夏斕將筷子伸進了清蒸魚,猛地想起老年人吃魚對身體好,急忙跟了過去。結果意外就這樣發生了。丁強看着兩個小夥子同時放進自己碗裏的魚,呵呵一笑,這兩人怎麼這樣想兄弟一樣,步調如此一致。趕緊招呼道:“都是自己人,自己吃好了。”
桑玄月和夏斕都不覺得大家是自己人,他們倆都記得彼此的身份——情敵。
首次巴結丁強未果,兩人將注意力轉到了丁薇身上。只是丁薇實在靈活,碗裏的菜早就被她自己折騰得高高的了。
兩位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年輕人,與丁強邊吃邊聊着,眼角卻不閑着,機警地尋找着對丁薇大獻殷勤的時機。
功夫不負有心人,兩位男士終於在丁薇清空了自己的碗后,逮住了她需要盛湯的機會,同時向丁薇的碗伸出了手。不過,可能是手術台上長期鍛煉的結果,夏斕明顯動作快一步。桑玄月眼睜睜地看着情敵拿過自己老婆的碗,有模有樣地盛起湯來。
不過事事無絕對,風水輪流轉。離開丁家的夏斕,也只得眼巴巴地看着桑玄月載着丁薇,揚長而去。
桑玄月與夏斕的正面交鋒,以平局告終——至少在桑玄月心裏,是這樣的結果。
他要抓住一切有利於自己的因素,於是這晚,他打開了保險柜,取出與丁薇協議結婚時,簽訂的合同。當初他認為這東西很重要,是他甩掉丁薇,恢復單身、又絕不脫離帶水的保障。而今天,這保障成為了絆腳石。他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當時自己的婚姻不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而這破合同還居然有三份,好在他已經將丁薇那份握在了手裏。
桑玄月第一時間拿出睡衣兜里的手機,也不管是否深更半夜會打擾律師的休息,一通電話撥了過去。
那頭的律師從睡夢中醒來,還弄不清桑玄月為何讓自己明天一早,就將他當時的結婚協議提出來。就聽他急急吩咐道:“你明早一找出文件,就給我電話,我自己過去拿。”
跟律師溝通完的桑玄月仍沒有懈怠的時間,他拿着手中的兩份文件,毫不遲疑地將被子裏睡得香甜的小女人拽了起來。“薇薇,我跟你說件事。”
丁薇眼皮不停地打着架,腦袋裏“嗡嗡”作響,她不清楚桑玄月口中那些協議合同有什麼實質意義,只想快點打發他,好還自己的美夢。她聽一句,瞌睡下一句。
丁薇的表現,讓桑玄月由着急轉為了欣慰,這小女人似乎沒有進入狀態,自己說什麼,她都一個勁地說“好好好。”
這撞來的好運,讓桑玄月欣喜地握住丁薇的手,雙雙將文件“哧”地撕破了。
丁薇瞌睡連連地搖晃着腦袋,喃喃地說:“我可以休息了嗎?老爸自己釀的葡萄酒,好甜。”
桑玄月猛地點頭,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小女人身上的被子拉蓋好。“岳父”的手藝真不錯,那葡萄酒釀得和自己有些共同之處。什麼時候,和他切磋一下。帶着這樣愉悅的心情,桑玄月一夜好夢,睡到了天亮。
就在桑玄月歡喜地向啟楓描述,昨晚和丁薇成為了“正式”夫妻,以及感情不斷升溫時,啟楓不大信任的表情,讓他心裏直打鼓。難道我堂堂桑玄月不知道,“正式”夫妻是什麼回事?做人要踏實,做事要循序漸進,雖說現在還不能打出個漂亮的本壘打,但契約婚姻不就這樣發生了質的飛躍嗎?
