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士奇驚問道:“你老也用什麼方法沒有?”
止戈老道:“我自聽到老師父說這兩個魔頭練成五鬼功之後,便知自行解穴是毫無希望的,當然不去作徒勞無益之舉。”
古士奇道:“晚輩在來此之前,也曾得到老師父的指示,他說除了九死神功可以避免鎖穴之外,其他難逃二魔近身下手。”
止戈老道:“老師父仍舊不肯自己來嗎?”
古士奇嘆聲道:“他說他就是來也只能與兩個魔頭打成平手!因此我也只得作罷。”
止戈老忽然面現驚訝之色,疑道:“士奇,這兩個魔頭從來不提起老師父是什麼原因?”
古士奇笑道:“他們現在最怕的就是老師父一人,但他們也知道老師父曾經發誓不向任何人先動手,因此他們絕口不提老師父,也不怕老師父前來動手。”
這時那二魔冬陽又出來了,但他後面卻跟着一個比他高過一倍的老人,古士奇一見,急向快樂山人道:“沒想到鬼使神差房無忌竟也未逃過此難。”
能認得“鬼使神差”房無忌的沒有幾人,快樂山人道:“大魔東方焰去還不久,誰料他又擒到一個武林大頭,此人的手段可見一斑。”
“鬼使神差”房無忌一見石室之內全為武林中響噹噹的人物,原有的一股忿怒之色,這時亦漸漸平靜下來,他沒有聽冬陽安排位置,即一直向紅袍教主走去,且大聲哈哈道:“大教主,你怎地凡事都要搶先一步。”
紅袍教主陰聲道:“房兄一生足智多謀,這次卻也有失機之時!”
雙方互為譏諷,可說是各不相容,冬陽在後大聲道:“房兄已知規矩,請快擇位入座。”
房無忌回頭冷笑道:“本人被你們陰謀暗算,已結下勢不兩立之仇,你們休想利用我姓房的。”
他說完即走到紅施教主右側坐下。
冬陽陰等不理,忽向全室大聲道:“現在是申時一刻,到了申時三刻后,諸位就要接受無無色劍訣坐悟前的三項考驗,希望諸位冷靜應付,千萬不可心有旁思,如果考驗時了無所悟,即註定其將終身被囚於此。”
眾人聞言,莫不悚然,霎時室內沉寂若死。
古士奇突然起立,厲聲叱道:“百腳狼,你兄弟又要掏什麼鬼?”
冬陽聞聲走去道:“閣下千萬匆離位置,否則又是犯規!”
古士奇冷笑道:“你們的規矩倒真不少,我當聽則聽,不當聽時你們休想左右於我,快快說出原因。”
冬陽陰笑道:“無色劍決乃當今武林至寶,家兄不會輕易公開的,哪怕你們是在我的掌握之內,但也要防患未然,加之在坐者也不能說一個個全都是天生穎悟之人,家兄為了擇精小心起見,想用三道試題,由在座者之中選出真有悟性之人去悟徹無色劍訣,閣下認為處置得妥當?”
古士奇冷笑道:“你們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哪個沒有骨頭的去聽任你們擺佈。”
冬陽大笑道:“違命者當場處死!”
他說完又是一聲大笑,隨勢走入石門而去。
止戈老急急將古士奇叫下坐着道:“士奇,你為什麼反對呢?諒他也難不倒我們?”
古士奇搖頭道:“他們已經改變方針,目的不外乎不願將無色劍訣當眾公開,且有將眾人分別囚禁之心,我們豈可被其隔離!”
快樂山人悚然道:“人都在他掌握之中,幹啥還要隔離?”
古士奇陡然大聲道:“你老還不明白嗎,誰要是能夠替他悟出一理,他即將該人殺之滅口,倘若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其餘之人誰肯再進一言。”
眾人聞言大驚,人人都有了警惕!
及至申時三刻,兩個魔頭同時走出石門,只見東方焰環視一眼笑道:“諸位聽了黃金力士之言,大概都有疑懼之心了?”
陡見紅袍教主厲聲道:“東方焰,你的詭計難逞了,本教主第一個反對考驗。”
老魔哈哈笑道:“本人為了尊重諸位起見,只得打消原意,不過無色劍決仍舊不願當眾公佈!”
“鬼使神差”大吼道:“你打算不要我們代勞了?”
東方焰搖頭道:“本人如不需仰仗諸位協助,又何必將諸位擒來。”
摩頂大師接口道:“施主是否另有折中之法?”
東方焰點頭道:“無色劍訣共有百零八字,字字皆懼殘義,屬分解集義之無上妙訣,本人為防有失起見,現將百零八字錯亂寫出,如有人能將這百零八字組成字句者,可與老夫共參此中奧妙。”
此言一停,石室中議論紛紛,但卻無人再懷疑其中有詭。
古士奇暗對止戈老和快樂山人道:“這魔頭心計當真與人不同,如有人能夠將百零八字組成原句者,其智慧自然不同,他這樣一來,在座者最少也要減去大半,也許所剩者沒有幾人。”
止戈老道:“我們應該如何選擇?”
古士奇道:“讓他們離開后再講。”
兩魔一見無人反對,隨又宣佈道:“諸位如無異議,那就請在此稍待。”
古士奇大聲道:“你不怕人家將百零八字全部默記嗎?”
東方焰大笑道:“老夫為求將劍訣徹底悟徹,也顧不了這許多啦,不過諸位縱能記下也非老夫將來的對手,因為諸位的功力永遠無法進步了。”
古士奇冷笑道:“我們如能得慶生還,難道不知覓尋徒弟傳藝嗎?”
東方焰哈哈笑道:“等你們徒弟練成無色劍氣時,老夫只怕早已成了真正的劍仙啦,那時還怕你們報仇嗎,閣下想得太遠了。”
古士奇見他去后,急急輕聲向二老道:“我們第一要將百零八字全部記下,如果當真能夠脫身,將來再慢慢揣摩,當然能夠馬上組成連句更好,第二我們比別人佔便宜,因為我們可傳音說話,不問誰能組成,須立即告訴自己人知道,這樣可以避免分離,第三,設若我們能夠悟徹其中奧妙,但千萬不可全部告訴兩魔,擇其中最難的保留其秘,且混以他義解釋,讓兩魔自己去練,這是最重要的,也許能使其練入歧途。”
二老暗佩他的計策,同時點頭默許。
申時三刻剛到,石門裏陸續走出十個凶漢和十個少女,他們手中都拿着幾張光滑的銅板,最後是東方老魔,只見他大聲對眾人道:“諸位注意,你們每人都有銅板一塊,銅板上刻的就是無色劍決百零八字,諸位誰能組成字句者可以立刻舉手,其人立即可以進入老夫的練功室。”
接着老魔又鄭重地喝道:“有老夫在此監視,誰若是交頭接耳,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他後面立着二魔冬陽,只見他大聲道:“師兄,止戈老和快樂山人以及那少女應該分開才是。”
東方老魔顯已忘了三人與眾不同,立即道:“師弟將他們隔離!”
冬陽轉身一閃,如風收去三人面前的銅板,陰笑道:“三位暫時免看,等眾人時限過了之後再讓三位分別揣摩……”
古士奇冷笑不理,他已分得一塊銅板,這時正在聚精會神地潛心研究。
耳聽東方老魔又大聲道:“諸位當心,申時一過,銅板即被收去,此後再無機會了。”
石室之內頓時鴉雀無聲,勢如進了考場,哪怕已往都是轟動江湖的人物,這刻也都神情緊張至極。
恰在這種緊要關頭,誰料石室內泛起一陣輕煙,須臾瀰漫全室,且帶有濃厚無比的奇香!
東方老魔一見,居然大感恐慌,恰當在座者聚精會神之際,他身如電閃,竟自每個人的面前將銅板收回,同時大聲要冬陽帶着弟子退入石室,緊接着就將石室四門緊閉。
室內群雄不明其故,莫不詫異至極,止戈老急向古士奇道:“這魔頭又在搞什麼鬼?”
古士奇的銅板也被收去,但他輕輕地向止戈老道:“可能有變,原因是這股輕煙和奇香。”
話未停,石室倏地起了陣陣撼動,同時傳來轟隆不絕之聲!
快樂山人衝口大叫道:“外面有天下武林在攻洞了!”
石室中正邪雙方經他一喊,人人都恍然大悟,大家立起騷亂。
止戈老道:“老二,攻洞是另外一回事,東方老魔絕對不會這樣緊張!”
古士奇陡有所悟,急向止戈者耳語道:“你老快向摩頂大師問問,看他的真氣能不能提上,這異香顯對‘五鬼鎖穴’功具有克製作用,東方老魔之所以收去劍決急急逃去,或許是怕群雄醒悟后合力動手啊。”
止戈老點點頭,就近向摩頂大師問道:“大師,你趕快提提真氣看看?”
摩頂大師聞言一怔,疑問道:“施主之意……”
是字尚未落音,突聞石室內響起一陣清晰大笑道:“我們得救了,東方老魔的‘五鬼鎖穴’法失效了!”
古士奇聽出是清廷總衛長令狐申的聲音,即知自己猜測不錯,立向止戈老道:“二老當心,我們須防被幾個邪門人物乘隙下手了,快準備逃走。”
止戈老道:“重重秘道和機關,我們焉得脫身?”
古士奇立即站起,輕聲道:“二老快隨我來,趁室內煙濃勢亂,晚輩也許能將來時所記派上用場。”
當此之際,耳中又傳出一個聲音,但卻不是室內之人所發,只聽他沉沉的大聲喝問道:“你的功力復原沒有,為何還不起來反抗?千萬勿讓東方焰將劍訣全部收去。”
這聲一落,突聽紅袍教主大叫道:“風流客,這是風流客的聲音!”
石室內嘩然大亂,大家都急了,耳聽拜金幫主大叫道:“銅板,銅板,你們哪個未被收去?”
古士奇伸手一按石門,他似找到了開啟之秘,石門應手而開!
