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4)山雨欲來
第三十章(4)山雨欲來
就在駱川被雙規的第三天,星期一的下午,王小波沒有會議,他就陪着小情人於靜去百貨大樓買衣服了。
這幾天故意“冷落”了於靜,讓她大吵大鬧,為了安慰她,王小波只好同意陪她上一次街。從街上回來,於靜又纏着王小波陪她去用晚餐,直到晚上八點多才和於靜回到了她的房間。於靜叫王小波今晚陪她一個晚上,這讓王小波犯難了,好不容易才取得申青芝的信任,今晚可不能犯規啊!於是,王小波連哄帶騙,這才把於靜哄好。
“哼!”於靜極不情願幫他穿好衣服,然後又從包里拿出一個玉佩給王小波帶上,說,“祝你好運長在。”
“買這些個破玩意兒幹嘛。”王小波說是說,但還是捧起玉佩端詳着,臉上綻放出了喜悅的神情。
“人家的一片心意嘛,真的不領情?”
於靜撅着嘴,留給他一個甜甜地吻。
“逗你玩的,也當真。”王小波刮刮她的小鼻子說,“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再見。”
“記得給我打電話。”於靜又給了王小波一個香吻說,“別讓我老是惦念你。”
王小波剛跨進家門,就發現氣氛不對,陰沉沉的悄無聲息。暗想,難道暴風雨要來了?
“爸,你回來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上課了?”
女兒王婷婷在家,她正準備泡着方便麵,“全市職稱考試,借用了我們學校教室,學校放假一天。”
“婷婷,你媽沒做飯嗎?”女兒搖了搖頭說:“爸,你什麼這麼晚才下班。”
“你惹媽媽生氣啦?”
“她一回來就到房裏去了。”
“哦,爸爸給你做飯去,想吃什麼菜?”
“隨便。”王小波走進廚房,才發現冰箱裏除了幾個雞蛋之外,什麼菜都沒有。一股無名之火直竄腦門。他“嘭”的一聲把冰箱門關上,徑直往卧室走去。對躺在床上的申青芝說:“怎麼連飯也不做,婷婷回來了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請來的保姆。”申青芝頭也不動地回答道。
“你不吃飯,女兒還要吃飯呀。”
“你還知道有個女兒?你說說,你這麼晚才回來,你幹什麼去了?”申青芝從床上跳下來,指着申青芝就吼道,“就你忙?就你事業重要?我就該死,我就應該侍侯你?我也在上班,沒在家裏吃閑飯。”
“你說你今晚去哪了?是不是又陪別的女人吃飽去了!”
“孩子在呢,你能不能小聲一點。”王小波邊說,邊把卧室地門關上。
然後,又回到床邊。王小波強壓着直往上躥的怒火,平靜地說。“我有事嘛!你哪來這麼大的火?”
“是呀,就你當局長的忙!忙着跟別的女人上床吧!”
“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你還想不想過嘛。”
“我早就不想過這種日子了。”
“那就……”王小波本來想說離婚,但還是忍住了,“算了,我們出去吃點吧。”
“我不去。”申青芝口氣硬得使王小波差點背過氣去。
“你真的不去?”
“我說不去就不去!”說完賭氣又睡下去。
“那好,我和婷婷兩人去。”王小波轉身就打開卧室的門,對女兒說,“婷婷,我們是去黑咖啡,還是左岸咖啡?”
“我好久沒去左岸咖啡了,去左岸咖啡吧。”
“你去叫你媽吧!”
“你做不了她思想工作?”女兒嘲笑父親。
“她今天怎麼了?一回來就這樣嗎?”
“我回到家就見她在卧室里睡了,這事應該你去問才是呢。”
“我才不想慘和着你們大人的事……”女兒很調皮。
“現在先不管這些了,你去動員她和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爸,這事還有勞於你。我去說的作用不比你去說的大!這個道理你怎麼也不明白啊?”
“去呀!”女兒做了個鬼臉,又催了父親。王小波只好又進了卧室。
“青芝,我們可以談談嗎?”
“怎麼?今晚這麼有興緻?你回來時看到太陽了?”
“你這是什麼話嘛。”
“什麼話?人話。”申青芝又轉身過去。
“到底什麼回事呢,你老這樣發悶氣呢?”
“你是想誠心談,還是敷衍了事?”申青芝毫不客氣地問道。
“什麼意思?”王小波面孔對繃緊,興緻消失殆盡。
“我問你,你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我說對嗎?”申青芝轉身過來,漂亮的眼睛在審視着王小波。
“你這個老掉牙的問題,你都問過幾百遍了,你不覺得煩嗎?”