“啟楓,你還是得抓把緊,把夏斕弄出去。”
啟楓輕嘆了一聲,夏斕總不得在外面生根發芽呀,他是去下鄉,不是去支邊。連“皇朝”附屬醫院的院長都開始為難了,說:“好好一個漂亮小夥子,風吹日晒的,皮膚都變粗了。”啟楓望着桑玄月,猶豫了很久,還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桑總,我試試吧,不過,不一定辦得到。”
桑玄月拍拍啟楓的肩:“你辦事,我向來放心。大膽去做吧。”
丁薇這一早上,卻處於擔心。她看着收拾辦公桌,準備離開的主管,輕聲問跟前的王憲章:“王經理,你讓我代為處理主管的文件?”
王憲章點點頭,丁薇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雖然時間短了點,但能力還是有保證的。而且主管辭職,集團都批了。辦公室現在能頂上的人,不是手頭有過多的公文,徒弟又太多,一時協調不及;就是那幾個在外出差,這幾天不在的。到底主管一職花落誰家,還得過幾天,從長計議。若是現在將這職位給了這候選人中的任何一人,到時落空,都不好說。讓丁薇代為處理幾天,是最佳選擇。
他指指辦公桌上的文件:“小丁,你先處理文件。主管的交接工作,你不必參與,她會直接跟我交接。”
就這樣,丁薇成了無職位的小領導,雖然這工作中,她還不時地需要向王憲章請教,但取得的小小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
一班同學——“皇朝”中午的臨時培訓班,大家在課間,有了新的話題——
“小薇,跟你老公講一聲,讓你掛個主管的職嘛。”一個小姑娘指指和啟楓談笑風生的桑玄月,低聲道。
文梅附和着點點頭:“桑玄月是總裁,老婆又不是靠裙帶關係上去的。憑什麼做主管的事,領科員的錢?小薇,我也同意她的。這是公事,不是私事,不用忌諱那些。有能力者就上啊。”
丁薇倒不所謂職位,看着嘰嘰喳喳的朋友們,咧嘴一笑:“其實,我處理文件時,很多都是要問王經理的,真要當主管,我還有點怕。”
桑玄月依稀聽見自己小女人的話,滿意地笑了笑。售後服務中心那裏人才不少,論能力,還遠遠排不到丁薇,他也沒有想過讓丁薇去當什麼真正的主管,至少現在不是時候,她該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啟楓,你覺得售後服務中心誰當主管最合適?”
啟楓側頭看了眼和一群小姑娘們玩得正歡的丁薇,眉宇間閃過絲笑意:“不談私情嗎?”
桑玄月點點頭。
領導們的意思還未傳達,兩天後的“皇朝”卻對丁薇代理主管一職,議論紛紛。儘管交接工作的原主管一再澄清,她的辭職是因為在異地找了份不錯的工作,可以解決夫妻兩地分居的問題。但是,每個人都記得這主管在不久前,曾錯誤理解桑總的意圖,讓桑夫人丁薇加班到很晚,所以她的話說服力極小,甚至越描越黑。
丁薇早就在一次次聽聞這些議論中,弄得很是心煩。“文梅,我問過領導,我根本不可能出任主管。”
串門的文梅打了個哈欠:“有些人就是居心叵測,見不得點風吹草動,就愛睜眼說瞎話。小薇,別在意。”
丁薇在意與否並不是問題的關鍵,小字輩的她不可能力挽狂瀾,也不可能引導潮流,她可能做的只是將王憲章指派的工作,認認真真地完成了。
忙碌了近十天的她,迎來了代理主管后的首個假期。“桑總,明天我不用回爸爸那裏,我跟他電話已經聯繫過了。你也別叫我,我得睡一天。”
桑玄月撓撓腦門,自己的小女人太辛苦了。他忽然一手撐着床沿,湊到丁薇跟前:“薇薇,要麼明天我們出去逛逛?聽說俄羅斯雜技團來這裏表演。”
丁薇搖搖頭,飛碟子、飛盤子、飛人,她都不敢興趣,這要求,幾天前夏斕就開過口了。她避開桑玄月口中呼出的熱氣,挪挪身子:“我還是想休息。你就沒什麼單獨活動嗎?”
