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孝敬錢

第七章 孝敬錢

白月生和閻惜嬌在路口站着,互相瞪着眼。這倆貨說是要去賺錢,但連個本錢都沒有,甚至連豬肉多少錢一斤都不知道,就都表現得信心滿滿的,只能說二人臉皮之厚度非比尋常。

聽閻惜嬌提起宋江,白月生搖頭道:“不認識。”[搜索最新更新盡在;“那你走吧!別跟着我啊!”閻惜嬌說完話,就往前走去,走到一個麵攤子前,問閑坐的攤主人道:“大叔,衙門怎麼走?”

攤主人指給她路,閻惜嬌道了聲謝,便拋棄了白月生,逕自走了。

白月生就在她後面跟着,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幹嘛去,而且也想看看這位穿越女有什麼本事能掙來錢。

但剛跟着她走出十多米,便見小衚衕里晃悠出一個三十來歲的邋遢漢子,當街攔住白月生,熱情道:“白大郎,幹嘛去啊?”

“沒……沒幹嘛……”白月生後退兩步,急忙捂住鼻子。這漢子身上有一股酸味,雖不及白月生身上的味道濃烈醇厚,但由於二人的味道各有特點,這漢子猛地往他面前一站,就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嗅覺衝擊。

“玩兒兩把去?”酸味漢子說著話,也不管白月生同意不同意,就熱情地用他那又大又髒的手拽住了白月生的胳膊。白月生連連擺手,道:“不了不了!”他都不知道這傢伙是誰就跟他玩去?但看這熱情的樣子,想來是“白勝”的熟人,白月生很是不解,倆臭要飯的有啥好玩的?

雖不想跟他走,奈何酸味漢子力氣太大,死死攥住白月生的胳膊,也不管他反抗掙扎,扯着他就大踏步走回了南街。白月生回頭再望,早瞧不見閻惜嬌的影子了。

南街百姓眼望得南街大爺又打路上過,慌忙捂着鼻子讓開道路。

“嘿!白大郎,我就愛跟你一塊兒走!跟他娘縣太爺巡察似地!這風光勁兒嘿!”酸味大漢扯着白月生從南街西頭走到東頭,一路上春風得意,還頻頻跟南街群眾點頭打招呼,那模樣就跟垃圾堆里走出來的神經病穿街走巷一般。白月生就納悶了,就這德行,有他娘什麼好興奮好顯擺的?一路走來,直把個白月生臊得滿臉通紅。

被酸味大漢拽着,好不容易走到南街東頭,便見拐角處有個死胡同,衚衕盡頭立着一所破敗的院落。塌了一半的圍牆上生滿了雜草,一扇滿是窟窿眼的木門歪歪斜斜地支撐在門框上,一有風過,便發出吱扭吱扭的呻吟聲。站在衚衕口,便隱約聽到院子裏傳出吆五喝六的聲音。

白月生被酸味大漢拽進院子,就看見院子裏有七八個男人圍在一張大桌子前,桌子上堆滿了白花花的銀子,還有五顏六色的金珠首飾。桌子中間擺着個大海碗,三顆骰子在碗裏滴溜溜打着轉,待到停下時,便看到有人眉開眼笑,也有人唉聲嘆氣,粗言鄙語夾雜其間,罵娘罵祖宗在這幫人嘴裏猶如家常便飯。

這些男人有老有少,有青有壯,有髒兮兮的漢子,也有溫文爾雅的書生,甚至還有一位穿着華麗的公子。但無論其身份地位如何,一旦聚到這骰子面前,便毫無尊卑之分,毫無窮富之分,有分別的,只有“輸贏”二字而已。

直到此時,白月生才明白,酸味大漢所謂的“玩兩把”是什麼意思。

“喲!白爺來了?”眾賭徒見白月生進門,無不熱情地打着招呼。

酸味大漢一看見滿桌的金銀珠寶,狠狠吞了口口水,從懷裏摸出錠大銀子便加入了搏殺場中。剛一上場,就贏了一把,欣喜之餘,便招呼白月生來賭。

白月生盯着那麼多金銀,倒也想參與進去贏他幾個。但想要贏錢,先決條件是他得有本錢。怎奈他身上連半個銅板都沒有,他只能望錢興嘆,站一旁做個看客罷了。

白月生剛站到賭桌前,就聽身背後傳來一聲咳嗽。

回頭望去,便見有兩個人不知何時已堵在門口。

這兩個人,皆是二十七八歲,身高體壯,身穿衙門捕快公服,挎着腰刀。左邊的一個是個大紅臉,滿臉的絡腮鬍,一有風吹過,長須便隨風飄灑;雙眼如炬,炯炯有神,只是站着,便渾身透出一股威風的氣勢。右邊的一個,亦是相貌堂堂,但相比於前者,他的面色要冷峻許多,看起來亦不近人情許多。

這兩位捕頭站在門口,一語不發,一步不挪,眾賭徒見了,急忙停了手中的動作,低頭哈腰爭搶着打招呼道:“朱都頭安好!雷都頭安好!”

紅臉朱都頭點頭示意,冷麵雷都頭依舊面無表情,視眾人若無物一般。

眾賭徒打過了招呼,便見其中一個年輕公子走到二位都頭面前,遞給一人一錠大銀子,道:“二位都頭辛苦!這是小弟孝敬您二位的,朱都頭請笑納!雷都頭請笑納!”

紅臉朱都頭接過銀子,微笑着沖年輕公子點了點頭;冷麵雷都頭接過銀子,依舊一言不發,視年輕公子若無物。

這位公子站在一邊,眾賭徒便排着隊,挨個把兩錠銀子分別送到兩位都頭手中。銀子有大有小,送的大一些的,朱都頭便笑得熱情一些;送的小一些的,朱都頭倒也不惱,同樣微笑點頭。而那位冷麵雷都頭,不管銀子大小,接人待物的方式一律相同——冷着臉一言不發。

待眾賭徒都送過了“孝敬錢”,便齊排排站在一起,望着“白勝”。見“白勝”今天如此遲滯,年輕公子沖他擠眉弄眼,低聲喊道:“白爺,愣什麼呢?”

“……”白月生在一旁看得很明白,也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附身白勝以前,他也曾打過麻將扎過金花,也曾遭遇過類似的場景,遇上這種情況,每人貢獻個幾百塊也就沒事了。

但現在的問題在於,白月生沒錢。

“白勝!”從始至終一語不發的冷麵雷都頭終於開口了。這位雷都頭只有遇到兩種人才捨得開口說話,一種是他尊敬的人,一種是他即將“教訓”的人。

白月生屬於後者。

“大人,我沒錢啊!先記在賬上行不?”白月生打着商量。

“記賬?”雷都頭笑了。冷笑。

“你當俺弟兄倆是開麵館的?”

“大人,就這一次!小人今天的飯還沒着落呢!”白月生哀求的同時,鬱悶地瞅着拉他進來的那個酸味大漢。大漢偷瞟了一眼二位都頭,便小碎步走到白月生面前,耳語道:“不是吧?你沒帶錢你來幹什麼?”

“不是你硬拉着我來的嗎?”

“得!”酸味大漢從懷中摸出兩錠小銀子,遞給白月生道:“借給你,改天還我!”

白月生慌忙接過銀子,走到二位都頭面前,道:“請笑納!”

“嗯!”紅臉朱都頭點了點頭,就要伸手去接銀子,但見冷麵雷都頭伸手一擋,冷笑道:“你既然能借來錢,剛才何必跟俺說記賬?還跟俺說飯食都沒着落?賤潑才!你竟敢戲耍俺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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