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恭迎太子

第十一章 恭迎太子

第十一章恭迎太子

今天是黑豬和刺蝟來到華北新兵大營的第五天,一大早點卯過後,裴教頭並未像平日那般讓他們去跑探頭峰,而是早早地讓他們吃了早飯,然後同第七大隊的其他小隊一齊到新兵大營的練兵場集中。

九千多名來自華夏全國十個省的禁軍新兵集中在這個巨大的練兵場上,依然顯得極為空曠。九個大隊,九十多個小隊,九百多個什,九千多人,卻只有腳步聲、衣服的摩擦聲和呼吸聲,可見這支軍隊的紀律是多麼的嚴明,而這還僅僅是受訓不到十天的新兵菜鳥。可想而知,這幾天來,不僅僅是黑豬、刺蝟所在的第七大隊第二小隊,其他小隊的新兵定然也受到了他們教頭的嚴格調教。

黑豬筆直地站在隊列里,前面是鐵塔,後面是刺蝟,左邊和右邊則是其他什的同袍。雖然裴教頭什麼也沒告訴他們,但是黑豬卻本能地感到,今天定然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發生,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和緊張。其實不僅是他有如此想法,鉗子、周余、小強等人也是心下暗自胡亂猜測着今天大集合的目的,鐵塔甚至激動地認為是北面呼彌人寇邊,朝廷要徵發新兵出征禦敵,而今日就是誓師大會了。

刺蝟則是偷偷地打量着站在隊伍旁邊的裴教頭,只見裴教頭平日的短胡茬子今日已是颳得乾乾淨淨,一身黑色的鎧甲同平日微有不同,似乎要精緻許多卻少了些許質感,刺蝟認出這是和送他們來新兵營的何隊正所穿一樣的禮甲,再看裴教頭的靴子,也似乎是雙嶄新的,讓刺蝟心中不禁懷疑,今天裴教頭是不是來相親的。

這時,一名同樣一身黑色禮甲的軍官走到了裴教頭的身旁低聲交代着什麼,刺蝟覺得這個軍官似乎有些眼熟,再仔細一眼,原來竟是前些日在溪旁洗澡時命令其他小隊和他們一樣脫褲子的光膀軍官。兩人說完話后,裴教頭竟是啪地一下對那軍官行了個軍禮,然後立身說道:“報秦校尉,第二小隊九十三人全到。”那被稱為秦校尉的軍官點了點頭回了個軍禮后道了聲原地待命,就到旁邊的小隊去了。

“原來他就是第七大隊的大隊正秦校尉啊。”刺蝟心中想道。在禁軍中,只有大隊副及以上的軍職才有軍銜,營副統領及以上的軍職才有將銜。這“校尉”的軍銜正是大隊正的軍銜,聽到裴教頭稱呼其為“秦校尉”,刺蝟便由此猜到他就是新兵營第七大隊的大隊正秦校尉了。

不一會,幾名身着黑色禮甲的軍官踏上了點兵台,正中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軍官掃視了一眼滿場的新兵后,用那軍人特有的大嗓門朗聲道:“小夥子們!都注意了。”

黑豬、刺蝟等新兵皆是一臉好奇地注視着點兵台上的軍官,在他們的眼裏,秦校尉已可算是讓人不敢仰視的武將了,他都只能站在點兵台下,那麼這幾個站在點兵台上的軍官,想來應該就是傳說中萬人敵的大將了。不過看到那正中的中年軍官,卻似乎並不像多能打的人,似乎連裴教頭都要有所不如。但是刺蝟無意間瞥見裴教頭看那中年軍官時滿臉崇敬的表情后,便又釋然--或許真正的大將並非如傳說中那般高大神俊,而是就像這個中年軍官這樣其貌不揚。

“你們中的很多人或許還不認識我,所以現在,我便先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本人複姓宇文,單名一個穹字,現職華北新兵大營總統領,將銜為正四品牙郎將,也是你們目前在新兵營的最高長官。你們可以稱我宇文牙將、宇文統領、宇文將軍,也可以叫我宇文頭。”那中年軍官在點兵台上緩緩說道。

得知點兵台上站着的是新兵營的最高長官后,訓練場上的大部分新兵都是一臉的驚訝,若非各小隊的教頭都盯得緊緊的,恐怕這九千多新兵早就議論開來了。

宇文將軍繼續道:“小夥子們,這幾天在新兵大營,想來你們已經在各自教頭的帶領下,明白了什麼是禁軍、什麼是禁軍士兵了。”

“禁軍士兵,都是真正的男兒漢,都是帝國最精悍的勇者,最英勇的鬥士,最讓百姓信賴的守護神。既然你們已經加入了神聖的帝國禁軍,那麼,就拿出你們身為禁軍該有的氣勢來!”

