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半死人
嶺南七傑就是元戎和常武所說的失蹤之人,寇敬聞言大驚不已,轉音雷歡道:“現在證實確是血霧陰魔所害了!”雷歡道:“寇兄,你快去廟后長嘯一聲,小弟不打算搗亂齊秦威了,你只將仙鈴翁引出,我要和他共除血霧陰魔,你如果見了他,只說神鈴子馬上就到,他必定要齊秦威等逃走,於是我們就現身出來會面。”
寇敬點頭閃去后,雷歡急急奔往廟門會晤元戎、常武報信,並促其火速離開之後,他拉着赫連孤潔奔往廟后藏起,寇敬奔至廟后一處高崖之上,他知道雷歡尚有事情要做,因之並不馬上發嘯,停了半晌,這才長嘯出口。誰料事出意外,長嘯聲剛住之際,眼前就有黑影一閃,但注目時又一無所見,不禁暗忖道:“仙鈴翁的內功竟已到了這種不可想像之境?”
忖思末完,立覺背後巨勁加山推來,這下竟將他警駭得措手不及,大吼一聲,回身連躍帶閃,險些被其擊着,瞪眼一看,幾乎驚叫出口,觸目就見廣文華就在八尺之外!他知來頭不對,立將內勁提足.大喝道:“姓廣的,你還沒有死?”廣文華兩眼射出陰森森的綠焰如炬,面上毫無表情,聞喝后亦無反應,直挺挺的猶如僵死。寇敬越看越覺寒氣上冒,暗忖道:“他這個樣子簡直不是活人?”心中一緊,提掌揮進,大叫道:“你是人是鬼?”
廣文華突然成機械式的一側身,右掌硬接,仍舊不言不響。蓬的一聲,寇敬被其擋得蹬蹬蹬連續後退,幾乎被擊得落下崖去,這一驚真正非同等閑,他竟感到半身麻木不適。好在崖下衝上一個人大喝道:“他不是人,你不可亂搞。”寇敬聞聲回頭.認出是仙鈴翁趕到,他身後還跟着齊秦威、赫連洪、余龍祖等三人,似都非常警駭的遠立一側,即拱手道:“老兒可是仙鈴翁?”仙鈴翁望了他一眼點點頭,全神注視在廣文華身上,接道:“你這殘廢即為半隻手嗎?因何在此遇上這殭屍?”寇敬望了齊秦威一眼道:“咱與神鈴子共尋血霧陰魔到此!”
仙鈴翁聞言一怔,立向齊秦威道:“齊秦威火速離開,此地無須你相助。”齊秦威的腦海里,曾被神鈴子三字搞翻過一段,確是有了畏懼之心,然而,他始終存了幾分不太相信的疑問,這時看到仙鈴翁的嚴肅面容時,他雖有不願離開之心,但即又不敢違抗.當著寇敬之面,他帶着幾分尷尬,示意赫連洪和余龍祖,慢慢吞吞地縱下崖去。廣文華仍然木立未動,寇敬存心要仙鈴翁顯顯功力,他悶聲不響,猛地一舉打出,勁力卻用上九成。
廣文華真正怪異之極,對方不動,他也視如無睹,寇敬一出手,他竟及時還擊,以致使仙鈴翁無可避,被迫出手,竟真中了寇敬之計。寇敬何等狡猾,他算定仙鈴翁接上就不會停止,於是撤身後退,立坐在壁上觀看,同時還大笑道:“老兒,久仰你功力通神,我殘廢替你找了一個大對手啦。”仙鈴翁跟看廣文華欺到五尺之內,隨即展開身法,掌掌以全力劈出,他竟和廣文華打得旗鼓相當。寇敬看得駭異至極,他真想不到廣文華的功力較以前更強。在仙鈴翁環攻之下,廣文華並末受到困難,他身體竟如旋風般原地旋轉不動,其勁力有增無減,幾乎使仙鈴翁無法在兩丈內繞動。恰在這時,寇敬發現雷歡已到,立即輕聲問道:“你看廣文華往常有無異樣?”
雷歡正急道:“他與常人不同,但卻與殭屍無異。”寇敬也似乎有這種感覺,點頭道:“他自出現在這此還未開口說話。”
雷歡道:“他的肉體未壞,內臟不腐,僅只人性喪失而已,不說話是不可能的,恐怕是受了血霧陰魔控制之故。”寇敬詫異道:“你怎知他會說話?”雷歡道:“他被孤潔殺死後,其呼吸並沒有完全停止就被血霧陰魔救走了,我剛查過那廢剎前後.確見地上躺着三十多個死屍,每個屍體都是精枯血竭顯然是被吸盡的,且證實了血霧陰魔將那些人的精血都灌到廣文華身上去了!”