一股冷風迎面吹進,他急急叫道:“二老快!”
止戈老和快樂山人哪敢稍懈,同聲催道:“士奇,你只管走,老朽等不會落後。”
好在煙濃勢亂,石室內向無人注意及此,古士奇小心急奔!接連通過幾條秘道,啟開了四道石門。
未幾,他發現已到了金沙洞明道之內,這才吁口氣道:“現在不用怕了。”
快樂山人突覺前面有暗影閃動,急急傳音大家道:“我們快藏起來,攻洞的向這面衝來了。”
古士奇不管對方是邪是正,立即帶着白金妃閃到一處石筍後面,止戈老卻與快樂山人拔身貼於洞頂。
一陣風聲過去,洞內奔過了十幾條黑影,止戈老居高臨下,俯察分明,他認出那十幾條黑影中最前面兩人,一看沒有繼續過來,隨即落下道:“是崑崙派的人,不妨事。”
古士奇仍舊拉着白金妃向外領先急奔,豈知到了洞口一看,外面竟是冷清清的,急回頭道:“所有的武林都進洞去了,我們直火速脫離此地。”
二老認為有理,於是齊向崖上攀登。
四人乘機飛奔,一直到天明才停下來,前面已有大路,快樂山人估計已奔出十餘里,隨即搶先道:“前面有人家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止戈老道:“現在不要性急了,我們慢慢的走,最好是找個市鎮。”
古士奇這才放下白金妃,抬頭四顧,浪道:“我們未脫離峨嵋山範圍!”
快樂山人道:“我們走的是正西,前面是金口河,快與西康交界了。”
白金妃走在古士奇身邊,仰着問道:“石室中那陣濃煙來得離奇,同時還帶着奇香,不知是什麼人放過去的。”
古士奇道:“我猜想就是風流客所為!”
白金妃道:“他怎麼肯救我們呢?”
古士奇道:“他根本不是存心救人,而是存心搗亂,東方焰雖未將他偷襲羅致,他焉能不破壞東方焰的大事。”
止戈老點頭道:“士奇可能猜對了,那魔頭的功夫也是深奧無比,他既傳音到達石室,當然他也有方法將煙霧異香傳了進去,而且那異香竟是克‘五鬼鎖穴’功的對頭。”
快樂山人道:“可惜他動手過早,稍遲一點我們也許能將無色劍訣記下來。”
古士奇突然大笑道:“你老雖未看,晚輩卻已全部記下了,不過我擔心東方魔恐怕還留下了些什麼,否則我也不必再奪取龍牙骨了。”
二老和白金妃聞言大喜過望,同聲問道:“你能組成字句嗎?”
古士奇道:“現在還沒有時間,我們須找個隱秘之處呆幾天不可。”
快樂山人道:“我經常四齣採藥,隱秘之地多得是。”
止戈老忽然發覺後面有一條黑影竟如流星般追來,不禁大吃一驚,急聲道:“我們當心,後面有人追來了。”
古士奇猛一回頭,居然變色道:“是冬陽!”
快樂山人急對止戈老道:“讓士奇和白姑娘脫身,我們拚命擋他一陣。”
古士奇大聲道:“二老豈可隨便犧牲,快請將白金妃帶到道旁去,我不相信會對付不了他。”
就在這一瞬之間,二魔冬陽已到近前,古士奇挺身迎上道:“百腳狼,你來遲了一步。”
冬陽冷笑道:“黃金力士,老夫沒有時間找你,快讓開!”
古士奇聞言一怔,仍舊擋住去路道:“閣下不找我們找誰?”
冬陽突然朝道旁林中大喝道:“風流客,你給我滾出來,你能用‘煙彌遁’瞞得過別人,卻不能瞞過我們師兄弟的神目!”
他的話剛停,忽聞林中響起一聲陰笑道:“百腳狼,你敢進林來一斗么?”
冬陽側身一閃,橫衝進林,大叫道:“有何不敢,滾出來!”
林中又起陰聲道:“百腳狼,千頭虎哪裏去了,你一個人恐怕討不了好回去。”
冬陽大怒道:“赤須魔放出醒元香,你則散發‘煙彌遁’,竟將我兄弟擒去的人全部放走,可惡,家兄現在追趕赤須魔,冬爺則來找你算賬。”
古士奇見他猛撲入林,不禁輕輕笑道:“我們在石室之內所見的煙霧奇香,原來竟是兩個魔頭的聯手傑作,這真是想像不到的事情。”
止戈老道:“這是我們脫身的大好時機,這兩個老魔任誰都不好應付。”
古士奇嘆道:“只可惜坐失一場好戲。”
快樂山人急道:“你還有心情觀斗嗎,快走!”
林中已傳出猛烈的掌勁之聲,古士奇尚在猶豫,但被白金妃一把拉着就走。
古士奇無奈,只得放腿奔山,回頭道:“咱們又要改變路線了,照原來方向是不妥啦。”
快樂山人搶出道:“向右側,直奔峨嵋山。”
到了深夜,他們又進入奇峰森林,快樂山人忽然指着一座奇峰道:“金頂到了,我們由前面狹谷進去。”
止戈老道:“你可是準備進入‘萬狼溝’么?”
快樂山人道:“我有條秘道越過萬狼溝,可以避免群狼圍困。”
他已登上一處非常險峻的危崖,後面跟着止戈老,古士奇提着白金妃緊緊尾隨後,他還擔心後面有人。
白金妃輕聲道:“放手啊,你把我當作廢物啦!”
古士奇豁然道:“我還當你的功力被封了呢。”
快樂山人剛剛踏近一處五坪,突見石坪里立着一人,他一見大驚,全身急往後退,幾乎一腳踩虛。
止戈老一把將他抓住,急問道:“老二,你發現了什麼。”
快樂山人道:“沒有看清面目,但卻見其鬚髮飄飄,是個從未見面的人物。”
古士奇立即搶到前面,伸頭向崖上一探,可是他雖看到石坪卻並未見到人影,隨即躍上招呼道:“二老請上來,找沒有看到什麼?”
快樂山人聞言不信,急向上登,舉目四顧,詫然叫道:“這就怪了!”
古士奇知道他不會看錯,心想又遇上了奇人,隨即朝四野留心。
止戈者和白金妃同時走進石坪里,他們一見古士奇的神情,都感有點異樣。
古士奇突然向石坪東面冷笑道:“閣下勿故作神秘,我們不會相信山精鬼怪的。”
快樂山人急問道:“你發覺他在哪裏?”
古士奇道:“東邊石後有個朋友,他還不肯出來哩!”
他將地點指出,那人似知難以隱藏,忽然長身出現,同時陰笑道:“小子,你們本可輕鬆過去,卻硬要叫老夫出來,那就算你們自找麻煩了。”
止戈老一見那人是個兇惡的老怪物,而且生了一嘴赤須,不禁大驚,急急傳音古士奇道:“不好,他是赤須魔!”
古士奇似亦有所領悟,沉着擺手道:“二老請帶白金妃退後,晚輩遲早難免要和他拼一場。”
快樂山人輕聲道:“我發現的不是他,那是一個鬚髮皆赤的老人!”
古士奇道:“前輩請退,也許他能裝神弄鬼。”
快樂山人心知將有一場危險的力拚,忙對止戈老道:“老大,我們三人準備助戰。”
止戈老眼看赤須魔已走近石坪,連忙搖頭道:“老二勿慌,讓士奇安心出手。”
古士奇早已全神戒備,坦然大步迎出,沉聲道:“你可是赤須魔?”
赤須老怪嘿嘿笑道:“老夫的招牌從來不變!”
古士奇探手拿出電龍劍,冷聲笑道:“你明知我們來此,那又何必躲藏?”
赤須魔忽向左面峰上一指,道:“老夫等的是東方焰,想不到你小子死星高照,硬將老夫激出來,居然闖破老夫的突襲之計。”
古士奇聞言一怔,暗忖道:“原來我是誤會了!”
左面山頭忽然發出一聲煞氣充盈的長嘯,立刻射來了東方老魔,來勢電急,嗤嗤地落到石坪西面。
古士奇忽然停步,他看到東方焰的面目依然與石室中所見的沒有什麼不同之處,於是等着下一步的發展。
赤須魔陡然將身一側,面對東方焰笑道:“動手罷,這小子最好站在你那面!”
東方老魔陰陰笑道:“小子偷開我的機關,放走我的所有人質,我正好將他一併收拾。”
古士奇縱聲大笑道:“你們兩個太會作生意了,把自己的身價抬得高高的,其實都不是什麼稀奇貨色,咱們來場賭博如何?”
東方老魔陰笑道:“小子,你賭什麼?”
古士奇道:“我既無珍奇異寶,又無龍牙劍訣,二位要我什麼我就滿口答應。”
東方老魔道:“老夫怎能相信你的誠意?”
古士奇道:“既無誠意,我又何必打賭,只不知二位的誠意又在哪裏?”
東方老魔道:“我要的是你能偷出秘洞的頭腦!”
古士奇點頭道:“赤須魔願不願意下注?”
老魔陰笑道:“你小子沒有什麼是老夫所需的,甚至還不夠分量和老夫打賭。”
古士奇大怒,點足撲出,抖手彈出一劍,大喝道:“你先接三招試試!”
電龍劍何等奇妙,如靈蛇般繞到赤須魔頭頂。
老魔生平那曾見過這樣的兵刃,加上古士奇的動作和功力又深不可測,更使其大吃一驚,左掌上撥,身向右閃!
古士奇一招得勢,電龍劍變化無窮,青光如網,緊緊將着魔逼住,口中數着:“第二招!”
赤須老魔聽出劍風奇勁,深知當前少年功力奇深,心中一慌,雙掌施出全身內力,但也被逼得團團亂轉。
東方焰一見大震,暗驚古士奇確是一個勁敵!
古士奇口中喊出三招之後,身如旋風,依然退回原地,冷笑道:“赤須魔,你看在下夠不夠分量?”
