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25 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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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沒有猜錯,“水”字房中確實有暗門。

在封不平回到辦公室后,小蝴蝶就搶先進了“水”字房,房中和其它幾間包廂差不多,桌、椅、餐櫃,裝錢的箱子肯定不可能放在人人都可以拿到的餐櫃裏,一定有別的機關。小蝴蝶最終把目光集中在了靠着西牆擺放的那個佛龕上。

佛龕做得很精美,一尊大肚彌勒佛雕刻得栩栩如生。小蝴蝶湊近了仔細觀察,就是看不出哪裏異樣,心裏着急,再見彌勒佛張着大嘴,就像在笑她笨。

小蝴蝶沖彌勒佛瞪了瞪眼,突然發現,彌勒佛的肚子,似乎特別光滑,特別亮,似乎經常被人觸摸。她皺着眉想了想,試探着把手掌放到彌勒佛肚子上,輕輕一按,只聽見“咔嗒”一聲,佛龕旁的牆突然轉開,露出一條暗道來。

“耶!”小蝴蝶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一抬腳鑽了進去。

小蝴蝶的身影消失在暗道里,佛龕旁的暗門又悄無聲息地合上了。

暗道內空間狹窄,只容一人通過,小蝴蝶朝里走了一段,發現一側的夾壁上有些不大不小的縫隙透着光亮,隱隱還有人聲,她輕手輕腳走過去,湊到一條較大的縫隙上向里觀看。

屋裏坐着三個人,小蝴蝶認得,正是她負責接待的那一老兩少、二男一女一行三人,她明白過來,這條暗道就是圍着這幾個包廂建起來的一條夾壁牆,夾壁都是用的木板,才會留下這些大大小小的縫隙,既透了光,也造就了暗中窺探的條件。

這種偷窺他人的刺激的快感,讓小蝴蝶暫時忘了進入暗道的初衷,她小心翼翼把眼睛貼在板縫兒上,緊張地向里偷看。

這三人正是老梅、小梅和小柯。

老梅坐在主位上,面色嚴肅,喝了一口茶,發現杯子已經空了。小柯急忙站起來給他添上熱水,又恭恭敬敬地坐回原位。

小梅一臉的不高興,拿着手機在玩遊戲,從遊戲聲里,小蝴蝶聽出來是最近很流行的一款叫“憤怒的小鳥”的遊戲,她也愛玩這款遊戲,特別喜歡後面幾關的大鳥,一飛出去,勢大力沉,砸塌一大片,感覺特別過癮。

不過小梅現在肯定是沒有享受遊戲的心情,她手指頭在手機屏幕上機械地划來划去,眼睛卻盯着小柯,不斷地向他遞眼色,叫他跟老梅攤牌。

小柯心裏那叫一個急,他本來就結巴,老梅一見面就給了他一記下馬威,現在他一看到老梅那張嚴肅的臉就覺得肝顫,更別提跟他說話了,一張小臉發白,嘴唇打着顫,就是開不了口。

小梅看不下去,重重地咳嗽一聲。

“嗓子癢就多喝水。”老梅沉聲說。

小梅瞪了小柯一眼,賭氣般地拚命划拉手指頭,手機里響起一陣陣憤怒的鳥叫聲。

小柯深吸一口氣,顫聲說:“叔、叔叔,我今天請您您您您您您您吃飯,就是想跟您報告下我和小小小小小小梅的事。”

“嗯。”

“我我跟小梅交往這這這麼長時間了,分分分分分……”

“分了就好。”

“爸!”

小柯抹了抹額上的汗,他很有站起來就走的衝動,早知道老梅這麼難對付,他就該少一點和小梅卿卿我我的時間,多收集些資料,好好研究下對策。

現在,他只覺得屁股底下都是尖刺,坐立不安,好不容易鼓起開口的勇氣,都被老梅一句“分了就好”給擊碎了,他求救般地看向小梅,卻正對上小梅哀怨的可憐巴巴的眼神。

小柯心裏一酸,小梅難過就是他難過,要想讓小梅好過,就必須拿出不怕犧牲的精神戰勝老梅!

不!絕不能這個時候退縮!

小柯想起,剛和小梅好上的時候,小梅小鳥一樣偎在他懷裏,柔聲問他以後會怎麼對她好,他當時就說,就算自己口袋裏只剩十塊錢,也要留8塊給她,自己只要有兩塊錢坐公交回家就行,實在不行,十塊全留給她,自己走着回去。小梅為這一句話感動得直哭。其實這句話是他在雜誌小說里看到的,但小梅一哭卻讓他湧上了一股再也揮不去的責任感,事到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最後一哆嗦,豁出去了!

“我和小梅分不分手不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竟然順利地沒有一個磕巴地說完一整句話,小柯自己都呆了,小梅更是感動得眼裏閃淚花,嘴裏無聲地說:“加油!”

