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契丹情人

第三百零二章 契丹情人

第三百零二章契丹情人

“羅剛!”撕心裂肺的喊叫響起,趙琴從夢境裏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漆黑一片,她坐了起來,曲起雙腿抱住,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

羅剛,他又來到了她的夢裏,已經有多久沒有夢到他了。

“你狠心拋下我走了,我一個人活在世上有多孤單你知道嗎?”長發散落在胸前,趙琴咽嗚着,心裏對自己深愛的男人充滿了思念。

她是一個女人,也想被心愛的男子擁入懷裏寵愛着,可是,她愛的人早就拋下她走了,為了趙家的江山,她付出的太多,連心愛之人也為了趙家死在戰場上,她率領着士兵衝鋒陷陣,心裏有一種不自覺的念頭,她想着自己就倒在戰場上算了,永遠也不要醒來,那樣就能和羅剛永遠在一起了。

可是,每一次她總會安然無恙,是他在暗中保佑她嗎?

心裏最脆弱的一刻在淚水裏流逝了,她掀開了被子穿了件淡薄的衣服下了床,窗外的月光灑了進來,明月高高掛在半空,明日就是這一年最後的一個十五了。

趙琴拿過掛在床頭的劍,開門走了出去,站在冷冽的院子裏,她的心被凍結了,什麼也不想了,月光下,她拿着劍飛舞起來。

她住的是偏僻的南園,平時的時候這裏只有侍衛巡夜路過,哥魯達就只有一個王妃,他的王府里空出來的院子實在多了一點,他就給手下幾個心腹安排到了那些空出來的院子住去了。

咄羅奇雖然喜歡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湊,但是,他住的地方卻喜歡清凈,他的住處就在南園的附近,也是偏僻的不得了。

今天害了好兄弟一回,心裏正得意,結果,他老大黑着臉對他說,阿力的活以後你干吧,原來他那個愛哭鬧的小王子在阿力的懷裏不哭不鬧乖的不得了,難怪老大會吃醋了。

心裏暗暗地偷笑一下,阿力這一下好了,就圍繞着小皇子轉吧,讓他先熟悉一下當父親,將來安語生了孩子他就熟手了。

已經半夜了,他打着哈欠往自己的住處走,身着懶腰想着明天要怎麼安排阿雷接替阿力,有些事情他和阿力好說話,和阿雷就不能隨便說了。

耳邊傳來兵器和空氣接觸的聲音,他的腳步一停,腦子霎時清醒,渾身豎起了防備,聽清楚是在南園的方向,他身子一轉就跑了過去。

月光下,一個白色的身影衣衫飄舞,鋒利的劍身在月光下閃動着迫人的光芒,長發舞動,一招一式都充滿了柔和之氣,他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哪裏來的女人?

他沒有等他有下一步的想法,白衣身影已經在他飄到了他的面前,長劍對準了他的咽喉,他輕輕驚訝地叫了一聲。

拿劍的手抖了一下,趙琴驚喜若狂地笑了起來,“羅剛!”長劍掉在地上,淚水爬滿了她的臉龐,飛身撲進他的懷裏,失聲痛哭,緊緊地將他的頸子抱住,怕他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影子。

“喂,喂,喂,放開我……”咄羅奇嚇得急忙推開她,卻被她抱得更加的緊了。

“羅剛,你回來看我是嗎?”趙琴揚起頭,雙手捧住他的臉,眼淚盡情地流淌着,將所有的思念都在這一刻爆發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細細打量他的容顏,恍然在夢裏。

咄羅奇想說他不是羅剛,可是,趙琴沒有給他機會,踮起腳尖,狠狠封住了他的唇,將所有刻骨銘心的愛意傾瀉出來。

從來就不討姑娘家喜歡的咄羅奇傻了,他發覺自己被一個看起來很美麗的女子奪去了他的初吻,可憐啊,他還想着把最美好的回憶給他未來的娘子呢。

想推開她,雙臂卻不由自主的環住了她的腰,她的淚水滴落在他的臉頰上,燙痛了他的心,她的吻是那麼絕望,好象再也見不到明天了。

“你不愛我了嗎?”趙琴的腦子一片混亂,不去想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不去想羅剛早就死在戰場上,也不去想他只是一個和羅剛容貌相似的男子,心裏只有他的無動於衷,眼淚瘋狂地落下。

