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金氏的手段(三)
范姨娘原本就沒抱着求死心,只是打算借自己來逼着任荀對付金氏,卻不想眼見就要成功了,又有人上來攪局。。她心一狠,就打算乾脆在自己身上出點血,反正到時這事,也一樣會怪在金氏身上。
於是扭打爭搶中,范姨娘瞧准了自己的肩膀,拼着力氣**往那一刺,頓時,一聲慘叫傳了出來!剪刀也在那一瞬,終於被一個婆子搶了過去!
任荀慌忙推開那些個丫鬟婆子,急問傷到哪了?金氏的臉色也是一變,只是還不待她開口,忽然就見蕊珠捂着自己冒出鮮血的右手手掌,腳步趔趄地往後退去,一下子撞到身後的高腳架上。因退得急,力道過猛,只見就撞得那高腳架一個勁地猛晃。范姨娘顧不上任荀的詢問,忙轉過臉,卻正好看見擱在架上的那盆君子蘭,順着那搖晃的架子一斜,就從那上頭掉了下去!啪地一聲響,那玉白色的花盆一下子就碎成幾片,露出裏面的泥土,弄髒了一地。
似因這聲突如其來的聲響,使得屋裏的混亂一下子靜了下去。任荀看清不是范姨娘受的傷后,鬆了口氣,金氏馬上朝其中一個婆子打了個眼色,那婆子對上金氏的目光,心裏會意,藉著混亂,趁着任荀等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大家都有些愣神的時候,金氏隨即就開口,有條不紊地吩咐道:“范姨娘太激動了,兩位媽媽扶她到椅子上歇一歇,紅綢將那花收拾乾淨,動作利索點,素緞帶蕊珠出去,找人給她包一下傷口。”
“不,不用你忙,我自己收拾就好!”紅綢還沒蹲下,范姨娘臉色已經變了,忙就撥開任荀的手,急步走過去,拉住紅綢。
“還不將范姨娘扶到椅子那坐下,愣着幹什麼!”金氏馬上喝了一聲,那兩婆子忙應了,就上前去拉住范姨娘。而范姨娘此時瞧着似有些慌張,就像已忘了自己剛剛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任荀不明就裏,同時還擔心她又會想不開,便也附和着道:“你今日也累了,去歇着吧,屋子自會有人給你收拾。”
金氏打量了范姨娘一眼,緊接着吩咐道:“紅綢,你將那盆君子蘭拿起來,這花還是好的,一會讓人拿個新花盆過來,添了土,重新栽上。”
“別碰我的花——”范姨娘急了,只是那兩婆子哪還敢放手,死死抓住她,就往一旁拉去。金氏瞥了范姨娘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一盆花也值得你這麼著急的,要真死了,我改日就讓人送兩盆過來。”
“行了,都別說了。你讓人將這屋收拾好就回去吧,這都是什麼事!”任荀一臉頭疼地說道,面對金氏,他總有些深深的無奈之感。他心裏清楚,金氏若不是仗着娘家家底深厚,又跟薛大人有點親戚關係,今晚如何有膽子做出這等事!
“老爺別急,我看着她們收拾完就回去。”金氏馬上恭順地一笑,然後又瞥了范姨娘一眼,只見范姨娘白了臉,被兩個婆子抓着,強按在那椅子上,她想要掙扎,似又不敢,面上明顯帶着焦急之色,額上已冒出汗。
紅綢蹲下去,剛要抱起那株君子蘭,卻不想手才沾到泥土,她忽然就咦了一聲。金氏隨即就走過去問怎麼了,紅綢趕緊在那團泥土上撥了撥,不想竟扒拉出一個足有兩拳頭大的油紙包來。紅綢抖乾淨那上頭的泥土,然後站起身,將手裏的東西遞給金氏道:“太太,這花盆裏藏着這個!”
金氏眸光一閃,就看了范姨娘一眼,任荀也是一愣,隨即心一沉。
范姨娘蒼白着臉,拚命要站起來撲過去,但被那兩婆子死死壓着,她根本就動彈不得,最後只好破口大罵:“金元惜,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之前對你一讓再讓,可你害了我的孩子還不夠,現在還不放過我!你做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活該生了個兒子是廢物,生個女兒是啞巴,現在連你最得意的一個也成了傻子,這是報應是報應!你看看你,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丈夫都嫌棄你,你還死皮賴臉地要粘上來……”
她似豁出去了,聲音喊得很大,外頭的丫鬟婆子們皆是嚇了一跳,一時間面面相覷,心裏悄悄咋舌。千瑤剛走到門口,正好就聽見范姨娘這一番口不擇言地叫罵,她臉色頓時一變。正好一個婆子瞧見她,忙上前攔住道:“這時候過來做什麼,快回去,不該打聽的一句都別打聽,免得一會太太責罵我們!”
千瑤暗咬了咬牙,面上勉強擠出個笑來:“是大姑娘那聽到這有吵雜聲,就讓我過來瞧瞧怎麼了,說是大晚上的,別是出了什麼事。”
“你讓大姑娘什麼都別管,該休息就休息去,總歸不關姑娘家的事,走吧走吧。”那婆子說著就將她往外轟,千瑤沒則,只得轉身佯裝回去。只是才走一小段路,趁着那婆子不注意,她又悄悄走了回來,藏在一牆角處,仔細聽着裏頭的動靜。
范姨娘罵出那通話的時候,那兩按住她的婆子嚇得臉都變,想要堵住她的嘴,又怕鬆了手,制不住她。一時有些忙亂,一旁的金氏卻冷聲道:“你們不用忙,讓她說,我倒要聽聽,一會她還能說出什麼來!”
