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58 老闆最愛突然襲擊
1、17:58老闆最愛突然襲擊
牆壁無聲地打開了,莫妮卡一步邁了出去。但當她看清屋內的狀況時,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回身想再退進去,暗門卻早已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暗門旁邊是一隻大冰櫃;正對面就是灶台,桔紅色的火苗正把鍋里的水燒得噼啪作響;屋子正中央的操作台上,砧板菜刀瓶瓶罐罐盤盞碟碗瓜果蔬菜擺放得滿滿當當,一個身穿圍裙、頭戴廚師帽的人背對着莫妮卡,正在念念有詞——這暗門的出口,居然是“天人一”的一級重地:廚房。不用說,背對着她正在忙乎的那個,就是沒給她好臉的冒牌大廚。
操作台上,七八隻盤子一溜兒排開,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俱全,煞是好看。夏有米腰背挺得筆直,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捏着筷子,伸手夾起一塊什麼,舉在眼前很認真地端詳了一番,然後放進嘴裏,半眯着雙眼慢慢地咀嚼起來,半晌,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又搖搖頭。那架勢,淵停岳峙,氣吞山河,哪裏是臨時被封不平霸王硬上弓的大廚,分明是一個檢閱自己部隊的大將軍。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夏有米回過頭來,一眼看見藍色冰櫃旁的妖嬈身影,嚇得差點蹦了起來。
“你你你是人還是鬼啊你?怎麼還在這兒?”
剛才面對菜盤的那股子氣勢瞬間飛到爪哇國去了。
莫妮卡一撩腮邊的捲髮,笑得嫵媚又神秘:“作為你未來的老闆,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你的實際表現將決定你未來的命運。”
夏有米拍拍胸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命運個屁,你別笑得灰太狼看見喜羊羊似的,一副暗戀我的嘴臉……”
自打他在這五尺灶台上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義,說起話來氣也足了,腰也直了,精神面貌是煥然一新,面對美女都會耍貧嘴了。
“德性!”莫妮卡啐了一口,扭扭擺擺地走過來,高跟鞋把廚房地面踩得咔咔作響:“那道菜做得怎麼樣了?”
夏有米立馬神氣起來:“這不正等着你來嘗的么?”
莫妮卡悠然走到操作台前坐下,伸手就把那盤醬燜豬蹄拽了過來:“那還不端來?再倒杯紅酒,折騰這一通餓死我了快。”
夏有米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傻站着幹什麼?沒看見過美女啃豬蹄啊?還不快去!”
夏有米回過神來,手腳麻利地擺碗筷、端菜、倒酒,嘴裏小聲嘀咕:“你還別說,真還第一回見。”不過那聲音太小,連他自己都差點沒聽見。
莫妮卡當然更加聽不見這句話,她看着夏有米倏忽往返的矯健身影,由衷地讚歎:“還真看不出來,你這套業務也挺熟練啊,是不是在家被老婆訓練出來的?”
夏有米臉一僵,今天一天發生的事像過電影一樣在腦子裏回放:如果不是封不平欠賬不還,他就不會被老婆罵了一通;如果不是被老婆罵了一通,他就不會喝酒;如果不是喝了酒,他就不會來找封不平的麻煩;如果不是來找封不平的麻煩,他就不會被硬拉着當大廚;如果不是被硬拉着當大廚,現在就不會被一個陌生女人奚落……
這一圈想下來,夏有米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惡作劇的念頭,端着盤子的手抖了一下,他身後的莫妮卡卻渾然不覺,啃着豬蹄含含糊糊地叫:“喂,你們那個壓軸大菜,極品至尊皇家蘿蔔王,還不給我端來瞧瞧?”