老魔氣得滿面通紅,停身吼叫道:“小子,老夫早晚有得給你受的。”
東方老魔嘿嘿接口道:“老赤,現在問你的賭本了?”
赤須魔大叫道:“老夫以生命下注。”
古士奇笑道:“你的老命不值幾兩銀子,不過我的要求更低,今後你不許與風流客合夥就行了。”
赤須魔大怒道:“風流客雖與我合手破壞東方焰的事情,那只是巧合,老夫實際與其有勢不兩立之仇,你小子竟敢侮辱老夫?”
古士奇笑道:“我只要你答應這個,顯然你已經默認了。”
老魔點頭道:“現在問東方焰了,我要他的無色劍訣,你小子不能和老夫要同樣東西。”
古士奇大笑道:“我要他交出金沙洞內一切秘密,同時不許他佔有該洞。”
東方焰沉聲道:“小子,老赤還沒向你提出條件哩?我算全部接受了。”
赤須魔道:“老夫要他作徒弟。”
古士奇哈哈笑,道:“你的條件開得太高,因為我如作了你的徒弟,那是一輩子受活罪,好罷,咱們開始了。”
赤須魔立雙掌一錯,分別向兩面攻出,大叫道:“只准一人攻二,不許二人攻一!”
古士奇立即閃開,收起電龍劍道:“我同意,而且也以雙掌奉陪。”
他這一着非常妙,迫使東方焰不好意思施展黃色劍氣,只見他連閃帶發招,居然亦是徒手搶攻。
止戈老一見,暗對快樂山人道:“士奇愈到危險緊張關頭,他的頭腦愈清醒,看來這場拚鬥他已穩立不敗之地了,論內功招勢,兩魔定然得不了好處。”
快樂山人道:“怕就怕兩魔惱羞成怒!”
白金妃接口道:“我也不相信兩者魔肯守信。”
止戈老道:“事先不提條件,兩魔也許能施展出詭詐手段,一旦扣定了,他等焉有不顧聲譽之理,武林邪物對於這點特別看重,否則他們就無法在武林中立足!”
正說著,突聞近處響起一聲清晰的蒼老音道:“交朋友確是經驗之害,這兩人雖邪,但卻較爭上稱皇者還為誠實。”
止戈老聞聲大嚇,他忽見右側石上坐着一個鬚髮皆白,通體黃袍,神情嚴肅的老者,不禁暗忖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快樂山人急急傳音道:“老大,他就是我剛才發現的奇人。”
止戈老緩緩向老者走近,拱手道:“閣下過獎了,請問貴姓?”
老人哈哈笑道:“老朽野人也,生平不道姓氏,自號‘黃金山人’!”
止戈老看出他的年齡比自己還老,笑道:“閣下定為武林異人,後學文自修有緣得見,還望多多指教。”
老人大笑道:“我們有點淵源,文老弟不必客氣,先看那孩子打鬥要緊。”
快樂山人立即帶着白金妃跟去,接口笑道:“好個‘黃金山人’之號,莫非與黃金客是本家嗎?”
老人點頭道:“那是老朽一雙兒媳,不過武林之中無人知道罷了。”
快樂山人不禁詫然,他未料到竟被自己信口說對了,又道:“但不知與黃金力士又當如何?”
老人沉吟一下,忽然微笑道:“施朋友,你的好奇心很重,難道想將黃蓮、黃苓拉到一塊去?”
快樂山人道:“黃蓮、黃苓雖有別,但卻都是良藥!”
老人大笑道:“閣下乃世之良醫,也許能醫世人離散之痛,不過請恕老朽暫不道出病源。”
白金妃不懂他的意思,但二老心中卻都愕然一怔,不便再往下談,於是都走到老人旁邊坐了下去。
止戈老忽指斗場道:“請問閣下,那孩子有危險嗎?”
老人笑道:“無法取勝罷了。”
止戈老聞言心安,忖道:“他的意思是——雖不能勝,但也非敗了!”
白金妃忽然問道:“你老來此,莫非即為看看熱鬧?”
老人看他一眼,微微笑道:“何止老朽一人前來,你那老駝子師父還在後面偷我的酒喝哩!”
白金妃跳起叫道:“在哪裏?”
老人嘆聲道:“你這一叫,他要開溜了,快追,就在這石后。”
白金妃拔身縱起,大叫撲出,如風沖向石后而去。
快樂山人一見白金妃去后,急向老人道:“閣下不必隱瞞,士奇屬閣下哪一代?”
老人嘆聲道:“施老弟,這孩子乃老朽劣孫,但請二位暫時勿與他談,否則對其日後成就有莫大阻礙,此子非使其身心煎熬以至極限無法培出異才,當他幼時被老朽引進黃金洞去,即狠心賜與‘九死神功’,雖是咬牙準備犧牲,其實也是抱着一線希望。”
止戈老鄭重道:“你老不惜以骨肉試功,莫非有什麼痛苦?”
老人嘆道:“二位不是外人,老朽知無不言,一切原因都是為了仇,可惜說來話長,此際無法奉告,如二位見諒,請去問問‘鬼哭神嚎’便知始末。”
止戈老點頭道:“閣下指的是老師父嗎?”
老人連連點頭道:“老朽本與其自小在一塊長大的,不過他是富人子弟,而老朽卻是孤兒,雖說貧富懸殊,但卻義如手足。”
正說著,忽見白金妃如飛奔回大叫道:“大家當心,我師父說有‘血屍’到達百里之內了!”
老人突然起立,急向止戈老和快樂山人道:“二位快叫劣孫住手,那是老朽的仇人自北方趕來了。”
止戈老見他一閃不見,立知情形不妙,正想向古士奇招呼……
但他尚未叫出,陡見赤須魔和東方焰如風閃開,一言不發就翻身逃走。
古士奇不明其故,竟怔得仁立當場。
止戈老急向古士奇叫道:“士奇,我們向林中去,兩魔是聽道‘血屍’出現才嚇走的。”
古士奇問道:“剛才那白鬍子是誰?”
快樂山人道:“他是老師父的友好。”
白金妃奔到止戈老的身後,急急道:“老師父叫找們不管遇着什麼生人,都切忌動問對方姓名。”
止戈老點頭道:“令師還告訴你什麼沒有?”
他怕白金妃已知古士奇的事情,白金妃搖頭道:“我想問他剛才那白鬍子的事情都來不及了,他老人家說,血屍出現,他的誓言從此失效啦,還說已死了不少武林有名高手呢。”
古士奇迎着她問道:“血屍是什麼怪物?”
白金妃道:“是武林最大魔頭之一,連他老人家都無法取勝。”
古士奇知道嚴重了,急急領先奔過樹林。
白金妃向他輕聲道:“老師父似已知道你記下無色劍決了,他叫你特別當心幾點事情。”
止戈老鄭重道:“當心血屍?”
白金妃點頭道:“這是其中之一,傳言血屍就是為了這劍訣才出山的,第二叫士哥不要隨便練,他老人家擔心東方焰搗了鬼。”
快樂山人道:“搞什麼鬼?”
白金妃道:“據老師父說,無色劍決只有六大口訣,其中可以循環推理,奧妙無窮,但卻未聽說只有百零八字之說。”
古士奇道:“這點我已料到,但更確定百零八字之內確有無色劍訣,不過困難在如何挑出哪些字是劍決罷了,更困難的又要將那些字連成六大口訣。”
止戈老道:“這事你得請示老師父,他老人家定能指引你。”
古士奇道:“這個自然,就是二老也要參與此事,晚輩決不據為私有。”
止戈老鄭重道:“這不是你私有不私有的問題,而是整個武林中的大事,一旦稍有不慎,邪道老魔必將乘虛而入。”
古士奇連聲應道:“晚輩受教了。”
他們走進樹林,快樂山人道:“這樣說來,我們找隱秘地方休息的原來計劃又要改變了。”
止戈老道:“你說的地方在哪裏,休息仍舊不變,最低限度也可讓士奇靜息一時,免得他將那些字忘了。”
古士奇道:“晚輩一經記住,永遠都不會忘記,不過我們找地方休息吃點什麼倒是真的,剛才那場拚命,我實在是餓極了。”
快樂山人繼續向林中行去,回頭道:“大約再有半個時辰就到了。”
白金妃走到古士奇身邊側首問道:“你感到東方焰和赤須魔的功力如何?”
古士奇笑道:“開始我是打腫臉充胖子,但打到二十招,發覺二人的功力並不比我稍強,不過他們的經驗和招式確是既老又辣,同時無法明了他們的掌法。”
止戈老道:“你想偷學他們的功夫?”
古士奇笑道:“他們太狡猾了,所施的功夫根本沒有全套,但我知道他們是將全套變為散手的,因為緊張之故,我控制不住機會去思索。”
快樂山人笑道:“如此說來,你是狡兔遇上狐狸了!”
古士奇悶聲笑道:“可是他們從此無法對我施展原來功夫了,哪怕他們打出的是如何地顛三倒四施展,總之他們的花頭再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走出叢林,當前是條絕澗,快樂山人仁立在崖頭輕聲道:“由這兒下去,大概有四十丈深,順澗水上行,不出三里就到了。”
古士奇搶先下澗,回頭道:“二老請帶金妃跟着下來。”
時當陽光初升之際,澗中仍是一片黑暗,他怕快樂山人在前面遭遇暗襲,故而搶到前面去。
豈知在他剛到澗底下時,忽然一處石后響起沉沉的聲音道:“來人是誰?”
古士奇仍舊帶着他的面罩,聞聲冷然答道:“石后可是總衛長令狐申?”
