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出茅廬便遇匪

第四章 初出茅廬便遇匪

此時,中原已是南宋朝在統治了。當年靖康之變后,趙構在臨安建立了南宋,偏安江南一隅。南宋也繼承了北宋的軟弱,對外卑躬屈膝地向金國討好,對內瘋狂殘酷地剝削農民,弄得民不聊生,千里荒蕪。幸得中原人心不死,金國才不敢太囂張,在金人統治區內的漢人過着暗無天日,水深火熱的生活。而南宋統治者則在臨安過着醉生夢死、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腐朽生活。當時有詩為證: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講的是:統治者只知道自己享受,不知道人民的疾苦,一廂情願的把臨安當成開封城。

且說楊子風下得山來,看到的是滿目瘡痍,曼谷遍野,一片荒涼,絲毫沒有山寨上的熱鬧景象。楊子風從楊兵口中得知自己居住十六年的大山叫王屋山,王屋山是在金國的統治區內。關於王屋山有一個愚公移山的典故,那是小時侯母親講的,當時聽的眾人都說愚公傻,換一條路走不就得了,不過當時楊子風是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就是工夫下得深,鐵杵磨成針。每次楊子風跑累得沒氣時就拿這個故事來激勵自己,他彷彿看到愚公正滿意的看着他堅持下去。到哪裏去呢,楊子風站在一個岔路口上發獃,後來想起自己連父親的面都沒見過,不如到老家去看一看,反正這次下山也沒有任務,主意一定,就一路南行,雖然是亂世,不過一路上倒也無事。

這一天經過一座山,看看日頭稍下,為了找個住處,決定摸黑上山,他本來就是在山上長大,走山路無疑是重操舊業,所以走的很快。正行走間,“呼啦拉”,從路邊的林子裏蹦出三個人來,“呔,小子,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這過,留下買路錢。”其中一人喝道。楊子風吃了一驚,看來是碰上了同道中人,抬眼看了看三人,一個紅臉膛,有點像關公,可是沒有關公的威勢,並且看起來很委瑣,一個臉長得像黑碳,黑不溜秋的,不過塊頭倒是挺大的,像座黑塔杵在那裏,很有張飛的氣魄,第三個更邪門,又瘦又小,白白凈凈的,乍一看像個女人,長得還不賴,仔細一看,哎吆,我的媽也,臉上是一個疙瘩摞一個疙瘩,活象貼了一張癩蛤蟆皮。