寇敬聞言大驚,駭然道:“廣文華的功力突增之故.難道血霧陰魔能將那些人的修為也灌注到他身上了?”雷歡道:“這點毫無疑問,吸取他人功力已不是武林奇聞,小弟也可辦到,但這種行為是殘忍而不道德的,是傷天害理的,正派人物決不忍心而為。”
寇敬沉吟后問道:“赫連姑娘那去了?”雷歡感慨地說道:“她得知其父的也在此地時,發誓不再會面,因此凄然離開了。”寇敬埋怨道:“她要將劍給你,你卻堅持不受,若被他人奪去豈不又增禍害?”雷歡正色道:“得知無名,必將遺笑武林,你想我能接受嗎?她本身功力高過其父,他人要奪,豈是易得的,何況她又非該劍難保安全,寇兄再休提及了。”寇敬暗暗佩服道:“這傢伙真正是條硬漢,我殘廢得友如此,還有何求!”
仙鈴翁似亦發現了雷歡,只見他謹慎的劈出一掌大聲叫道:“瘦朋友,你要不要嘗嘗這半死人的厲害?”雷歡踏出兩大步道:“我如出手,他就會逃走,你不怕有損令譽嗎?”仙鈴翁哪能相信的胡扯,嘿嘿兩聲道:“你想憑九神鈴來克制這東西嗎?”雷歡大笑道:“你的七仙鈴難道已試過無效?”仙鈴翁鄭重道:“這東西的魂魄已不附體,我七仙鈴決難發生妙用,然而,你九神鈴定亦無功。”
雷歡暗笑一聲,接口道:“在下另有妙法克制於他,閣下如再斗百招不勝,那就看我當場顯威了。”仙鈴翁聞言大愕,暗忖道:難道你想憑功力鬥勝不成,老夫決難相信你的功力比我高!”他怕雷歡在功力上比下自己,這時已將內功提到十二成全勁猛擊。寇敬看出仙鈴翁的內功真正已到達至上之境,似亦起了疑心道:“小諸葛,你的功力我雖始終摸不透,只怕不會超過此老多少吧?”雷歡傳音笑道:“寇兄認為小弟要運內功打退廣文華嗎?”寇敬道:“那你用什麼打退這東西呢?”
雷歡傳音道:“過去數次遇上血霧陰魔時尚無所覺,但這次卻試出她是因何怕我而逃了!”寇敬大異道:“你剛才在廢廟中已遇上那妖物了?”雷歡點頭笑道:“但她不敢近身上前,比前兩次走得更快!”寇敬知他在自己面前不會撒謊,驚問道:“她怕你什麼?”
雷歡見仙鈴翁仍難以取勝,接口道:“你忘了我曾食過金母玉露液嗎?原來這仙物還是克制妖邪的無上神品,每次遇上血霧陰魔時,我的體內就散發一種決非凡世所有的異香,試出那妖物就是不敢接近異香的緣故。“寇敬聞言大喜道:“仙鈴翁已過百招了,你快去試試看!”雷歡微笑點點頭,緩緩行出,朗聲大叫道:“禿老兒!不信你就看看,他已不敢追來了。”廣文華似已聞到什麼香味而突然住手不進,警怯的停在三丈以外。仙鈴翁聞聲回頭似亦感到愕然大異,寇敬已知內情,一見怪聲笑道:“神鈴子全身是法,百邪遠避,捉鬼降妖,神通廣大無邊,今日一見,真正名不虛傳,哈哈……”
仙鈴翁心還未死,大叫道:“瘦小子,你有種就走過去。”雷歡自己已有十成把握,聞言暗提全身內勁,大聲道:“咱們賭點什麼?”
仙鈴翁大聲道:“十兩銀子!”寇敬聞言大樂,笑得跳起道:“老兒,你是破落戶出身嗎?十兩銀子算得了什麼?”仙鈴翁哼聲道:“你嫌少了不成?”雷歡看出廣文華仍在木立警怯未動,回頭道:“咱們要賭點稀世之物才行,否則不試也罷。”仙鈴翁對雷歡已存莫測高深之心,雖有一爭強弱之願,但卻恐懼兩敗懼傷而不敢嘗試,當此有機可探之下,其慾望之高自是非常強烈,大有以其能否打敗廣文華來作自己將來對雷歡斗、和之準則,略沉吟一會後接口道:“你要賭什麼稀奇之物?”