他已聽出對方的聲音,二老與白金妃也已下來了,耳聽石后是有不少人在談論,顯然是在猜測古士奇,因為沒有聽到有人回答。
古士奇招手向後道:“看情形,他們也在此處避什麼風頭,我們走我們的,遲早總會碰上。”
相距不上一箭之地,雙方恰又擋住洞的上游,止戈老明知此處不能隱藏休息了,但也不能聞聲回頭,他只吩咐古士奇道:“對方若不挑釁,你也不要出手。”
古士奇點頭道:“先看看他們是哪些人再講。”
澗旁沒有道路,走的都是崎嶇不平的岩石,對方似已看到二老和白金妃的面貌,這時一連閃出七條黑影,古士奇觸目認出,回頭向二老笑道:“是正副總衛長和四個衛隊長,其中只有一個是‘一見亡魂’豐都。”
止戈老也已認得,但看出對方並未擺出打鬥的陣勢,傳音道:“他們都帶有愁悶之色,證明遭到了重大變故啦。”
距離已近,令狐申首先開口到:“原來是止戈老和快樂山人,那位姑娘莫非……”
白金妃立即打斷他的話道:“不要明知故問,我是白金妃,這是黃金力士,諸位在此作甚?”
“一見亡魂”似已失去往日的陰沉,他搶着答道:“令師兄也在這條絕洞的上游,咱們要暫時放棄過去的仇恨了。”
古士奇一聽霸天神龍也在洞上,行近笑道:“諸位帶着一種避難的神色,莫非已發現什麼不尋常的的大事了?”
豐都鄭重道:“血屍這名字恐怕你們還沒聽過吧?”
古士奇哈哈笑道:“聽是聽過了,但還在百里之外哩!”
豐都搖頭道:“千里如咫尺之間,在他的‘陰魂腿’下,天涯海角沒有距離,在他的‘陰魂笑’里從來沒有人活過!”
古士奇正色道:“閣下難道已發現他到了什麼地方嗎?”
豐都嘆聲道:“我見了血屍就不能見你了!”
古士奇大笑道:“你看的如此嚴重,難道見一面就得死亡不成?”
豐都道:“我們這裏本有九人,現在有兩個見過血屍了!”
止戈老問道:“誰見過?”
豐都道:“邢工見過了,但他已躺在峨嵋千佛頂不肯來了,凌浪見過了,可是她已作了血屍夫人!”
血屍已經到了峨嵋山,而且殺了刑工,擒去凌浪,這消息確使人聞聲變色,快樂山人急道:“我們所立之地屬金頂后峰,很可能隨時遇到血屍,不如早點離開為妙。”
止戈老道:“先去會過霸天神龍再作決定。”
古士奇問令狐申道:“閣下有何計劃?”
令狐申搖頭道:“目前暫避風頭再說。”
古士奇知他不肯說出行蹤,立即和二老帶着白金妃向澗上奔去。
走了大約兩里遠近,前面突然寬闊,陽光自東方斜照,陰暗院現明朗,古士奇回頭向快樂山人道:“前面是森林了!”
快樂山人道:“澗水從森林中間通過,林后就是萬丈懸崖,你順着澗水而行,崖下就是我所說之地了。”
古士奇看出澗寬不過三丈,兩岸綠草如茵,花香撲鼻,鳥獸不驚,暗忖道:“如此隱秘的好地方,竟還不是人跡絕緣之處。”
順澗而上,走還不到十丈,忽聽前面有人大叫道:“你們也到這裏來了!”
古士奇看出霸天神龍手中抓着一隻烤鹿腿,邊吃邊向這邊迎來,按着笑道:“老大哥腿子長,先到一步罷了。”
霸天神龍順手一拋,擲過烤鹿腿道:“你們大概都餓了,崖下多得很!喂!你們見到豐都他們沒有?”
古士奇伸手將鹿腿按過,點頭道:“風聲大緊,我和他們作了次面和心不和!”
白金妃自古士奇手中搶過鹿腿就啃,回頭含糊地道:“兩位老頭快點,崖下有吃的。”
止戈老迎着霸天神龍問道:“崖下還有人嗎?”
霸天神龍笑道:“崖下只有老師父和另外一個白鬍子,此刻他們有事去了,等會再回來,不過在這片大森林裏可就多了,正東面有各派各門的,我沒有去看,正西面有‘鬼使神差’房無忌,‘天翻地覆’海宮濤,再加上‘燎原神婆’,在中央林中我只見過拜金幫和神船幫兩個幫主,相信他們的手下也到了不少,其他只看到黑影閃動,估計是三山五嶽的散兵游勇,嗨,人數夠多了,你們莫看森林恁地清靜,那只是噤若寒蟬啊!”
古士奇道:“人多為強,他們想聯手大戰血屍吧!”
霸天神龍鬚着大家向崖下走去,搖頭道:“龍蛇混雜,意志不齊,他們之所以來到此地一方面是偶然,另方面也是有互相依靠壯膽之意,但血屍不是憑人多力眾就可以抵敵的。”
古士奇詫異道:“難道他不是人么?”
霸天神龍道:“以往從來未聽師父提起,那是他老人家不肯說出自己有個最大強敵之故,血屍是個人,然而卻是個毫無一點人性的人,功力高到只有飛劍可殺,來時無影,去時無蹤,他最大的忌恨是人家問他的姓名,據老師父說,這也有個原因,聽說他是無父無母的私生子出生,其次他主動殺人也有點特性,那就是高興就殺,不高興和他相見也無甚大害,他又喜歡飲人血,因此才得血屍之號,在武林中,當今能和他幹上百招的只有三個人,能和他打上千招的卻只有兩人,和他同樣兇惡的亦有兩人,但那兩人一個貪色,一個好財!”
止戈老道:“老師父說這些人都出來了?”
霸天神龍道:“都出來了!”
古士奇道:“聽說過這些人的名字嗎?”
霸天神龍道:“老師父沒說完就和那白鬍子走了。”
大家通過森林時,確見林內人影閃閃,但沒有一人出來動問,也許是人心惶惶之故,古士奇感到有種風聲鶴唳的情勢。
到達那座高懸的崖下,大家發現老師父已回來了,但沒看到那個白鬍子老人,霸天神龍大聲叫道:“老師父,你看誰來了。”
他的年齡不下於止戈老,見了師父居然仍舊像孩子一樣,老師父正在吃烤肉,聽到叫聲援手道:“大家坐下來吃東西,不要客氣。”
止戈老和快樂山人本待見禮,聞言后只好免了,白金妃不管,撲上去就抱住駝背,大聲吵鬧道:“快教我功夫,否則我打不過血屍!”
老師父擦了一下油嘴道:“我也只能和他打上一千招,你學什麼。”
白金妃只是見了他就要吵,其實她並非真要什麼功夫,鬧一陣,撒撒嬌也就算了,倒是古士奇卻認真地道:“剛才聽老哥哥說過,原來有兩人能和血屍打一千招的就是你老,另一個是誰?”
老師父看了他一眼,似在考慮什麼,半晌才道:“那是黃金山人,剛才他也在此。”
古士奇聞言一愣,喃喃道:“又有一個黃金山人……”
止戈老防他再度追問,搶着向老師父道:“還有打一百招的是誰,聽說有三個?”
老師父鄭重道:“這三人不要提了,血屍已殺了一個,另外兩個也完了,一個死在‘守財奴’之手,一個死在‘朝雲暮雨’之手,這是近兩天的事情。”
快樂山人大驚道:“聽說和血屍同樣兇惡的有兩人,難道就是‘守財奴’和‘朝雲暮雨’這兩人?”
老師父道:“一點不假,不過這三人也是格格不入的,一旦遇上都是死敵,幸喜是這樣才免了天下武林不少死機。”
眾人大感不安,真是食之無味,連白金妃都吃不下去了,她迫着老師父問道:“師父,有什麼地方可避嗎?”
老師父搖頭道:“天下沒有可避之地!”
古士奇道:“難道就這樣等死不成?”
老師父又搖頭道:“那又不然,對策是有的,只不過消極一點。”
止戈老急急問道:“你老說說著,是什麼對策?”
老師父道:“血屍生平什麼都不怕,但他卻怕嘆息之聲!”
快樂山人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原因?”
老師父嘆聲道:“他出世還不如我駝子早,因之他的一生我很清楚,這東西一出道就不是個好傢夥,池一開始就作馬賊,橫行於蒙古,新疆等沙漠之地,後來大概有不少錢財,他居然放棄馬賊生活而做典當生意,那時南北各大城市都有他的家號,可是他霉運來了,有一年被黃金山人查出了他的底細,這位老友竟逐個將他的字號搗得乾乾淨淨,金銀財物掃數都拿去送給了窮人,整得他又是光棍一身。”
眾人聞言大笑,但卻不敢插言,老師父又按道:“血屍當時不是黃金山人的對手,但卻將我那老朋友恨之骨髓,好在他逃得快,沒有被我那老友擒到,之後他不知得到什麼非常邪門秘笈,學成了一身高深莫測的邪功,是以再次出山就到處找尋我那老友的下落,事情被我駝子先知道,因此我就和黃金山人聯手硬和他打了二十幾場,可惜每次都落了下風。”
他又停了一下,更加鄭重地接道:“我們看勢不是了局,於是我駝子就勸黃金山人找個地方隱退了,我駝子也就少在外面跑動啦。”
古士奇問道:“難道血屍一直就沒有找到?”
老師父道:“他也沒有時間找了。”
止戈老詫異道:“為什麼?”
老師父道:“他的大仇人也在那時出山了,這就轉到‘守財奴’身上了,守財奴原先是位萬貫家財人家的公子爺,可是他一生好武,他年青時不在家,但整個家財都被血屍在未做典當生意之前搞光了,這傢伙比他父親更愛財如命,回去時才知早已家破人亡,因此查是知血屍的傑作,你們想想看,他哪有不找血屍拚命的道理?”
老師父說得有聲有色,眾人聽得更加聚精會神,血屍的恐怖反而淡忘了,白金妃催着道:“還有呢?”