楊子風心中暗笑:想打劫我,也不看看我是誰,關公面前耍大刀,班門弄斧,我可是強盜窩裏長大的,一出生就是土匪頭了,還怕你們這些小小的蟊賊不成,且看你們的道行有多深。楊子風按捺下心中的好笑,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兩腿瑟瑟發抖。這三人看到楊子風害怕的樣子,自以為奸計得逞,也不去管楊子風,三人的頭碰在一起,只是自顧自地嘀咕起來。楊子風側耳聽了聽,他們說的並不是黑話,紅臉膛首先說道:“看他的包袱鼓鼓囊囊的,裏面肯定有不少銀子,咱們就搶他二十兩。”楊子風心道:看來這個關羽還不算太貪心,楊子風為了區分三人,在心中每個人給他們取了個名字,紅臉膛叫關羽,黑塔叫張飛,滿臉疙瘩的就叫了劉備。張飛接著說道:“你怎麼知道是銀子,說不定這傢伙跟剛才的傢伙一個樣,也是個窮光蛋,別再又搞了一身虱子卻搞不到銀子。”劉備說道:“咱們嚇唬嚇唬他,讓他自己說出包袱里有什麼。”楊子風聽到這裏啞然失笑,居然還有這樣的賊,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楊子風雖然沒有去攔路剪徑過,但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呀,成天在山上生活,耳濡目染,雖然沒有沾上匪氣,但畢竟對強盜的手續比較明了。而後來的事更是讓楊子風為之絕倒。“妙、妙,還是老賴聰明。”關羽豎起大拇指向劉備誇讚道。然後關羽、張飛、劉備三個小強盜一齊向楊子風喝道:“小子,大爺問你,你的包袱里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啊?”楊子風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三個笨蛋,算哪門子強盜,真正的強盜可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把包袱搶過來再說,不管他,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楊子風決定一本正經地配合著他們演下去,於是聲音顫抖地說:“我包袱里裝得都是銀子,可不能給你,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三個強盜相視一笑,心中高興:這小子果然不經嚇。劉備眯着眼瞧着另兩位同夥,洋洋自得,好象在說,還是我行吧。另兩位也顧不上在乎劉備的傲慢態度,關羽趕緊問道:“裏面有多少銀子?”然後充滿期待地看着楊子風的包袱,希望那裏有五十兩銀子就好了,那就發大財了。“五百兩。”楊子風怯懦地回答道,“啊!”三個強盜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沒有動靜,楊子風伸手在關羽面前晃了晃,“哧溜”只聽三人一致地吸口水。五百兩吶,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關羽心想:有這麼多銀子,不就可以做大爺了嗎,以後可以大搖大擺地去逛春香樓了,老鴇和龜奴再敢拿斜眼看我,我就用銀子砸死他們,呵呵,春香樓,我的春香樓,翠花,我好想你呀。楊子風只看到關羽在那裏手舞足蹈,抱着路邊的一棵樹狂啃,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叫着什麼翠花。張飛心想:一個饅頭一文錢,十個饅頭十文錢,一兩銀子是一百文,也就是一百個饅頭,那五百兩銀子是多少個饅頭呢,不行,算不出來。“哎,一文錢一個饅頭,五百兩銀子能買多少個饅頭?”張飛轉頭向劉備問道。“五萬個饅頭。”“嘩”,張飛的口水像山洪爆發一樣決堤而出。楊子風搖搖頭,在心裏嘆口氣,做強盜做到這個份兒上,真是沒治了。楊子風向劉備望去,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他那張臉,真是不敢讓人恭維,還是不看為好,免得做噩夢。

楊子風心裏早已忍不住笑開了:笨蛋,還沒見到銀子就開始做夢了,一個人背得動五百兩銀子嗎。其實楊子風只有五十兩。三人這時已經想好了,又趴在一起嘀咕了一陣,然後劉備向楊子風威脅道:“喂,小子,聽話點,自動給我們拿五十兩出來,別的我們也不要了,俗話說的好,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就饒你這一次,怎麼樣?”說著說著竟成了商量的口氣。這三個強盜也真是笨到了極點,搶東西還要和被搶的人商量商量,這不像強盜搶劫,倒像向老朋友借錢。他們想放過楊子風,但是楊子風卻不想放過他們。

楊子風在山上曾經接受過系統而詳實的強盜訓練,擁有豐厚的理論知識,對攔路剪徑充滿了美好的幻想,由於長安公主嚴禁自己出外實習,所以現在自己差的就是實踐的經驗了,這個送上門的機會怎麼可以讓它溜掉。“好吧,給你們五十兩,不過我有個條件。”楊子風輕鬆地遞上了銀子,三人想不到楊子風這麼好說話,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在眼前,疑是在做夢,這五十兩實實在在的銀子可比那摸不着的五百兩更有誘惑力。關羽故作矜持一會兒,就原形畢露,眼睛放出綠光,抓起手指放在嘴裏使勁一咬,“啊”劉備凄厲的叫聲震飛了歸巢的鳥,整個林子熱鬧起來,關羽知道原來不是在做夢。三人將手使勁地在衣服上搓了又搓,看看稍微乾淨一些,才顫抖着雙手去接那銀子。楊子風並不放手,三個強盜使出吃奶的勁也未能把銀子搶過來,這時楊子風已經摸清了他們的底細,知道這三人的身手不怎麼樣,於是拿銀子的手一松,上前“通通通”賞了關羽、張飛、劉備每人一腳,“哎吆”,三人本來就失去平衡,再加上楊子風的一腳,更是迅速地向後倒去,三人疊羅漢一樣摞在一起,哼哼叫個不停,就是起不來。關羽壓在了最底下,張飛在中間,劉備在最上面,四肢亂舞,這樣一來,關羽可就受不了了,眼看着眼睛一翻,閉過氣了,楊子風心裏覺得沒勁,這麼快就玩完了。

