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方，救我！

而我們的主角，幾乎同時擁有兩個漂亮女朋友的方大天師方雲，可就沒有兩個漂亮女孩這麼勤奮了，直到八點，再不上班馬上就要太陽曬屁股兼遲到的時候，才慢悠悠地從三樓房間裏走出來，當然，手裏還提着自己那個公文包。

在兩個漂亮女孩的心中，方雲都已經是她們事實上的男朋友了，可是在方雲心中，她們又算什麼呢？如果讓方雲自己來說，應該是比最好的朋友還要好一點，可是又比女朋友稍微差了那麼一點點的關係吧。當然，具體是怎樣的一回事，方雲是懶得去想的，他只是知道，目前的生活很開心，很溫馨，讓他很舒服，那就已經足夠了。

而且他知道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無論薇薇還是美美，誰都離不開他。不單是感情上絕對離不開他，就連物質生活中，暫時也還需要方雲的支持。

在遇到方雲之前，林美美是個孤兒，父母都去世得很早，當時林美美只能靠自己一個人勤工儉學，甚至付不起大學的學費；因為長得漂亮的關係，美美好幾次差點被壞人想辦法弄到那些特殊場所去；現在的社會，一個孤苦伶仃的漂亮小女孩，最後大多都是那樣的結局。

而薇薇則是個公司的高級白領，猛地一看，收入似乎不低，可是偏偏薇薇的父親是個賭鬼，母親得了慢性腎病，必須去做透析；稍有醫學常識的人知道，經常做透析意外着什麼；那樣一筆巨額的醫療開支，根本是薇薇無法承受的；在遇見方雲之前，薇薇幾乎想要去自殺。

而遇見方雲之後，方雲用自己一個人，勉強支撐起了兩個女孩的經濟。至少讓美美可以安心地去上學，讓薇薇能有足夠的錢去治母親的病。所以目前的關係上，方雲選擇了沉默，一直保持着這種曖昧的關係。

一個人承擔三個人的開支，這樣一來，方雲的手頭就有些吃緊了。因為他畢竟不是什麼非常勤奮賺錢的人，也沒有那些名牌大學的畢業證什麼的，當然找不到高薪的工作，當天師出任務每次也只有五十元的收入；所以可憐的方雲，除了是大名鼎鼎的方天師之外，還有個兼職，就是去百貨商店看一小時店，並且這兩份收入，仍然完全不足以維持方雲的日常開銷，最後沒有辦法，方雲白天還得找個正職，就是要像正常小白領那樣，每天得早早地去上班。

出於對自己性格喜好，方雲比較偏向於喜歡那種輕鬆悠閑的工作，比如那種看倉庫的就很好，可是這個年代，哪怕看倉庫也要有關係的，得是信得過的自己人。無依無靠的方雲當然找不到這樣的工作，去做保安，待遇似乎又偏低了些，高不成，低不就，方雲最後只好去一間小公司當那種最低級別的業務員。

就是專門在外面跑腿拉業務混提成的那種，叫做業務經理，也只是名字好聽而已。

選擇這份工作，方雲主要看中了可以經常溜出去偷懶，並且每個月還有那旱澇保收的一千三百元收入，對於做業務，方雲當然是有些興趣缺缺的，一直抱着得過且過的心理；當然，要是某些運氣好的時候，也會讓方雲瞎貓遇到死耗子地做成了一筆業務。

這種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方雲當然不會拒絕，好歹也是每個月幾百元的收入，拿來買多幾斤魚丸也是好的。

像方雲這樣懶散的業務員，理所當然地同時遭到了同行和上司的不齒，幸好，也僅僅是不齒而已。在業務員這個領域，有兩種人是最難混的，一種是那種業務天才，隨隨便便就能做成很多大業務，拿到別的業務員干十年也混不到的分紅；這樣的業務員，肯定會讓別人眼紅，哪怕業務再出色，為人再好，也很容易會被人孤立，因為他的出色，已經對別人構成了威脅；而另外一種，就是那種勤奮努力，卻也怎麼都做不成業務的業務員，這樣的業務員，也會被人看不起，哪怕你為人再好，換來的多半也是白眼；因為他的無能，讓別人不屑交往。

像方雲這種既懶散，又做不成任務，擺明了是朝着每個月那點底薪混飯吃，隨時可能被老闆炒魷魚這種，被稱為雇傭軍或者擺地攤的，也就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既對別人構不成威脅，你對他現白眼也沒用，因為很可能明天就不在這個公司上班了，所以大多同行們對方雲採取的態度直接是一種無視，有時直接就當方雲不存在了。

當然，無視總比敵視好。

事實上，方雲在一間公司當業務員，最長記錄也不過是三個月而已，每逢三個月，哪怕最笨的老闆也能看清方雲的惡劣本質了，這樣的員工，當然是不能留的，自然就會咬牙切齒地炒掉方雲的魷魚。

被炒魷魚對方雲來說，實在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和別的員工被炒魷魚的時候垂頭喪氣不同，方雲被炒魷魚的時候，甚至有點高興，因為被炒魷魚的時候，通常老闆都會自認倒霉地發多半個月的薪水當作遣散費；要是方雲能在幾天內找到新工作的話，當然就是賺了。

幸好濱海市經濟發達，這種需要業務員的小公司很多，不然方雲這樣心懷不軌，滿心想鑽制度漏洞的大米蟲，早就混不下去了。

不過最近這間公司，情況卻有點不同，方雲已經在這裏上了三個多月的班，老闆卻還沒有炒他魷魚的跡象，哪怕他天天上班遲到早退也沒有用。

摸摸空癟的口袋，想想老闆還不肯炒自己魷魚，就連方雲這樣陽光的好青年，也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這天方雲來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半，超過上班時間半個小時；打卡的時候，很自然地就被打上了遲到。