老師父道:“血屍第二個強敵就是朝雲暮雨那個色鬼,這傢伙出身是個花花公子,但他最後鍾情了一位有夫之婦,聽說那位少婦確實生得甚美,花花公子竟用卑鄙的手段將那男子害死,可是他得手不到一月,結果又被血屍搶走了,那女人一生享受成習,跟着血屍怎能受得了,於是一天到晚總是幽幽嘆息,最後就是那樣凄涼的死啦,然而血屍卻對她愛逾己命,因此這是他怕嘆息的第一個原因。”
古士奇道:“難道還有第二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也是嘆息,血屍出身是馬賊,作為馬賊的能有幾個認識字的,大概他得了那部邪門秘笈之後無法修鍊,結果地擒去一個青年秀才,那秀才在他威脅之下不能不教他練識字,但卻生不如死,未幾亦憂思而亡,奇怪的是血屍對那秀才卻愛護有加,秀才死後,他竟傷心莫名。”
止戈老嘆道:“這魔頭居然也有他可取之處。”
古士奇道:“我說他是私心自用,毫無可取,他如懂得真情,那就不會毀滅人家一生了。”
老師父道:“但他怕嘆息卻是千真萬確的,不過不能當面向他嘆息罷了,你們如果遇到他時,只要有人在暗中連連嘆息幾聲,保險他就會急急逃走,困難的是無法知道他來,也無法認識他。”
古士奇道:“另外兩個魔頭又如何應付?”
“守財奴好應付,他在殺人之先,必須問你有沒有買命錢,遇上的人如果見問,他只要獻出黃金十兩,白銀兩百兩就可逃生,沒有現金也只對他說聲何時何地去取也可以,但要加倍奉上。”
止戈老笑道:“今後江湖上不能空手而行了。”
老師父點頭道:“另外那人也好辦,他如找到你的頭上,你只要說一聲某地某家有個非常美麗的女人也可免死,但不能說假話,他不怕你躲到什麼地方也能找到,那時你可就死定了。”
快樂山人道:“這些避魔秘訣只怕很少人知道?”
老師父道:“黃金山人目前就是為了傳播這個消息在各處奔跑,這位老友太慈悲了,這一來連邪門人物也會知道。”
止戈老道:“前面森林裏麇集了各方人物,他們也知道了?”
老師父道:“我駝子察覺他們剛才知道不久,等一會他們就會散去,不過從此有金銀美女則必將倒霉。”
古士奇道:“金銀事小,有美女的就得當心,這消息傳播得失當了。”
老師父道:“有美女的總歸是遭殃,那個色鬼焉有找不到的,好在他從不將人揭去,也不殺一個女人。”
白金妃大罵道:“他破壞人家貞操就該殺!”
古士奇忿然道:“我將以全力除去這三個魔頭!”
老師父嘆道:“你不是已經得到東方焰的劍訣嗎?”
古士奇側耳一察附近,輕聲道:“晚輩在地面上畫出那百零八字給你老看看如何?”
老師父急急止住道:“你用傳音告訴我!”
古士奇沉默一下,似在先記一下,之後才一字一字的傳音過去。
老師父邊聽邊皺眉,直等古士奇念完了才開口道:“東方焰真的搗了鬼,這些字似是而非,連駝子我都聽糊塗了!”
古士奇笑道:“我只求是,而不管他非。”
老師父鄭重道:“你可千萬不要傻練。”
古士奇笑道:“擇是去非,有何不可?”
老駝子跳起罵道:“你怎知什麼是是,什麼是非?”
古士奇道:“這就靠腦子,多費點時日‘九死神功’我何嘗不是這樣悟出來的,死九次我都不怕,還怕這一次嗎?”
老駝子聞言搖頭道:“你的成就已不錯了,憑着‘九死神功’,你雖打不敗那三個魔頭,據黃金山人說:你也不必怕死在他們手中了,說真的,論護身保命,你比我老駝子已強得多多了。”
古士奇從來不明自己的功夫到達什麼境地,也從未聽老師父對他如此比較過,這時聞言,心中更加安定,接口道:“晚輩真不怕那三個魔頭殺死嗎?”
老師父道:“但你打不贏時不可拚死戀戰,時間長了太損元神。”
他說完立叫白金妃道:“金兒,你從此不能離開他,目前只有他能保護你,我師父已然無能為力了。”
他又向古士奇道:“我派你到金佛頂去一趟,你要放棄前嫌,今晚峨嵋掌門大德和尚很可能有麻煩,你去能解就解,不能解也可了卻我的一番心愿。”
古士奇道:“哪一方的人物去找麻煩?”
老師父道:“峨嵋派有大批藏金,這是武林告知道的事情,目前武林人人都要有黃金在身,然而遠水難救近火,他們焉得不去明求暗偷的,事實使然,難免數場凶斗。”
古士奇道:“守財奴不會去嗎?”
老師父道:“這魔頭有個怪疾,人家不心甘情願送的不要,他眼睛看不到的不要,你要他去尋找,他理都不理。”
古士奇點頭道:“晚輩這就去嗎?”
老師父揮手道:“你帶金兒走罷。”
古士奇急向眾人告退,帶着白金妃直朝懸崖翻上去。
剛到崖上,忽見側面奔來了“拜金幫”幫主,急向白金妃道:“這傢伙急了,他的藏金今後還能保得住嗎?”
說著急將面罩除掉,暗對白金妃又道:“你認得他,探探他的口氣如何,我看他行動有異哩。”
白金妃搶到前面幾步,招手嬌問道:“來人可是錢幫主嗎?”
錢世高聞聲一愕,但看清時吁口氣道:“白女俠,你真將我嚇了一跳!”
白金妃笑道:“閣下到哪裏去?”
錢世高嘆聲道:“不瞞女俠,我要趕到峨嵋城去。”
白金妃心靈性巧,聞言嬌笑道:“閣下身上的銀票還不夠用嗎?”
錢世高這下毫無心計了,連連道:“在下自己夠用,但有一批朋友卻缺乏,因之我不得不去城裏想辦法。”
白金妃格格笑道:“那些人問你要,大概不是和和氣氣的開口吧?”
錢世高嘆聲道:“女俠明察秋毫,我錢世高如在兩天之內拿不出五十萬兩銀票,也許不被撕碎就算好的了,女俠,你二位也需要吧?”
白金妃搖頭道:“我們雖說沒有,但也不落井下石。”
錢世高急急拱手道:“女俠是好人,我要告辭了。”
古士奇見他慌慌張張的而去,不禁輕聲笑道:“這傢伙不知被哪些凶棍逼成這副喪家狗樣,金妃,咱們快上金佛頂,今晚辦完了峨嵋派的事,明早再去奪錢世高的銀票。”
白金妃嚇聲道:“一定劫得到嗎?”
古士奇道:“他去峨嵋城不會大搖大擺的去,一路上他還得提心弔膽地哩,今晚能否趕到城裏還成問題,就算他今晚能趕到罷,五十萬兩銀票又不似拾樹葉那麼容易,哪怕他在錢莊裏存得有,手續上也要點時間,明早他能回頭走一半路就不錯的了。”
白金妃格格笑道:“你說的比唱的好聽,只恐摸個空呢。”
古士奇道:“我要在什麼地方會到他,他決離不開十丈之外!”
白金妃聽他愈吹愈響,吸嘴道:“活見鬼!”
古士奇笑道:“你不信么?”
白金妃點頭道:“一百個不信!”
古士奇順手拿出一隻紅囊道:“我的探子已到了錢世高的身上!”
白金妃啊聲道:“你把螻蛄放出去了!”
古士奇一把拉着她直朝金佛頂奔去,口中哈哈笑道:“這下可不是吹的吧,錢世高跑一里,螻蛄可以飛百里,錢世高變鳥也飛不掉,問題只在明早如何下手罷了,明搶必須殺他滅口,這個我暫時不幹,今後還要在他身上多撈幾把,暗奪不易得手,這倒是非常麻煩。”
白金妃想了一下,忽然跳起笑道:“有了,我有個十拿九穩的辦法了。”
古士奇笑道:“你吹的比我更響,當心被人家聽去了。”
白金妃格格笑道:“你也會變呀!”
古士奇聞言立有所悟,輕輕一鼓手掌叫道:“對了,到時你在暗中躲起來,我裝……‘守財奴’出現!”
白金妃點頭道:“不過守財奴是有限制的,黃金十兩,白銀百兩!”
古士奇道:“這個你放心,守財奴沒有限制銀票呀。”
白金妃大樂,笑得花枝招展,點頭道:“這筆買賣看來是作定地了,嗨,今後對任何人也可來上一手,守財奴對我們真有利啊,當心,千萬勿使別人知道。”
沿途冷清清的,古士奇邊走邊嘆道:“峨嵋派的人物都不出來了,江湖群雄也藏頭不出啦,當年我到達這裏時,峨嵋派已現出十幾道關卡了。”
白金妃走得好好的,突然不知為了什麼,伸手一把將古士奇拉住,嚇叫道:“你看那兒是什麼?”
古士奇聞聲大震,急急順着她手指看去,觸目發現竟是三具屍體,他也悚然不已,原因是屍體臉上毫無血色,而且連皮都有些縮皺之態,輕聲道:“是被血屍吸過血的屍體。”
白金妃顫聲道:“快走!”
古士奇沉着道:“你放心,血屍不在附近了,這些屍體看來已經死了不少時間啦,你不要動,我去看看死的是誰?”
白金妃好在是個武林高手,雖懼而不慌,點頭道:“快去快來!”
古士奇走了過去,用腳將三具屍體撥動一下,立即回來道:“我認出來了。”
白金妃道:“是誰?”
古士奇嘆道:“是好久不見的‘瞬息千里’張化風、‘篳路籃褸’安公認,‘單食飲’路公頌等三位正派老人,想不到他們竟落得如此下場。”
白金妃威然道:“南疆二友只在洞庭露過最後一面,張老頭我已經很久沒遇過啦。”
古士奇拉着她仍朝峰頂登去,又嘆道:“正派武林只怕已不止死了這三個了。”
他們經過很多寺院都不見有人出來,情形真有點陰森,及至金頂山門,這才看到一個老僧出迎。
白金妃遠遠就叫道:“五律大師,貴掌門大德大師在嗎?”