楊子風同時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在強盜窩裏長大,天下土匪是一家,楊子風雖然感覺他們簡直是給同行抹黑,心裏實在是看不起他們,不過多少對自己的同類還有些同情,於是他走上前去,將三人一一拉起。關羽看起來比較機靈,被拉起來后又趕快跪地求饒:“好漢爺爺饒命,我上有八十歲的卧床不起的老母,下有還在襁褓中吃奶的兒子,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了,我只好出來找點吃的,這是第一次,就碰上了好漢爺爺您,我家裏真的很慘,可憐可憐我的老母和兒子吧,求好漢爺爺饒命。”邊說邊磕頭,痛哭流涕,不過楊子風橫看豎看關羽都不是那種能娶得上媳婦的人,哪兒來的兒子。張飛看起來比較呆笨,不會說話,可憐吧吧地看着楊子風,劉備跟着關羽唯唯諾諾。楊子風心中有數,這三個人看來不是強盜,做強盜也有做強盜的規矩,強盜也要有本事,有骨氣,打得過就搶,即使打不過,也要豪氣干雲地來一句裝裝門面:“朋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然後飛也似地拔腿就跑,決不像這三人。比較起來,楊子風還是對憨厚的張飛有些好感,說張飛憨厚,是美化他了,其實是蠢笨,不但是蠢笨,而且是蠢笨的過分。

好了,把他們折騰得也夠了,於是楊子風冷冷地說道:“饒你們不死,起來吧。”三人一聽,非常高興,跪在地上把頭磕得跟雞啄米一樣,他們只顧高興,沒有注意到楊子風話裏有話。“再不起來,我就宰了你們。”楊子風看到三人不停地磕頭,有些煩了,惡狠狠地說道。三人“呼”地一起跳將起來,楊子風不禁心中莞爾,但臉上仍是凶神惡煞的表情,三人不敢正眼看楊子風,都偷偷的看一眼,看楊子風沒有什麼動作,才明白楊子風是恐嚇他們的,方才把懸在心上的一塊大石放下來。“不過,”三人的心又提了起來,“你們得陪我到東京。”楊子風接著說道,三人的心又放了下來,“我當是什麼事呢,好說好說。”關羽拍拍胸口道。“你們送我到東京,我給你們每人十兩銀子。”三人大驚,繼而大喜,竟有這樣的好事,三人今天可算收穫頗多,一天之內經歷了大喜大悲這種一輩子都可能不會有的感情。“但是誰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他的頭擰下來當酒盞。”楊子風又惡狠狠地說道,他在土匪窩裏,什麼沒見識過,學一學,還挺有那回事。