桑玄月對自由活動這個詞,完全提不起興趣,既然自己的小女人不喜歡雜技,那就音樂會吧。可能也不行,這個念頭剛剛產生,就被他否決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他死纏硬磨中,第二天丁薇還是跟着桑玄月出了門,只是去處卻改成了單身貴族俱樂部。為了讓丁薇達到散心的目的,桑玄月甚至將夏斕都拖了來,不過聰明的他,也給夏斕安排了個伴——丁薇的好友、自己的下屬文梅。
“大家隨意,我去那邊打個招呼。”桑玄月掃了眼坐在小桌邊喝飲料的三人,站起身來。丁薇訓練有素地整整衣襟,也跟着站了起來。這種高級場所,自己又頂着桑夫人的頭銜,和人打招呼的應酬,向來就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薇薇。”桑玄月忙拉住丁薇的胳膊,今天的他可捨不得讓丁薇加班,從前自己怎麼沒有想過她打兩份工很辛苦呢,他將自己的錯誤及時地給予了糾正,柔聲細語地說:“你別過去。在這裏陪陪我們兩口子邀請來的朋友吧。”說話間,他看了眼夏斕,這小子越來越有個性了,居然對這樣的話沒反應。他就不信,自己不能讓夏斕有所觸動,捍衛自己的婚姻,桑玄月可是卯足了勁,他對剛坐下的丁薇道:“老婆,這裏就交給你了哦。等我哦。”
丁薇皺着眉頭,打了個寒戰,桑玄月怎麼有完沒完啊,又不是一去好幾年,左一句右一句地交代個沒完沒了,還說起話來肉麻兮兮的。夏斕是知道內情的人,倒也算了,那文梅肯定會誤會自己和桑玄月到了很親熱的地步了。她趕緊微微側頭,從桑玄月一笑:“放心,這裏有我,你快去吧。”
夏斕看着桑玄月笑得有些僵的臉,使勁憋住嘴邊的笑,桑玄月也就這張嘴有些能耐,是只名副其實的紙老虎。那天在丁薇父親家,他就領教了桑玄月那張麻利的嘴。他微微抬起手,沖桑玄月揮了揮:“桑總,別擔心,我們一定能玩得很盡興。”
文梅對於兩個男人的明爭暗鬥,大氣都敢出一聲,雖然她不清楚丁薇與桑玄月是哪種類型的夫妻,但見夏斕明目張胆地追求丁薇,總感覺事情並不是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
桑玄月實在心疼丁薇,否則定不會將她留在那張狂的夏斕身邊。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幾個朋友,快點搞定他們吧,他可捨不得自己的小女人與狼共餐。
桑玄月和偶遇的朋友閑聊了幾句,便找着理由準備離開。轉身間,意外地發現了林宇的背影,哦,度蜜月回來了?他腦海里閃過當日林宇給他看的那段手機錄像,正猶豫該不該上前打個招呼,卻意外地見林宇回頭,兩個那日四目交匯。
林宇也很意外在此遇到桑玄月,雖說這是他在本地認識的、為數不多的、能稱得上朋友的男人,卻因妻子,總感覺彆扭。“桑總,一個人?”
桑玄月看了眼神色黯然、絲毫沒有從前在桑莊園時那樣神采飛揚的林宇,指指丁薇所在的方向:“我和老婆一起來的,過去坐坐?”桑玄月不敢輕易地提起王妮娜,這個女人是否跟她丈夫在一起,他不大確定。
林宇笑笑,腳卻一動不動。那天婚禮后,他就改變了與王妮娜去度蜜月的計劃,心情不好的他,獨自去異地處理了筆生意。這些天,他思索了許久,決定跟王妮娜好好談談。但見面的結果,卻另他大失所望,妹妹拍的手機錄像,被她花言巧語地辯解成——桑玄月喝多了酒,纏着她不放,甚至還動手動腳,自己只是礙於當年的一些情誼,才不得已應付了他一下。林宇沖桑玄月擺擺手:“你們玩,不耽誤了。將來去四川,我給你們做嚮導。”
桑玄月將遇到林宇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丁薇。跑步機上的丁薇,氣喘吁吁地問:“你看到王妮娜了嗎?”
