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懵懂

更新時間：2012-04-01

中年人努力做出一個和藹的微笑，希望給兩人一個好印象，可是配上他那身打扮，安布羅斯唯一的感覺只有滑稽，好在最終目的總算是達到了。中年人的嗓音有些嘶啞，他略帶責備的問道：“小傢伙，你是那個家族的，竟然還沒有上學就穿着魔法袍在外面亂跑？”

安布羅斯故作不理解的樣子，微微一怔，回答道：“這位大叔，你說什麼，什麼家族，我正在上小學。”歐也妮也連忙幫腔：“魔法袍怎麼了，這可是我親手縫製的。”讓安布羅斯穿着山寨版的魔法袍可是她的主意，自然要幫忙辯解。那個所謂的魔法袍，也不過是她用一塊黑布，草草加工的一個斗篷。

中年人略帶差異的“咦”了一聲，忍不住問道：“你們難道不是巫師……”話剛說到一半，猛然想起了什麼，又急忙住嘴，歐也妮卻不準備放過他，追問道：“大叔，你說什麼，什麼巫師？”

中年人被問的稍顯慌亂，敷衍道：“啊，沒什麼，我是說……對，我是說魔術師。我以為這個小傢伙和我一樣，也是個魔術師。”

歐也妮立刻被他的話吸引，轉移了注意力，興奮的說道：“大叔，你是個魔術師，可以給我表演一個嗎，我很喜歡看魔術的。”

“這很容易”，說著，中年人抽出一柄手杖，輕輕擦了兩下，杖尖就顯出一團暈黃的光圈。

歐也妮頗為激動，喊道：“大叔，你好棒！”

中年人笑道：“這沒有什麼，只是個很小的魔術，對了，你們在做什麼？”

他的好奇一問，讓歐也妮立刻回到了工作狀態，開始推銷她的麵包。中年人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嘴中還嘀咕着：“純天然，無污染，綠色食品，促進健康，改善心情，這是什麼？”

別說他不清楚，連歐也妮也不太了解，魔法世界根本不接觸這些，中世紀的科技哪有那麼多污染，即使是麻瓜世界，也主要是採取些實際措施，像這些虛頭八腦的口號，是從來不喊的。這些都是安布羅斯前世，學習環境專業的收穫，也是唯一的收穫。不過話說回來，前世整個環保行業，本質上不也就是這幾句口號嗎？這樣看，他竟然還是個優秀的學生，把最精髓的東西學到手了。

這位大叔顯然是有些發懵，直到歐也妮將一塊麵包遞給他，才搞清楚，原來是在賣麵包。可能是出於魔法師的習慣，他接過麵包以後，自然而然的用另一隻手的手指，輕輕沾了一下，並伸到嘴邊舔了舔。歐也妮的臉頓時就黑了，旁邊的安布羅斯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剛剛他一直沒有說話，就是因為心底惴惴不安，擔心來人發現麵包有問題。可是現在看到對方的動作，什麼擔憂都煙消雲散了，只想扯過對方的脖子，狠狠地教訓一番：“你當你是在對角巷買魔法材料嗎，還用舌頭舔，真想看看你是怎麼買蝙蝠糞便的。”當然，這番話他也只敢在心裏腹誹一下。

不過既然了解到了這位魔法師的智力水平，他也就不擔心穿幫了。這個活力麵包雖然是利用魔法製作的，然而本身卻並非魔法物品，依照對方對於麻瓜世界的了解程度，絲毫不需要擔心。至於效果，魔法師會對一個沒施加過魔法的營養品產生多大興趣，最多是餐桌上多加上幾塊，或者他自己會在上面施放一些增益性魔法，轉手送給別人？

在歐也妮憤怒的指責下，那個魔法師最終買下了那個麵包，為了安慰歐也妮被傷害的心靈，他還大方的給了一個金加隆作為報酬。又是一個對物價沒有概念的公子哥，真該死，安布羅斯心中慨嘆道。歐也妮卻在心裏樂開了花，這一枚金幣，已經超過了他們一天的所有收益了。

