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妃不見了
第十一章王妃不見了
“回七世子話，據說王後娘娘是因為心情煩悶，鬱鬱寡歡，也不讓太醫看病，病拖久了，無法治癒。”小宦官一口氣說完，頭更是不敢抬起。
“心情煩悶，鬱鬱寡歡？”紫宸嘲諷一笑，手上加重力道。
“好痛！”雅倩小手拍他的胸膛，他抱住自己的手好像要把自己的骨頭捏碎。
做什麼，烤鴨屁股不讓她吃，還要虐待她么？
回神，他低吐口氣，硬是壓抑住心中的波濤洶湧，氣血翻滾，微鬆手上的力道。
“王爺如何？”那人，已經不配自己再喊他“王爺”！
“王爺，希望王爺殿下及七世子儘快回朝。”
“媚妃如何？”該死的賤人，所有的一切，他會讓她付出殘酷的代價！
“媚妃育有兩女，如今，貴為王后！”
“砰！”不遠處的大樹被攔腰砍斷！濃密的樹枝倒在地上發出“吱吱”的殘喘，最終死寂。
收回右手的軟劍，平日柔和的臉上有如冬天寒冷，他抿唇。
“搬、師、回、朝！”
莊嚴的大殿之上。
“參見王爺。”紫宸一手拽過極不情願的鴻才，雙雙跪在大雄寶殿，面若冰霜。
蒼老的容顏赫赫生威，不自然地扯動僵硬的笑容。
“許久沒見過兩位王兒，生疏許多，怎麼連王爺也不會喊，王爺這個稱謂，那是對外人，你們是我的孩兒，應該多多親近才是。”王爺說完低咳。
雙眼譏諷地睨向高高在上端坐的王爺，以前，他不是口口聲聲說他們兄弟是賊人的孩兒？連看也不願意再多看一眼，只叫侍衛把他們丟的越遠越好。
鴻才癟癟小唇，胖肉的小手緊握成拳，欲站起來。
紫宸遞過去警告的眼色，他才委屈地低下頭顱，茫然地盯着大殿上閃閃發亮的大理石，裏面有那刺目的黃色身影。
“王爺貴為九至尊，如此稱呼才能顯示出王爺的顯赫與尊貴。”紫宸淡淡開口，不知何時，他也學會了官場中的阿隬奉承，但眼裏卻滿是不屑。
這，是他以前寶貝的大王兒嗎？柔順的語氣，溫順的眼神，都如是他大夢一場。王爺心中愕然。
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聽說王妃跟王兒在一起？我派人找遍了全國，都沒有人找到，看來，都是一群飯桶。”王爺不自然地轉換話題。
“只是兒臣比較幸運罷了。”他俯首。
“王妃呢？不是宣一起覲見的嗎？你們把人帶哪去了？”王爺轉頭大聲喝斥身旁的宦官，老臉酡紅。
小宦官腿一軟，膝蓋“撲嗵”跪在大理石上，五體投地。
“回，回王爺，原本王妃是跟在婢女身後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婢女轉頭，王妃，人就不見了。”
“放肆，還不快去找，找不到，要你們人頭落地。”王爺冷冷開口。
“是，是，是。奴婢這就趕緊派人去找。”小宦官掙扎着爬起來。
突然，門口傳來侍衛的聲音。
“啟稟王爺，王妃到。”
也不等王爺開口傳話，那抹小人兒就沖了進來。
“哇！腳下都是大理石耶！閃閃發亮呢，這得多少錢一塊？”雅倩沖大理石中倒印的自己做鬼臉，咯咯發笑。
“這就是大雄寶殿，沃！拆開來賣能賣不少錢吧。”她腦中已經有疊成山的紙幣。
果真不虧是王宮啊！蒼天的，要收割多少農民的苦難錢才可以鑄造這麼輝煌雄偉的王宮，造孽喔！雅倩把腳上的鞋子一脫，如入無人之境，呈大字型躺下，涼快的大理石使她通體舒暢。
一大早就被從馬車裏挖出來，沐浴裝扮，跟着成群的婢女在碩大的宮院裏繞來繞去，她累的要死，趁婢女不注意就坐下休息，誰知她們也不回頭看，規矩地在前面帶路，就越走越遠，雅倩在後面笑得詭異，搖搖手，白白！
靠着宮牆休息一小會，就見那些婢女又慌慌張張地原路返回，把她抱着走了。
“大膽，見了王爺還不下跪！”小宦官尖聲怒目。