“到底有沒有?”申青芝依然不屈不撓地問道。“沒有。”
“哼,你不老實是嗎?”
“不信算了。”王小波剛想摔門就走,想想還是忍住了,他坐在床沿上,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天到晚苦着個臉,有什麼心事你就直說嘛!”
“我給你個選擇,你自己惦量看!”
“什麼選擇?”王小波警惕地問道。“和她斷絕關係,要她就沒有我,要我就沒有她,你自己選擇吧!”申青芝直勾勾地望着王小波。
“你今天怎麼啦?哪根神經有問題了?”王小波急匆匆地說。
“王小波,你不老實。”
“我說你煩不煩呀!”
“好,好。你不說,那我說。”
“你養的那個女人叫葉蕾蕾。這個死女人原先在你醫院當過護士,後來辭職不幹了。現在就在甘海飛龍葯業公司上班!……”
“王小波啊王小波,你不老實,你看我說對嗎?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青芝,你別信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我求你別鬧了好不好。”
“哼,捕風捉影?我看你才是胡說八道!”
“你不敢承認,是吧?”
王小波暗暗吃驚,申青芝怎麼知道這個事?誰告訴她了?但王小波還是不露聲色,他想試探她都知道了哪些?於是,就問道:“這是捕風捉影的事,你怎麼也相信呢!”
“王小波,到現在你還不承認!”申青芝由於氣急了,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王小波哪裏知道,這是今天下午申青芝才從私人偵探公司那裏得知的。原先,因為因為那家私人偵探公司收費太高了,申青芝就提出終止與他們之間的合作。但這家偵探公司並沒有因為申青芝的終止合作,就放棄了對這事的調查。因為,他們分析過,客戶終止合作一定有她的原因,一是可能確實因為自己的收費太高,二是自己“辦案”效率不高,讓客戶產生了懷疑,導致對公司的不信任。他們分析,既然她主動聯繫自己了,說明她很需要調查結果。於是,儘管申青芝提出終止了與他們合作,但他們一直沒有停止調查過,直到上一周六,他們對王小波的調查終於有了結果。這周一,也就是今天下午,他們重新與申青芝取得聯繫,並最終與申青芝談妥了費用問題,當申青芝把一萬塊錢交給他們業務員后,業務員也就把調查結果的全部資料交給了申青芝……
“王小波,你和葉蕾蕾的事我有足夠的證據,你不要不老實。”
“我現在也不想鬧,我只想讓你做一個選擇。要麼你選擇這個家,要麼你選擇葉蕾蕾。你自己惦量好了!”
“青芝,我們夫妻快二十年了,難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你也知道,我是愛這個家的,也愛女兒婷婷的。我一切的努力不就是為了咱這個家嗎?”
“王小波,我跟你說過了,和你結婚,我不圖你升官發財,我只想過一個普通平凡的日子。”
“想想我們家以前多好啊,下了班,你就按時回家,我輔導女兒的學習,你把飯菜做好,我們一起有說有笑的吃飯,一起談論單位的奇聞趣事,一起動手做家務,儘管生活苦點,但過得有滋有味……”
“但現在的你就不同了,你有權了,你有車了,你想要什麼,就可以買到什麼,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飽暖思淫慾,你現在又在外面養一個女人,我真不知道你想些什麼?”
“我想什麼?我什麼都不想,我只想要我們這個家。”王小波堅持他愛家的觀點。
“你少跟我說這些,我只問你一句話,我和葉蕾蕾你選擇誰?”