楊子風見到三人一喜一驚,再喜再驚,不禁大為開心,離開山寨時的那份兒傷別離之情也不翼而飛,在心裏挺佩服自己的。三人的心已被楊子風調戲地七上八下,哪還敢耍什麼花招,忙誠惶誠恐地表示不敢。且說楊子風經過這一番耽擱,錯過了宿頭,眼見天色已晚,日頭已經落下去了,月亮還沒有上來,整個山上霧蒙蒙,黑漆漆的,楊子風現在倒不急於趕路了,小時候又經常在山上跑來跑去,所以對山也沒有恐懼感,反正有的是時間,楊子風乘機摸一摸三人的底細。於是拉着三人坐在路邊的草叢裏,問道:“你們都叫什麼,住在哪裏啊?”三人一一道來,原來三人都是孤兒,關羽叫阿大,張飛叫阿二,劉備叫阿賴,阿大和阿二是親兄弟,一直到處流浪,阿賴是不久前加入他們的,楊子風感覺叫阿大,阿二的太土氣,反正以後他們要跟着自己混,於是自作主張給他們改了名,阿大叫關羽,阿二叫張飛,劉備阿賴叫劉備。阿大,阿二雖然不認識字,但是也能感覺到改過名字后確實不一樣,神氣多了,顧盼神飛,恨不得立刻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新名字,而阿賴卻在那裏竊笑不已,楊子風心裏更是高興,看我多牛皮,才下山就收了劉備,關羽,張飛三個小弟,興奮更是溢於言表。

為了更進一步拉攏三人,楊子風接著說道:“咱們幾個情投意合,不如結拜成兄弟,怎麼樣?”話一出口,楊子風心裏就後悔了,這三人是什麼料啊,不過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一直接受長安公主淳淳教誨的楊子風對這句話的領悟可謂刻骨銘心。關羽三人一聽,更是高興,害怕楊子風反悔,張飛倒頭便拜,關羽攔住了他,說道:“我們怎麼好意思高攀。”嘴上雖然虛偽地這樣說著,行動已經開始展開,撲通,跪在地上,動作很大,生怕楊子風忽略了他,同時嘴裏接著說道:“既然大哥願意折節下交,是兄弟們的福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大哥請受小弟一拜。”他看出楊子風只是一時興起,本意並不是想要和他們結拜,所以要搶先跪在地上,搶了張飛的風頭。楊子風心裏大嘆倒霉,不過事已至此,也只有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四人根據想像,終於完成了結拜儀式,由於在結拜中糾纏誰的方法是正確的,劉備支持了楊子風一把,於是楊子風提出的結拜儀式以兩票位居榜首,為了感謝劉備,楊子風確立了各人的坐次,楊子風理所當然,當之無愧的成了大哥,劉備位居第二,關羽只能屈居第三,張飛是有頭沒腦袋的人,排第一也不吃虧,不過是倒數的。

三人成了兄弟以後,關羽瞪着楊子風的包袱,兩眼放出綠光,“大哥,我聽說書的人說過,兄弟應該有福同享,你看是不是,嘿嘿。”關羽在這裏耍了個小聰明,他只說兄弟應該有福同享,而不說有難同當,自然是在為以後楊子風遇到困難后自己撒腿就跑埋下伏筆,有道是做兄弟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關羽現在看到楊子風這麼有錢,功夫又這麼好,哪兒會有難,即使以後有難,自己也會偷偷的溜了。劉備心裏轉着和關羽一樣的**頭,只有張飛這個傻蛋還在那裏一個勁的幻想着白花花的饅頭,間或着咕嚕咕嚕咽幾口吐沫。楊子風剛一出山,就碰上了這三個活寶,有三個心懷叵測的傢伙呆在身邊,看來楊子風以後的日子有的受了。楊子風警惕的緊了緊包袱,看着三人貪婪的目光,聽着三人諂媚的奉承,楊子風心裏一陣發冷,多災多難的日子開始了。看着楊子風警惕的目光,混老成精的關羽知道自己有些心急,楊子風對他們的戒心還沒有完全放下,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好閉嘴,三人坐在草叢裏,窩到天亮。

太陽出來了,楊子風伸了個懶腰,今天是個好晴天,微風輕輕的吹拂着樹林,楊子風覺得胸腔里憋着一團濁氣,於是仰首長嘯起來,驚的正在睡覺的另外三人慌慌張張的爬起來,左顧右盼,相互詢問發生什麼事了。楊子風經過一陣兒嘯叫,覺得心裏舒服多了,昨天因為交友不甚而導致的不愉快的心情也隨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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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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