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殺人不見血
第八章殺人不見血
五熊咬牙望着蝶衣,本來在對付五英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但是現場的情況不妙,頓時就假裝依然沒醒,看什麼時候能夠見機逃跑,到騙過了古皓然和冰祁他們,一則是因為古皓然以為蝶衣早就殺了五熊,一則是風等還沒恢復,無法察覺還有活人的氣息,但他本來就是蝶衣下的手,蝶衣那裏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分寸,在閻王爺面前裝小鬼,這不明擺着嗎。
五熊狠狠的瞪着蝶衣怒道:“要就給老子一個痛快,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話里憋着狠勁,但是那語調中的些微顫抖,已經流露出他的懼意。這個立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個惡魔,沒有動手卻比殺了千刀都還讓人驚怕,是讓人從心地產生懼意。
蝶衣低着頭撫摸着匕首上的血跡,漠然的道:“蝶戀花種在什麼地方?”
五熊一聽眼中神色一動,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是為了蝶戀花,哈哈,好,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蝶戀花種在什麼地方,否則你想都不要想。”一聽蝶衣詢問蝶戀花,五熊頓時氣焰就囂張了起來。
蝶衣蹲下身來匕首輕輕劃過五熊的背脊,五熊身上的衣服頓時被蝶衣劃開,蝶衣緩緩的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判。”邊說邊手中的匕首在五熊肌肉結實的背上輕划著。
五熊聽着蝶衣沒有情緒的話語,頓時打了個寒戰,背上寒冷的刀鋒在身體上不停的遊走,觸動着皮膚最敏感的一面,心中不僅犯涼卻強硬的道:“要是不放我,你就別想得到,那地方只有我知道,我死了你也就什麼都得不到。”
蝶衣還沒接話,古皓然便惡聲道:“這種人跟他有什麼好說的,殺了乾淨,那蝶戀花什麼的怪葯留在世間也是禍害,不如一把火燒了乾淨,免的在害人。”
蝶衣沒反對也沒贊同古皓然的話,只是冷冷的看着五熊道:“放了你,想東山在起?”
五熊眼中寒光一閃嘿嘿一笑道:“我們各取所需而已。”只要能讓他們放了他,找到山下小鎮的人,就算殺不了這幾個人,稱霸這小鎮還是易如反掌。
蝶衣看着五熊眼底的惡毒,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容道:“一個人的東山再起?”
五熊微微一楞,跟在蝶衣身後的紅凈突然開口道:“牙虎鎮已經被我們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你的畜生窩此時連個人渣都不剩,你想在繼續害人,想都不要在想。”
紅凈話音一落五熊頓時瞪圓了雙眼,眼神從藏着埋着的狠毒一瞬間都暴露了出來,滿面怨毒的吼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蝶衣看着露出本來兇殘面目的五熊,站起身來讓過五熊的視線,冰冷的道:“雞犬不留。”
此時大廳正對的方向隱隱約約透出的滿天的紅光,古皓然等還不是很明白那代表什麼,五熊卻相當清楚,他的小鎮,他萬惡的源泉,已經在烈火中永生,五熊頓時臉色難看到極點,這個小鎮可是他十幾年的心血,此時一旦毀滅,心中的惡毒和憤怒實在難以壓抑。
“我最後問一次,蝶戀花在那裏?”
五熊轉頭望着絕美的蝶衣,眼底的猙獰具現,火紅着雙眼道:“放我走,我就給。”
蝶衣注視着求生意識相當強烈的五熊,冷酷的搖搖頭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古皓然見蝶衣滿身的殺氣盡現,忙搶上前來一把拉住蝶衣道:“不許你殺人。”邊說邊一劍就朝五熊刺去。
蝶衣反手拉住古皓然,五熊雙手不能動雙腿到還是好的,見古皓然一劍刺來,忙就地連滾躲開這一劍,卻也被古皓然在腿上深深的劃了一劍。
古皓然瞪着蝶衣道:“我說過不許你動手。”
蝶衣皺眉看着古皓然,見古皓然不妥協的瞪着自己,半響冷聲道:“我要親手殺了他。”
古皓然頓時握緊拉住蝶衣的手道:“為什麼?我殺他不是一樣。”
蝶衣掃了一眼爬在地上連連後退的五熊,面上浮現一絲深切痛恨道:“蝶戀花,他不該用蝶戀花,這是我最痛恨的東西。”
古皓然見蝶衣重新浮現聞到花香時的憤怒情緒,先前蝶衣所流露出來的哀傷,古皓然一瞬間記上心頭,不由遲疑起來,雖然不知道蝶衣為什麼痛恨這個東西,但是那強烈的情緒流露在他面前,卻是不爭的現實,難怪她會追問那花的下落,當下皺了皺眉道:“就這一個,以後不許你在殺人。”邊說邊放開了拉着蝶衣的手。
蝶衣沒有回答古皓然,周身殺氣盡現的朝五熊走去,五熊見蝶衣冷漠的不像人的表情,不由也恐懼起來,蝶衣剛才對付五英的手段,他可是全部聽在了耳里,頓時顫聲道:“蝶戀花,你還要不要蝶戀花,只要你不殺我,我就告訴你。”
蝶衣站定在五熊面前俯視着他道:“知不知道蝶戀花這個東西,不會幫助你擺脫死亡,它只會讓你死的更慘。”
五熊面色神色劇變,蝶衣冷冷一哼一腳把五熊踩在腳下,彎腰盯着五熊道:“你的道行淺了點,既然怕死為什麼還要流露出來,知道嗎,死也有千百種方式,剝皮,抽筋,你太落後了。”說罷,素手摸上五熊的背脊,停留在第七塊脊椎上,輕聲卻如寒冰一般冷酷的道:“有種方法你全身不會有一點傷痕,很輕鬆不會出一點血,不過據說很疼,疼的你這輩子後悔來這世界上走一遭。”話音未落突然用力一按接着往上一提,就聽見一聲激烈的慘叫,五熊全身抽筋的不停顫抖,面上神色驚懼到極點,口中發出的慘叫慘絕人寰。
蝶衣冷酷的看着地上的五熊,眼中是深深的痛恨和絕情,但見五熊臉色一瞬間從血紅到蒼白,在從蒼白到血紅快速交替,顫抖的身體想翻滾卻無能為力的停留在原地,雙手不停的抓住地面又放開,抓住又放開,腰部以下極力想動彈卻動也動不了,慘叫聲響徹整個山頭。
“我告……訴你,花……花在……鐵院,你殺了我,快點……殺了我,啊,我受……不了……”臉色一瞬間變的血紅的五熊,似乎承載不了巨大的痛苦,交換的條件直接變了。
蝶衣看也不看的轉身而去,古皓然驚訝之極的抓住蝶衣,皺眉道:“這個……”話還沒說完,慘叫聲嘎然而止,五熊嘴角流出鮮艷的血水,已經一命嗚呼,徒留下驚恐之極的面容。
整個大廳半響沒有人說話,古皓然轉頭看着蝶衣,見其眼底的絕冷,不由想起背脊上那個位置,蝶衣曾經也在他身上摸過,那次還以為蝶衣不過是贏不了自己裝出來的,今日一見才知道不用刀,不用毒,只需要在那裏一按,人會死的這樣痛苦,古皓然想着不由挑起了眉看着蝶衣。
蝶衣見古皓然眼光複雜的看着自己,當下甩開他的手邊往外走邊道:“脊髓流乾的痛楚就是這樣。”五熊怕死,那就讓他死的時候承受這一輩子該承受的回報,古皓然一聽不由齜牙咧嘴,這也太強悍了些,手段太歹毒了些,不過這五熊死在這手上,確實是活該。
抬頭見蝶衣已經跟着紅凈等走出,古皓然和冰祁等也都跟上,走致門邊茗清突然道:“這幾人怎麼死在這裏?”