桑玄月聳聳肩,就聽夏斕的聲音傳來:“桑總,你請我們來健身中心。晚上,我請吃飯吧。”
礙於丁薇的號召力,兩個男人坐到了一起。雖然兩人來自不同的生活,但見識和觀點,卻讓他們有共同的話題。
夏斕很欣賞桑玄月處理事情的果斷態度,也佩服他卓越的見識。
桑玄月對於夏斕這種上進的青年,倒是很賞識,他想起陽城江告訴自己,夏斕想到日本東京醫科大留學的事,開口問道:“你當時醫科大研究生畢業,怎麼沒直接出國留學?”
夏斕“呵呵”一笑,他現在也沒有放棄出國留學的想法,只是對於世界排名前茅的東京醫科大來說,入學資格不容易取得。當時,他收到了國外好幾所醫學院的入學邀請,可最終也沒能接到東京醫科大的邀請函。
男人討論前程,女人也不該示弱。文梅很羨慕丁薇,有愛慕她的男人,有不錯的事業基礎,可謂春風得意,與自己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丁薇,如果你將來有什麼地方可以發展,記得帶上我。”
“發展?”丁薇都看不見自己的前途在哪裏,居然有人要跟隨自己的腳步,闖世界。她看了眼聊得投機的兩位男士,鼓起勇氣,拍拍胸脯,壓低聲音:“我們倆誰跟誰?如果以後我能混得好,罩你!”
丁薇良好的願望,真的實現起來,卻是那麼的困難。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幾天後發生的事情,將她直接推上了風口浪尖。
“小丁,這份文件很重要,你怎麼漏了?”王憲章將一份文件,往丁薇辦公桌上一擱。
丁薇嘆了口氣,自己又犯了迷迷糊糊的毛病,粗心地將文件遺漏一份沒有批閱,她翻開文件:“對不起,我漏了?我馬上就補。”
王憲章清楚,丁薇確實有些毛躁,改了就算了。自己這趟出差回來,得抓點緊,催催集團儘快給新提拔的主管下委任狀。“還不快弄。”王憲章點了點文件,轉身向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作為桑總裁的妻子——丁薇很容易引起高度關注,這次弄丟文件的事,不到一天半,就傳得滿“皇朝”沸沸揚揚,甚至別有用心的人,生生將丁薇與那交文件的人普通的同事關係,杜撰成了素來不和。遺漏文件的事,因此演變成了刻意利用職權,打壓下屬。
丁薇被這些謠言弄得心情鬱悶,她反覆地拿着筷子,撥弄着飯盒裏的紅燒肉,卻沒胃口:“桑總,我真是可能是遺漏了文件,我真的沒有拉幫結派,我真的沒有利用職權打壓同事,何況我也沒有權······”
桑玄月聽着丁薇碎碎叨叨的話,微微抬手,怎麼這麼麻煩。一次小小的工作失誤,誰都有可能發生,被傳得如此離譜,肯定是有人別有用心。“薇薇,你先吃飯。事情我去查。”
丁薇嘟嘟嘴,他去查?自己那弄丟標書的事,離開莊園時,他就說幫查,可現在多久了,自己還不是背着黑鍋,蒙受着不白之冤嗎?
丁薇還真是對桑玄月不夠了解,聰明的桑玄月在當天下午,將公務處理告一段落時,叫來了王憲章。授意他將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並將結果直接告訴自己或者啟楓。
丁薇的日子還得繼續過,流言卻未就此愕然而止。越演越烈的以訛傳訛,短短的幾天,終於讓售後服務中心的同事在每次將文件交給丁薇時,總不免小心翼翼地叮嚀幾次。他們與丁薇相處的日子甚短,而那些流言又傳得似模似樣,特別是傳言中,那些攻擊丁薇的部分——“丁薇善於運用手中權勢”、“偶爾就會因心情而對公務敷衍了事”,讓他們很不安。
處境尷尬的丁薇,實在有些如坐針氈,終於向桑玄月開了口:“桑總,我想休息幾天。”
桑玄月早從王憲章那裏知道了丁薇最近的情況,他哪裏捨得自己的小女人不開心,既然她提出來,便毫不遲疑地應允了她的假期,自己則繼續讓啟楓查這次散播謠言的事。
忙碌慣了的丁薇,哪裏還閑得下來,她僅僅在家呆了不到三天,就整裝待發地出了門。她目的地明確地來到木材加工廠,意外地看見了業務部忙碌的情景。要麼趁着休息,到這裏做業務?這想法一產生,就被丁薇付之了行動。
桑玄月原本還以為自己的小女人會在家養養精神,逍遙度日,誰想她竟然閑不住,要求利用這個空檔時間,到木材加工廠做業務員。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對着紅燒豬蹄大快朵頤的丁薇,輕聲規勸道:“薇薇,你不想趁着假期,修養一段時間嗎?”