雷歡鄭重地自身上摸出一隻銅鈴道:“禿老兒,你識得此寶嗎?”他亮了一下又收到身上去了,那種小心謹慎之態,裝得十分滑稽,只看得寇敬差點笑出聲來,忖道:“這傢伙要動仙鈴翁那隻七仙鈴的腦筋啦!”仙鈴翁的眼睛裏,恍惚映入一隻非常古老的神鈴,他警怯的忖道:“那是九神鈴!這小子誠實無欺,真有其事啊!”他睜大兩隻綠豆小眼,在心中嘀咕了半天才接口道:“你要與我老人家賭寶鈴?”雷歡一手按住腰袋上,似有異常慎重之情,又側轉半面看看廣文華,作出毫無把握之事!仙鈴翁大有怕放棄之勢,急急又道:“你能不躲不避,同時不得發掌,就這樣走到那東西面前而不怯,甚至能將其嚇走,我老人家這隻寶鈴雙手奉上,否則你那隻九神鈴就是我的!”
雷歡顯出後悔之色,嘆聲答道:“禿老兒,你既識出我的心意,看勢不賭也不行,咱們一言為定,決無反悔。”仙鈴翁道:“誰反悔誰就是弱者,永遠不準和強者抗衡1”雷歡聽出他的話中有因,但見廣文華已有逃走之勢,無暇揣摩他存有什麼心機,立即向前行出道:“咱們都是武林無敵高手,一諾千金。”
仙鈴翁陡見廣文華髮立目突,雙手后張,全身發抖,逐次後退不已,顯出恐懼至極之態,不由大愕忖:“他真能驅邪除妖!”雷歡一見大喜,猛的將內勁前發,散出體內異香逼進,大喝一聲,縱身撲去。廣文華如遭雷逐,只見其張口似要警叫,但卻毫無聲息,翻身狂竄棄逃,不亞創獸突困,瞬眼沒入林中不見。雷歡不再追逐,回身笑道:“禿老兒,在下神通如何?”仙鈴翁這時傻啦,張開大嘴,懵然不知所對!寇敬怪笑道:“交出七仙鈴吧!這是武林空前豪賭。”仙鈴翁被這聲怪笑警醒,尷尬地笑道:“瘦小子,我老人家不能不佩服你的神通廣大了,但你贏得七仙鈴又有什麼用處,我老人家卻沒答應連秘決一併認輸呀?”雷歡豁然暗梧,忖道:“他早已存心抵賴賬啊!”仙鈴翁見他面無怒色,心中大放,嘿嘿笑道:“你得一隻無用的鈴子,不如送給我老人家還是個大人情,但你今晚開始,我老人家認為你是武林第一強者,今後無論在什麼地方,咱們相遇時,我決不與你動手!”
雷歡見他正色而言,微微笑道:“老賴皮,我這次算是上了你的當了,你明知打我不過,居然被你又想到一個聰明的辦法,好吧,今晚讓你佔盡面子。”仙鈴翁呵呵笑道:“能使我服輸之人就是你,除此誰有種叫我認他是強者!”寇敬怪笑道:“你這老兒比萬能羽士要高一籌。”仙鈴弱似已聽出他話中有因,瞪眼望着雷歡道:“瘦小子,你己將他打敗了?”雷歡微笑道:“這事不必說了,我們不如同奔天門峰去。”
仙鈴翁見他不願回答.也就不再追問下去,點頭道:“我沒找到他,八成是回去佈置陷阱去了。”一頓改口道:“你剛才為什麼不將那半死人消滅?”雷歡大笑道:“早知你禿老兒要賴賬,我焉有不追之理!”仙鈴翁呵呵笑道:“咱們三人現在追也不遲,我知道他的去處。”寇敬詫異道:“在什麼地方?”
仙鈴翁指着南方道:“此去九十里的魔聲塔!血霧陰魔就是在那裏成了氣候的。”雷歡長身縱出道:“廣文華是被血霧陰魔掌握的,咱們先將血霧陰魔消滅,其功較消滅廣大華為大。”
仙鈴翁忽然鄭重道:“你想錯了,廣文華並非受血霧陰魔控制,相反,血霧陰魔還遭另一更大的魔頭操縱哩,此事如沒有萬能羽士,連我都不敢相信呀!”雷歡聞言大驚,悚然道:“那是誰?”仙鈴翁嘆口氣道:“赤骨教教主的師傅——死神!也是赤骨教的前身創始人!”寇敬接口道:“你老兒會過此人沒有?”