“待會,我們尊敬的太子殿下將帶領今年在京城帝校結業的一千三百多名軍官來新兵營巡查慰問。屆時,你們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切勿讓太子殿下和帝國的年輕軍官們小瞧了咱們華北新兵營。”

宇文將軍站在點兵台上侃侃而談,訓練場上近萬名新兵竟是都聽得清清楚楚,讓刺蝟不禁感嘆這些當軍官的聲音可真是大,喉嚨可真是好,那麼大聲地吼這麼久,居然都不見一絲沙啞。就像裴教頭一樣,每次也都是能一口勁講個半把時辰而不嘶啞。

“你們是光榮的禁軍士兵嗎?”宇文將軍忽然提高音量高聲問道。

“是!”近萬新兵齊聲高吼,這種回答,早已被小隊教頭和棍僧們“教育”得幾乎成為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了。

“你們對帝國忠誠嗎?”宇文將軍繼續問道。

“忠誠!”聲音震顫大地。

“面對困難你們堅韌嗎?”

“堅韌!”此時的黑豬和刺蝟,心中竟是激動不已,隱隱有種和萬千同袍血脈同枝的感覺。

“面對敵人你們勇敢嗎?”宇文將軍的聲音依舊沉穩而響亮。

“勇敢!!”新兵們喊得已是有點聲嘶力竭了,刺蝟只覺耳膜被震得嗡嗡直響,自己喊出的聲音就如一葉扁舟一般瞬間被周圍的狂風巨浪卷得無影無蹤。

“好,很好,我堅信你們是帝國最忠誠,最堅韌,最勇敢的戰士!一會,希望你們也能讓太子殿下堅信!”宇文將軍似乎對新兵們的熱血很滿意,點了點頭朗聲道。

“忠誠!”忽然,站在各個隊列前排的教頭和校尉們刷地一行軍禮,一齊高喊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及剛剛的萬人齊喊,卻另有一番軍人的氣勢在裏面。這種氣勢遠非這些剛進新兵營不足十天的新兵菜鳥所能及的。

既然教頭們都帶頭喊了,隊列里的菜鳥們自然也是唯教頭們馬首是瞻,跟着右手握拳一拍左胸,行了個軍禮,高聲大喊起來。

喊了幾輪口號后,宇文將軍才揮了揮手,讓新兵們安靜下來。

“太子殿下大約午飯前會到新兵大營,為了表示對殿下的尊敬,除了第一、第二新兵大隊留守新兵營外,其他人都隨我出營十里迎接。”宇文將軍說道。

雖然都是新兵,雖然都沒拿武器、沒着鎧甲,雖然一個個都仍是一臉稚氣,但是六、七千人同時行軍的情形,卻仍是頗為壯觀。黑豬、刺蝟等人更是有種自己就要隨軍上戰場殺敵建功的悲壯情緒。

新兵們按宇文將軍的要求,在各級教頭、校尉的帶領安排下,於新兵營外十里、通往徐州的必經之路兩旁擺好了隊列,這夾道歡迎的架勢竟是綿延了兩里多。然後,宇文將軍、一眾教頭、校尉和幾千新兵菜鳥,便開始耐着夏日的炎熱等候太子殿下的架到。

因為之前裴教頭已經極其嚴正地警告過了小隊裏的所有新兵,在迎候太子殿下的隊列中,非得特別允許,嚴禁私自講話,違者將會嚴格地按軍法處置。所以,黑豬、刺蝟等人只能是站在寬闊的官道兩旁,頂着頭頂的烈日,默默地數着對面同袍流下的汗珠,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和沉悶。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很快地,火熱的太陽已是升到了新兵們的正頭頂,但是太子殿下卻依舊未見蹤影。這時新兵們希望一睹太子真顏的期望早已換成了對清涼溪水的渴望,幾個身體稍微差些的新兵甚至已是有些頭暈目眩、搖搖欲墜,不過好在炎熱和時間並未沖淡新兵們對各自教頭的畏懼,所以在迎架的道旁隊列中仍未出現抱怨咒罵之言。