丁薇吸吸手指,她前一段時間,的確有些累,但她不是已經休息了兩三天了嘛?難道要想貓一樣,躺在陽台上曬太陽,打發時間?一心孝順父親的她可不願意過那樣的日子:“我一直都是那裏的兼職業務員,難得有空,別浪費時間嘛。”
桑玄月了解丁薇那倔強的個性,她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也罷,讓她試試吧。
只是沒了桑玄月的保護,丁薇獨立工作遇到的事情,還不是一般的多。新的同事,新的業務知識,新的工作環境,都讓她忙得暫時忘了“皇朝”售後中心發生的事。
不是有句俗話,愛拼才會贏嗎?丁薇竟然在一次負責送貨的時候,接到了她在木材廠的首批訂單,滿心雀躍的她第一時間將這激動人心的消息撒播了出去。
“你簽了張四萬元的木材合同?”桑玄月看着順路來到自己辦公室,那嘰嘰喳喳的丁薇。
丁薇一個勁地點頭,接過桑玄月遞來的茶杯,一股腦地灌了個見底:“還不確定,不過有些眉目了。”
其實丁薇遺失文件,被傳得滿“皇朝”的事,也有了些眉目,不,應該說是基本查清楚了。目前,就是等李毅找到那妒忌丁薇,將在集團餐廳聽到售後中心的人說起遺失文件一事,便有意添油加醋傳播、製造麻煩的人,找理由咔嚓便是了。
丁薇吃驚地聽着桑玄月告訴自己這驚人的秘密,原來倒霉的自己居然有人嫉妒到如此地步。同期進入“皇朝”秘書部工作,現依然是個小文員,又與自己一同聽桑玄月午間補課的人中,竟然因感覺她與自己條件相當,而沒能嫁個金龜婿,又不能一路扶搖直上,給自己編排了這樣的風言風語。
她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桑總,你確定弄清楚了,那女孩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還顯得挺內向。”
桑玄月“呵呵”一笑,再清楚不過了,他都調動了文梅的積極性,讓文梅從那女孩子的口中探聽了事件的整個過程。這文梅跟自己的小女人,還真是鐵,讓她先保密,她絲毫不漏一點口風。“文梅幫着查的這件事,她連啟楓那裏都沒有說一個字,每個消息,都直接告訴我。”
丁薇對文梅可謂刮目相看,原本只以為她豪爽,有幾份梁山好漢的精神,沒想到,做起特務來,還真的也是一流高手。
不過,文梅聽着丁薇一個勁地道謝,有些難為情。自己被桑玄月叫去那時,也不知道有能力將這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她接過丁薇遞到跟前的雪糕:“小薇,你說我能不能到木材加工廠,去當個兼職業務員?”
丁薇有些為難,她哪有那麼大能力,去說什麼啊?自己在“皇朝”,還是個總裁夫人,都做不了主。更何況,木材加工廠那裏了。
“文梅,那你這裏的工作怎麼辦?”