老梅依然雲淡風清地喝口茶:“說,接著說。”“我跟小梅是瓜離不開秧,魚離不開……開水。”

“那魚早就燙死了。”

現在連夾壁牆裏的小蝴蝶都泄氣了——憑你這副慫樣,就想從這個可怕的老頭兒手裏搶走他的女兒?別做夢啦,趕緊回家洗洗睡吧!

老梅看着一臉懊惱的小柯,沉聲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實不相瞞,我們倆已經已經已經……”

老梅眉毛一挑,目光凌厲地刺向小柯。

好樣兒的!小蝴蝶忍不住暗暗叫好,看不出來這小子畏畏縮縮磕磕巴巴的,倒是很懂先下手為強這一套愛情實戰法則嘛,嗯,就這麼干,我看好你!

“已經領證了,我已經是他的人了,”小梅把手機拍在桌上,對着小柯,“等你說話太費勁……”又轉頭對着老梅,“你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嘿,這姑娘不錯,有魄力!小蝴蝶此時已經全心投入,要不是隔着一道牆,她真想擁抱小梅。

老梅微微一笑:“有點意思。不愧是我閨女,翅膀硬了,敢跟我這麼說話了。”

“這是你逼的。”小梅理直氣壯。

“什麼時候領的?”

“昨天。”

“去哪兒領的?”

“西城民政局。”

老梅聽了沒有做聲,垂着眼皮,辨不清他是悲是怒。

有了小梅的表現,小柯膽子頓時壯了許多,他挑釁般地看着老梅,得意地說:“攔攔攔攔攔不住了。”

“辦結婚證可需要戶口本啊。”老梅悠悠地開口。

小梅一臉得色:“早偷出來了。”

“對對對對對對。”小柯連聲附和。

“拿出來我看看。”

“您忘了我是刑警的女兒。”小梅一邊得意地說,一邊沖小柯使了個眼色。

這句話無異於一個驚雷在小蝴蝶的頭頂炸響,刑警?!天啊,這個破店到底是哪路神仙的分舵啊?處處受阻,事事不順,居然還遇上警察!

屋裏小柯得意洋洋地站起來掏口袋,有戶口本是真的,結婚證可真沒敢領,但這時候拿出來嚇嚇老頭子也不錯!突然,他臉色一變,雙手齊上,渾身上下一陣亂摸,什麼都沒摸出來。

老梅微笑着從那個用了二十多年的皮包里取出戶口本來。

“呀!”小梅訝然。

“你忘了我是刑警女兒的父親!”

說著,老梅一巴掌把戶口本拍在桌上。

小梅憤怒地盯着老梅,小柯畏懼地看着老梅,又看看小梅,有些不知所措。

夾壁牆裏的小蝴蝶感到自己背上已經流下了冷汗——這氣場,這聲勢,果然是老刑警啊……

場面一時僵住,小柯腳下一軟,坐回椅子上,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沒話找話地說:“叔叔叔叔叔……您別不開心,跟您開開開開開開個玩笑,聽說您年輕的時候很很很很很厲害?”

“沒錯。”

小蝴蝶緊張地聽着。

“想當年,我為了抓捕全城通緝的頭號飛賊‘大老黑’,耗了三天三夜,終於把他堵在一個死胡同里,結果……”

話到一半,老梅臉上現出一絲悲愴,好一陣不說話。

小梅沖小柯直瞪眼,小柯也有些後悔,他早聽小梅說過老梅這段他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是老梅心裏的一塊未曾結疤的傷,要不是剛才一時沒話找話,他絕不會去提。

“唉,”老梅嘆口氣,語帶苦澀,“要說這人生成敗就在這轉瞬之間吶……那傢伙從此得名‘飛夏利’,而我,就此成了一個殘疾人。”

“那后后後來呢?”

“退居二線了,沒幾年,她媽也走了……”老梅自嘲地笑笑,“我這輩子,什麼都不是。”

小柯看向小梅,小梅感動又歉疚地看着老梅,誰都不敢說話。

“還好,我還有我的小梅子,”說著,老梅從皮包里取出幾張照片,一一列好,“今兒退休,收拾抽屜的時候,翻出這些照片,都是你的,看……這是剛生下來……滿周歲……這是上小學了……初中參加合唱比賽,看這妝化的,跟猴屁股似的……還有這張,是考上大學……”

小梅和小柯跟着老梅的指點一張張照片看過去,那好像不再是一張張照片,而是一個單身的父親,辛苦撫養女兒長大的艱難歲月,是一顆誰也不容懷疑不容輕視的父親的心。

“小梅子,有你在,我就算沒白活,是不是,我的大寶貝?”

老梅注視着小梅,眼裏充滿了父愛的慈祥的溫暖。

小梅羞澀地笑了笑,偏頭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

老梅看向小柯,笑着說:“現在,你倒說說看,我辛辛苦苦把閨女養這麼大,你憑什麼帶走她?你沒錢沒房沒車你到底有什麼啊就想娶我閨女?!”

小柯羞愧而屈辱地低下了頭。

夾壁牆后的小蝴蝶嘆口氣向前走去,她不忍心再看了,現實啊,就是一把狼牙棒,專打苦命的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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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也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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