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父親,是父親!
第一百三十六章父親,是父親!
想要逃之夭夭絕無可能,若想不被人發現,他心虛的望了望綉榻,唯有躲了進去想來能避過此劫。可如此一來,那賤人豈不會以為他對她有意?
真是糾結啊!
司空雷鳴急得抓耳撓腮、猶豫不決。
外頭的腳步聲迫得更近,隔着簾帳他似乎能聽到那一上一下,一起一伏、漸行漸重的呼息聲。大難臨頭,明哲保身要緊。
司空雷鳴只得咬緊牙關一臉“虧大了”之色,掀起錦被摟住林語婷躲在錦被中。
林語婷睡得淺,原本躺着就不踏實。
這司空雷鳴突然熱剌剌的鑽進了她的被窩,又這般“親蜜無間”死死摟住她,距離近得能碰到彼此的鼻息。那種突然被人侵犯了的窘迫之感,令她又羞又氣掙扎着想要推開他。
該死的笨女人,這個時候裝節婦扮貞靜,她想大聲到驚動了簾帳外那個人,然後再將他狼狽的拉出來,當作與後宮嬪妃通姦的姦夫一般被人整治到死么?
一想到白日裏晴好的日頭底下,死得肢離破碎的伍嬤嬤司空雷鳴未免露出兔死狐悲之色!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
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其所,至少悲壯而有氣勢。
司空雷鳴死死摁住林語婷纖細的腕骨,見她張了張小口想要叫人,索性將眉頭一皺,眉毛一橫,雙眼一閉,死死封住她翕動的小口。
就當吃點虧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如登徒子一般猴在林語婷的身上,他既慌亂又惘然。
她跟他想像中有些不一樣唉!
她的櫻唇,又小又軟,冰冰涼涼,像一粒吹彈可破的櫻桃。
她的身子,又香又滑,幽幽淡淡,令人如卧無骨之錦褥上。
居然不噁心,居然不覺得委屈,居然出人意料……
黑暗裏,林語婷吃驚的望着他,望着他一臉痛苦,又死死含住她小口的樣子。若說他侵犯她,他又並不曾進一步深入,若說他不侵犯她,他又這般曖昧,如抵死纏綿一般親蜜的整在她身上。
他想要做什麼?
她只覺夜靜極了,靜到整個簾帳內只聞得他急促的喘息。
司空雷鳴在她林語婷的眼中,雖然人才出眾,卻是極孩子氣的。他的所作所為,就像一個半大的孩子胡作非為,莫明其妙的纏上她。
“你……”
她想要轉過小臉,他不斷噴涌的呼吸愈來愈熾熱滾燙,像把無明業火令她面上一紅,熱剌剌的燒成一團,還有他骨格精奇的身子,像領看似清減又着實沉着的袍子牢牢罩在她的身子上。
她只穿着薄薄的中衣,拉扯間衣衫半褪,隱隱可見藕粉色的肚兜,露出小巧的雙肩及胸前大片大片的溫涼與雪白。
她一着急,就像一隻上了線的梭子,既緊張又忙亂。
夜深露重,冰涼如水。
偏偏司空雷鳴滾燙的身子像一爆炭,將林語婷熾得像發熱發燙,細若嬰兒的肌膚出了層了薄薄的細汗,像花花草草間一滴一滴晶晶亮、透心涼的露珠。
愈覺沁人心脾。
不經意的風流裊娜令司空雷鳴很是無措。
獨獨除了女子,他什麼人都見識過了。
若是別的什麼女子倒也還罷了,他司空雷鳴不是和尚,總有一天會遇到令他情竇初開的女子。可怎麼能是她呢?他厭惡她,卻不厭惡她的身子。
他明明知道她這具不潔的身子被天耀帝和趙無忌染指過了。
真是欲哭無淚。
司空雷鳴只覺羞憤得唯有拔劍自刎、以謝江湖,從此以後才不會無顏以對。
“語婷——”
簾帳外傳來男子壓抑低沉的聲音,林語婷一怔,她焦急的望了眼司空雷鳴,那司空雷鳴彷彿如釋重負,露出一幅被逼無奈,總算清白的形容。
“語婷——”
那聲音又又低低的一喚。
林語婷聞言急得與司空雷鳴面面覷,聽得一陣掀簾帳的聲音,她突然急中生智,半坐起身,擋住司空雷鳴,又拿被子將他蓋得齊齊整整,兀自披了件鬆鬆散散的夾襖,若不曾點燈,夜這樣黑,乍一眼是看不真切的。
“你是?”
會是他么?會是趙無忌么?可趙無忌明明將臉轉了過去,一幅不屑於顧的樣子。夜這樣深,天耀帝又被拘在紫宸宮,是什麼人膽敢擅入嬪妃的寢宮,又叫得她這般親切?
“這才多久,連我的聲音都分辨不出來了。”
“你、你是——”
不是趙無忌,絕不是趙無忌。
來者伸手掀了帳子,月光下可見一道斑斑駁駁的身影,晃悠悠的,在滿淡黃月中搖曳晃動。那聲音喑啞,就像一把斷弦的胡琴,勾着所剩無幾的一縷琴弦,使勁渾身解數才能發出幾縷遲鈍……
“難以置信么?我也不敢相信啊!”
“父、父親。”
認出來了,終於認出來了。
林兢遠原本極其儒雅挺直的身子,因為囚禁於水牢,被折騰得飄飄蕩蕩,悠來晃去,竟然是顫動不止站不穩,滿頭華髮,藉著月色,如寒霜打過,清晰可見。
“語婷,我的女兒。”
那一聲語婷,那一句“我的女兒。”
兜得林語婷淚水漣漣,直往林兢遠懷裏鑽。
“父親,總算見着您了,您怎麼逃出來的。”
“眼下不是說這些個閑話的時候。”
“對了,父親,語書呢?”
“語書——”
林兢遠一窒,原本如月色般冰涼深幽的目光微微一閃,他輕輕推開林語婷,扶着一旁的汝窯架子,扣手其上,若有所悟,望着林語婷,淡淡道:
“若父親與弟弟,你只能選一個,會選誰?”
“父親?”
林語婷聞言自是錯愕,那黑亮的眸子忽閃忽閃的,倏地,像是從水底升了起來,呼之欲出。父親的獲釋應是天大的喜事,可不知為何,直覺令她覺着父親在這個混亂的時候逃了出來總是帶着蹊蹺。
還有父親對語書的態度,令她感到費解。
這話不像是出自父親之口,倒像是出自天耀帝之口。只有那樣慣了的人,才會將自己看得極重,連帶自己的利益看得極重。
父親他不應該是那樣的人啊!
林語婷的腦海中不斷浮現着從前在林家大宅里,父親威嚴而冷峻的神情,那個時候父親是她的天,她的地,她像供着一樽神般供着父親。
“看着我,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