咄羅奇被迷茫的目光刺痛了心,一手攬過她的身子,狠狠將她壓在旁邊的一棵樹上,溫厚的唇含住她冰涼的唇,將自己的溫暖傳給了她。

管她是誰,他心裏模糊地想着,心裏被她的眼淚征服了,他想安慰她。

趙琴低吟一聲,多少年來的寂寞都被他的熱情填滿了,雙手勾住他的頸子,踮起腳尖,心裏迷糊的想着,他的身子好高。

唇舌交纏,男女的呻吟在靜寂的夜裏打破了魔咒,慾望破殼而出,想要得到更多,咄羅奇將她橫抱起來,大步走向了自己的住處,男人的慾望脹滿了他的身心,他要她。

門是被踢開的,又被狠狠關上了,趙琴的身子被安置在床上,帳簾落下,溫暖的身體壓上她,雨點般的吻落在她的唇間,頸子上,大手扯去了她的衣衫,她的身子一涼,她的腦子裏閃過一絲清醒,她在哪裏?在做什麼?

“放開我。”她微微抗拒着,掙扎了一下,身子卻在愛欲里沉淪了,身體裏激蕩開一種身為女人的本性,他的撫摸讓她低吟出聲,身子被他引導着,彷彿就要漂浮起來。

她要他的愛撫,她要他的溫暖,她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

帳簾內交織着男女的歡愛吟唱,夜色更加的深了……

趙琴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天亮了,她的身子象散了架一樣,悄然地嘆息了一聲,身子動了一下,那雙手臂依舊霸道地環着她的身子。

紅暈悄然地爬上了臉龐,悄悄地抬眼看他,他有着一張和羅剛相似的臉龐,但是,他不是羅剛,她把自己最珍貴的初夜給了他。

她的手指點在他的昏穴上,輕輕地起身着衣,嘆息着撫過他的臉頰,這個和她一夜纏綿的男人,給了她安慰和溫暖。

“我沒有後悔。”她溫柔地低笑着,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保重,我的契丹情人。”她下床,放下了帳簾,悄聲離開了。

三個月後。

春暖花開的時節。

“咄羅奇,你的魂又飄哪裏去了?”

咄羅奇的心一震,連忙擺出一副燦爛的笑臉,迎上他最尊敬的王妃,點頭哈腰地行禮,“王妃早!”

逸兒一身淡紅色的春裝,懷裏抱着自己的兒子哥魯衛,身後跟着一群婢女,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你的魂又去哪裏了?”她走到他的面前,取笑道:“再往前走幾步就撞樹了。”

咄羅奇尷尬地笑笑,“我在想事情。”

“有什麼大事好想的,你母親的病好了,王府里又沒有什麼大事情。”逸兒哼哼了兩聲,“我看你是要好好放假休息一下了。”

“放假?”咄羅奇一頭霧水。

“是啊,放假,隨便你去哪裏玩,就是別在王府里晃悠了,整天象丟了魂似的。”逸兒不滿地看着他。

她的心裏隱隱覺得這個傢伙哪裏不對,以前的咄羅奇意氣奮發,做什麼事情都很果斷,現在的咄羅奇整天靈魂出竅,不知道神遊到那裏去了。

“是啊,阿奇,我看你是有必要休息一下了。”哥魯達和阿力走了過來,“不如回上京多陪陪你母親吧。”

咄羅奇一怔,“我母親的病已經好了啊。”

“這樣吧,你替我去大宋走一趟。”哥魯達的笑意里有一絲算計,“幫我送封信。”

“很重要嗎?”咄羅奇渾然不知自己被設計了,還很嚴肅的問。

“廢話,老大要你去辦的事情當然很重要,你是什麼人啊,你是咄羅奇。”阿力在一旁幫腔,這是他和老大說好的,就是為了騙咄羅奇去大宋。

哥魯達對逸兒身後的那幫婢女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婢女們行禮散開了。

見沒有外人在了,哥魯達低聲說道:“我要你去雁門關給安國公主趙琴送一封信。”

“好。”咄羅奇還以為是很重要的事情,臉色凝重的答應了。

“那就趕快出發。”哥魯達巴不得他立刻就走。

“信。”咄羅奇爽快地一伸手。

信當然地有的,哥魯達從懷裏掏了出來,就在剛才他寫好的,神秘兮兮地說道:“阿奇,千萬要親手交給安國公主。”

咄羅奇將信收入懷中,點頭保證:“我會的。”轉身走了,他要回住處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

等他走遠了,阿力才笑了出來,“這一回他被我們陷害了。”