古皓然轉頭一看,正是掌柜老三等三個人孤零零的死在一旁,大廳中的屍體都積聚在中間,這三人突然在這邊角反而顯的突兀。見其中兩個人雙手齊手腕而斷,死樣極其驚恐,古皓然眼珠一轉不由抬頭看向前方的蝶衣,這兩個人如果所料不差,應該就是在車上非禮他的人,剛才自己都忘了找他們算賬,而他們死了那肯定就是蝶衣動的手,一時間古皓然本來憤怒嚴肅的心情,居然變的有點好起來,加快腳步就朝蝶衣走去,扔下後面行動不怎麼迅速的風等。
一夜的折騰,此時天邊第一道曙光已經現了出來,夜晚快要過去,黎明將要來臨。
蝶衣,古皓然等站在鐵院裏,所謂的鐵院其實就是一石頭堆切的,沒有房頂的房子,鐵院裏正是種植着一片蝶戀花,藍色的花朵合在一起,就像睡着的寶寶,溫柔漂亮的驚人,那種香味也若有若無,淡的幾乎聞不到。有誰想到這柔弱美麗的花朵,散發出來的香味卻可以致人在不知不覺中死亡。
蝶衣站在花叢中冷冷的注視着藍色的小花,紅凈和年輕男人在帶着蝶衣和古皓然來之後就退到了外邊,風等看了幾眼后也都退了出去,這種花毀了就是了有什麼好看的,當下鐵院中只剩下蝶衣和古皓然兩人。
古皓然抱胸靠着牆壁看着蝶衣,花叢中的蝶衣冷酷,漠然,悲傷,面無表情看着花朵的蝶衣,在不知不覺中一身濃濃的悲憤揮散了出來,讓一旁的古皓然不由皺緊了眉頭。
蝶衣注視着腳下的藍色小花朵,那是死也忘不了的味道,是淡的聞不到也不會忽略的味道,這種香味在記憶深處猶如扎在心上的針,猶如魔鬼的鐮刀,深深的記恨和痛楚。
那年自己六歲,本來是天真幸福的年齡,是被爹媽捧在手心的年齡,可是就是這個味道改變了自己的一生,太久遠的記憶已經記不清有些什麼了,只是這味道還記的清清楚楚,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把自己帶到了地獄。
神經毒素,用這種花為原料做成的神經毒素,在一瞬間可以放倒一噸重的大象,利用它的氣味透過呼吸道進入神經中樞,使人昏迷。
蝶衣緩緩蹲下身子,在上一世自己十六歲的時候,用了十年把迷昏自己,帶自己下地獄的人都殺了,同時也把這種迷藥全部毀的乾乾淨淨,把那誘拐,綁架然後變賣幼兒的組織徹底從世間毀了去,只是再也回不去,滿手的血腥,滿身的命債,在也回不去了。
嘩,蝶衣手中的蝶戀花被壓的粉碎,從蝶衣的手中飄散了下來,望向花叢的雙眼漸漸泛紅,拳頭漸漸緊握,身周的氣息漸漸凌亂,古皓然驚訝的挺直身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蝶衣發瘋般的狂掃着花叢,朵朵藍色的小花,在凌厲的氣勢中飛向天空,帶着綠葉帶着根,粉碎在半空。
古皓然從來沒有見過蝶衣失控,此時驚訝之極的站在原地,卻也沒有上前打斷蝶衣,有的時候能發泄才證明這個人還是活着,蝶衣平日裏太冷漠了,冷漠的讓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在意什麼,不在意什麼,波瀾不興的心境絕對不是天生就形成的。
滿空的藍色小花飛舞,蝶衣手中匕首連動,不過片刻工夫一片蝶戀花就被她砍了個乾淨,蝶衣微微喘氣的蹲在地上,手中的匕首深深的插在土地里,周身的殺氣不減反盛,雙眼火紅如血,一拳接一拳的狠狠砸在地上。
“你幹什麼?快住手。”古皓然見蝶衣不但沒有消減心中的憤怒,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的聚集着殺氣,頓時朝着蝶衣就撲了上去。
蝶衣頭也不回的反身就是一拳,古皓然有備而來,一指點到蝶衣的關節處,同時快速的抓住蝶衣的胳膊,張臂把她困在了懷裏。
蝶衣雙手被古皓然困在手裏,頭一抬腳下一動斜斜就是一腳斜踢,古皓然見蝶衣一腳來勢凌厲,躲開必定要放了蝶衣,不躲這一腳絕對讓他不好受,不由一緊手臂沉聲道:“是我,蝶衣,是我。”邊最大限度的準備讓開蝶衣那一腳。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古皓然盯着懷中的蝶衣,蝶衣剛才一抬頭已經看見是他,狠辣的一腳踢在半空生生收了去勢,沒有攻擊過來。
“你到底在搞什麼?瘋啦,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幫你解決,犯的着拿自己出氣,我記憶中的蝶衣可不是會自己吃虧的人。”古皓然見蝶衣不在動手,不由抓起蝶衣流血的左手,口氣很不好的問道。
蝶衣看了古皓然半響後方又轉頭看向一地的蝶戀花,剛才的動手不過是習慣不讓人靠近,並不是針對古皓然,此時卻沒那麼多心情去跟他計較,也便由着他抱着坐在地上。
古皓然感覺到蝶衣無形的悲傷,比遇水匪那次都還要濃郁,那次的悲痛可能只是在日積月累中沉澱下來的,自己不知道的情緒,而這次卻是那麼實實在在的痛和悲,好像打開了一扇久以不開的窗戶,從裏面透露出的已經腐爛的血肉,散發著難以形容的言語。
一瞬間古皓然突然覺得懷中的蝶衣脆弱的讓人心疼,那沒有情緒的面頰比淚流滿面還讓人心傷,不由無意識的加緊力道,緊緊的把蝶衣擁在懷中輕聲道:“以前的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承諾的生活一定會給你,不要傷心。”
“傷心?早已經沒有心了還傷什麼心?過去,過去豈是一句話就可以過去,這蝶戀花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克服它的藥性的,我用了十年時間,注射和服食抗神經毒素的藥品,被那些東西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經歷了多少痛,今天才做到對它免疫,今天的一切都是加築在過去的上面的,無法忘,只能往前走。”蝶衣注視着滿地的殘花,眼神中有着痛楚,口氣卻平淡之極的說著。