“青芝,這根本不存在選擇誰的問題?我本來就是這個家庭的一員!我沒有必要重新做出選擇。”王小波不打算繳械投降。
“王小波,今天你一定給我一個明確答案,這和葉蕾蕾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在選擇葉蕾蕾或者選擇我這個黃婆臉的問題上,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今天必須有個交待。”
“如果你不想選擇,咱們就別過了。”申青芝聲撕竭力地說,把被頭蒙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王小波百般勸說,顯盡了男人極度的溫柔,但還是無濟於事。
“別碰我。”王小波的手剛碰到她,申青芝像觸了電似的往旁邊一躲。
“你不要鬧了好不好!”王小波氣得牙根咬得緊緊的,對還蒙在被子裏的申青芝說:“你是不是…唉。”他轉身就出去了。
一陣音樂響起,王小波看了看號碼,是葉蕾蕾打來的,卻故意問道:“喂,哪一位?……。”
“小波,能夠抽點時間嗎?我想見一下面。”葉蕾蕾不用手機給王小波打電話,卻用一個固定的電話。王小波聽得出,葉蕾蕾講話很嚴肅,沒有絲毫的做作。
“明天再說這個事,好嗎?”王小波壓低聲音說。
“不,我現在就要見你。”電話里,葉蕾蕾態度非常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
“今晚不行,我們……!”王小波沒有把他和申青芝吵架的事告訴葉蕾蕾。看來是不去不行了,葉蕾蕾在電話里,說她有十分緊急地事,現在非要見王小波不可。無奈,王小波只好向申青芝撒了謊。
“哦,是黃主任哪。好,好。我馬上過去!”王小波的嗓音很大,他要讓躺在床上的申青芝聽到。
王小波重返卧室。“又是那個醫藥代表的,又把黃主任搬出來。我得出去了。晚上回來我們再好好談。”
對王小波的話,申青芝像沒聽到似的。她依然側身睡着。王小波只好掩上卧室的門,退了出來,叫上王婷婷,“婷婷,你跟爸爸出去,我買些現成飯菜給你帶回來。”
在街上的一個飯館,王小波買好飯菜后,又把女兒送到了家,然後又驅車去葉蕾蕾的家。上到葉蕾蕾家門口時,按了老半天的門鈴,也沒人開。王小波只好給葉蕾蕾打手機,葉蕾蕾說她正洗澡中,叫他稍等幾分鐘。
一進門,王小波就有點來氣,“怎麼,天要塌了?”
“還開玩笑,大禍將要臨頭了。”
“什麼事這麼嚴重?”葉蕾蕾一點笑容都沒有,王小波不知道是什麼回事,也不知道什麼問題如此地嚴重。於是,他毫不在意地說,王小波把門關上后,一把抱住葉蕾蕾就吻了起來。葉蕾蕾溫柔的把嘴唇貼了上去,輕輕地咬着他的舌頭,使勁地吸吮着,邊吻邊把手伸進王小波的衣服里,慢慢的撫摸着他結實的脊背,心裏有股暖暖的感覺。溫存了一會,她把手抽出來說:“好了,我們談正經事。”
王小波意猶未盡的給了她一個熱吻,這才把一隻手從葉蕾蕾的懷裏抽出來,“今天我董文超來電話,他說高山龍扛不住了,他把一切全交待了。”
“他交待他的,關我們什麼事?!”
葉蕾蕾不見王小波着急,自己卻急起來了,臉脹得通紅。
“這幾年我給了他不少,要是我進去了怎麼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王小波說。
“你不是說,你和他沒有關係嗎?”
“這幾年你給有多少?”
“給他不算多,因為有你個局長在,他倒沒獅口大開,都是我主動送的,少說也有十幾萬元。”
“哦,才這點,翻不了船的。”
“誰知道他這條瘋狗是怎麼咬人的?”葉蕾蕾緊緊盯着王小波的眼睛,好像他是陌生人似的。
“不過這只是你的猜測,但你還是有必要做好思想準備,萬一檢察院的人來問了,你也好歹回答啊!千萬要沉住氣,別跟那幫你發火。”
王小波越想越氣,但又束手無策。
“你先別急,如果我進去的話,我不會把你牽出來,但你要保證,你想辦法事後把我弄出來。”
“這個還用你來交待我?我們誰跟誰呀!”
“王小波我可說好了,你別丟下我不管呀!”
“看你越說越沒譜的話!我是那樣的人嗎?”
“那好,我先回去了,我們今晚正鬧架呢。她知道我和你的事了?”
“什麼這樣呢?”
“我也不知道她哪來的消息。”
“你估計她會找到我公司來鬧嗎!”
“這個也不能說沒有。”
“她現在需要安撫,你多開導吧。家是你港灣,學會忍耐一點吧。”
“媽的,現實,無法忍受的現實。”王小波氣得臉色鐵青。
“看你,小孩似的。……。”看着王小波漸漸放鬆的面孔,葉蕾蕾溫柔地說,“你也該刮刮鬍子了。”
“我走了。”王小波吻了吻王小波,就告辭了。
王小波走後,葉蕾蕾只覺得背上涼颼颼的,很難受。心裏卻又是熱辣辣的,烈火攻心,冷熱交織的惡鬥使她的腿發軟。她頹廢地靠在椅子上,頭腦里也是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