文梅悉悉索索吃着雪糕:“辭職啊。”她反正在這裏,就是混日子了。業務部二十個人,她是天天被派受廟的那兩個固定人選,她都懷疑自己佔了丁薇的光,所以還能坐在辦公室里,喝喝茶,看看報紙,畢竟同期調到業務部的、和自己一樣沒有業績的同事,已經被轉到其他部門了。雖說都拿基本工資,沒有簽合同的她,如果被業務部退出來,也就基本沒有地方混了。
丁薇琢磨着將這消息第一時間諮詢了夏斕,這可難為他了。難道又讓表姐招個員工?他開不出口了。琢磨再三,給出了個建設性意見,當然,他也自掏腰包,暗中補貼了些丁薇的基本工資。
“你說”,坐在床上的丁薇一掀被子,跳下床來,“只要做成了一筆業務,就能轉成正式員工?每月工資有三千底薪?”
桑玄月將手中的雜誌遮住了嘴,他害怕自己誇張的笑容,讓小女人看出破綻。原來夏斕和自己一樣困難,倒貼還得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豎起耳朵,伸出脖子,繼續聽着丁薇斷斷續續徐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夏斕定了定神,丁薇在表姐那裏,一直就是正式員工的底薪標準,這自己私下墊出的多餘的錢,想辦法讓表姐幫忙打到丁薇工資卡里吧。“小薇,你們兩人可以平分這個工資。做業務員,重要的是拿提成,而不是底薪。”
丁薇完全覺得此言非常在理,一個人跑業務,而且她還不太熟悉木材這檔子專業知識,總難免會出紕漏,有個伴多商量,可能會好些。其實學中文的文梅,在“皇朝”跑業務,也是因為對機械的不了解,又沒有人指導,問題一大堆,深深地將有可能做成的單告吹了。
她捂着電話,側頭問桑玄月:“桑總,你可不可以幫我找找木材方面的資料。”
電話那頭的夏斕“撲哧”一笑,這哪裏是丁薇上班嘛,完全是追求者們表演的舞台。桑玄月比自己強一點——就是他住得離丁薇近一點嘛。不用聽結果,他就知道,桑玄月肯定同意,說不定還會親自操刀,給兩個丫頭惡補木材知識。
住得遠,又有什麼問題?不辭辛勞地夏斕,總能克服這種地理上的障礙,而且他還有更權威的專業人士作為堅強的後盾。他幾乎將表姐廠里的樣本及說明、和自己通過關係找到的有可能購買木材的客戶資料,全數搬到了桑府。
桑玄月再次情敵的強勁,為了在自己的小女人跟前贏回面子,獲取她的芳心,他連中午吃飯時間,都將講課的事交給了啟楓,自己則着手晚上給她們講課的事情。
在兩位紳士的精心打造中,半路出家的兩個丫頭,終於弄懂了與客戶溝通,以及木材的一些原理。
丁薇的進步,連木材廠業務部的經理都感到意外。真的看不出,這年紀輕輕的小丫頭,來此工作的時日不長,卻能這麼快地進入狀態。“小丁,好好乾。你大有前途。”
丁薇春風得意之時,也向“皇朝”正式遞交了辭職報告,沒有任何人有異議。桑玄月給丁薇的離開,找了個最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準備婚禮,新娘子需要調整一段時間。
文梅因好友丁薇,在“皇朝”也成了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大家紛紛向她打聽總裁的婚期。她跟桑玄月相處了一段時間,她也能看出,丁薇與桑玄月的婚事有些蹊蹺。對於別人的提問,她總是笑而不答,搪塞地將話題繞開去。
不過,愛傳消息的文梅還是將“皇朝”里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了丁薇,甚至添油加醋了那些桑玄月的崇拜者每當談起此事、臉上失落的表情。
“別廢話了,收錢吧。”丁薇將自己的工資和提成,分了一半,遞給了文梅,“點點數。”
文梅不敢置信地看着丁薇手中的鈔票,自己在“皇朝”做了幾個月,都沒賣出什麼機械。其實自己接觸過的客戶,多半都與“皇朝”簽訂了購買合同,只是那些客戶最終同意簽合同時,接洽的那個業務員總不是自己,原本自己還埋怨那些客戶太挑剔,與自己洽談時,盡問一些業務部給的資料上沒有的很專業的機械知識。現在在木材廠當了兼職才明白,能說服別人買自己手中的物品,需要很了解自己的貨物,這樣才能算合格的業務員,當然也才能賺到鈔票了。“你做得多些,我少拿兩百。”
兩個女孩津津有味地談論着這首筆木材廠薪水的分配,一旁的桑玄月悠閑地轉着手中的簽字筆,自己的小女人也算事業上有點成就了吧,怎麼和自己的關係進展得就這麼慢啊。一定得速戰速決了,再過幾天就是聖誕節,總不能會讓自己在節日裏,還要和夏斕一爭高低吧?