古皓然搞不清楚什麼是神經毒素,卻從蝶衣平靜的面容下感覺到裏面的波濤洶湧,不由道:“既然只能往前走,那麼遇上了看不順眼就把它毀了;既然只能往前走,過去已經不能改變,那就適應現在;既然只能往前走,那麼該拋下的就拋下,身上負擔的太重,前方的路就分外難走。”古皓然一口氣說出幾個既然,話音落下后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說這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緊緊的抱着蝶衣,想散發掉她身上的陰寒。
倆人坐在鐵院裏誰也沒有說話,風等伸頭進來見倆人抱在一起,無不乖乖的退出,也不打擾着倆人難得的平靜時候。
半響蝶衣掙了掙身子道:“放開。”古皓然抬首見蝶衣已經恢復到平日的氣勢,冷漠,疏離,彷彿剛才情緒的失控不存在一般,不由皺了皺眉後放開了雙手。
蝶衣站起身來淡淡的道:“走吧。”
古皓然看了蝶衣幾眼,剛才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感性起來,而且對象還是死對頭蝶衣,實在是有點不知所謂,準是這地方風水不好,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心裏面怪怪的,皺眉恩了一聲當先走了出去,蝶衣看着古皓然的背影冷漠的神情有一瞬間變化,有點迷茫有點不解,卻皺了皺眉掩下了點滴的變化,緊跟着也往外走,走致石門邊見三朵完好的蝶戀花落在邊上,蝶衣皺眉,半響也不知道想到什麼,鬼使神差的揀了起來放入懷中走了出去。
熊熊烈火在山頭上燃起,濃煙滾滾與遠處山下的火勢互相輝映,萬惡的地方在烈火中重新洗滌乾淨靈魂,在日後得到重生。
六匹馬一輛馬車停在遠處的山腳,古皓然等看着山頭的火光不由有點沉默,半餉茗清道:“希望再也不要遇到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我不願意在遇上。”
風點了點頭道:“一直以為聖天王朝是繁榮和睦的地方,卻不知道居然有這樣的存在,實在讓人無法想像。”
蝶衣靠在馬車邊站在地上冷漠的道:“有光明就有黑暗。”沒有見過並不代表他不存在,這隻不過是一群精神有問題的山賊,沒什麼興風作浪的本事,如果換成其他人,也許這世間的黑暗多過光明,也許會看到更加殘忍的世界。
古皓然點點頭道:“不說這些了,想起他們都噁心,一把火燒光最好。”山頭從鐵院到大廳全部澆上了酒和油,這把火會把一切燒的乾乾淨淨。
冰祁恩了一聲后道:“那這些人怎麼處理?”邊說邊抬眼看了一眼從土匪窩裏帶出來的那些飽受摧殘的男女,此時那**個受害者聽了冰祁的話,都齊齊看向古皓然,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
古皓然皺了皺眉道:“我們自身還有麻煩事,給他們些銀兩,讓他們自己想到那裏就到那裏。”這不想還好,一想古皓然心裏就涼颼颼的。
行答應了一聲后,那些男男女女中其中幾個突然給古皓然跪下道:“恩人,帶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沒有臉在回去,恩人,帶我們走吧,我們伺候你一輩子。”幾人中居然有男有女。
古皓然挑了挑眉指着蝶衣道:“我家男主外女主內,關於留人問題我妻子做主,你們找她去,她要留就留,不留我也無權干涉。”居然把問題扔給了蝶衣。
那幾個人轉頭就朝蝶衣跪拜,蝶衣冷冷的掃了古皓然一眼,古皓然也看着她,充分表示權利歸你我不干涉的態度,那幾人看蝶衣不說話,正待乞求,卻見蝶衣的神色冷的像冰,還未出口的話硬是哽在喉頭不敢說出來。
蝶衣看也不看幾人朝冰祁道:“你處理。”冰祁應了一聲。
陽光明媚,樹影婆娑,一處山泉旁邊,古皓然等坐在當地,望着紅凈和年輕人手中的烤野兔,古皓然挑眉對一旁的蝶衣道:“你不是一個不留,怎麼會留下他們兩個?”
蝶衣淡淡的道:“不放棄自己才有資格讓別人不放棄,不害怕面對自己的人才夠資格站在我旁邊。”短短一句話古皓然頓時明白了蝶衣的意思,生命要自己珍惜別人才會珍惜,如果自己都放棄了,那憑什麼要求別人不放棄你,古皓然明了蝶衣的決絕,只有自強不息的人才會活的更好。
蝶衣見古皓然沒有追問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其他的理由都不過是個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他們像她,一樣的倔強,一樣的堅強,一樣的縱然在地獄也會努力活着見到人間的太陽。
“主人,肉烤好了,你先吃點,一個晚上的折騰肯定早餓了。”紅凈邊轉動着手中的其他幾隻野兔,邊當先遞給蝶衣一隻。
古皓然很自覺的,直接從蝶衣手中的烤野兔上撕了一半下來放口大吃,邊連聲道:“不說不覺得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餓死人了。”蝶衣也無所謂古皓然爭食,自顧自的吃起來。
一旁的茗清等早學乖了,一人烤了一隻野兔,茗清邊吃邊道:“還是自己烤的好吃,比昨天那個牛肉什麼的好吃多了,也不知道是放了多少日子才拿出來的,要不是我餓的要死,打死也不吃那麼難吃的東西。”
茗清話音一落風等都連聲復喝,紅凈一臉扭曲的道:“廢話,人肉能好吃到什麼地方去。”
咳,咳,劇烈的幾聲咳嗽,行咽了一口口水瞪着紅凈道:“小紅凈你剛才說什麼?什麼人肉?”