王爺抬手，示意小宦官住口，他看着那抹小人兒，臉上滿是驚愕。
紫宸與鴻才也嚇出一身冷汗。
她，居然說要拆開來賣大雄寶殿？
“王妃，看來是不甚喜歡我這大雄寶殿？不然怎麼要拆了？”王爺笑眯眯地向前踱步。
“喜歡，怎麼不喜歡，乘涼多舒服，躺着也很舒服。”她閉上眼睛都快睡著了，聽有人說王妃三個字，以為是那些小婢女在跟自己說話。
厚！怎麼混的，沒見到自己要睡著了嗎，連臉色都不會看，難怪都是婢女而不是妃子，以後有空自己得教教她們怎麼樣伺候別人，自己以前打工可是很會察言觀色的，一看顧客要發飆，立馬裝傻，然後把老闆推出來，自己逃跑，把老闆氣的牙痒痒。
招招手，讓他們都下去。
當然，雅倩也下去了，不過，是被婢女七手八腳抬下去的。
小手揉揉眼帘，舒服地嘆口氣，“呼”，雅倩一把推開蓋在自己身上香軟的芙蓉被，有些迷糊地看着四周，床前，精緻的梳妝枱上放有幾盒珠寶，髮釵，一張卧榻橫在窗邊，金豹毛毯軟軟地鋪在上面，門邊伴隨陣陣清風搖拽的珠簾發出“叮叮鐺鐺”的清脆聲響。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她跳下床，打開衣櫃，哇塞！琳琅滿目的各式布料衣服塞滿了整個衣櫃，雅倩隨便勾出一件小背心往身上一套，剛好合身，柔質的布料穿在身上既不緊繃，也能顯出她小巧的身材，背心的領口縫上厚厚的白色鵝毛，脫出她嫩紅的臉蛋，細長的單鳳眼微眯，滿意地雅倩頭，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問個一個丫鬟，知道紫宸出王爺府辦事去了，便去找小鴻才。
“小胖子，小胖子，小胖子。”她扣扣小鴻才房間的門圈。
沒人應聲，也沒人開門。
奇怪，明明門是從裏面栓上的。
那小胖子不會在睡覺吧？雅倩小手一拍頭顱，算了，這小鬼就知道跟她抬杠，還不如自己玩。
去哪好呢？剛好像聽到那些丫鬟在談論百花園，聽名字就覺得很不錯，百花，會有很多花爭奇鬥豔的華吧。
一路碰到幾個婢女，她問路竟然也尋到了百花園。
裏面的品種多不勝數，但在這個季節開的，雖比不上春天，但也是種類繁多，一品紅、葉牡丹、瓜葉菊等，恣意盛開，不懼寒意。
媽媽喲！好多花，她奔入嬌艷的花叢中。
“六哥哥，你別搶我的詩拉，這是明天要交給先生的。”小男孩子的稚嫩聲音充滿委屈。
誰？娘的，穿越成個三歲的娃還真不方便，花都比自己高，她踮起腳尖，仍是被花朵擋住視線，看不見花叢深處的那個小男孩。
“我的作業都沒做，你就當是幫我寫嘛，有什麼關係呢，上次我還不是幫你畫畫了。”另一個小世子滿不在乎地說。
“可是，那是我拿提線玩我跟你換的耶！”
“那我也拿東西跟你換好了，你想要什麼？”
一聲清嫩的聲音硬是插了進來。
“哈哈，你們做非法交易呀，被我抓到了吧，哼哼，告訴你們老師去。”雅倩好是得意。
“誰！”六世子扭着小腦袋到處查看，非法交易？什麼意思？
高大的花叢成了掩飾她最好的屏障，那兩個小男孩觀望了半刻，怎麼也瞧不見她，畢竟都是小孩子，身體還未發育，沒有花束高。
“六哥哥，不是鬼吧？”小點的男孩子害怕地縮縮腦袋，躲在六世子背後。
“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能有鬼，瞎扯。”六世子強自鎮定。
喲！看來那六世子還是滿有膽識的，雅倩奮力地把花骨朵往兩邊推開，終於瞧見那兩個男孩。
喔！又是一對小美男，小的柔弱可憐，大一點的俊俏開朗。
兩雙狐疑大眼瞪視雅倩那一雙細小的單鳳眼，一眨不眨。
“你是誰？”六世子擺上主子的貴氣，大聲詢問。