“是啊,咄羅奇這麼聰明的人也會上當。”哥魯達笑着抱過自己的兒子,可是,哥魯衛小子就是不喜歡他抱,哇一聲哭了出來。

“老大,還是我來吧。”哥魯衛的奶爹阿力笑嘻嘻接過他懷裏的小人兒,朝他吹了一聲口哨,“我們小王子喜歡阿力叔叔抱。”果然,哥魯衛不哭了,呀呀地不知道說什麼,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你就抱我好了。”逸兒咯咯笑着,挽過一臉不高興的丈夫,“臭小子,告訴你,以後我們誰也不要你,你跟着阿力過日子去。”她朝自己兒子警告道。

“王妃,這話說的,你和老大是他的親生爹媽,他跟着我過日子算什麼。”阿力馬上苦着臉拒絕。

哥魯達挽過逸兒,哼道:“說不定我們就是不要他。”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卻自己一點也不親,抱起他就哭個沒完,做父親的真是失敗。

“好了,你就不要生氣了,說說你要咄羅奇給我姑姑送信去,什麼意思啊?”

哥魯達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姑姑怎麼就匆匆不辭而別了,和咄羅奇大有關係,我這是成人之美。”挽着嬌妻朝悅風園走去,“我告訴你……”

阿力看着他們恩愛地說著話走了,不由苦笑,他們還真把兒子交給他了啊,算了,反正他這個奶爹也不是當一天兩天了,誰叫小王子和他有緣分呢。

“小王子啊,以後我就叫你阿衛了,你啊,以後你就和我過日子吧。”將哥魯衛高高舉了起來把他逗得笑了起來,他寵愛地將他抱在懷裏,目光看向了咄羅奇消失的方向,心裏暗想着,他一直在追問南園是不是住過一個女子,看來,他和安國公主是有過交集的,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失魂落魄也是為了她吧。

咄羅奇走回自己的住處,雙腳不由自主地又向南園走了去,風景依舊,月夜舞劍的女子真的出現過嗎?

如果是幻覺,為什麼床上會有落紅?他的身上未着寸縷,明明是和一個女子纏綿了一夜。

“你是誰?為什麼我找不到你呢?”他的心裏浮起無限的失落。

低嘆着,他朝自己的住處走去,還是不要這樣失魂落魄了,好好振作起來吧,事情就那麼湊巧,他穿好衣服想要去找人的時候,上京送來了急信,母親病危,來不及想什麼,告假就趕去探病,等他回來追問阿力,南園是不是住過一個女子,阿力矢口否認,看他的樣子不象說謊。

只能說他和那個女子沒有緣分吧,他咄羅奇不是一個不負責的男人,要是能找到她,他一定二話不說的娶了她當老婆,誰叫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一個已經刻在心頭裏的女人呢。

三關元帥的大印已經交給了他人的手裏,安國公主作為監軍還留在此地,沒有離開,只是選擇了一處偏僻的住處,和外界保持着聯絡。

她不是不能回汴梁城,是不能回去,一旦回去了,她懷孕的事情就會被人察覺。

春風拂面,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花園裏的花都爭相開放了,花香合著陽光的氣息,古老的庭院裏散發著醉人的香味。

臨湖的涼亭里白紗飄動,兩個青衣侍女伺候扶着趙琴坐在了貴妃椅上,臉上都是心疼的表情。

“你們都下去吧,我一個人坐一會兒。”趙琴對她們揮手,她想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要不要去找孩子的父親。

“公主有事隨時叫我們。”青衣侍女躬身退下了,心裏都對害公主懷孕的人恨得咬牙切齒,要是讓她們抓到他,一定狠揍一頓。

“公主,外面有個人想見您。”趙琴府上的人都是她的心腹,一共七個人,伺候她起居的是那兩個青衣侍女,守門的是跑過來報告的獨眼漢子,負責做飯的是對夫妻,管打掃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還有一個花匠,這七人她走到哪裏跟隨到哪裏,就是回到了汴梁城的公主府里,偌大的園子裏也就這七個人。

“什麼人?”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懶得動,秀眉一抬,“要是那些將軍還是那句話,本公主身體不適,不想見他們。”對她獻殷勤是沒有用的,她的心裏早就裝下了一個人,誰也無法代替的,就連肚子裏的孩子父親也代替不了。

她的心一沉,代替不了嗎?

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孕育着新生命的地方,為什麼她的心裏清楚地記着他的容貌呢?

