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雨晦風瀟（三）

第三章雨晦風瀟（三）

是的，齊玉佳就是覺得內心彷彿有什麼蟲子不停的撕撓着自己，無以言喻的不舒服。

這似乎是一種久積多時的不愉快的一種身體反應，就是那種不順心不愉快的事情周遭多了，但還沒有到爆發崩潰的邊緣但也的確離邊緣不太遠了的那種身體反應。

司機師傅似乎在從車前透視鏡里窺看自己的表現。許是自己一臉難捱不適甚至有些不耐煩的表現，司機動了動嘴沒有說話。

不過還好師傅是個見多識廣靈范的人，他沒說話是對的，齊玉佳覺得他如果和自己說話自己也的確不會有好口氣。現在車裏沒有任何說話聲，她都覺得心亂意煩，再有人無聊的問這問那，她想更會無聊透頂。

車窗戶半開着，有些濕氣的風吹進來，在這樣陰鬱的天氣里本是件舒爽的事情，可是即使這樣，齊玉佳也舒爽不起來。平時覺得繁華喧鬧的那些花花綠綠的燈飾也好像是痴獃患者似地傻傻地佇立在路的兩旁，獃獃地注視着匆匆行走在路上的人們。空氣中更充塞着讓人呼吸不暢的濃烈的各種尾氣污染物的味道。

這本是個靈動的城市呢，小時候自己記憶中的它小巧秀氣，沒有現在這麼繁華，沒有這麼多高樓大廈，甚至絕對沒有這麼多色彩，但那時的自己覺得沉穩覺得踏實覺得活的真實，怎麼這日子活到了這個份上，常常會被一種潛在的不可控制的惶惑感困擾，這種惶惑讓物質從不匱乏的自己覺得不踏實不真實不安全。這是一種人人看不見又似乎人人都有的惶惑不安感嗎？還是只有自己會有？只有自己會有顯然是不可能的，許子誠就給了她這種感受。而表妹更直接因為婚姻變故體驗着強烈的惶惑和不安！

齊玉佳心煩意亂的沉思着。

司機師傅突然將車停住了“前面好像發生事故了！”

齊玉佳聽到司機的話止住了思緒探出身體朝前望了望，的確是有什麼事故發生了，要不然不會停下那麼多車。

“喂同志問一下前面怎麼了？”看到有行人從堵車方向過來，齊玉佳儘可能友善地問到。

“沒看到么，出事故了，前面有車追尾了，追的很厲害。”口氣很不友善，好像自己就是等着他出氣的一個愚笨的人，不過還好事情說的挺明白。

“這可怎麼辦呢？這啥時候能處理完呢？”齊玉佳有些着急。

這種着急在後邊車喇叭聲聲齊催促下更覺不可忍耐！

“師傅要不咱們調下頭，走別的路吧。”話音剛落齊玉佳的電話響了，她本能地以為是老公張瑋。可一接電話是婆婆的聲音“佳呀，你到哪了？你爸病的厲害，你可千萬快點，醫院急救車還沒到呢，你小妹那邊也還沒過來。我害怕呀！”

“媽，您先別著急，先讓他吃些急救的葯，我儘快啊。”齊玉佳沒敢告訴她塞車了，如果告訴她，老太太還不得自己也急出個好歹呀。這點分寸齊玉佳還是有的。

可是這更讓自己本就着急的心無疑如火上澆了桶油更加難受。

“這可怎麼辦？要不這樣師傅我給你錢我先下去吧。”齊玉佳看司機師傅在那左挪右挪的也很難將車開出去不得已說到。

“也只能這樣了，病人要緊。”司機師傅顯然聽的出自己到底碰到了什麼情況。

齊玉佳付了錢趕快下了車，雖然腳稍稍好了些，可一着地走路還是有些鑽心的疼。她左右掃了一眼，好傢夥，這才多大功夫，塞在路上的車着實蔚為壯觀，視線所及全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車，一個個好像等死的螞蟻，不停地忽閃着垂死的光芒。

齊玉佳顧不得多看，她決定穿過前面一個小路走到下一個路邊換車。

一瘸一拐，齊玉佳覺得自己如此狼狽。可是似乎還不止這些，走了沒幾步，雨好像前列腺有毛病的人開始淅淅瀝瀝地雖然極為不暢但已經開始往下落，落在了自己的頭髮上，上衣上，褲子上，甚至落到了自己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