兩人又走了一會，麵包在漸漸減少，太陽西斜的時候，他們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個麵包，代價自然是他們這一天的時光。好在歐也妮是樂在其中，並不抱怨什麼，安布羅斯卻微微有些歉意，歐也妮為了他的事情忙碌了一天，臉上混畫兒的不成樣子，一道道的，全是汗水乾涸的痕迹，以及汗水裹着泥土和灰塵的污漬。

安布羅斯想到這，上前一步，拉住歐也妮的胳膊，接過籃子，取出那最後一塊麵包，遞給歐也妮，說道：“歇會兒吧，你累了一天了，最後這塊我們不賣了，你嘗嘗，很快就能消除疲勞的。”

歐也妮接過麵包，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好吧，最後這一塊就當作是獎金吧。”又將麵包掰開，分成差不多的兩半，一塊塞到自己嘴裏，另一塊又還給了安布羅斯。

安布羅斯接過麵包，微微一怔，有些詫異的看了歐也妮一眼，歐也妮的面色略顯得暗紅，應該是夕陽映射的效果吧，她被安布羅斯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分辯道：“不要胡思亂想，那不過是履行分配原則。”

安布羅斯啞然失笑，這才正常，小饕餮歐也妮怎麼會不貪心呢？不過他還是希望給她一個驚喜，作為她辛苦一天的回報。他決定把這一天的收益送給她，他需要的只是財源，並不缺這點小錢，而那些零用錢會讓歐也妮開心好久。

於是他說道：“可是今天卻大半是你在辛苦，要不這樣，今天的收穫你隨便給我一枚，作為紀念，其他的你都收下好了。”

歐也妮聽到之後，果然異常興奮：“你是說真的？那就這麼說定了。”說到這，她的臉色微微凝滯了一下，神色中有些猶豫，又有些不甘，過了一會兒，她再次開口，口氣中有些許試探的意味：“為什麼要留下一枚作為紀念呢？”

安布羅斯沒有注意她的神情，眼中似乎已經穿越時空，看到了未來，各種健康食品壟斷市場的場景，他神色中透着一縷忘乎所以的痴狂，開心地笑道：“當然要紀念，這可是我們合作的第一次成果，不是很有紀念意義嗎？”片刻之後，他回過神來，似乎意會到了什麼，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你為什麼這麼問，不會是一枚都不想給我吧？”

歐也妮被他猜到了心思，臉蛋兒有些發燒，不過她很快就利用女孩特有的優勢，不講理扭轉了局勢：“我就是不想給，一枚也不，你這個貪婪的吸血鬼，竟然想榨取我的財富。看在你理由充足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歐也妮忽然間想到了什麼，猶猶豫豫地問道：“你說你很感激我今天的辛苦？”

“沒錯，我很感激，怎麼啦？”

歐也妮似乎鼓起了全部勇氣，說道：“要不，以後我們賺錢了，都按今天這麼分怎麼樣？”看着安布羅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她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改口道：“要麼我退一步，要八成好了。”

看到安布羅斯依然是石化狀態，歐也妮再次讓步：“不，六成，六成怎麼樣？”

安布羅斯被她氣得哭笑不得，用手在她的額頭輕輕扣了一個爆栗，拒絕道：“美得你！”歐也妮猶豫了好一會，堅決地道：“最多我今天的這份都給你，不能再多了。”

安布羅斯這時才恍然如回過神來：“你說什麼，今天的收穫都給我？”

“才不”，歐也妮慍怒的嬌“哼”了一聲，“不給你，都是我的。”

她從懷中掏出今天的全部所得，一共是三英鎊二十便士，加一個金幣。她仔仔細細地數了一遍，又將那枚金加隆放在手中把玩兒了許久，神色間極為不舍。終於，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說道：“你說的對，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是應該好好紀念的，這枚金幣你拿去吧。”說完，她將那枚金加隆遞到了安布羅斯的手上。

這一次，她真的讓安布羅斯驚訝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財迷的歐也妮這一次是如此的大方。竟然愣在那裏，不敢去接。直到歐也妮推了他一把，才回過神來。

“亂想什麼，只是暫時借給你作為紀念，下次賺了錢，從你那份里扣還給我，還有利息。”

聽到這熟悉的口吻，安布羅斯莫名的放下心，這才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