丁薇的絕對受寵,在不少人的心目中,都是一種壓力。每天李毅都看着桑玄月走來走去,她時刻都忘不了自己離那賠償的兩百萬還有多遠,她一次次地想走到桑玄月跟前,請求再寬限些時日,可又總開不了口。她也試探地問過啟楓:“如果事情曝光,我會坐多久的牢?”
啟楓不清楚桑玄月最終會採取何種途徑,解決丁薇被陷害的事,但他敢肯定,這件事最終不能完全有桑玄月做主,也得聽聽當事人丁薇的意見。他對李毅的問題,笑而不答。當然李毅的惶恐,他也如實地稟報了桑玄月。
桑玄月玩弄着手中的玉麒麟,李毅的事總是他心頭一根刺,幾個月了,他都還把握不好丁薇。夏斕?他感覺,丁薇對他桑玄月的感覺,還遠遠強過夏斕。所以,自己和這小女人之間的問題,並不是來源於夏斕的追求,而是本身二人間的進展絲毫卡在哪裏了?“啟楓,你也跟薇薇挺熟的。有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讓我和她關係有所進展······”
這可難為啟楓了,人家的戀愛,旁人怎麼抓得住要害,何況自己至今還是個光棍。他對桑玄月可謂愛莫能助啊。“桑總,是不是表白一下,會好點?”
桑玄月苦笑一記,表白?要麼熬幾天,等聖誕節浪漫時,找一個恰當的時機,把這話給小女人說透?他輕“嗯”一聲,思索着點點頭,“我知道怎麼做了。你去忙吧。”
聖誕將至,連丁薇都在考慮如何婉言拒絕夏斕的心意。可是,要找什麼樣的時機,才能將話說得委婉些呢?她看着夏斕用快遞寄來的聖誕節那天的電影票,有些躊躇,夏斕應該有更好的女孩,至少是個愛他的女孩。雖然自己喜歡桑玄月有多少,她還拿不準,但她肯定自己對夏斕不是那種感覺。她思索着撥出了電話。
夏斕聽到丁薇婉言拒絕自己的邀請,推說聖誕節那天她還有事,絲毫沒有生氣。失落總是難免的,他依然和丁薇在電話里聊了很久,放下電話前,說出了心中最想說的一句話:“小薇,我喜歡你,只要你不披上婚紗,我都等你。”
丁薇一時語塞,還沒發出聲音,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嘟嘟嘟”的掛線聲。她伸手摸摸寄來的那張電影票,長長地吐了口氣。
聖誕節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悄悄地來了。在丁薇收拾文件,準備離開辦公室時,她兜里的電話響了。夏斕,還是桑玄月?她琢磨着掏出手機,李毅?有些驚訝的她接聽了電話。
這通電話,李毅已經尋思了很久了。聽見丁薇的聲音,她定了定神:“桑夫人,最近好嗎?”
“嗯,還好。”丁薇不知道她想說什麼,自己與李毅的交往只限於工作中,離開了“皇朝”再也沒有聯繫過。“李經理,找我有事?還是你想讓玄月接聽電話?”說著,她拎着包,走出辦公室。
李毅的手捏緊了拳頭,這通電話關係到她是否能獲得丁薇的原諒,也關係到她家庭是否會不會支離破碎。“桑夫人,我想約您吃餐晚飯。要······要麼,喝杯咖啡也行。”
丁薇沒有開口,遲疑了一會。
“桑夫人,我不會打擾您太多時間。只想和你談談那份標書的事,想求得您的原諒。”
丁薇錯愕地看着迎面走來的桑玄月,輕聲對他說:“李經理想跟我談標書的事。”
桑玄月聞聲一臉發青,嘴角微微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