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傾聽女人心 第二十四章 :青刃(上)
.半個月之後,一家茶樓之內,謝楊和張遠傷對面而坐。後者正優雅無比地捏着一個茶杯轉動着手指,茶香順着蒸汽在空氣中蕩漾,嘴唇在茶杯上點了一下之後,舒暢地出了一口氣,微笑着對謝楊說:“不要客氣,難得你喜歡喝茶,不像現在的那些年輕人,儘是喝些西洋的垃圾飲料。”
謝楊笑了起來,學着張遠傷一般將茶杯捏了起來:“我以前可也是你嘴裏的‘現在的那些年輕人’啊,呵呵,只不過這段時間被一個老人天天拉着品茶,也就習慣了。其實這方面我是一點也不懂,不過你是這兒的老闆,我可是盡挑貴的點。”
張遠傷豪爽地笑了幾聲,這裏是雅座內,一個並不小的包廂內就只有他們兩人,倒是不用擔心吵到別人。他停歇了片刻之後說:“對了,遠秋呢?他不是和你一個宿舍嗎?不肯跟你一起來嗎?”
謝楊苦笑幾聲,自從那天之後張遠秋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當天還好說,但是後面也一直如此,雖然還沒到刻意迴避的地步,但是中間已經不如以前那麼親密無間了。或許是不了解吧,看到他的能力之後,把他當成另一個人了,也許就如……謝楊看着張遠傷說:“他現在看我也許和你的情況一樣。”
張遠傷一愣,隨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眼中帶着哀愁:“不,他和你只是暫時地疏遠罷了,畢竟他之前已經知道了我擁有非人的能力,待他想明白了之後會和你和好如初的。但是我……你想不想知道我身上能力的來歷?”
謝楊點了點頭,對於和他一樣擁有一些詭異能力的人,現在的他比較容易的就能找到一種同類的感覺。對於上次張遠傷展露出來雖然只是一剎那,但是絕不平常的力量,他還是帶着一種強烈的求知慾,在這方面,他還是一個剛入門的人。張遠傷思考了片刻,雙手握在眼前,烏黑有神的眼睛盯在上面,不見一絲波動,配合他的身形,足夠讓任何年齡段的女孩子嘭然心動。然後用清朗的聲音說著:“我本來也是一個平凡人,平凡的家庭、平凡的父母還有平凡的一切。那時候我和遠秋最是親密無間,斷然不可能像現在這個模樣。在十三歲那年……呵呵,這個就有點老套了。當時有一次我在河邊救了一個懨懨一息的老人,而他就是我後來的師傅。”
“當時我救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會走進到一個全新的世界之中,也不會想到這些東西會讓我的家庭與平凡生活崩潰。師傅醒來之後一直小心翼翼,似乎懷疑所有的一切,我的家人也不例外。但是時間一長,他也慢慢的融入到了我們的家庭,並且秘密地收我為徒弟,教我那神奇修行之法,就是我那天施展的那種。”
“那他屬於哪一道?”謝楊突然插話問。張遠傷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魔道,也就是所謂的邪道。當然對於當時的我來說,無論什麼道都無所謂,在我的眼裏只有神奇。師傅說他自己從獄炎山而來,但是實際上他是獄炎山的叛徒——這是我之後才知道的。他在獄炎山的地位並不高,但是他卻貪心不足,一直想成為一代宗師。而成為宗師的前提就是得到那些至高的修行方法,所以他偷偷的潛入了獄炎山的一處不是他所能進的密地之內,挖開了祖師的墳墓,但是在他還來不及毀滅一切蹤跡的時候。他就已經被人發現了,從此被天涯追殺,十數年不曾間斷。”
“而終於,在他到我家之後的第三年,獄炎山的人終於找到了他的所在。追殺而至,而那一戰中,我的父母遭到波及而亡。而一生心腸不怎麼好的師傅卻為了掩護我和遠秋的離開,終於絕對不再逃跑,和那些人正大光明地鬥了一場,雖然結局還是輸,但是那一刻他的笑聲卻豪放得如一個跨馬草原的漢子……父母的失去,再加上遠秋看到了我和那些人一樣的力量,從此就一直對我冷多餘熱,他認定爸媽的死和我有關,是我不讓他們永遠離開了了這個世界。他說對,所以我一直就想用各種方法來彌補,但是他卻不肯給我機會。”