任荀幾乎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范姨娘,甚至忘了及時喝止住她。平日裏從來都是溫柔似水,動不動就掉淚的女人,怎麼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來!那幾個孩子,不僅是金氏的,也是他的,范姨娘再怎麼受他的寵,也不可能跟子嗣相比。即便他心裏確實是不太滿意,但范姨娘眼下說的這話,同時也是讓他臉上難堪。而且那話裏頭,還有一些是萬萬不該說的,夫妻是一體,這若傳出去,他臉上也不會好看。外人是不會管那話的真假,而且只會越傳越離譜。
見金氏一聲不吭,范姨娘頓覺罵得不過癮,還要接着往下順。
“放肆!”任荀終於大喝一聲,“你知道你現在說的是什麼!”
范姨娘一愣,轉眼看向任荀,忽然就笑了起來:“老爺忘了我們的孩子,我卻沒有哪一天、哪一時、哪一刻忘記過,是她,是她金元惜害死我的孩子,是她,我說過我不會放過她的!”
啪的一聲脆響,范姨娘面上就挨了個結實的耳光。任荀收回手,面容肅穆:“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若是累了,我就送你去一處清靜的地方養養。”
范姨娘似被這一巴掌打傻了,睜着眼,剛剛一直流的淚,此刻一滴也看不見了,她只那麼怔怔地看着任荀,似不認識他一般。任荀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轉過臉,蹙着眉,問了金氏一句:“那油紙包里是什麼。”
金氏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任荀,又瞥了范姨娘一眼,然後就朝紅綢點了點頭。紅綢將手裏的東西擱到桌上,小心打開外頭的油紙,只見裏頭包着的,是一隻三寸來長的黑哨子,一個用墨竹編成的小簍子,那簍子裏,還裝了一枚白色的蛋,瞧着比鴿子蛋還要小一點。
真相就這麼,擺在眼前,金氏輕輕舒了口氣,問道:“老爺打算怎麼辦?”
任荀站在那,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別弄得大家都知道就是了。”他說完,再不看范姨娘一眼,也不管范姨娘的連聲叫喊,只帶着滿心的心灰意冷,往外走了出去。
……
金氏回到自己房間時,已近子時,她洗了手,擦了臉,換了衣服,往那貴妃椅上坐下,喝了口茶,然後閉上眼睛,往後一靠,才輕輕問了一句:“老爺呢?”
“老爺從范姨娘那出來后,就往書房那去了,想是今晚就歇在書房了。”董姨娘站在金氏後面,微微彎着腰,一邊給金氏捏着肩膀,一邊回道。
“嗯。”金氏聽着就嘆了一聲,她的丈夫她最清楚不過了,且讓他彆扭幾日吧,時間久了,自然會忘了。之前一步步都算好了,原本是打算,如果最後任荀還護着范姨娘的話,她就只好請族長出來主持公道,幸好他沒真糊塗到那份上。金氏想着,心裏又是一聲嘆息,剛剛范姨娘罵她的那些話,她都不在意,唯有說到自己那幾個孩子的時候,她的心終是不可避免地一痛。
“蕊珠,你確定她什麼都不知道?”金氏睜開眼,又問了一句。
“太太放心,范姨娘那的丫鬟和婆子,我剛剛就已經打發出去了,也都打點好,她不會知道什麼的。”董姨娘小心回道,心裏卻是微微有些發冷,幸好她一直以來都很堅定地站在金氏這邊,不然哪天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垂下眼,看了金氏一眼,眼前的女人永遠都是這般端莊賢淑,溫和高貴,可有誰知道,她可是連老爺都能算計進去的主!范姨娘這事,從大姑娘落水開始,太太就已經在謀劃了,這一場戲,若不是自己早先就知道,指定會以為一切都是巧合……
“對了,蔣公子那邊,沒出來打聽什麼吧。”金氏說著就坐起來,瞧着時候不早了,打算上床歇息去。
“我之前讓人過去看了一眼,聽那小廝說,蔣公子因晚飯跟老爺多喝了兩杯,回去沒多會就睡下了。”
“呵呵,那孩子,倒真是個聰明的。”金氏一笑,面上總算露出幾分愉悅的表情,隨即又接着道:“行了,這太晚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我讓丫鬟服侍就行。”
“是。”董姨娘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才轉身往外去,只是才走兩步,金氏又叫住她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二姑娘的嫁妝你不必操心,我不會委屈了她,到時定會讓她風風光光嫁出去。”
董姨娘笑着道:“太太這麼疼她,是她的福氣。”
金氏一笑,就朝她擺了擺手。
千瑤回到自己房間后,坐在床上,獃想了許久,然後就輕輕嘆了口氣。只覺得這一天發生的事,簡直有一年那麼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桌上的油燈爆了一下,她才發覺夜深了。回過神,便站起身,打算脫了外衣躺下歇息。只是當她剛摸上領口的盤扣時,手忽然就頓住了,隨即慌忙將手伸入袖中一尋,沒有!
千瑤大驚,金氏給她的那支金花蝴蝶釵,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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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通知——*——*——*——*——
接到編輯的通知,本書明天上架。不是第一次上架,但這一次,心裏卻是最忐忑的。
在鍵盤上敲完這句,我看着電腦屏幕呆愣好久,有滿腹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一直以來,心裏就有很多想要感謝的人,從舊書到新書,曾多次都想單開一章節一一細說,只是每次要這麼做的時候,又覺得自己似乎太矯情了!呵,總之,無論是書評區,還是在粉絲榜上留下的每一個名字,以及在粉絲榜下面,我看不到的你們,都是讓我將這本書好好寫下去的動力,並且在我沮喪和彷徨的時候,給予我溫暖和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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