紅凈睜大眼看了他們幾眼,回過頭來望着蝶衣,蝶衣淡淡的道:“給個教訓。”邊說邊轉過身子去,古皓然也很自覺的早已經轉過身背對着風等。
紅凈對上風等極有求知慾的眼神,鏗鏘有力的扔下一句道:“那酒家賣的牛肉全是死人肉做的。”
嘩,嘩,嘩,但見瞬間人影皆無,風影過後徒留下古皓然,蝶衣,紅凈,年輕人四人在原地,只聽見遠處掏心掏肺的嘔吐聲,驚起了林間飛禽走獸無數,古皓然憐惜的看了一眼遠方,伸手接過年輕人遞來的烤肉,無限嘆息的道:“你家少夫人說的話,有時候還是聽聽的好。”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但聽林間聲響更劇烈。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終於在古皓然忍無可忍的時候,六人到死不活的出現在古皓然面前,好像要虛脫的茗清走到蝶衣面前,一屁股坐下來對着蝶衣磕了個頭,虛弱的道:“少夫人,以後茗清唯你馬首是瞻,你說一,茗清絕對不敢說二,就請少夫人提點着點,茗清絕對聽你的話。”一旁的風等都連連點頭,這姑奶奶得罪不起啊。
古皓然好笑的看着一臉煞白的六人,半憐惜的正要開口,空中一道飛影飛過,直直落在冰祁的肩膀上,正是月堂用來傳信的鴿子。
冰祁看了一眼直接雙手遞給蝶衣,從兩次事件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訓,月主是無所不能的,雖然有點誇張。
蝶衣掃了一眼內容扔給古皓然,古皓然一看頭都大了,上面寥寥幾個字,煙雲十六騎,華洲,老爺子,黎洲,天羅地網。這下好,好戲要開場了。
幾日後,內陸大城鎮華洲閃亮登場,一輛華麗的馬車從城門口大大方方的駛了進來,趕車的兩個男子一大一小,面容清秀,大的沉穩,小的活潑,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邊聊天邊趕車,該說是一養眼的風景,奈何看見他們的人,無不走的飛快避之唯恐不及,一時間大街上一輛馬車肆意前行,周遭車馬人眾無不退避三舍。
趕車的倆人由自不覺,依然我行我素的緩緩前行,細看,不用細看,倆人身上穿着怪異,大的衣衫凌亂髮絲飛舞,從頹廢中硬是透出几絲性感,配上清秀冷漠的臉頰,實在是冷漠中見風情,迷人中見絕情。
小的更絕,一身女人衣服只遮住大腿以上,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還隨着馬車的晃動一點一點的蕩漾着,秀美的臉蛋上烏溜溜的大眼珠帶着天真的笑意,顧盼中居然有不輸與大的純情風情。
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兩人身上到處都是血跡,靠的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身旁馬車上還放着幾把利劍,利劍上血水還沒有干,而倆人渾然不覺這有什麼不妥,依舊大搖大擺的朝城中駛去。
在萬眾矚目當中,華麗馬車華麗麗的停在了華洲最豪華的酒樓門口,車簾打開,在遠處遠遠圍觀的眾人頓時吸了一口冷氣,只見當先而下的一男子,衣衫幾乎被血跡染了個通透,本來淺色的衣衫上到處都是紅色的鮮血,猶如白雪開的梅花,雖然梅花多了點,大了點。而該男子又該死的滿臉笑容,配上他耀眼的容貌,這身血衣反倒成了另類的裝點。
接着下來的幾個人,一個比一個血腥,那身上帶着的濃重的血跡和腥味,讓人十米之外也聞的到。只見這一路十個人大搖大擺的上了酒樓,頓時不一刻,酒樓中原本存在的人,都意料中的快速奔了出來,酒樓門口不由遠遠圍了一大群人,指指點點的開始議論起來。
酒樓上古皓然靠窗而坐,嘴角帶着一絲笑意的道:“江洋大盜,朝廷欽犯,殺人魔王,哈哈,我們名頭還真多。”
林野也就是年輕男人淡淡的道:“少爺要的不就是這個效果,反其道而行之。”
古皓然心情挺不錯的道:“我給開了張,接下來可要看結果。”
話音落下就見這間店的掌柜的一臉嚴肅的走過來,一見到古皓然後面色幾變,急步走了過來道:“六少爺你這是怎麼了?可有受傷?”
古皓然哈哈一笑道:“沒事,老錢把店裏的好菜都上上來,我可好多日沒吃過好飯了。”
錢掌柜聞言頓時放下心來,可還沒放下又急速提起來,一臉擔驚受怕的道:“六少爺,方老爺子的煙雲十六騎和你大舅舅已經前兩日就到了,這華洲還不知道他們布了多少捉你的網,聽說這次方老爺子可是震怒,直接下了一級追殺令,我的六少爺你怎麼還敢這麼明目張胆的逛上門來啊。”
蝶衣聽到這裏轉頭望了冰祁一眼,冰祁低聲解釋道:“一級追殺只要把人有口氣帶回去就行,其他的一概不論。”說罷也不由的苦笑,這方家老爺子是被逼出三味真火來了,居然下達一級追殺。
風苦笑着道:“這傳的還挺快的,你這裏都知道了。”
錢掌柜的苦着張臉看着古皓然道:“老爺已經通傳整個古家下屬產業了,就為了要是遇上六少爺要無條件幫忙逃跑,和往回送信,這黎洲的方圓洲縣自然是當先通傳,華洲自然就是首當其衝了,這不老爺的命令才來沒一日,六少爺你就到了。”
古皓然笑容滿面的道:“看來老爹和老娘還是疼兒子的,老錢,別那麼多廢話,快點下去準備,我可坐不了多長時間。”錢掌柜見古皓然一副成竹在胸的自得,臉部抽筋的快速跑下去準備。
酒菜上桌,檢驗無誤,冰祁和風等一臉正色的等蝶衣動了筷子才開始動手,謹慎的態度連古皓然都搖頭苦笑,這規矩以後是深入人心了。
十個人風捲殘雲的快速開動,一點天下第一門庭的素質都沒有,看的一旁的錢掌柜直翻白眼,行邊吃邊扔給錢掌柜一疊銀票道:“先陪你等會的損失,別到時候三少爺說我們欺負他。”錢掌柜一臉莫名的接過銀票,不過有錢拿自然是好事,誰也不會推出去。
這廂正埋頭苦吃時,冰祁突然道:“來了。”接着幾人眼前一花,淡月色的幾道人形已經站在了古皓然的面前,堵住了通往大門的任何一個出口,來人並沒有說話,古皓然筷子不停的運動如飛,毫不含糊的大吃特吃,一點也不在意幾米外濃重的殺氣。
“浩然,你也知道煙雲十六騎的厲害,我勸你也別做無畏的反抗,跟我回去跟你外公回話,你這次可實在是做的夠絕。”樓梯上沉穩的腳步聲和着威嚴的說話聲徑直傳到幾人的耳里。
古皓然放下筷子邪笑的看着露面的大舅舅道:“舅舅,你也知道我若跟你回去,那是死路一條,舅舅你就這麼狠心要侄兒的命?”