和他一夜纏綿,悄然離開后,她的心劇烈地跳動着,心裏害怕着被他發現了她的身份,在楚王府的第二天,她知道他就是咄羅奇,有着羅剛相似的容貌,是哥魯達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他的母親病危,那天清晨他急匆匆走了,根本就沒有去南園找過她,也許他認為是春夢一場吧。

“公主,是您侄女派來的人。”

“來人這麼說的嗎?”眼睛睜開,趙琴坐直了身子,“請他進來吧。”她和逸兒說好,以後只要她派來的人,只要說一句“是公主的侄女派來的”就知道是她那邊來人了。

見過她的只有是阿力,一定是阿力來了吧。

苦笑一聲,她站了起來,是不是問一下阿力,咄羅奇最近在做什麼呢?她要去找他嗎,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

一會兒,一個東張西望的男子跟隨着獨眼漢子朝她走了過來。

她的心狂跳起來,竟然是他來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身子一轉走進了涼亭里,用白紗將自己掩藏起來,她還沒有準備好見他。

“公主,要見您的人帶來了。”涼亭的外面,獨眼漢子恭敬朝她稟告道。

“你下去吧,有事我叫你。”趙琴在裏面低沉地說道,語氣里略帶了一絲喜悅。

“是。”獨眼漢子行禮退下了,心裏對咄羅奇充滿了好奇,這個人是什麼來歷,公主竟然會單獨見他。

咄羅奇一身青色的衣衫,抱拳行禮,“公主,我是楚王府里來的。”對能行軍打仗的大宋長公主充滿了敬意,“我叫咄羅奇。”

“你來做什麼?”坐在涼亭里的躺椅上,趙琴顯得不安,他就在外面,他會記得她嗎?

“我們老大要我給公主送來一封信。”咄羅奇從懷裏將信取出,雙手恭敬地奉上,“公主請過目。”

“你拿過來。”趙琴站了起來,看着他走了過來,隔着白紗,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公主。”咄羅奇看不清她的容貌,恭敬地遞上信,退開了兩步。

拿住信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就這樣走開了,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失落地將信丟在了一旁,轉過身子,傷心地落淚了,趙琴,他早就忘記你了。

“公主若是沒有要在下帶回的話,在下告辭了。”

“你走吧。”趙琴咽嗚着坐了下來,是自己變得脆弱了嗎?為什麼眼淚會不停地流下來?

“公主保重。”咄羅奇毫無留戀地抱拳走了。

“咄羅奇!”趙琴猛地站了起來,厲聲叫住了他,“我問你一句話。”

咄羅奇愕然地停住了腳步,驚訝地轉身,“公主,什麼事?”他的心頭一震,這個聲音……

“我問你,在你的心裏,我趙琴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她的臉龐爬滿了淚水,哽咽着問了出來。

“公主……”咄羅奇驚訝地說道,“在我心裏公主是一個比男人還厲害的人,咄羅奇佩服地五體投地。”這可是實話。

“你想不想看看我的真容?”她給他最後一次機會,難道你就沒有聽出我的聲音嗎?

“咄羅奇不敢。”慌忙躬身行禮,他一個小小的楚王府侍衛,哪裏敢看大宋長公主的容貌。

趙琴的心頓時化為了碎片,這一刻,她的心裏明白,她在乎他,在乎這個給了她安慰的男人,“你走吧。”她痛苦地坐在了躺椅上。

咄羅奇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心裏忐忑不安起來,那個低泣聲牽動了他的心,為什麼他的心會痛?他恍然回頭,裏面隱約的身影彎着身子傷心地哭着,清風拂過,吹起了白紗,看見了她的滿肩長發,白衫飄訣。

是她嗎?

他大步走了回去,扯開了白紗,站到了她的面前,雙拳緊握,心裏狂跳着,看見了她抬起的臉龐,流着淚,那是他夢裏看見的人。

“那夜是你嗎?”他激動地將她扶了起來,緊緊抱住她的肩膀,不想她是大宋的安國公主,顫聲問道。

趙琴看見了他臉上的狂喜,看見了他如負重釋地笑着,她的眼淚洶湧而出,掄起了拳頭打在他的身上,最後狠狠將自己撞進了他的胸膛,“我想你,咄羅奇,你這個壞蛋!”她放聲大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咄羅奇緊緊將她摟進了懷裏,“我不知道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天哪,和他一夜纏綿的居然會是大宋的長公主。

幾日後,大宋安國公主在雁門關視察地形,不幸失足掉下了山谷,消息傳回朝中,大宋朝堂震驚。

哥魯達的一封信讓大宋皇帝失去了自己最信任的皇妹,當然,他最得力的手下咄羅奇休假期間突然失蹤,生死不明,楚王府里從此少了一個心細如絲的侍衛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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