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浩蕩中華 第二十一章 轉世玉女
畫像拿來了。畫中人手執一根竹蕭，一身如桃花般淡雅粉紅宮裝，裊裊婷婷的正在花間玩賞。五官精緻柔美中透露着剛健，兩眼如水，卻誰都能看得出深處隱藏倔強。
畫像筆法豐滿，形神具備，除了人勾畫得飄逸欲動外，一朵朵奇花也顯得搖曳生姿，一切都彷彿是活的一般。
“好畫！”連薩烏庫這粗人也禁不住讚賞起來。
葉秋山和孫影紅看看畫像，又看看卓天姿，不由同時慨嘆：“真的很象。五官象七分，氣質象十足。”
卓天姿獃獃的看着畫像，就象在打量鏡子中的自己一樣。
“這就是貴派的董雙成師祖？”良久后她才吐了口氣，聲音有點顫抖的說。
天仁子點點頭，輕撫長髯：“對！這就是崑崙仙宗的祖師之一董雙成，是開山祖師西王母身邊的侍女，據宗內典籍記載，她還是當時宗內的事務總管。”
“我有蟋蟠桃，千年一度生。是誰來竊去？須問董雙成。”孫影紅丹唇微啟，輕輕吟頌。
孫影紅輕柔的話語有如驚雷般在葉秋山腦中一炸，無數的影象線索瞬間交接串聯，讓他終於全部明白過來。熱淚猛的奪眶而出，轉頭對卓天姿說：“姐姐，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你才會來這裏。”
卓天姿還是不解，舉手輕輕擦去他的眼淚，迷惑的說：“弟弟，怎麼啦？到底怎麼回事。”
天仁子四師兄弟和青蓮也隱約明白過來，均是滿蓮感慨。
良久後葉秋山終於平靜了一點，正要說話，忽覺面前有異，一看原來是天仁子四人到了他們面前。
在眾人不解中，四個數百歲的“老道”同時跪下，口中高呼：“崑崙第三百六十六代弟子，天仁、天明、天光、天和參見董師祖！”
卓天姿這回真的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避讓：“董師祖？各位師伯師叔，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如何讓天姿承受得起？！”
天仁子四人也不答話，對着到處避讓的卓天姿三跪九叩完畢后才慢慢起身，再次稽首一禮才回到座位處，對一臉惶恐得不知所以的美女說：“董師祖請落座，事情不會錯的。”
卓天姿看看青蓮和孫影紅，見她們都點頭肯定后才回到了座位上。迷惑的在天仁子四人中看來看去。
“秋山，看來你也想清楚了前因後果，不如就你來說好了。”天仁子對葉秋山微頜首說。
“嗯。”葉秋山點點頭，他也知道這事情自己說來會更清楚和更容易讓姐姐相信些。“姐姐，我就從董雙成的傳說說起好了。”
卓天姿滿臉期待的點點頭，她實在太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也太讓她震撼了。
葉秋山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的說起來：“董雙成本是西周時代錢塘江畔的一位絕色美女，體質孱弱，但氣韻靈秀，勤奮倔強，還深通韻律。據傳她的先祖是商朝的史官，為人清廉低調，在朝廷中也只是偶爾出計獻策而已。
“商朝亡后他們定居錢塘江畔，在飛來峰下開闢了個桃園結廬而居。桃花盛開時，清香嫣紅簇擁草廬，在其中生活可算賞心悅目。
“這種生活環境從小就陶冶着體似弱柳的董雙成從小就酷愛桃花，每每一看就如痴如醉，不時的邊吹蕭邊賞花。有一天，她忽然異想天開，採擷桃花，配以山中的靈芝藥草煉製丹藥。初時煉出的僅能清痰化氣，後來研究多了，逐漸在火候及配方上有了大幅度的改進。所提煉的丹藥，竟然能夠治療多種病症，以至於遠遠近近，前來董家討葯的人絡繹不絕。
“從採集原料到守爐煉丹，董雙成經常忙得不可開交，偶有閑暇，便吹蕭自娛，興緻來時還會高歌一曲‘丹小鳳’。據說當她吹蕭時，會引來百鳥在空中翱翔，而當她唱歌時，更有仙鶴飛來聆聽。
“一天，董雙成費盡心血終於煉成了一爐‘百花丹’。靈丹出爐的時候異香撲鼻，遠飄數里之外。她忍不住吃了幾顆，頓覺神清氣爽，勞累盡去，便取蕭吹奏娛樂，又引來百鳥群集，在周圍盤旋飛舞。
“董雙成越吹覺得精神越爽，又唱起了‘丹小鳳’，歌聲引來仙鶴翩然而降，匍匐在她腳下。董雙成一時興起，大膽的跨上鶴背，誰知道仙鶴馱着她冉冉飛升，最後來到了昆崙山，做了西王母的‘傳達呣’。王母有什麼授意均由董雙成負責與眾仙聯繫並溝通。此外，她還受命看守玄圃和閬風。