眼前的小娃娃不過三歲左右，粉雕玉砌的鵝蛋臉，紅撲撲的，像個蘋果。大紅錦衣外套了件白色的小背心，頭髮綁上兩個小髮髻，很像散財小仙女。
“你管我是誰，哼，最主要的是，我知道了你們的非法交易，額，就是你們做了偷偷摸摸的事，我手中有你們的把柄。”雅倩開心極了，哈哈，有樂子玩了。
“你要告訴先生嗎？”八世子皺皺小鼻子，一副快哭了的嘴臉，通紅的鼻頭嵌在水汪汪的大眼下，格外可愛。
“如果你們答應我兩件事的話，我倒可以考慮考慮。”她假裝深沉。
哈哈哈，快上鉤，上鉤，雅倩心裏狂喊。
“什麼事？不能太過分喔，辦不到的事你說了也白說。”八世子嘟起小嘴。
睨六世子一眼，他正獃獃地望着自己的小腳。
她，竟然不穿鞋子！
“我要你們當我的小白臉！”她大聲宣佈，小手插腰。
小白臉？兩個小男孩對望，腦袋打結，不懂。
“什麼是小白臉？”六世子側眼看她，心裏不爽到極點，很少人敢跟世子提條件，偏偏，他們，有把柄握在她手裏。
“就是情人啊！”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情人是做什麼的？八世子張張小口，又膽怯地拉拉六哥哥的衣襟，不知如何是好，那小女娃看着好像很厲害呢，像虎姑婆。
稍暗世事的六世子粉臉一紅，低斥一聲。
“你不要臉。”
切，要臉怎麼泡男人？雖然他們現在都還小，但是，雛形都是朵可愛的小菊花，長大后，肯定是朵純凈幽雅的大牡丹，我們中國的國粹拉，哈哈，趕緊趕緊，先把位置佔了，沙發，不坐白不坐。
“我就不要臉，怎麼，丫丫的，你們兩小男生，吃虧的又不是你們，我是女生哎，我都不怕，算算你們怎麼都不吃虧啊，想想，無聊有人玩，做壞事有人頂你，一起釣魚，一起逃課，多好啊！”她軟硬兼施，小眼還不忘拋拋媚眼，我電，我電，電死你們。
哇，瞧她說的好好，八世子兩眼放光，做什麼都一起，是不是就不怕被別的世子欺負了呢？六哥哥護着自己，但是六哥哥不在的時候他們都喜歡偷偷過來捏自己的小臉蛋。他很認真地思考着。
“要是我不答應呢？”六世子挑眉，小雙手抱胸。
“當然是告訴你們的親親先生拉，我可是說的出做的到的。信不信啊？不答應就算了，先生可是我的表舅呢，我回家拉，跟表舅說下這個消息。嘿嘿。”她顧做無謂的聳聳肩膀，小手一攤，準備走人。
天知道他們先生是猴子還是長頸鹿，她就胡亂掰，反正他們也不會去求證，小孩子嘛，她可是很會應付的，小樣，還不乖乖地進她的小白臉俱樂部。
“等等。”面有難色，六世子一急，拉住雅倩的小手，軟軟的，嫩嫩的，還透出股暖暖的溫柔氣息。
好像娘親身上的味道，他發怔。
“等什麼等，到底答應不答應，你們兩個男生怎麼那麼扭捏做態。”難道是自己放電成功了，她暗笑，瞧八世子直盯着自己的眼神，看來，三歲的自己很有魅力啊！嘿嘿。
“好！”六世子無奈點頭，心裏卻開始發毛，“那第二件事呢？”
她咧開櫻桃小嘴，漏出少門牙的竊笑，小手捏捏八世子的手掌心，喔！滑嫩的肌膚，夠爽！
“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們，安拉，不會做殺人放火的犯法事拉。”
“那六哥哥答應，我也答應。”八世子很狗腿地說。
“乖！”拍拍八世子的小腦袋，雅倩得意得快飄起來了。
小眼睛骨轆轆一轉，她笑眯眯地朝兩人招手，示意兩人靠近。
不明所以的兩人都瞪大眼睛，慢慢靠了過去。
“波！”
“波！”
她快速地在兩人的嫩臉上用力親了每人一次，兩個小白臉，誰也不偏心。
沒見過面的阿母啊！你女兒，終於可以揚眉吐氣拉，小白臉耶，小白臉俱樂部成立拉。
哈哈哈，她無聲對天發笑。
“你又在抽什麼筋？”熟悉的溫柔語調在她耳邊響起。
一手夾起她，紫宸慢吞吞地往王爺府走去。