長相頗威武的古皓然大舅舅沉聲道:“那是你自找死路,我若不對你狠心,你外公就會對我狠心。”
古皓然笑嘻嘻的道:“虎毒不食子,外公能把舅舅怎樣。”
“哼,你小子少說風涼話,我爹能把你怎樣,就能把我怎樣,是你小子自己找死,老虎屁股也敢去摸,嫌命長了。”
古皓然嘿嘿一笑道:“舅舅,你看侄兒這樣子你忍心讓我一頓飯都吃不完就跟你走?再說,侄兒可是一點都沒為難舅舅,知道舅舅在這裏就立馬躲都不躲就來了,舅舅也至少容許我吃完這頓飯啊。”
大舅舅滿臉戒備的掃視了古皓然一眼,冷哼了聲道:“你小子別給我玩什麼花樣,我可是在這佈下了天羅地網,你別想給我逃跑,不過你這小子行事真出人意料,我還以為你要給我玩捉迷藏,不過也好,明知道躲不了,還不如乖乖束手就擒,這樣說不定回去舅舅給你求個情,爹或許會給你留個全屍。”
古皓然笑容滿面的道:“那就多謝舅舅了。”邊說邊抬頭看了眼窗外。
“你別想着逃跑,煙雲十六騎全部出動下還沒有人能夠逃脫,你若想跳就跳,我會保證下面有人接着你。”古皓然的舅舅一見古皓然望着窗外的眼光,頓時不屑的道。
古皓然眼角間都是笑意,慢悠悠的道:“我既然來了,自然就是不會逃的,只是舅舅也別太高興的太早就是了。”
話音一落還不待他大舅說話,酒樓里腳步聲快速響起,一大群人蜂擁上二樓,兵器到位,準備到位,神色到位的齊齊大吼一聲道:“那裏來的殺人魔王,還不束手就擒。”邊說邊一大群官兵把眾人圍在了當中。
此時樓下騰騰跑上來一裝備齊全的武官,一把長劍直指着古皓然等道:“大膽兇徒,還不放下兵器投降,來呀,給我全部緝拿回去。”
古皓然眉角笑意一收惱怒的指着他舅舅道:“老大,我是聽了你的命令才去殺了黎洲李家莊一家,你想殺人滅口不算,居然還引這麼大批的官兵來捉我們,你好狠的心。”
古皓然舅舅一皺眉顯然明白了古皓然的意思,嘴角微動還沒來的及說話,風一個飛躍撲上去,滿臉悲憤的道:“你居然如此待我們,我跟你拼了。”邊說邊一劍擊向他身邊的煙雲十六騎中的一人,那人眉頭微微一皺,順手化解風攻擊過來的一招,習慣性的伸手就回擊,風一聲哎呀往後就撲,此招數正中官兵中的一人,那人手忙腳亂的挨了一劍,同一時間冰祁,行等都上來了這一手,頓時場面上大亂。
那武官怒吼一聲道:“居然敢擊打朝廷命官,來呀,給我把他們捉拿歸案。”說罷當先對着古皓然他舅就是一劍辭來。他帶來的官兵見頭頭已經動起手來,而且己方已經吃了虧,頓時都呼啦的撲了上來,動起手來。
古皓然由自怒吼道:“老大,你不仁我不義,你就別怪做兄弟的翻臉無情,我要在官府面前把你所作所為全部說出來,我要讓朝廷律令來制裁你,我自首,我們兄弟幾人全部自首?”邊說邊腳下不留情的把幾個圍着他的官兵,踢向煙雲十六騎。
那武官聽到這高聲道:“好,能戴罪立功朝廷自然會寬大處理,你們給我立在一旁,刀劍無眼別亂了弟兄們的手腳。”
古皓然看見他舅要說話,忙搶在他前面道:“官爺我們自然知道,可是這些人早已經想殺我們滅口,官爺你可要死死的攔住啊,他們的功夫可高的很。”邊說邊趁亂對上他舅舅,狠狠的給了幾個飛毛腿,擾的他舅步伐一亂,差點被武官刺中一劍。
風,行,靈,柳,早已經是默契十足,邊高嚷着我們投降,邊把官兵向煙雲十六騎踢去,那煙雲十六騎功夫乃是一等一的好,劍下留情自然能夠做到收發自如,可那些個官兵那裏是什麼高手,一個個被踢向劍尖自然是駭的要死,還沒等煙雲十六騎動手,反而自己就手忙腳亂的在同時飛來的官兵上留下傷口,這官兵一受傷,那裏還管是誰傷的,只知道面前就是江洋大盜,是殺人魔王,就是他們傷了人,這下一個個前仆後繼就朝煙雲十六騎撲去。
古皓然他舅皺眉看着場中的場景,官兵人多,自己帶的人少,要走路自然是沒有問題,可古皓然就的放這裏,今日一放過古皓然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抓的到,要是想今日就抓住古皓然,那這些官兵傷不得,殺不得,這還真是件麻煩事情,不由邊與武官對招邊抬頭瞪了古皓然一眼,怪不得那麼大張旗鼓的進城,原來就是想引來這些官兵。
古皓然見他舅瞪他,頓時對他舅嘿嘿一笑,早就知道城裏佈滿了他們的陷阱,與其一個個把他們拔出來,或者落到他們的陷阱里去,不如一重錐砸下來,自然該出來就自己會出來了。
“你們到底搞什麼?我們不是什麼殺人犯,你們搞錯人了,別聽信他們一派胡言,我們與他們不過是有點私人恩怨,你們沒事插什麼手。”古皓然他舅極度不滿這些莫名其妙的官兵。
那武官一聽臉色更加沉了下來,怒吼道:“我們抓的就你,你們要殺人滅口也算私人恩怨,我告訴你們快快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本官不客氣。”邊說邊手下又狠了幾分,說起來這武官身手還不錯,雖然古皓然他舅手下留情,但這武官居然也能纏住他打個平手,看來也算人才。
古皓然他舅見話不投機,當下也惱怒的手下加了些勁,可畢竟不敢當了這麼多人的面殺了朝廷命官,也就只有與他耗着,古皓然在一旁看的嘴角直笑,外公家本來就是武林世家,對武學鑽研有佳,但是對上官府這些就不是長處,在加上來的是他的大舅舅,武功高強,為人剛直,那裏會耍這些花花腸子,能與當官的說的攏到是怪事情了,這不,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別人就直接抓他了。
一直立在窗戶邊上的蝶衣,紅凈,林野,冰祁四人看了半天戲后,紅凈突然朝着窗子外驚叫道:“殺人拉,有穿淡月色衣衫的被殺啦。”話音剛落,幾道人影唰的從街道上躍進窗戶,劍尖一抖就向官兵們刺去。
古皓然他舅忙高聲道:“別聽他們亂叫,這裏沒有事,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忘了你們的事情。”
這方聲音一落,古皓然就高聲接過來吼道:“官爺,他們還埋伏的有人,我給官爺說這可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大組織,你今天要是能把他們全部抓住,回去一定會高官厚祿,連升三級的,連帶今天這些官兵們肯定也有不少的好處。”此話一出,官兵門一個個如狼似虎,雙眼通紅的纏着煙雲十六騎,那幾個從觀望的地方飛上來的也被纏住脫不開身。
古皓然見他舅額頭青筋冒起,嘿嘿一笑后不發一言的退到邊上,見場中煙雲十六騎已到十二,剩下還沒有出現的四人已經不放在心上,當下給風等使了個眼色,風等會意的齊齊退開,脫下身上的血衣,轉身就從邊上溜了。
古皓然見蝶衣和風等都已經離開,這酒樓也被砸的差不多了,頓時邪氣的一笑,正好對上他舅轉過來的憤怒眼神,不由裂嘴一笑囂張的一揮手就從窗口跳了下去。
“別打了,他們已經跑了,你們還不去追,纏住我們幹什麼?”