仙鈴翁嘆口氣道:“我老人家還是在初學武功時才聽說有這個名字呢,那時還不到九歲,連先師他老人家也沒有會過,百年前萬能羽士之師尚未坐化歸天,也僅僅只有見過一面。因此,萬能羽士才想他師傅曾經說過的一點記憶。”雷歡道:“死神到底是人是鬼?其厲害何在?”仙鈴翁道:“無法證實,據萬能羽土口氣形容,那魔頭是人、鬼、妖、魔四字的大成,其厲害如何?恐當今武林無人能知,僅僅在他師傅口中得到一點遺言說,那魔頭能將白骨煉成活人,能使活人毫無知覺地化為白骨!”他說得非常嚴肅,致使雷歡和寇敬聽到頭髮聳然,莫不愣怔的震懼不已。仙鈴翁停了一會又嘆道:“以我老人家看來,那萬能羽士似還知道這魔頭有一個什麼弱點,但他私心自用,不願意向我道及。”雷歡道:“何以見得?”仙鈴翁道:“我親眼看到他進入魔聲塔內而無心怯懦之感!”寇敬道:“恐怕他與那魔頭有交情?”
仙鈴翁搖頭道:“絕對不是,否則血霧陰魔不致向他攻擊啦,換句話說,他進入魔塔恐連那魔頭的面都未曾見,總之是個無法了解之謎。”寇敬接道:“我們此去魔聲塔豈不是去送死?”
仙鈴翁道:“瘦小子既有廣大神通,這正是最好的顯露之機。”雷歡聞言忖道:“我金母玉露液只怕不能剋制那魔頭!”他雖心中有所怯,但卻不形之於面,暗暗的咬牙道:“不管如何,我們也只有去闖闖了。”仙鈴翁搶先道:“我老人家帶路!”寇敬走在雷歡身旁,問道:“你有把握沒有,這老兒好象在深信你的能力似的,他實際全不知情哩!”
雷歡傳音道:“此事不能向他說明,否則前功盡棄啦,現在只有硬着頭皮去冒險了,希望那魔頭已離開魔聲塔,使我再充次大英雄。”仙鈴翁去勢甚急,頓飯之間奔了數十里,他突然剎住雙腳,回頭道:“現已接近魔聲塔了,塔周圍十里內部是赤骨教徒,咱們要避開他的視線接近上去。”寇敬啊聲道:“原來赤骨教人很少在外露面,詎料都到這兒來了。”雷歡道:“距魔聲塔還有多少路?”仙鈴翁道:“只有十五里了,但到距塔十里之內時,那魔頭就會察出,現在就要提功預防。”雷歡點點頭,長身搶先道:“赤骨教人尚存多少?”仙鈴翁道:“數目不明,但聽傳言已去過半,大多是遭白衣人雷歡殺死的。”半隻手寇敬聞言暗笑,心想:“雷歡就在你面前尚不知,真正是個老糊徐!”
三人到達一座森林邊緣之際,每人都聽到一種似陰魂般的冷語響自耳邊,仙鈴翁悚然止步,傳音二人道:“老魔頭察覺了。”
寇敬道:“他就在我們身旁?”仙鈴翁道:“可以是這樣說,總之無人能知.據說他身快如電,十里等於咫尺!”雷歡道:“他剛才說什麼?我為什麼沒聽清楚?”仙鈴翁似亦感到詫異道:“你沒留心嗎?”雷歡搖頭道:“我只聽出四面有嗡嗡之聲!”
仙鈴翁道:“他的聲音確實是從八個方位傳達。”雷歡不明何故,舉步就朝森林行去,冷笑道:“不要聽他恐嚇,我們前進!”寇敬緊緊跟在他的身旁,仙鈴筋卻走在他身後,三人穿過兩里寬的森林,前面出現一大遍廢冢。雷歡一見大驚,回頭對仙鈴翁道:“這是毫無人煙的荒僻之地,這荒冢因何而來?”仙鈴翁道:“這片荒冢豈止數百年的歷史!”他指着其中一個巨碑道:“你去看看,那是年代最少的一塊!”雷歡走近一看,只見字跡已經模糊,只有正中間一行大字尚可認出,上書:大明飄騎將軍寇濃和之墓,不禁詫異道:“寇濃和是明初太祖朱元璋手下之人,為何有墓在此?”寇敬聞言大愕,急走近道:“寇濃和?那是我的曾祖父,聽說追陳友諒入甘肅陣亡,甚至連死屍都未找到,那是誰將他老人家埋在此地?”
