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命在人手,苦命是誰
“找死!”四門齊齊步出,腳踏一種莫名整齊的步伐,刀小白只感心頭一緊,胸口隱隱發悶,再也不能前行一步,猛地掌擊腹緣,憑藉疼痛,咬牙大喝一聲“咄!”隨後瞬息上前兩步,陡然間破壞了雙方的接近頻率,刀小白細眼瞧去,果見四門步伐一亂,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猛地雙手抱膝,就地一滾,懷中猛然抽出三尺青鋒,狠刺白衣惡門小腹,去時若電,回時一閃,把握機會,一個照面便充分利用四門習慣調整合擊步伐的漏洞,一舉重創白衣惡使。
“若是無仇怨,不妨口積德”刀小白冷語相對,顯是仍為白衣惡使的話耿耿於懷。
“四弟!好個頑皮豎子,不殺你,我等面目何存?”
“四門?哈哈,三門啦”說完眼角寒光一閃,隨口說道:“不過等下還剩幾門就難說咯。”
“三足鼎立!”黑衣惡門大喝一句,三門立成鼎腳之勢圍住刀小白,情勢危急。
“老四,你三個哥哥都不要你了,往後跟我吧,呵呵”刀小白依舊一臉嘻哈,毫無懼色。
有些人天生就是這樣,危險越大,越是輕鬆快活。
這種人往往分為兩種,一種是天才,另一種自然就是白痴了。
刀小白會是白痴嗎?
顯然不是!
那麼他一定是個天才!
如此時候,如此危機,談笑自若,天才一定心有所依。
心有所依,就是心中有所依仗;心中有了依仗,一般都很有把握;有了把握,還慌什麼呢?
“三足鼎立,我讓你十二腳落地。”刀小白微微一笑,大眼俏皮地望了望天,一輪紅日正是高懸,已然次日正午,暗道一聲“時間剛好!”猛然往天空一縱,猶如翱翔雄鷹,展翅高飛,高達幾丈。
“我當什麼人物了,原來不過是個白痴。”灰衣惡門冷笑一聲。
人往高處走,那是一種追求。
可是過招時,人在高處,便是自尋死路,蓋因人在高空,身體無處借力,導致動作變形,空門大露,難以防禦。
“看!”空中的刀小白猛地撕裂外衣,露出一身銀白衣甲,甲片經光線一照,尋着特別製造的線路射向眾門眼睛,三門只感猛地一陣刺痛,紛紛低下了頭,就在三人暗嘆一聲“不好!”時,刀小白已如雄鷹搏兔般從天而降,青鋒疾轉,三門只覺眼睛一花,頭腦一呆,眩暈倒地。
刀小白冷眼瞥了幾下,每人又賞了幾腳,“什麼斷崖四力斷清風,小爺我是大路朝門從前進,讓你們安心躺着吧”,順手點了四人昏睡穴道,高高興興地蹦了進門。
沿廊勾回曲折,四舌房屋如出一轍,岔口奇多無比,四周圍花紅柳綠,蔥翠青郁,石雕野獸儘是雄師模樣,卻全是俯首貼耳的順從模樣,千把石雕竟然一模一樣,毫無差別,儼然迷宮,琉璃碧瓦覆上紅牆,儼然皇家內院,更驚人的是牆壁居然全由石塊,千斤巨石,可以想見若被關於屋內,比如瓮中之鱉,欲出無門。刀小白暗自審視一番,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淺淺一笑,拂去懸挂於眼前的一縷青絲,瀟洒地甩了甩頭,撫了撫青鋒冰冷刀身,緩緩抽出,在一面大牆上狠狠劃了兩杠,又運起指力斷了一截樹枝,一路開心的走了過去。
背後,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隨了上來,隨便折斷兩根樹枝,以此枝條在牆上又補了兩杠,竟與刀小白的記號一樣,如出一轍。即使叫刀小白親身過來,也絕認不出來。
所以,不久,刀小白開始變的灰心喪氣,望着已經被劃得一塌糊塗的牆壁和殘破不堪的花園,一臉沉悶。
“何方鼠輩,竟敢在此撒野?”儼然此地主人一般。
頃刻,兩股同樣珠圓玉潤的聲音飄然而至:“少俠可是此地主人?”
“不是!”刀小白這會兒倒很誠實,因為他瞧見了兩個翩躚女子婀娜而來,款步香風。
沒有人會不喜歡女人,還是兩個國色天香的女人,說真話也就不足為奇了,尤其是刀小白這樣的少年俊才。
二女道掩嘴笑道:“莫非少俠乃是城中少主,少主摯友亦或少年顯貴?”
“哈哈,非也,我來得莽撞,還不小心請四個門人和八頭獅子休息片刻了。”刀小白毫不介意自己的闖入,侃侃而談。
“呵呵”風鈴般鶯聲脆語隨風入耳,刀小白心頭一盪,“原來少俠還是破門而入的了,果然好本事啊。”
“不敢當,只是順手收拾了看門狗而已,門卻依舊毫髮無損,談不上“破門而入”了,我雖狂傲,卻不做破門那等子損人不利己的獃事。”刀小白心頭一緊,心思電轉,忽道:“莫非門破了嗎?”