彷彿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遲到半小時似的，方雲還滿面春風地跟着同僚打着招呼，彷彿自己不但準點上班，還是天天全勤。當然，在方雲看來，這只是和大家溝通的一個必要途徑，怎麼說也是一個辦公室上班的，打聲招呼肯定要。

方雲這樣的性格倒是蠻討人喜歡，反正他又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估計很快也會被老闆炒魷魚了，也是有點可憐的，所以這裏的業務員對方雲無視之餘，倒也帶着一點點的同情，這樣一來，慢慢也和方雲相處得不錯了。有心腸好的，更是會暗中提醒下方雲，希望他就算做不成業務，最好也是早些來，這樣可以遲點被老闆炒魷魚，多混兩個月底薪。

方雲當然是笑着答應，可是第二天，卻仍然很不好意思地睡過了頭。

早上來到辦公室，方雲坐在椅子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一本易經，一看見方雲拿出易經，周圍的業務員們頓時就很興高采烈地圍了上來，紛紛叫嚷着讓方雲方半仙給他們算上一卦；方雲當然是笑着答應，來者不拒。

可是算出來一般都是不準的，方雲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當然那些同事們也不在乎，所謂算命，就是圖個熱鬧嘛，難道還真指望方雲是方天師嗎？就算算得不準，可要是被方雲算出個飛龍入海，主鴻運當頭什麼的；就算沒有真的好事，大家心裏也蠻舒服。

或許這也是方雲在同事間還混得湊合的主要原因吧，因為他上班除了玩電腦遊戲外，就是喜歡翻翻易經，也能幫同僚胡亂算算，讓大家開心一下，所以同事們給他起了個外號，方半仙。

應付完那些同僚，糊裏糊塗地幫一大堆人算完命的方雲，這時總算能鬆口氣，悠哉地打開了電腦，泡上一壺清茶，隨便閱覽下新聞后，就打開了連連看。

每天一壺清茶，看看新聞，玩下連連看，這就是方雲的工作，也是方雲最喜歡的那種悠閑生活。

說到連連看，方雲可是辦公室里有數的高手，橫掃辦公室，甚至在這棟寫字樓，也是所向披靡，曾經獲得過鴻福大廈第一屆連連看大賽業餘組冠軍。

隨便看看新聞后，方雲岬了口茶，就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連連看的廝殺當中。專心得就連他的老闆趙子強什麼時候站到他的背後，方雲都絲毫不知道。

周圍同僚倒是看見了，可是他們誰不知道趙老闆的威名啊？看着自己老闆越來越黑的臉色，想起趙老闆平時對員工頗為嚴苛，炒魷魚毫不留情的行為，大家心裏都是同時一抖，想起了自己老闆大名鼎鼎的外號――趙閻王！

當號稱趙閻王的老闆臉色越來越黑時，又有誰敢來提醒方雲？哪怕相處得不錯的那幾個同事，這時也只得個個在心中哀嘆一聲，完了，看來方半仙這回是栽了。

方雲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鏖戰正酣。

好半天，方雲才感覺到背後有點不對，光線似乎暗了一點，剛開始他還以為是燈管出了問題，回過頭來一看，才看見高大魁梧的趙子強就站在自己身後。

對於老闆，方雲還是十分尊敬的，趕忙站起身來，對趙子強說道：“老闆，你來玩？”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趙閻王的臉，頓時變得如同鍋底一般，有點想要被方雲給氣死了。他狠狠地盯了方雲老半天，眼睛都凸了出來，彷彿要張開血盆大口把方雲吃掉一般，可是憋了許久，才說出一句：“不用，你繼續。”說完，就重重轉身進入自己的辦公室中，重重摔上了門。

方雲應了聲好，彷彿沒事人一樣，又坐回自己的座位，當然繼續連連看了；能夠得到老闆的同意，不用偷偷玩，方雲覺得蠻開心的，覺得今天的運氣真是不錯。

可是周圍的同僚們就看呆了眼了，不會吧，大名鼎鼎的趙閻王竟然就這樣輕鬆地放過了方雲？不可能，上次那個連連看被發現的，可是連人帶電腦都被扔了出去。方雲又不是他趙閻王的小舅子，趙閻王憑什麼忍他？

果然，就在三十秒之後，趙閻王的辦公室門被重重打開，趙子軍露出頭來，黑着臉說道：“小方，你進來一下。”眾同僚頓時明白，趙閻王果然還是趙閻王，暴風雨果然就要到來了，同時紛紛在心中開始為方雲默哀一分鐘。

方雲立刻站了起來，沒事人一樣朝着趙閻王的辦公室走去；和同僚們不同，此時他的心態卻是有些雀躍，難道趙閻王終於忍耐他不住，要炒他魷魚了？這可是一件好事，方雲老早就想充實下荷包，順便換個離家近的地方上班了。

方雲剛剛進入趙閻王的辦公室，趙閻王就把窗帘拉了下來，然後氣勢驚人地重重地摔上了門！嚇得外面探頭探腦的那些同事們個個一縮脖子。

完了，每次趙閻王炒人魷魚都是這樣的，這叫事前的準備工作；方雲的同僚們紛紛嘆了口氣，為方雲默哀之餘，紛紛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考慮完給方雲的送行酒宴要在哪個小餐館擺之後，也就沒多關心這件事，繼續埋頭自己的工作。

可是他們卻萬萬沒有料到，此時趙閻王的辦公室中，出現的卻是另外一場情景。

平時凶神惡煞的趙閻王，拉好窗帘關好門，確認沒人偷看后，立刻眼淚汪汪地跪在了方雲的面前。

“小方，啊不，方大仙，救我！”趙閻王拉着方雲的褲腿，苦苦地哀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