他低頭一看,認出姓名確符,不禁肅然起敬,嘆口氣道:“真是他老人家的名字,唉,我這個不肖後人慚愧極了!”仙鈴翁行近笑道:“這裏面所埋的,有半數是陳友諒的部下,而這塊墓地在當年就是火拚的戰場。”寇敬肅敬的叩了三個響頭,起立道:“我要將他老人家移往故鄉安葬才行。”雷歡也肅然默祝一番,長揖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當年殺場今僻蕪,人生無常,世事滄桑,明興明亡,數百年光陰,不等於一場春夢呵?”仙鈴翁亦嘆道:“想起來,我們武林爭奪也是白費,爭得虛名又有何用?”寇敬道:“爭是要爭,只看為個人爭,或為大家爭,亦看為害人爭和為救人爭?”
仙鈴翁似是忽有所感,默然良久道:“瘦小子,你看白衣人雷歡是為什麼爭?“寇敬接口道:“他為復仇而爭,為救人而爭,老頭兒,你為什麼?”仙鈴翁不答,繼而點點頭道:“這樣看來,我老人家不能再找白衣人雷歡!”雷歡微笑道:“那還不夠?”
仙鈴翁愕然道:“不夠什麼?”雷歡道:“反轉來,協助他滅掉群魔!”仙鈴翁道:“掀開來講,我那侄兒齊秦威也在滅掉之內,難道叫我老人家親手殺侄?”寇敬道:“不管可以,你還有的是殺!”仙鈴翁慨然道:“我老人家一生沒有幫過壞事,嗨嗨!但也沒做過好事,一生只知為自己,從業就沒有想到要為他人,直到現在才知要改性格哪,好吧,試試看吧,可惜,我老人家始終找不到那姓雷的小子!”寇敬微笑道:“姓雷的有個毛病,你如與他作對,他就千變萬化,神出鬼沒,你如和他站在一條線上時,他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仙鈴翁聞言一怔,瞪眼望着雷歡,警問道:“你就是雷歡?”雷歡長揖道:“前輩請恕隱瞞之罪。”仙鈴翁道:“你的九神鈴,面貌,聲音等,完全是假!甚至還想奪我老人家的七仙鈴,嗨嗨!”
雷歡立即恢複音容,微微笑道:“一切在此刻以前!”仙鈴翁沉吟道:“那我卻不認為你是第一強者啦,將來還要與你比個高下。”寇敬接口道:“在友誼上印證未嘗不可,如存敵意則成為反覆無常的小人了。”仙鈴翁沉聲道:“我自有正邪之分。”雷歡大笑道:“凡事都憑前輩吩咐,晚輩無有尊命。”
仙鈴翁道:“我除了不使用七仙鈴,在功力上不得不拼一場。”寇敬聞言大聲道:“這才算是大豪傑本色,憑真功夫我殘廢也要算一份。”仙鈴翁舉步行出道:“目前這一關能否度過?還是未知。”雷歡搶出道:“前輩當心,前面三十丈外有人藏着!”
仙鈴翁聞言一震,陡然立住道:“前面荒冢陷落,一目無餘,那有什麼人物?”寇敬搶着傳音道:“老頭兒,論內功、反應、聽覺、感覺、天下再無人有與其並稱.若談視力和嗅覺,可說是前無古人,他說前面有人,那是千真萬確的。”仙鈴翁眼看他向前行去,心中暗忖道:“這孩子似確有不可意測之能。”雷歡走到十丈外后,突又側身前進,似察覺那人已改變了方向,只見他大聲道:“二老當心,這可能就是死神,他似存了偷襲之心。”
仙鈴翁看出情形不對,立即與寇敬走到他的身邊道:“他有什麼辦法隱身呢?”雷歡沉吟道:“莫非亦是血霧化形邪法,可能較血霧陰魔高深而已,當此天色未明之前,其血霧是無法看出的,只要曙光一現,多少也能看出一絲血影!”