夏有米“嗯”了一聲,伸手抄起一隻作料瓶,衝著盤子一通狂抖,抖完了看看,想想,又伸手在那一堆備用作料瓶里扒拉了幾下,抄起一隻寫着“味精”字樣的,擰開蓋子兜底兒一倒,白色的粉末傾泄直下,隨着筷子三攪兩拌,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極品至尊皇家蘿蔔王。”
“啪”地一聲,菜盤子重重地放在莫妮卡面前。莫妮卡托着下巴,蠻有趣的樣子:“這蘿蔔,怎麼就賣出人蔘價的?”夏有米硬梆梆地回一句:“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莫妮卡看看夏有米僵硬的表情,把啃到一半的醬燜豬蹄放下,端起盤子直直地杵到夏有米懷裏。
“幹嘛?”夏有米下意識地抬手接過,有些愣神。
莫妮卡把手掌抬到臉前,噘起紅唇,向夏有米吹了一口氣:“沒事兒上別的地兒溜達去!”
如果不是嘴唇上沾滿了醬汁,她笑得還真算得上風情萬種。
夏有米哼一聲,捧着盤子往後院去了。打發走冒牌大廚,莫妮卡這會兒心中得意,事情比她想像的辦得順利,身心一放鬆,就感覺到腹內空空,這大廚雖然是冒牌的,手藝倒是不賴,放心大膽地吃着,哪能料到這“天人一”里她最該防但卻沒放在心上的人——狗狗,馬上就要給她帶來危機。
順利把“天人一”轉手的封不平,完全沒想到自己萬般謹慎小心藏起來的東西已經落入他人之手。他全神貫注地在辦公室里收拾賬本、文件,三年的功夫,積攢的東西還不少,腳邊已經放了兩三個裝滿的紙箱。
其實他本不必急着收拾,莫妮卡並沒有限定他撤走的時間,可他總覺得早走早好,“天人一”雖是他一手創下的基業,但老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早死早超生……“天人一”如今已是一塊燙手的山芋,雖然他心裏一直不想承認,但在合同上籤下名字那一刻的輕鬆和解脫卻騙不了他自己。
“篤篤篤篤——”
敲門聲急促地響起。
封不平三步並兩步去開了門,風一樣衝進一個人來,原來是忠實的狗腿子狗狗。
“慌什麼?出啥事了?”
狗狗神情緊張:“叔,這事我越想越不對,覺得一定要來向您報告。”
“說。”
“那個騷娘們兒肯定有問題!”
封不平眼神一凜:“她怎麼了?”
“先前,我好好在保安室里工作,那騷娘們兒就自己闖進來,進來就跟我勾肩搭背,那個騷啊,還好,我有叔的教導,知道這種漂亮女人都很危險,堅決地給了她一個後腦勺。”
“就這個?”封不平耐着性子問。
“還沒完,她見我不吃她那套,就騷得更來勁了,說冷氣不夠她熱得慌,當著我的面兒就開始扒衣服領子,雖說她那對奶子是很大,可我有叔的教導,知道這種漂亮的女人都很危險……”
封不平聽不下去了:“然後呢?”
“我就潑了她一臉涼茶。”狗狗說完,帶着一臉期待等着封不平的表揚。
“什麼?你你、你居然潑她?唉,算了算了,反正字都簽了。狗狗,聽叔的話,咱們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是也不能隨便就潑人一身茶,懂不懂?這是個素質問題。”
狗狗一臉虔誠地說:“知道了,叔,我當時是太心急了,你說我還沒娶媳婦呢,我好好一個青年,我的清白不能毀在這麼一個騷娘們兒手裏啊,你說是不,叔?”
封不平長吸一口氣,按捺住心頭的煩悶,兩手重重壓在狗狗的肩上,鄭重地說:“狗狗,叔有一句話一定要告訴你。”
“啥?”
“你想多了。”
狗狗茫然地看着封不平,封不平搖搖頭,揮揮手。
“沒其它事就回去工作吧。”
“哦……對了,還有另一件事,那騷娘們兒跟我打聽錄像資料在哪裏……”
“什麼?”封不平一驚。
“叔你放心,我有叔的教導,什麼都沒跟她說。”
封不平呆立原地,臉色漸漸發白,像遇上了一件極恐怖的事兒。
“叔,您沒事吧?”
“狗狗,你給我守在這兒,一步都不要離開!”
狗狗目送封不平離去,轉頭環顧被封不平弄得雜亂的辦公室,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關鍵時刻,還是離不開我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