他沒有破門,門若破了,一定又有別人進來了別人若是進來,門將既然倒了,為何還要費力破門呢?
此人又是誰呢?又到底想做什麼呢?
“難道一定要門破了才叫破門而入嗎?”黑衣美女似乎也有些迷惑了,好奇地望着刀小白。
“那麼門破了嗎?”刀小白急切詢問。
“恩。”白衣女子輕輕哼了一句。
“那麼姐姐你可知道是誰弄壞的嗎?”刀小白打蛇隨桿上,親昵地叫起了白衣女子做姐姐,目光炯炯有神,真誠無邪。
“我們咯。”黑白女子出乎意料地同時伸手指着自己瓊鼻,呵呵笑道。
“你?”刀小白像發現神仙般圓起了大嘴指了指白衣女子,然後兩眼一移又轉向了黑衣女子道:“還有你?”
“是!”二女異口同聲,衣袂隨風輕舞,宛若花林仙子一般,輕踩遍地落花,空氣中自然瀰漫著氤氳香氣,腳與花瓣和諧的踏步聲竟令刀小白小腿一軟,險些跌坐倒地。
刀小白心頭一緊,暗運一遍內功,面色不改道:“兩位姐姐如此美麗動人,為何要打破別人的門呢?你們若是去我家,我一定自己卸了那門,如此脫俗仙子請都請不來,難道還會有人緊關大門將兩位姐姐拒於門外?”
“如果你家的狗看着盜賊進門,卻毫無建樹,你還要不要?”黑白二女話鋒一轉。
“哦?那就要看情況了”刀小白眼珠一轉,巴不得拖延時間,以解花毒之苦。
“哦?”雙姝似乎也不着急,好奇地望着刀小白,眼中竟流露出了渴望。
“如果那狗和我相依為命,我又偏偏是個窮鬼,那就還要,可如果我有萬貫家財,那多半是不要的了”刀小白洋洋吹噓:“可惜我卻只是個窮鬼。”
“只可惜我卻有萬貫家財。”雙姝嘻嘻笑語,彷彿渾然不知刀小白在拖延時間。
“那就是說狗不要嘍?”刀小白明知故問道,卻發現雙腿如灌重鉛,舉步維堅。
“是!”雙姝冷冷道:“破而後立,舊門不破,新門安出?”
“哦?”刀小白狀似欣然道:“兩位姐姐竟是此間主人,小弟冒犯仙府,打攪了”說完,雙手抱拳,一躬身,意欲鞠躬,當雙膝微屈之時,如條電蛇般竄了出來,青鋒劍寒光前指,寒光盡處,卻是兩根蔥白如玉的纖纖細指。
“既來之,則安之吧”雙姝格格嬌笑。
“險峰二將!”刀小白幡然醒悟。
他已經知道這種花毒不但解不開,越拖時間還越嚴重。
“是,想不到竟是如斯美麗吧?”雙姝顯然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也頗自負。
刀小白低着嗓音道:“花中有毒?”
“所以你的刀有氣無力,腳步虛浮”雙姝笑意盈面,誘人之極。
“你,確定?”刀小白突然指觸劍尾,“砰!”一蓬銀針疾射而出,盡數透過白衣女子指間射入體內,白衣女子瞬間像被抽干所有力氣,委頓倒地,鮮血慢慢從胸前印了出來,宛似一朵盛極怒放的玫瑰。
“找死”黑衣女子雙手足力前推,霎時間功力一吐,刀小白如被雷擊,鮮血滲出口鼻耳眼,狀似血魔,橫着飛了出去,口中卻依舊大笑不止,情若瘋痴。
“姐啊!”黑衣女子緊緊抱着白衣女子千瘡萬孔的身子,極美的容顏慢慢透出嚇人的白皙,極力悲嘶,眼帶鮮血。
“呃……”刀小白晃了晃重傷的身體,竟用雙手慢慢撐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向黑衣女子走了過去,一條條血漬沿路揮灑。
“還我姐來!”黑衣女子聲嘶力竭,甜美嗓音竟已嘶啞難忍之極,明眸睚眥進列盡裂,欲擇人而噬。
玉手化作追魂爪,直面而來,撩起的勁風已使原已傷痕纍纍的刀小白搖搖欲墜,呼吸急促,爪力由小變大,破風而至。
“啊!”悲鳴聲響徹雲霄,聲音清脆,含痛哭叫的竟是黑衣女子,“嗤嗤”聲后突兀地冒出一顆大光頭來。
“是你?”刀小白與黑衣女子異口同聲,竟都認得來人。
苦命訥訥一笑,眼底一寒,手中勁力卻是絲毫未松,拳勁一吐,便震傷黑衣女子體內大部分經絡,一口濃血突地奪喉而出,頭一歪倒了下去。
刀小白認識苦命,可是黑衣女子卻又是從何識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