他說著又轉了幾個方向,接道:“他只在二十丈外遊動,我們不管他,先去摧毀其藏身之處的魔聲塔再說。”寇敬的功力在三人中算是第三位,他突然感到一陣寒流附身而上,不僅打了一個冷戰,悚然道:“好冷!”仙鈴翁似也感到不對,大叫道:“老魔向我們下手了!”雷歡見他雙掌朝四周猛揮,不禁愕然道:“他還在北面未動!”仙鈴翁大笑道:“我已感到古時一種魔功侵體了,那叫做百魔蝕魂功力,其中分水蝕、風蝕、冰蝕三法,現在他施的是冰燭功,因受害者即感寒冷侵體,你們快發內勁防守!”寇敬同樣揮掌向外,立將寒冰冷氣阻住,接口道:“這種寒冰似的邪功,竟與武林中玄冰功、九陰功完全不同,其厲害得竟連一點風勁都沒有,小諸葛,你有這感覺嗎?”
雷歡搖頭道:“我未覺出,或許他只向你二人下手?”仙鈴翁道:“這種魔法居然留傳到老魔手中,那真是武林大劫降臨了,我老人家已與這殘廢遭其初步侵上了!”寇敬大驚道:“我已不感寒冷了,難道已算受害?”仙鈴翁道:“這種百魔厲燭魂法是一種附體作用,一經附上,即與本身全為一體,日久必死,重者即化為白骨一堆,萬能羽士所說者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雷歡大驚道:“有無解救之法?”仙鈴翁道:“我與這殘廢受害不重,有三日坐功即可煉化!”雷歡急又道:“他離開了,向南方飄去了!”寇敬和仙鈴翁聞言住手,同時吁口氣道:“好厲害!”雷歡暗忖道:“他們都遭遇侵襲,只我沒感覺,難道又是金母玉露液的功效?”寇敬看看天色放曙,問道:“要不要去魔聲塔?”仙鈴翁道:“我們必須即刻坐功,遲恐侵蝕更深。”
雷歡道:“你們難道沒有一點感覺?”仙鈴翁道:“開始坐功就有感覺,那是本命元神與陰魔拚鬥的另一種道理,如定力不夠,或遭身外干擾,立即就會走火入願。”雷歡道:“二位立即坐功吧,我要旁邊護法,無須另找地點。”仙鈴翁搖頭道:“此處與那老魔近在咫尺之間,不可冒險坐功!”雷歡道:“那就離遠一點,距他十里之外就行了。”三人回身急奔,走出二十餘里,仙鈴翁毫不懷疑雷歡有歹意,指着一處樹下道:“瘦小子,全仗你的大力護法了,我已將生死交在你的手內,現在開始坐功啦,這一坐非三日後不能醒來。”雷歡正急道:“晚輩願以生命死守,如有不誠,誓以死報。”仙鈴翁立同寇敬盤膝坐下,呵呵笑道:“我老人家雖說有點糊塗,但這雙辨別邪正的老眼依然是不會錯的!”雷歡眼看二人漸入物我皆忘之境后,心情立即緊張起來,提起全身內功,全神戒備,較其身臨強敵還謹慎三分。忽然,他靈機一動,暗忖道:“我的金母玉霸液不知是否能剋制這種邪功,不如助寇敬一臂之力,將內功灌入他的體內,這是有益無害之舉,大可放心一試!”
他毫不猶豫,立伸右手按住寇敬天庭大穴,緩緩將真氣灌入。事也湊巧,寇敬這時恰好進入心、魔交戰之時,他眼前只覺出群魔亂舞,幽靈紛擾,繼而突現無數赤骨教徒撲來!正當他頭上冒汗,坐姿微搖,大有猛吼撲出應戰之剎,誰料突覺心定神凝,鼻內立感異香來,眼前陡放光明。雷歡已覺出他有醒悟之勢,立將真氣收回,縮手輕喚道:“寇兄醒來了?”寇敬聞聲睜眼,怔怔的道:“是你助我煉化陰魔的?”雷歡微微點頭道:“那是金母玉露液之功,居然試出有效啊!”寇敬跳起道:“難怪你未感冰蝕侵體啊,快,快將這老兒救醒,無疑他已到達緊張關頭了。”雷歡應聲照辦,如法泡製,不久,只見仙鈴翁長長吁口大氣醒轉,張目警異道:“瘦小子,謝謝你!”雷歡見他居然知道是自己出手相助,大異道:“前輩還未入定?”仙鈴翁起立搖了搖頭道:“我煉有第二元神,你的一舉一動,都在第二元神監視之中,這不是防你有何不軌行動,完全是一種習慣作用。”雷歡聞言又敬又佩服,繼而朗聲笑道:“幸喜晚輩未存歹念,否則焉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