十一月的天氣陰涼，她，連鞋子也不穿，還是抱回去，免得生病。
“六哥哥，那，是不是哥哥？”八世子驚訝小娃娃的親吻，但他，更是訝異那消失三年的哥哥竟然回來了。
“恩。”六世子點頭，眼眸卻是盯着那被夾在肩窩的小小身影。
糖醋裏脊、小炒豬臉、虎頭椒、玉米雞丁……桌子上大約擺上十來道菜，婢女們還在繼續忙碌，一道道熱騰騰且香氣四溢的菜被端上來，涼了又被撤下去。
“咕”，雅倩的肚子發出哀號，她摸摸肚皮，美食當前，只能看不能吃，簡直就是慘無人道的折磨嘛。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的天色逐漸暗下，桌上的菜已經被換了不下五次，“咕轆轆”，肚子的叫聲越演越激烈。
那個死胖子，你不吃也別餓着我呀！我都要被你餓壞了，就為了等你吃飯，活生生餓了幾個小時，你還是人不是，同是爹媽養的，你是人，我咋就不是人了，待遇差這麼多，死胖子，你給我小心了，下次我也不吃飯，把你餓瘦，哼！
偷偷瞄眼，四周的婢女們都在忙自各的事，沒人注意到，她小手動作敏捷地抓到一塊肥肉，放到嘴邊，硬生生僵住……肅殺的氣息在身後惡狠狠的刺來，手一抖，肥肉“啪嗒”掉在地上，一隻毛茸茸的小胖狗喜滋滋地搖尾巴過來，一把叼走。
肉肉，手抓虛無的空氣，雅倩欲哭無淚，狗仗人勢！你個小胖狗，肯定是那小胖子的同黨，想來餓死我是不是？小心找天拔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狗肉可是很補的。
雙眼冒火，回瞪身後的罪魁禍首。
“劉嬤嬤……”滿胸的怒火頓時轉為小小的火苗，熄滅，最後她心虛地左顧右盼。
這個劉嬤嬤怎麼長的那麼像還珠格格裏面的嬤嬤，天不怕地不怕，她那殭屍般僵硬的臉，自己一看就發顫，晚上，千萬可別遇到她。
“王妃，主子跟七世子都沒來，你還忍一會好了，宮裏的規矩可不像民間那麼隨便。你還小，還有很多要學，劉嬤嬤會盡心儘力幫助王妃，覺不會讓其他人看你笑話的。”劉嬤嬤講起道理來簡直是嘴不停歇，一口氣說完，氣都不喘一下。
“額，我知道你盡心儘力，呵呵，我爾休息下也是好的，不，不用太過操勞。”她乾笑。
我還是寧願讓別人看我笑話，也不願意被你盡心儘力服侍！
“怎麼還沒吃？”紫宸小腿跨過門檻，有點驚訝的目光瞥向那一桌子的飯菜。
“你們都沒吃，我哪有那福氣吃啊。”她趴在桌子上，舔舔唇瓣。
劉嬤嬤不悅地看她一看，這王妃說話沒大沒小，看來自己得好好管教，不然王爺殿下都要被她爬到頭上了。
“鴻才三天沒用膳了，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想把他送到師傅那去。”他嘆口氣，眼眸滿是無奈，也不介意她話中含話的暗諷。
娘娘的死，對鴻才來說，打擊太大，從小他就依賴娘娘，天天嘴上念的都是娘娘如何的好，如何的寵他，在他眼中，那是一個完美的世界，娘娘的死，宣誓着圓滿的破碎，太陽，永遠不再升起。他不說話，不願意見任何人，躲在自己封閉的角落，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這樣，他還能活多久？自己已經失去最親的娘娘，自己，再也不願意再失去這個寶貝的弟弟。
“三天沒用膳了？”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那死胖子可是寧可錯吃一百，絕不放過一千的。她這幾天天天去敲小鴻才的門，總是沒人應聲，也沒人開門，她還以為他在搞什麼秘密呢，原來是要減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