“你個殺人魔王,我們捉的就是你,你少給我胡言亂語,兄弟門給我加把勁,今天一定要把他們繩之以法。”
古皓然耳里聽着酒樓上傳出的話語聲,不由嘴角都彎了起來,雙腳才落地,周圍四道寒光唰的就朝他飛來,古皓然嘴角笑容不變,也不招架直接迎頭就往劍上撞去,那煙雲十六騎中剩餘的四人手下也不留情,劍尖微微避開古皓然的要害,朝其它地方下狠手。
長劍還沒刺中古皓然的身體,旁邊突然出現四把劍直擊淡月長衫的四人,下手更狠招招對着要害,攻向古皓然的四人忙回劍擋開,這一擋古皓然藉著原來的姿勢,腳下一滑就出了四人的包圍圈,頭也不回的就往對街跑。
接過煙雲十六騎的正是風等四人,那四人明白重點在那,也不與風等纏鬥,齊齊躍起就朝古皓然追去,身到半空,突然從東西兩個方向急速射來四隻利箭,聽風辨勢,此箭來勢兇猛勁道十足,四人忙揮劍避開,待落下地時那裏還有古皓然的影子,就連剛才攔劫他們的風等四人也蹤跡全無,快速撲向弓箭來處,那裏還有個人,只剩下地上一張平凡無奇的弓。
此時從窗口跳下的古皓然大舅,憤怒的一拳砸在牆壁上,本來在這華洲設下了無數的埋伏,專門對付古皓然這個機靈乖覺,把戲眾多的小子,原本以為就算抓不着他,他身邊的人也一個走不了,那曾想這小子把他們全部引出來后,還是給他溜了,幾天的心血全部白費不說,回去少不得要有好受的。煙雲十六騎首次全部出動無功而翻,說出去都丟人。
“給我追,把這華洲周邊地方都給我翻過來,也要把這混小子找出來。”話音落下十幾條人影飛速離開,剩下酒樓上一群還沒回過神來的官兵。
而此時的古皓然一臉笑容的立在酒樓的廚房裏,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最喜歡吃的蛋雲糕出爐,蝶衣和紅凈等四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廚房的凳子上,悠閑的喝着酸梅湯,加了點冰味道剛好。
“少爺,他們都走了。”廚房門打開,茗清和風走了進來。
古皓然優雅的吃着蛋雲糕,微笑着道:“大舅舅本事到是挺高的,不過就是心眼不夠用,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麼點時間我能去那裏,居然還真追走了。”
“能猜到少爺心意的有幾個?要是天下人都像少爺一般老奸巨猾,少爺,你也就不吃香了。”正是此時從廚房窗口翻進來的靈和行。
“不過少爺預料的也真准,算無遺漏。”卻是同時從門口進來的柳插口。
十個人齊齊聚集在廚房裏,本來寬鬆的廚房也倒顯的有點擁擠了,冰祁讓過古皓然坐下,挑眉看着林野道:“沒想到你箭法還挺不錯的,有兩手。”那當空而去的四箭,兩箭是他射的,兩箭是林野射的,力道,速度,準頭居然一點都不輸與他,這不僅使冰祁對林野刮目相看。
林野恩了一聲淡淡的道:“以前學過。”就不在往下說了,茗清嘴痒痒的想追問,見林野並沒有想暢談一番的感覺,又看蝶衣也無詢問的意思,只好繞繞頭打下好奇的心態。
風和行對視一眼也沒多話,他家少夫人是個感覺非常敏銳的人,她既然能把人留在身邊自然就會有她的考慮,如果少夫人都信的過,他們還有什麼信不過的,在說這林野和紅凈以前的遭遇擺在那裏,不想說前程往事也不是什麼心眼有問題,誰個沒什麼過去呢,當下也不提及這些話題,嘻嘻哈哈的說著剛才的完美配合。
“我的六少爺,你膽子可真大,居然又潛回來了,怪不得少爺他們總吃你的虧,誰有個像你這樣膽大心細,機關算盡的。”錢掌柜急沖沖的出現在門口,看見古皓然的時候鬆了口氣,同時又提上那口氣,這六少爺真的是心思百轉,聰明機靈的不像人。剛送走那群憤怒難平的官兵,就聽見心腹說六少爺在這裏,不由從心底佩服這一手。
“老錢,去準備幾間屋子,好久沒有安安生生睡一覺了,真想念床的感覺。”古皓然吃光蛋雲糕,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十幾天都是在馬車中,要不是就在野外休息,還真委屈了他這從來沒有睡過野外的高貴人兒。
錢掌柜一臉難已置信的道:“六少爺,你還要在這裏休息?你難道不想着要搶先方老爺子一步,這樣又……”話音未落便被古皓然打住道:“你別管,本少爺自然有辦法對付,你照着我的話去做就是了。”錢掌柜滿臉愁雲的下去準備去,這個少爺能應付的局面不是他能夠想像的,還是做好本職工作就好。
是夜,古皓然和蝶衣依舊分開來睡,自從從土匪窩裏出來后,古皓然就沒了挑釁蝶衣的衝動,蝶衣也在不知不覺中離的更遠,好像那蝶戀花中的情緒外泄的那一幕流露在古皓然面前,讓她十分的不舒服,所以倆人間反而比以往更冷清了些。
一夜無話,晨光微露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蝶衣,屋外紅凈輕聲道:“主子,你起了嗎?冰祁有要事要見你,需不需要我進來伺候?”這紅凈人雖小到機靈的緊,儼然成了蝶衣面前的跟班來了,不離蝶衣左右,連晚上睡覺也在外間伺候着,雖然蝶衣並不要他伺候什麼。好在古皓然等人是知道蝶衣的性子的,也就不管這副情景落在外人面前會怎麼說,也不過問這些,任由紅凈做了蝶衣的貼身小廝,雖然這應該是個丫鬟來做的事情。
“進來。”紅凈聽聲帶着冰祁進來,見蝶衣一身整齊的坐在床沿,又看了眼冰祁微微皺眉的臉色,輕聲道:“我給主子準備洗漱用具去。”說罷機靈的先行退下,反手關上了房門。
“月主,月堂那邊來信,當今秋衡君二十天後到汾洲,回古家省親。”
蝶衣皺了皺眉道:“什麼意思?”