那和尚認得她,口念怫號道:“女俠,敝掌門正在大殿上,請問那位少施主是誰?”
白金妃先對古士奇道:“五律大師是峨嵋長老之一!”又向和尚道:“我們是奉老師父之命派來的,這是我朋友古士奇!”
和尚不知從何得知古士奇就是黃金力士,聞言悚然合十道:“難得施主前來,老衲幸會了。”
古士奇淡然笑道:“大師還記得十三年前那個窮孩子前來求藝嗎?”
五律大師長嘆道:“施主胸襟如海!”
古士奇笑道:“我提此事,並非小氣,而是記得大師一飯數金之德!”
五律大師又嘆道:“老衲能淺,沒有將施主多加照顧!”
古士奇搖頭道:“大師對我已算盡了慈悲之旨,古某無時或忘。”
五律含笑道:“只要施主不記敝派之過,老衲已是萬幸,施主,快請和女俠入殿。”
古士奇輕聲道:“大師,我們不進去了,請你找個安靜的地方給我們住下如何,至於貴掌門那裏,只說老師父派我們前來是為了今晚協助貴派預防變故就是了!”
五律知道他不願去會掌門,立即道:“施主之心,老衲知道,這樣也好,只是大失禮了。”
白金妃道:“大師不要客氣,快請領路罷。”
五律大師領着他們向山門右面走去,回頭道:“那地方古士奇還記得嗎,你還在那兒睡了一夜呢?”
古士奇嘆聲道:“那兒很好!”
他走到一處別院不像別院的院舍,裏面雖有佛像,但只有兩個小沙彌在應差,五律大師交代小沙彌一番之後,回頭對古士奇道:“二位施主今晚怕無法休息啦,敝派已得消息,今晚風聲太緊,凡有什麼需要,只請向小僧們招呼就會送來。”
白金妃急將峰下所見告訴道:“南疆二友和張化風已死在血屍之手,大師請派兩個人去將他們埋了,免得暴屍野外!”
五律大師聞言驚嘆道:“阿彌陽佛,好好,老衲馬上派人去。”
古士奇道:“大師,今晚最好不要派出太多人手在外走動,以靜制靜,免得自亂陣腳,我們兩人如有什麼地方用得着的話,天黑時請指示一聲。”
五律大師道:“施主請進去休息,老衲去請示掌門后再來商量如何?”
古士奇道:“好的,大師請便。”
時間已過了黃昏,峨嵋山上風嚎露冷,已往的燈光長明,晚鐘幽幽之聲今晚卻沒有了,代之的只是一片凄涼夜景。
五律大師由大殿裏出來了,他又急急的走入那座小小的別院,大約在別院裏和古士奇談了半個時辰,之後由白金妃送他出院門。
五律大師走到院外轉身道:“女俠,今晚全仗古大俠幫助了,一切照他的計劃行事。”
白金妃客氣地道:“大師,我們即便全身是法也無能同時應付峰前峰后啊,那還要靠貴派自己之力,不過……”
五律大師似知她有什麼困難,急問道:“女俠有什麼事情嗎?”
白金妃輕笑道:“我剛才想起須向大師借幾件東西,但又不合情理。”
五律大師正色道:“女俠只管開口就是。”
白金妃笑道:“我要一件俗家人穿的白色長袍!身材如大師這樣高大也就行了。”
和尚不知她要作什麼用途,但卻立即道:“敝派俗家弟子有的是,不困難,老衲即刻送到。”
過了不久,小沙彌一個端着飲食,一個拿着個衣包,一直向古士奇房裏送去。
未到二更天,古士奇拿着衣包,帶領白金妃走出小院,他們看好地形,拔身藏到一株古松頂端,位置恰好擋住前峰的正道。
白金妃輕聲道:“這時候太早了!”
古士奇搖頭道:“目前形勢不同,武林行事絕不似往常規矩,你特別注意坡下那個大廣場,要來絕不是少數,他們一到必會在那兒集中。”
言猶未竟,白金妃忽然指着右側林中道:“他們也到峨嵋來了。”
古士奇循其目光看去,發現那林中竟閃出了九人,認出是他恩人的三男三女和他同行的馬宏勛、陳宏謀、趙宏亮等,隨即向白金妃道:“你莫動,我去將他們帶上來。”
白金妃道:“他們一定也是要向峨嵋要金子的。”
古士奇道:“我有辦法阻止他們,同時還要他們共助一臂之力。”
說完由樹頂斜斜飄起,連點數腳,須臾就落到九人前面。”
第一個車戰野一見大詫,急聲叫道:“老四,你也來了?”
古士奇笑着對眾人道:“你們可是來向峨嵋派要金子么?”
車碾成搶着道:“我們只是要向該派借用!”
古士奇道:“金子我完全負責,你們不要向峨嵋派找麻煩。”
車千乘急問道:“我們每人要一百兩銀子,你從哪兒弄來這許多。”
古士奇笑道:“到了明天早晨,五十萬兩也能到手,何患你們數百兩。”
馬宏勛接口道:“你在這裏作什麼?”
古士奇道:“今晚有大批邪魔要來搶奪峨嵋藏金,估計不下十餘批,甚至連清廷衛士也會乘火打劫,我是在此替峨嵋幫忙的。”
陳宏謀輕笑道:“你知道有哪些人要來嗎?”
古士奇道:“強的有紅施教主,‘鬼使神差’房無忌,‘天翻地覆’海宮濤,‘一死亡魂’豐都,清廷總衛長令狐申等,也許連赤須魔、風流客、東方焰、冬陽都要來,二三流的當然更多,你說是不是?”
陳宏謀沉聲道:“這些人你能擋得住哪一個?”
古士奇笑道:“現在有你們九人幫我,大概可以擋住前峰正道了。”
越宏亮突然發笑道:“我們可沒有那樣英雄。”
古士奇笑道:“但諸位也不要替我倒幫忙呀?”
車美雲大聲道:“老四,你近來有病了,怎的這樣糊塗,剛才你提的那些人物,除了令狐申之外,我們聯手也打不過人家一人,你是誰請來幫忙的,峨嵋派中難道急瘋了?”
古士奇道:“大姐輕聲點,血屍就在峨嵋山區一帶,你們只要不替我幫倒忙就行,最好一起藏在山門兩旁樹林裏看,屆時我自有奇迹出現。”
車麗娥冷笑道:“你既然答應我們有金銀,那我們不如退下峰去,免得夾在中間遭殃。”
古士奇急急搖手道:“退不得,你們最怕遇上‘朝雲暮雨’那個魔頭,身邊縱算有金銀,那也只能應付‘守財奴’,另外兩魔是不要錢的。”
馬宏勛詫異道:“你怎麼都知道。”
古士奇道:“我有耳朵,哪會有聽不到的事情,你們別拖延了,快上來。”
只有車冰瑩知道他的個性,急催大家道:“我們聽他的罷,大殿裏面有和尚出來了。”
趙宏亮在古士奇面前大不了多少,他對車冰瑩顯得異常情深,幫着道:“我們上去罷,必要時也好替他撐撐場面。”
山門是閉着的,那和尚是由高牆內縱出來的,古士奇一見,認出又是五律大師,急忙招呼道:“大師,我有九個朋友來幫忙了。”
他說著急替雙方引見,五律大師合十道:“久仰諸位施主大名,能得施主等協助,敝派感激不盡。”
古士奇道:“大師請回,他們就在山門側面隱位身形就行了。”
和尚告退後,車戰野驚奇道:“老四,你近來有點苗頭啦,這和尚是峨嵋長老啊,他對你好像非常恭敬哩!”
眾人被他提醒,都以驚訝的目光望着他,古士奇笑道:“人到困難之際,他對任何來助之人都是敬重的,這有什麼稀奇?”
眾人那能相信他的解釋,齊一向上拔起,瞬息到了山門側面,進林之際,馬宏勛回頭不見古士奇跟去,隨即向眾人道:“他確實有點神秘!”
車野戰笑道:“這是我家的寶貝,父親把他當作命根一般看待哩。”
車冰瑩冷笑道:“你不服嗎?他作出來的事情,哪一樣不使人相信?”
車碾城笑道:“不要爭,等會看他有什麼出奇制勝的神通就知道了。”
古士奇又躍到那株古松河上去了,這下他卻露出馬腳了,忽聽車千乘噫聲道:“看他的輕功!”
古松頂端離地足有十三四丈,古士奇在無意中一躍而上,身如電掣,毫不費力,眾人一見,莫不驚住了。
車戰野海聲道:“這傢伙深藏不露啊!三妹,你難道也不清楚嗎?”
車冰瑩這下也被愕住了,聞言搖頭道:“他的身世我一點都不知道,不過他對我們家裏確實忠心耿耿。”
車戰野急急解釋道:“我不是懷疑他對我們有何不利,而是好奇他的神秘。”
陳宏謀道:“他的一切,我們都聽令兄妹說過,這時想來,嗯……”
車麗娥嬌聲道:“你嗯什麼?”
陳宏謀道:“他莫非就是我們同行中最響亮的那個!”
車美雲啊聲道:“你懷疑他就是那個神出鬼沒的黃金力士?”
陳宏謀道:“八成是他,今後我們留心就是了,不難找出他的破綻。”
眾人正在驚疑古士奇的神秘之際,突見山下一連外上十條人影,馬宏勛衝口駭叫一聲道:“少林四金剛,武當七劍仙!他們難道也來向峨嵋要金銀不成?”
話未停,又見古士奇飛落道中,擋住去路,且朗聲道:“來人止步!”
十一人為首的是武當玄亨真人,只見他立在古士奇身前沉喝道:“你是什麼人?”
古士奇哈哈笑道:“替峨嵋派保鏢的!”