“後來就發生了西王母和漢武帝相交的事。王母除了把五嶽真形圖送給漢武帝外，還命董雙成送給武帝四個蟠桃。誰知道漢武帝雖貴為天子，卻還是凡人一個，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蟠桃的奇異令他吃一想二，以至於後來念念不忘，總想法子再吃。”
葉秋山說到這裏，瞄了天仁子幾人一眼，繼續說：“可是不知道後來怎麼的，西王母不再理會他，更沒再送蟠桃下來。漢武帝按奈不住只好叫狂放不不羈膽大包天的中大夫東方朔去偷。”
“剛剛紅姐吟的那一首詩，是宋代道士董元行在西湖妙庭觀附近的望仙橋得到的一塊銅牌上銘刻着的。說的就是東方朔和董雙成的典故。”看着姐姐說。
卓天姿想了一下，沉着的說：“繼續說下去，這其中又怎麼樣的？”葉秋山眼睛蒙上一層哀傷，語調變得幽幽起來：“東方朔一介凡人，雖然狂放，卻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到崑崙仙宗偷蟠桃啊？！可是皇帝的旨意又不能不遵。想來想去他就走心理感情路線，瞞着西王母刻意的和董雙成拉關係。
“董雙成當時剛入修真不久，凡心未脫，道基不穩。每天對着偌大一個孤寂的玄圃閬風，加上身為侍女，行動不由自主，當然會寂寞與空虛。英俊高大的東方朔為了完成皇帝使命，就在山下暫住，每天都來和她聊天。西王母看在舊日情分上也不怎麼理會他。
“東方朔號稱狂人，自然有他驕狂的本錢。他不但見識淵博，更兼語言風趣幽默，讓董雙成芳心大慰，也不管他順手牽羊把蟠桃偷去了，有時還給予方便。一來二往，兩人也都情愫暗生，相見恨晚了。”
“後來呢？”卓天姿又問。看來女人對所有結果未知的愛情故事都有探根究底的習慣。
“後來具體的我就沒見過有什麼傳說流傳下來的。”葉秋山看向天仁子。
“後來，東方朔想求進本門，王母祖師不許。為了永守愛情，他就利用身為皇帝寵臣的身份到處尋道問葯，找到什麼心法道術自己先煉，找到什麼靈丹妙藥自己先吃，才會有他偷酒之事流傳於世。”
“最後他們在一起了嗎？”卓天姿繼續問道，這點對她證實心中隱約感覺到的東西十分重要。
“沒有！董成雙和其他三個侍女都跟着王母得道仙去了。而東方朔......道行不夠，眼看着她們飄然仙去，憤而兵解，重墮輪迴。”天仁子聲音黯然。
“我出生於杭州、和董雙成相似、能自動找到這裏，這幾點並不能完全證明我就是董雙成轉生吧？”卓天姿眼中有絲惶恐。
“姐姐，”葉秋山深深的看着她：“我想，你從入定中轉醒起意要來這裏的時候應該正是我和宗主說要進後山的黃泉入口的時候。”
“黃泉？你要到下面去幹什麼？”
“你再想想，為什麼這麼迫切的想到這裏來。”葉秋山一動不動的看着她。
“我......我覺得到這裏能見到我最重要的東西。”卓天姿想了很久終於說。
“秋山想下去，把鍾雲旭和珊珊的魂魄找回來。”葉象舉起玉觴，將裏面的瓊漿全倒進嘴裏。
“啊......”卓天姿輕掩小口看着弟弟，眼中淚光隱隱。
“去個地方看看。看看姐姐你還有多少記憶。”葉秋山握上她玉臂，一閃而沒。
下一刻兩人出現在掩藏着崑崙秘地的山崖上，卓天姿看着下面美麗絕倫的景色，嬌軀一震：“玄圃閬風？！”
葉秋山扶着她的柳腰落在白玉雲舍前，默然不語。
卓天姿看着眼前的精舍，一間間點過去：“‘閬風巔’、‘天墉城’、‘碧玉堂’、‘瓊華宮’、‘紫翠丹房’、‘懸圃宮’、‘崑崙宮’、‘蟠桃園’......啊......蟠桃園！”
她腦海瞬間掠過無數影象：象極了鍾雲旭的高大俊朗兼狂放男子，無拘無束的歡聲笑語，讓自己臉紅耳熱的深情傾訴......一切彷彿還是昨天的事情，就象自己和鍾雲旭日在一起的時光一樣。
最後停留在她腦中的畫面是男子舉劍揮向自己咽喉，熱血飛濺中空中還飄蕩着他不屈誓言：“無論幾生幾世，終有一天，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然後生生世世在一起。”
“東方郎......雲旭......”卓天姿昂天凄厲的長呼一聲，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一軟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