謝楊能感受得到張遠傷心中的悲痛與無奈,平息了片刻之後,張遠傷才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見笑了。”
體諒地笑了一下,謝楊看着張遠傷將手中的茶杯傾倒一空,才開口問:“對了,你上次說我吸走了你的兩成元力……”
然後倒這裏頓了下來,頗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張遠傷苦笑一聲:“這可不是跟遠秋隨便編的說詞,當時我運到你身體裏的力量盡數的被你吸得一點不剩,要不是我脫手得夠快,當時就會被你吸干,除了電視中哪裏還有這麼邪門的功夫……你別說你不知道。”
謝楊愣住了,木然地搖頭——他確實不知道。他身體內現在除了耳介之外,還有一些類似的力量,但是絕對不是那天感受到的張遠傷的那種極其剛烈、熾熱的力量,那是上次從老啟那裏回來之後就一直存在的,斷然不可能是從張遠傷身上來的,而除了這兩樣之外,他身體之內的確空空如也。
見他如此,張遠傷亦是疑惑,想要一探究竟,但是這個念頭剛提起來,就立刻被強行壓了下去。上次吸掉的兩成,好不容易才恢復過來,這下要是還被吸掉幾成的話,那真地是冤到撞豆腐去死算了。謝楊說得不像是謊話,張遠傷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吧,力量在你身體裏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還真是見鬼……不過你得注意一下你身體內有什麼古怪,搞不清楚自己身體裏內的存在可是修行的一大忌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走上岔路。對了,你是哪一門的?”
謝楊下意識地想回答“靈道”,卻想到了張家那本筆記上所記錄和老啟所說的那些話,一家之言還好,可以不信,但是兩家都如此雷同的話,就不得不讓他有所顧忌了。萬一旁道中還有“見靈道者盡殺之”這一條規定的話,張遠傷會不會殺自己先不說,要是傳出去的話,老啟甚至是張老都會有危險,而且朋友似乎也沒得做了——雖然現在還不算朋友。謝楊佯裝思考片刻之後,笑着說:“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屬於哪一門的,這一切都來得很古怪,莫名其妙吧,我就有一些……力量吧,而且不強,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張遠傷將信將疑地看着他,思考半天之後才釋然地點了點頭:“也對,那天我也感覺到你體內沒有一點元力存在,甚至也沒有感受到你的力量,只是覺得你應該是一類人而已。對了,那麼許德常他們幾個是怎麼死的?”
謝楊搖搖頭:“本來我和遠秋已經閉目等死了,但是在他們準備開槍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從身體裏噴涌了出去,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莫名其妙地倒下去了。”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一時間,張遠傷難以辨別。他和張遠秋被許凡綁走的事,謝楊並沒有跟張遠傷說起過,他現在應該是不知道的。張遠傷手指敲着下巴,滿眼疑惑地看着對面的謝楊,暗自說著:“怪了、怪了……”
等服務員重新送上了一壺茶還有一些精緻糕點的時候,謝楊才對眉頭擰在了一起的張遠傷說:“許德常的事你能不能解決一下,那天我和遠秋畢竟是從那裏面出來的,這些天已經有局子裏的人到問過我們幾次話了,畢竟白面上他還是個老闆,有些我和遠秋並不想被糾纏其中。”
張遠傷點了點頭:“這事你不說我也會做的,我會處理好,你就放心吧。對了,許德常的那些手下沒找過你們的麻煩吧?不過想他們也沒時間了,等我徹底將他們的地盤接手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