玄亨真人揮手道:“快去通知大德掌門,你說有武當和少林兩派前來助防。”
古士奇顯然存心留難,聞言冷笑道:“說起來倒是名正言順!你們為何不先派個人前來說一聲,當此緊要關頭,我不便離開關卡。”
玄亨真人大怒道:“你這態度可疑,顯然不是峨嵋門人,滾開!”
玄亨真人右手一拂,霎時拂出一股強大的內勁,居然想將古士奇迫開。
古士奇冷笑一聲,不閃不避,頂着他的掌風欺身而進,伸手如電,一按一帶,硬將玄亨真人提起一擲,大喝道:“退下去!”
玄亨真人措手不及,被其順手擲出數丈!
後面道人哪有搶救之機,嚇得齊身撲進!
古士奇還想多來幾手絕藝,他要藉此出出當年的怨氣,但卻被背後趕到的五律大師急叫道:“古施主快請住手!”
古士奇聞聲閃開,朗聲道:“大師,這些真是武當和少林兩派之人嗎?”
他還裝得真像樣,五律大師連聲道:“是的,是的,施主誤會了!”
他一面解釋,一面向武當和少林僧、道等合十道:“貧僧迎接來遲,希望道友和師兄等見諒!”
玄亨真人受辱而未受傷,他落到地上之後,這時搶到前面來了,他指着古士奇問五律大師道:“這位少俠真是貴派請來的么?”
五律大師恐防還有衝突,但又不便在這時叫出古士奇的身份,靈機一動,提出大帽子來道:“道友,這位是老師父特別請來協助敝派防守的。”
老師父三字,近來大概在正派名門非常響亮,玄亨聞言,似感大震,原先那股傲氣霎時沒有了,但他很透了古士奇,口中僅輕輕地唔聲道:“原來如此啊!”
這句話里含的意思必不少!古士奇聽來暗暗好笑。
五律大師見大帽子生效,隨即側身讓路,合十請客前行。
少林四僧,武當七道,他們走過古士奇身前時莫不都向他偷看一眼,目光里當然也有不同的成份。
五律大師讓他們一一通過之後,乘機向古士奇拋過一絲神秘的微笑!
古士奇也報以會意的一點頭,等眾人去遠后,他仍舊躍登古松之頂,心裏暗忖道:“車家兄妹這下子心中總該有數了吧?”
他料得一點不錯,在山門側藏着的九人這刻正在輕輕議論,三個黃金力士這下更相信古士奇是他們最神秘的同行了,車家兄妹有三種表情,車冰瑩是喜,她喜得幾乎要跳起來了,老大、老三都顯得驚異而慚愧!他們已往都未將古士奇放在眼裏,只有車老二這時不知是什麼滋味,因為他是武當弟子,眼看自己的長輩被自己的義兄弟像攫小雞一般攫起,又如擲饅頭一般擲了出去,真是氣不能氣,恨不能恨,喜又不能喜,竟傻愕愕地怔在一旁。
這一場鬧戲過了不久,在古松頂上藏着的白金妃這時正輕輕地向古士奇道:“正派人物由前山來,大概前山沒有什麼動靜了,但要當心後山哩!”
古士奇同意道:“我們快到後山去!”
白金妃道:“你如何避開那九人呢?”
古士奇道:“事急了,我不避開他們啦……”
白金妃忽然道:“五律大師又出來了!”
古士奇急急躍下,迎着叫道:“大師有事嗎?”
五律大師緊張道:“群敵快到了,剛才少林和武當兩派人物來時,據說已發現有十幾批在後面,因之他們都是全力趕到的。”
古士奇道:“後山有動靜嗎?”
五律大師道:“這次不是尋仇,邪門人物不會由後山偷襲,他們要來,勢必先禮後兵。”
古士奇道:“照原定計劃,貴派和武當少林都集中在山門前,留出正中空地給對方,在下,他們一到必有幾個代表開口說話,到時我自有一舉退敵之策,不過貴派到時也不可自亂陣腳,事情發生時你們也向裏面退。”
五律大師驚奇道:“到底有什麼事情發生?”
古士奇道:“在下預測‘血屍’、‘朝雲暮雨’、‘守財奴’等三魔最低限度也有一個出現!不過對貴派不會有啥損害罷了。”
五律大師半信半疑,但又不便多問,應聲回頭,急向山門內奔去。
古士奇眼看五律大師去后,重又登至松項向白金妃道:“你不要動了,靜靜的在此看戲,我走了。”
白金妃輕笑道:“當心你的聲音,安得總要像個樣兒那件飽子雖長,但不可露出腳來,頭髮要披散,面貌變基一點倒沒有什麼關係,我們沒有見過‘守財奴’,其他人除了老師父和黃金山人,他們同樣也未見過,只要不讓他什看出是你就行了。”
古士奇笑聲道:“是,是,領教,領教!”
他說完溜下樹去,一閃不知去向。
山門側面九人不知他要到什麼地方去,馬宏勛噫聲道:“他幹什麼去了!”
趙宏亮接道:“大概是往山下探敵蹤去了。”
正說著,忽見山門大開,眾人急急注目,只見裏面緩緩的魚貫行出一大群人物,有和尚,有出家人,也有道士,和尚里有少林四金剛,道上群中有武當七劍,九人在暗中看得很清楚,其他都是峨嵋派各代高手。
趙宏亮暗暗指着最前面一個老僧道:“他是峨嵋派掌門人大德和尚,你們看他那副莊嚴而焦急的神色,近日他可能急得團團轉。”
車碾成一點人數,算出竟有七十幾個,暗暗忖道:“見面的就有這麼多,峨嵋派的勢力確是不小。”
恰在峨嵋派擺陣勢之際,峰下的黑影突然如平沙落雁一般,一批一批的由空中飄下,也有似幽靈一般自地面擁到。
白金妃眼睛一花,竟有一個淡影在她身前掠過,追着看時,發覺那竟是大魔東方焰,不禁暗道:“好險,差點被他發現我了。”
這時山門正面看得非常清楚,在峨嵋派提出八對大琉璃燈的照耀之下,可見已到了數批人物,有東方焰、冬陽立在山門左前面,“一見亡魂”豐都和紅袍教主卻立在幾株古柏下面,“鬼使神差”房無忌帶着弟子左道明與“天翻地覆”海宮濤師徒站在當中,最多的是清廷衛士和神船幫眾,但卻未見一個拜金幫的人物,當雙方僵持之際,突然又來了風流客和赤須魔。
大德掌門心中有數,假使當前之敵如果當真要動手,自知有十個峨嵋派也得全軍覆沒,他內心的恐懼不問可知,那是無以復加的,事到危險邊緣,他又不能不開口,只見他硬着頭皮走出數步道:“諸位武林名宿今晚駕臨敝山,不知有何指教?”
第一個是東方焰大聲道:“打開窗子說亮話,我們遠水難救近火,想要命派藏金分用。”
大德掌門合十道:“消息傳來,貧袖也有耳聞,區區金銀,貧油豈能吝惜,不過似諸位這般聯合壓境,未免有欠公允,試問敝派今後何以立足武林?”
赤須魔接口冷笑道:“和尚,你先要將數目搞清楚再說門面話!”
大德掌門嚴肅道:“每人十金,為數有限。”
風流客大笑道:“原來你這禿和尚在作夢哩,我們難道只是為了十兩就跑來嗎?”
大德掌門聞言一震,沉聲道:“諸位要多少?”
冬陽陰笑接口道:“守財奴近日將武林分出等級。有千兩,有百兩,也有十兩,名聲大,功力高者要千兩黃金,你看看我們有幾人夠千兩的,又有幾人夠百兩的?”
大德掌門知道事情愈來愈嚴重,大聲道:“敝派在武林中歷代安份守己,從不在江湖中明搶暗奪,試問哪來如許黃金?”
赤須魔大怒道:“峨嵋派藏金之多,為江湖眾所周知之事,善講不拿,那就休怨我等不客氣了。”
情勢愈逼愈緊,五律大師尚未看到古士奇適時出現,他急得通身冒出冷汗,不時將目光投注那株古松之頂。
東方焰這時一步踏出,厲聲道:“和尚,快說出藏金之地吧!”
大德掌門將手一擺,示意己方準備,同樣踏出一步道:“東方施主,以諸位名宿聲譽之隆,武功之高,難道還找不到黃金應用?”
冬陽大模大樣地走到他師兄身邊接口道:“誰叫我們靠近峨嵋?假使我們在嵩山,這時當然是向少林伸手,在武當則向武當派是問,在京師亦得向皇帝老官開口,現在只怪你們峨嵋倒霉!”
他說完就有出手之勢,突聽殿前塔頂發出一聲陰沉沉的大笑道:“小輩們,看情形,你們都在準備向老夫拿孝敬了!”
山門前正邪雙方一聽這聲大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塔頂上,人人都現出恐懼之色,霎時鴉雀無聲。
塔頂立着一個披頭散髮,長袍大袖的雪白怪人,只聽他又是一聲陰笑,道:“你們看什麼?誰能認得老夫嗎?”
風流客居然拱手作揖道:“前輩尊號如何稱呼?”
白袍怪人大怒道:“老夫不忌諱,人稱‘守財奴’,你們快點拿錢買命。”
“守財奴”三字一出,只嚇得群豪人人發抖,奇怪的是功力愈高的嚇得愈加厲害。
東方焰比任何都不同,他的腰都伸不直了,也許他怕守財奴向他要無色劍訣之故,只見他首聲道:“前輩,晚生等正在替前輩準備孝敬!”
白袍怪人縱聲笑道:“你們在此慷他人之慨,哪裏是真心孝敬老夫,峨嵋藏金由峨嵋孝敬,你們敢不自掏腰包?”
赤須魔仰首嘆道:“前輩,我們身上哪有如許黃金?”