直到未正時分,南面的大道盡頭終於隱隱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馬蹄聲由遠及近,慢慢轟隆而來,讓已饑渴難耐、昏昏欲睡的新兵們頓時精神一振,一雙雙幾欲合上的眼睛瞬間睜大了開來,一臉希冀地望着夾塵而來的鐵甲騎士。

新兵們最先見到的是兩百多騎黑甲紅衣的輕騎。這些騎於高頭大馬之上的騎士,一個個面無表情,高仰着驕傲的頭顱,對兩旁的新兵連一個正眼都沒給,便是經過宇文將軍身旁,他們也僅是微一探身算是行過禮。鉗子曾跟刺蝟說過,華夏帝國的軍隊中,一向是以黑紅白三色為尊的。其中白色鎧甲最為尊貴,只有京城錦、鐵二衛才能穿,而紅色軍服,則是拱衛京城的赤軍四營的標誌,其他的禁軍士兵則只能穿黑甲黑衣,若是非禁軍的普通地方戍軍或府軍更是只能着深灰色軍服、黑色鎧甲。另外於黑紅白三色外,還有金色鎧甲,但卻只有得寵大將或是皇帝親衛才能穿着,是皇家獨自享有的禁色。從這些騎士的甲裝來看,很容易可以判斷出他們是京城赤軍四營中驃騎營或驍騎營的騎兵。

兩百多騎赤軍騎兵過後,是一隊百騎左右的白甲突擊騎兵。這些騎兵不僅身着防護力極強的玄光鎧,便是坐騎也都在馬頭、馬腹等重要部位披上了輕甲。這些騎士大皆一手提韁,一手綽槍,刺蝟絲毫不會懷疑,只要有人敢未經許可試圖衝過他們的隊列的話,那一桿桿閃着寒光的刺槍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刺進來人的身體。

看着威風凜凜挺槍策馬而過的白甲騎兵,黑豬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微低着頭用極細的聲音對身旁的鐵塔問道:“這些騎兵也是咱們禁軍的嗎?”

鐵塔聞言緊張地望了幾米開外的裴教頭一眼,見裴教頭正一臉肅容地望着那些白甲騎兵,便頭不動嘴不開,藉著馬蹄聲的掩護低聲回道:“紅衣黑甲的是赤軍四營的騎兵,白甲紅衣的是鐵衣衛的騎兵。”

在那百騎白甲鐵衣衛騎兵之後,則是一輛被十幾騎金甲騎兵環繞護衛的六馬四輪金蓬車,而車的後面,還有見頭不見尾的一隊黑色輕甲、黑色軍服、手持長槍、腰掛帶鞘長刀的步兵。

當金蓬馬車經過宇文將軍身旁時,宇文將軍和一眾新兵大營的軍官都恭敬地行了個軍禮,齊聲高呼:“恭迎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武帝當年所立的七不跪中便有一條:帶甲軍官不跪。所以,即便車中所坐之人是當今的太子千歲,宇文將軍也不必下跪行大禮,只需同常一般行軍禮便可。

馬車絲毫未做停頓,繼續向前行駛,因為離得太遠,邊上又蹄聲隆隆,所以刺蝟也不知道車中的太子是否有對宇文將軍說什麼。在他還在發獃地看着駛來的金蓬馬車和金甲騎士的時候,身旁的鐵塔忽然一拉他的衣角,拖着他單膝跪到了地上,低頭高喊道: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千歲千歲千千歲!--”

“千千歲--”

馬車所過之處,兩旁的新兵都單膝跪於地上,山呼千歲,遠遠看去,幾千新兵就如同一道海浪般隨着馬車的行進而跪倒。

新兵們喊得震天動地,太子所乘坐的馬車卻始終那麼不緊不慢地行進着,絲毫未有什麼動靜,這讓那些等着一睹太子尊顏而在烈日下曬了幾個時辰的新兵們大感失望和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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