冰祁見蝶衣不甚明白,理了理頭緒后道:“秋衡君古離也就是當今女皇的男妃子之一,是老爺最小的親弟弟,古家老一輩仙逝的早,這秋衡君古離基本是老爺帶大的,一直是住在老爺家,現在位居後宮四君之首,儼然已是男后的人選之一,這次女皇恩准回鄉省親,自然就是回老爺家了。”
蝶衣聽到此處不由摸了摸鼻子,什麼時候古家又鑽出來一個男妃子,這盤根錯節的關係越說越糊塗,而且這男妃什麼的還是第一回聽說,真正是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由淡聲道:“我怎麼不知道?”
冰祁難得苦笑一下道:“月主,你什麼時候關心過這些事情?我想少爺給你看的家譜你也沒有專心記下去吧?這在家譜上是有記載的,拿妃子說事是大不敬的,平日裏自然沒有人提起這些,更何況月主進古家也不過才多長時間,不知道秋衡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想到蝶衣是從山上下來的,這些俗世中的事情怕是根本不知道那麼多。
蝶衣暗暗搜尋了一番記憶,沒有,原來的身體也沒有這方面的記憶,看來確實在山中待久了,不知道外界有些什麼事情,連古家有這麼一個大後台都不知道,難怪能成為天下第一門庭,看來古皓然固然有功勞,這什麼秋衡君也是避不可少的助力,不多說,古家私下裏做的事情定然不是沒有人不知道,肯定是礙於他家也算什麼皇親國戚,所以不敢聲張而已。
冰祁見蝶衣默不作聲,多少猜測到她在想什麼,不由道:“有秋衡君確實也讓我們少了不少阻力,不過畢竟秋衡君只是老爺的弟弟,這什麼皇親國戚的也算的有點尷尬,但是秋衡君也就這麼一個親哥哥,加上他在宮裏品級又高,雖然不像前朝女妃子省親那麼多規矩麻煩,但怎麼著也不能降了規格,少爺現在已經是內當家,這些事務應該完全有他來接洽,人也應該他來接,月主你看?”
蝶衣明白冰祁話中的意思,古震兄弟幾個,應該都是不同的娘所生,這個什麼古離應該和古震是同一個爹娘,所以不按照禮節去大哥府里省親,而是到親哥哥這裏來,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真的是讓人頭痛。
蝶衣皺了皺眉道:“這些事情告訴古皓然就好,他怎麼決定就怎麼做。”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不是她的強項,實在讓人應付不來。
冰祁遲疑了一下道:“告訴少爺他是肯定要回去的,可這關頭還有方老爺子那邊呢,方老爺子可不會管這些事情,一準要找少爺好看,真要這樣秋衡君那裏不好看不說,老爺這邊也不好看,今年准許省親的也就秋衡君和冬楚君倆人,這冬楚君可是山家的人,明裡暗裏就算不想較勁也無法不較勁,這要是讓方老爺子擾亂了,這可不僅是丟自己人面子的問題了。”
一番話把月堂特意送來的消息分解了個透徹,回是肯定要回,人是肯定要接,這方老爺子也一定要提前解決,古皓然雖聰明但心軟,對上方老爺子這六親不認的人,就要更加六親不認,若在平時自然可以打不過就跑,躲着不見總有消氣的時候,現在沒有那個時候讓他消氣,好事都湊一堆去了。
蝶衣懂了冰祁的意思,古皓然對他外公絕對無法做到毫不留情,放在平日絕對是件孝順的好事,放現在就有了莫大的問題,當下掃了冰祁一眼沉聲道:“他最心疼的是什麼?”
冰祁必恭必敬的道:“除了古玩,就是方嵐馭,方家長房玄孫。”
蝶衣點了點頭道:“我會解決。”冰祁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換來紅凈給蝶衣端來洗漱用具。
早飯桌上古皓然一聽傳來的消息,頓時仰天長嘆,怎麼這好事壞事都聚集到一塊來了,他這小叔進宮多年了,什麼時候不好回來省親,挑了個最好的時間回來,這真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怎麼對付接下來的跑路,早已經全盤規劃在胸,現在這叫個什麼事情。
行看了一眼一臉苦色的古皓然嘆了一口氣道:“人算不如天算。”
風苦笑着道:“少爺,往回趕吧,這分別十年的第一次省親,怎麼著也不能少了當家啊,至於老爺子那邊邊走邊想吧。”
靈也搖搖頭道:“這怎麼說省親就省親,也不給個時間準備一下,這是嫌我們目前刺激度不夠,要給我們一次火拚的機會呢。”
古皓然攤在椅子上沒有接話,冰祁微微笑道:“說什麼呢,這省親本就是親人團圓而已,又不是要什麼移座金山去,給什麼時間準備,從京城到汾洲十五日的路程,現在多給了五日時間,這不是給我們時間準備是什麼,我們這樣的門庭五日時間什麼是不能準備好的,秋衡君夠替大家着想了。”
茗清雙手撐着下顎喃喃的道:“希望老爺子能大人有大量,先放過我們一馬,等秋衡君走了在算賬不遲。”此話一出風等幾人同時嗤之以鼻,老爺子識大體,除非天下紅雨。
“好了,好了,說在多也沒用,快點吃,吃了起程回去,外公那裏我來想辦法,小叔這可耽誤不得。”長長嘆了一口氣的古皓然,又恢復了平日的鎮定自若。
十個人分兩批回去,古皓然和風等五人一批,蝶衣和冰祁紅凈林野等一批,古皓然等走水路直接回汾洲,蝶衣坐馬車走官道回汾洲,本來古皓然根本不同意這樣的安排,無奈蝶衣這個安排者完全無視古皓然的反對,說是這樣可以迷惑方老爺子,而且方老爺子要抓的人不是她,跟古皓然走一路那才是危險的事情,氣的古皓然面色鐵青的怒然而去。
話說兩批人馬各走兩條道路,走水路的古皓然省事省力,走官道的蝶衣就不如他那麼輕巧了,官道上馬車如飛一般快速前進,馬車的四面帘子都揭了起來,裏面的人一覽無餘,紅凈和林野駕車,蝶衣和冰祁坐與車中,幾日間居然連過問的人都沒有,顯然真的不把蝶衣當目標,而蝶衣他們的目的地也不是汾洲,而是風洲。
古皓然走水路,坐的是碼頭上的小船,一路日夜兼程,加之小船比他的樓船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一行六人用了十日時間,就趕完了來時二十多日的路程,到達了汾洲。
古皓然沒有知會古家的人來接人,六個人急沖沖的下了碼頭就往府里趕,行之半路原本熱鬧的街道上行人都在不知不覺中靠近了他,古皓然心裏一凜滿臉無奈,腳下加快就往前走,身後的行等也感覺到身旁氣息不對,暗之戒備的跟着古皓然快步而行。
“浩然,別浪費功夫,我可是等你好多天了。”一道優雅的男聲輕飄飄的在古皓然身邊響起。
古皓然不用轉頭也知道這次來逮他的是他的三舅舅,方家中最老奸巨猾的人,不由苦笑一下道:“三舅舅,你還真是沉的住氣啊。”看着眼前的包圍圈古皓然面色不動,心中卻在快速的打主意。