白飽怪人怒喝道:“諒你們都知道老夫的規矩——改日孝敬,加倍奉上,今晚姑念你們小心翼翼,例外不殺一人,但你們記着,一月之後,限你們將孝敬送到江西鄱陽湖,現在老夫指定東方焰到時監收,如有一人失信,嘿嘿……”
群豪聽他笑聲悠長,愈笑愈冷,莫不心驚膽戰,齊聲哄諾,不敢抬頭。
白袍怪人陰等一停,突又厲叱道:“你們還不快滾!”
這一聲立使五律大師若有所悟,立即向大德掌門道:“掌門人,咱們快退!”
大德掌門不知其故,大袖一揮,帶頭向山門內走去。
群魔一面更急,一個個毫無順序,霎時亂成一團,卟,卟,卟,一個個如逢大赦,須臾向峰下逃個精光。
來時峰頂煞氣騰騰,去時轉眼冷冷清清,惟獨藏身林內的九個少年男女卻看得又緊張又稀奇,也連大氣都不敢吐一口。
古松頂上的白金妃這時正在擦汗,她開始提心弔膽,然這刻卻又幾乎笑出眼淚來。
古士奇不知在什麼時候又到了山門前,他向著林中輕聲叫道:“你們還不出來!”
馬宏勛見他在喚,急急向眾人一招手道:“快去,剛才是他在搗鬼!”
九人一窩蜂,立即將他圍住,人人都想搶着問……
古士奇沒有許可他們開口,舉手亂搖,輕聲道:“我們走!”
他領先向古松奔去,恰好看到白金妃溜了下來!
九人見了白金妃,顯已心中更加雪亮,無人敢作聲,由古士奇帶着也向山下奔。
他擇的路線與群魔不同,面對着峨嵋城方向急奔,無人敢作聲,瞬息出去數里。
白金妃忍不住,笑着向他道:“你不向五律大師告辭啦?”
古士奇笑道:“這時他可忙着啦,又要向武當和少林派敷衍,又要將真情對其掌門稟告,我如再向他告辭,那老和尚焉能應付得了啊!”
車戰野這時可就神氣啦,只見他老聲老氣的叫道:“老四,你還不說真話?”
古士奇輕笑道:“說什麼真話?大不了我是黃金力士,再加上那白袍怪人是我變的!”
眾人聞言,齊聲大笑道:“你這個鬼!”
古士奇道:“現在黃金力士都會了面啦,明早大家一齊進城去喝一杯。”
車冰瑩生氣道:“你壞死了,我將你救活回來,居然連一點消息都不告訴我。”
我不能不替你們家裏的安全着想呀,不過,我現在再告訴你們兄妹,令尊乃是我父母的恩人。”
古士奇嘆聲道:“你怎能怪我啊,我的仇人多得無法記清,目前我父母下落不明,我在府上是決心替父母報恩的。”
車手乘衝口叫道:“原來你是當年慈悲夫婦大盜之子!”
古士奇點頭道:“我就是那個失蹤多年的孩子,不過大盜頭上有‘慈悲’二字,我古士奇可從來不以父母為恥。”
於是他又將兄弟古士希的經過也告訴給大家。
眾人聽得又悲又喜,尤其是另外三個黃金力士,這時他們都有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感。
車碾城道:“這是我們家裏外大事,我要趕到嵩山去稟告父親。”
車戰野道:“我們都去,老四怎祥?”
古士奇道:“伯伯那裏我是要去探望的,不過要遲點日期,你們先走也好,近來風聲更緊,免得伯伯在少林擔心。”
他說著又向馬宏勛等三人道:“我們四人同出一源,真冥中已註定了生死之交,他們去嵩山路程遙遠,希望三兄陪同一行如何?”
馬宏勛慨然道:“這是義不容辭的,賢弟何必過問。”
他們行行說說,一路倒無事情發生,但卻走得很慢,這時車美雲問道:“我們在峨嵋城要分手,你的金子在哪裏,假使沒有,一旦當真遇上了守財奴怎辦?”
古士奇立將要錢世高的銀票之事說出道:“我預計他這時也快進城了,現在天時將近三更啦。”
眾人又是一愕,沒想到他處處都有奇着。
白金妃忽然提出另一個疑問道:“你裝守財權的時候,為什麼要群魔將金銀送到鄱陽湖去,甚至單獨叫東方焰負責監收?”
古士奇笑道:“我準備向北去,鄱陽湖是我必經之路,此其一,其次在湖中比陸地妥當,不怕別人看出我的形跡,第三有東方焰監收不怕任何人不送,同時我還要動動東方焰的腦筋,可能的話,我要逼他交出龍牙圖。”
大家聽說之餘,莫不嘆其思慮周到,陳宏謀道:“賢弟,你的腦子比我們強多了。”
古士奇笑道:“靈機應變而已!”
快近峨嵋城時,天也大明,古士奇忽然立住道:“我的探子回來了,你們快藏起來。”
車冰瑩道:“那螻蛄我怎地沒看到它飛來?”
古士奇拍拍腰問道:“它鑽到衣里去了,你們快到後面林中躲着,我已聽到錢世高的動靜了。”
大家聞言,急急退了回去藏起身形!
約有杯茶之久,前途確已現出錢世高的人影,古士奇急急穿上手中提的白袍,又將頭髮被散,同時也將面貌運出內功變了。
俄傾,錢世高突見當面立着一個白袍怪人,竟嚇得他猛地剎往前奔之勢,大有翻身待逃之意。
古士奇又發那陰陰的長笑之聲,喝道:“錢世高,你見了老夫竟敢開溜?”
這一聲幾乎將錢世高的大便都嚇出來了,只見他渾身發抖,動也不敢動,牙床打戰,顫聲道:“閣……閣……下……下是誰?”
古士奇明聲道:“你為什麼不喊老夫一聲守財奴呢,嘿嘿,明知故問,老夫要你狗命!”
“卟”的一聲,錢世高雙膝下跪!連連叩頭道:“晚輩有眼無珠,死罪,死罪,還望前輩開恩!”
古士奇幾乎要笑出聲來,同時也將後面之人忍得肚皮發痛,他又陰陽地道:“錢世高,你要買命嗎?”
他看到對方那可憐樣兒又有點不忍起來,錢世高如聞聖旨,又叩了一個響頭,連聲答道:“要,要,要,晚輩知道前輩規矩,一定奉上十兩黃金!”
他邊說邊往身上摸,古士傳大喝道:“你該死!剛才見了老夫就想逃,那是犯了老夫不赦之罪,豈可以通常十兩成規贖身,快,將你身上所有的拿出來。”
錢世高的臉都變了色,雙手往懷裏掏,他不止是將銀票、金子一股腦兒都掏出來,甚至連隨身攜帶的零零碎碎也擺到地面上。
古士奇諒他不敢藏私,隨即大喝道:“下次遇到老夫不許逃,現在給老夫滾!”
如逢大赦,錢世高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真的一滾退開,爬起就逃,甚至顧不得方向,抱頭鼠竄而去。
古士奇眼見他失去背影,這才得意地笑道:“你們出來罷,我的戲演完啦!”
樹林裏嘻嘻哈哈地走出一大堆,大家樂得只打跌!
古士奇走到前面一看“孝敬”!點一點,計有黃金四錠,每錠足有十兩,銀票十大張,每張五萬兩,碎銀子一堆,圖印一顆,他笑道:“這傢伙竟連圖印也不要了!”
大家圍上嘆聲道:“拜金幫真是有錢的匪。”
古士奇留下一張銀票,其餘的都叫車戰野拿去道:“這些錢除了一路應用之外,請大哥奉上伯伯,就算是小弟的孝敬罷。”
車戰野不便多說,知道推辭不掉,只得收下了。
古士奇揮手道:“我們進城罷,恰好趕上早餐。”
眾人這時沒有一個尊重他,聞言有說有笑,一直朝峨嵋城奔去。
峨嵋城中似與平時不同,連一些普通人物都面帶憂愁之色,大家知道也是因了武林傳出的消息之故。
他們在一家酒樓吃過早餐,古士奇順便向掌柜的要了文房四寶,很快他寫了一封長信,他交給車戰野道:“請大哥將這封信奉上伯伯,千萬不要在中途失落了,裏面有很重要的事。”
車戰野道:“不會丟掉!”
古士奇道:“現在你們可以動身了,賬由我來會,你們不要耽誤時間。”
大家同聲答應,互道後會,立即分手而去。
古士奇會賬之後,帶着白金妃重新找家客店住下來,休息一個時辰,他們就在城裏到處玩玩。
快到中午的時候,白金妃忽然發現有五個小孩跟在後面,她輕輕地向古士奇道:“你看看,五小在這裏出現呢。”
古士奇回頭看看,笑道:“他們人小,不怕魔頭看上眼,我們慢慢走,看他們落在什麼地方。”
白金妃道:“那些小把戲精靈得很,只怕早已看出我們了。”
古士奇道:“可惜我把白袍給脫了,否則嚇唬他們一下豈不很有意思嘛。”
白金妃道:“你可以搞大魔的鬼,但不能瞞過那些小把戲,那一手最好不要用,否則揭穿了,今後你還能用嘛。”
五小正在東張西望,好在人群擁擠,他們並未留心到古士奇和白金妃。
走了半條街,忽見五小之一向後面一招手,居然發出幾句什麼暗號。
古士奇不懂他們的暗號,但卻發現了一件怪事,急對白金妃道:“他們似看到前面那個土老兒才騷動的。”
白金妃詫異道:“不會吧,一個土老兒有什麼驚奇?”
古士奇鄭重道:“那土老頭非常神秘,可能已被五小查出他的苗頭了,我們遠遠跟上去。”
五小一個個交頭接耳,似在商量什麼搗蛋的策略,未幾就跟到土老頭後面去了。
古士奇忽又改變計劃,一拉白金妃,輕聲道:“我們超過去,先看看老頭的面貌再說。”
街上行人愈來愈多,他們順着店面旁邊走過去,但又不敢性急。
快到十字街口,古士奇急催道:“這時可以快一點了。”
白金妃突然見五小中賽紅孩回頭向她笑了一下,不禁一怔,急對古士奇道:“賽紅孩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