古皓然的三舅舅微笑着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在說這次天也幫我,實在是讓我不想揀這個便宜也不行,浩然,你外公這次很生氣,一級追殺變成特級追殺了。”
古皓然面色一沉道:“外公真要殺我?”特級追殺就是格殺勿論,有命帶回來是最好,帶不回來就就地殺了了事。
三舅舅依舊帶着微笑道:“你也知道你外公喜歡那些東西,動了它們比動了他的命還糟糕,你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去動,現在你外公正在氣頭上,煙雲十六騎又在你手下吃了虧,自然是提升追殺級別了,所以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們幾個當舅舅的保你,怎麼著也不能看你真死了,不過其他的你就聽天由命了,浩然,自己走還是我動手。”
古皓然看了眼眼前的陣勢,三舅舅是極攻心計的人,這偽裝行人困他於此就知道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而且誰知道後面還有什麼后招,古皓然神色不動的笑道:“三舅舅,這汾洲可是我的地盤喔。”
古皓然的三舅舅笑笑道:“所以我並不打算跟你多說。”話音未落身形一動就朝古皓然抓來,古皓然自然是先抵抗抵抗在說,風等見他舅帶來的人沒動,自然戒備的也沒有動手,只古皓然和他三舅舅在圍成一圈的人群中動手。
“怎麼,在我古家眼皮底下,三哥也想把人帶走不成。”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傳出,壓抑了兩方的動作。
古皓然身形一扭避開他舅的一招,身旁快速伸過一隻手來,抓住他的肩膀就把他朝後拉去,正是他二哥古浩遠,而一旁古震和他舅交換了一招后,各自停在各自的陣營里。
方家老三看着古震道:“妹夫,你相不相信今天浩然不跟我走,等倆日我爹來了,你們秋衡君的省親可能就不那麼容易了。”這省親雖然沒有公告天下,但有心人要知道也不是什麼難事。
古震冷冷的一皺眉道:“岳父也太任性了。”
方家老三雙手一攤道:“沒辦法,誰讓他是我爹,你家小六又自己撞上了,這次快氣瘋了,我們都受了不少責打,我在不把浩然帶回去,不光我爹瘋,我們都要瘋了。”邊說邊拉起衣袖,見露出的手臂上橫着幾條青印子。
古震眉頭皺的更深威嚴的道:“不可能,這件事沒的商量,你是知道妃子省親有些什麼規矩,浩然怎麼可能被你帶回去。”
此時被護在古浩遠和古浩揚身後的古皓然冷聲插嘴道:“外公還下了特級追殺令,我又不是傻瓜會撞上去。”古皓然原先以為外公在喜歡那些東西,自己賠錢陪小心在找幾件好寶貝送去,外公也一定不會追究,沒想到外公居然下這種命令,雖然舅舅們一定不會殺了自己,但是心底就是極度的不爽,不爽。
兩方人正對峙當中,天空中一道影子一晃落在方家老三的肩上,方家老三拿過信鴿帶來的內容一看,頓時極度驚奇的望着古皓然道:“你小子使了什麼花招,怎麼所有對你的追殺全部取消?這件事也不在追究?”
古皓然楞了楞后突然皺起眉來,前些日子盛怒下與蝶衣分道揚鑣,到沒有想到蝶衣會做什麼,現在一聽撤消所有對他的追殺,心中沒來由的立馬想到蝶衣,這是不是跟她有關?是她在幫他解決後顧之憂嗎?古皓然一想到這,面上雖神色不動,心裏到泛起絲暖暖的感覺來。
方家老三見古皓然等全部沉默,當下揮了揮手撤退自己帶來的人馬,笑呵呵的看着古震道:“既然沒事了,那我正好來湊個熱鬧,秋衡君我可好多年沒見了,也不知道這小子現在長什麼樣了。”說罷迎上古震自己帶頭朝古家走去。
古浩揚見倆人走遠,低聲疑惑的道:“小六,蝶衣呢?”
古皓然挑眉不語,現在自己也想知道她跑那裏去了,不過她肯定會回來的,今天這事情還要好好問問她。
在說蝶衣晝夜兼程的到了風洲,風洲方家的能人全部出動抓古皓然去了,剩下的不說是老弱病殘,反正也不是什麼高手,蝶衣吩咐紅凈和林野在外圍守候,自己趁着天黑與冰祁潛伏了進去。
依舊是月淡如水風輕氣爽,原本比較平靜的方家突然間就嘈動起來,整個方家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所有在府里的人無不快速聚集了起來,團團圍住小小少爺方嵐馭的屋子,卻一步不敢邁進,只好守了個裏三層外三層,方老爺子急沖沖的從主屋趕了過來,撇下眾人獨自走了進去。
方老爺子滿臉擔心的衝進去,一進屋內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玄孫方嵐馭,長像極乖巧的方嵐馭,此時正睡眼蓬鬆的窩在一個人的懷裏,兩隻小手抓着身邊人的頭髮,靠在那人的肩膀上,頭一點一點的想撐起精神又困的想睡覺,嘴邊卻帶着天真的笑容。
方老爺子見他的乖玄孫豪發無傷,提起來的心也就放到了原處,這才開始打量抱着方嵐馭的人是誰,不看還好,一看下不由皺了皺眉,一個美的驚人同時也冷的驚人的女人,周身沒有刻意散發一點殺氣,但是與他這種見慣江湖的人,卻能察覺到那骨子裏的冷血氣息。
“你要什麼?”方老爺子打量過女人後,一開口就直問重點。
抱着方嵐馭的正是蝶衣,蝶衣淡然的道:“放過古皓然。”
方老爺子一聽臉色沉了下來道:“你是他什麼人?想我放過那小子,不可能。”
蝶衣看也不看方老爺子,纖細的手指撫摸上方嵐馭的頸項,輕輕在上面遊走,昏昏欲睡的方嵐馭到什麼感覺都沒有,站在不遠處的方老爺子卻全身都開始冒汗起來,當蝶衣的手指停留在方嵐馭喉頭上時,方老爺子冷喝一聲道:“古皓然派你來的?好,居然拿嵐馭威脅我,不愧是我的好外孫,好外孫。”
蝶衣漠然的道:“他差遣不了我。”嘴裏說話手指卻停留在方嵐馭的頸子上,這孩子本來以為會大哭大鬧,那知道見到冰祁后喊了一聲叔叔,然後見到蝶衣就自動自發的,從讓他站在蝶衣身旁,直接鑽到蝶衣懷裏去了。
方老爺子冷哼一聲道:“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從來沒有更改的先例,他小子敢動我的東西,就要想到面臨的後果,要我放過他不可能,今日你威脅老夫,就更別想我留他全屍。”不愧是武林世家,雖然投鼠忌器,但氣勢卻不弱反強。
蝶衣抬頭冷酷的道:“你以為我只是威脅?”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