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義之神
第八章正義之神
“大寨主,山下的探子來報,山下有一百多人正上向天獅寨逼近,不知道是幹什麼的,請寨主出去看看。”雲中燕向雷劈金道。
“哦,居然有人敢來天獅寨找麻煩,是不是太不把我雷家四把刀放在眼裏呢?”雷劈金有些意外地道。
“是哪個門派的人馬?”雷劈土急問道。
“他們沒有打標誌,也不能從他們的服飾上辨認出是哪個門派,不過有探子回報,在幾天前這一路人馬似乎在武漢出現過。而且這些人似乎由‘新州’轉‘英山’,再經過‘店前’至我們天柱山,當時探子並未曾注意,可是當他抵達山下,便不知道他們有何目的了。不過,他們身上雖帶有刀劍,但聽探子說,似乎沒有敵意。”雲中燕應道。
“哦,我們下去看看吧,這一批人可能是從重慶過來的毒手盟弟子,當初他們要追隨海哥,可海哥卻叫他們來投奔天獅寨。這個時候他們也應該到了。”孫平兒猜測道。
“那好吧,速叫山下弟子攔住他們,先別主動發出攻擊,待我們下了山再作決定。”雷劈金沉聲道。
“是。”雲中燕應聲走了出去。
“看來,這些酒菜要遲一些下肚子啰,還先得去照應照應山下的朋友。”祖金威笑道。
“若真如孫姑娘所說,這些酒菜可就要一份當兩份吃啰,不過酒應該還有,每壇都有二十斤,一共有一千多斤酒,再加一百人大概也夠喝。”艾地樁說完便“哈哈哈……”大笑起來。
“兒郎們,咱們下山去迎接新到的朋友。”雷劈金宏聲喊道,這聲音一下子傳遍了整個天獅寨,使本已情緒激昂的眾人反應更為熱烈。
“好哇,又有新朋友到來,咱們就又多了許多伴了。”有人在高聲歡呼。
“兒郎們,對方是敵是友,還不太清楚,不過咱們可以下去會會。”雷劈木也高喊道。
幾位老人及孫平兒在前,天獅寨的兒郎們跟在身後浩浩蕩蕩地向山下走去,群情激昂,氣氛熱烈異常。
天獅寨的寨門很大,天獅寨的面積也很寬,走過東關寨,再旁過“迎真峰”,寨門便在天柱晴雪之處。
這時那高大的寨牆上已立了近百名箭手,小心戒備,寨門也完全關閉,雲中燕此時已立於寨頭俯望着寨下的眾人。
雷劈金等人的到來並未給寨門上的眾人帶來多大的騷動,在那些箭手眼裏此時只有寨下的人和手中的箭,就像是真正守候獵物的金錢豹,那一種專註的精神無不體現了他們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
雲中燕來到雷劈金面前報告道:“大寨主,他們說從重慶過來的,聽口音也應該是四川人,他們說是受‘正義門主’之指點來投靠天獅寨的。我現在已經叫他們在寨下靜候,請寨主定奪!”
“哦,果然是從重慶過來的,我們來看看。”雷劈金應道,和孫平兒幾個人一起走到寨牆之頂向下俯視。
帶隊的是一個少女,一個老頭,兩個中年漢子,身後儘是一些彪形大漢。
孫平兒一眼便認出站在最前面的楊水仙、楊順風、楊平安及楊老爹。這時楊水仙也看見了孫平兒,高興地跳起來揮手道:“小姐,小姐,我們現在決定來投靠你,不再回四川了。”
“是他們嗎?”雷劈金有些驚異地問道。
“不錯,是他們,不過我沒想到,一直送我和海哥至武漢的那姓楊的船家三代也跟着來了。”孫平兒有點激動地道。
“正義小姐,小人趙野,那晚特聽你們兄妹二人之勸來投靠天獅寨,因一路上遇到毒手盟和馮家的阻擋才在今日趕到,望小姐莫怪。”一名赤着胳膊的大漢遙聲道,這人已從孫平兒的身材認出她便是那晚林中所遇和“正義殺手”在一起的女人,當時凌海稱孫平兒為妹,所以這大漢便會叫她正義小姐。
“不錯,熊勞大哥便是為毒手盟之人攔擊致傷,但我們為不耽誤行程,只好抬着他上路,另外還有四位兄弟也已受傷,請眾位寨主和小姐開門為他們醫治。”一個長臉大漢抱拳宏聲道,立刻有人抬出五副用木頭搭成的簡陋木架,上面正躺着五個人。
“秦賢侄,你找一個本子將進門的人一一作一下登記,有何特長等都一一登記清楚。”雷劈金向身邊的秦儒吩咐道。
“是,大叔。”秦儒恭聲應道,便立刻退去。
“喂,趙野,你們後面有沒有毒手盟的狗崽仔?”白百痴高聲問道。
“是啊,若有,叫他們看看咱盤山雙怪的厲害!”賈風騷也得意地高喊道。
雷劈金向兩人望了一眼,目光像刀一般,在兩人的臉上颳起一陣寒意。
白百痴和賈風騷立刻停住了臉上的笑容。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倆對這個老頭一直有種特別畏懼的感覺,或許是由於雷劈金身上的那股霸氣所使然,不過他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見到雷劈金有些責備的樣子,便不敢再笑鬧,臉上的頑色一下子褪盡,作出一副規規矩矩的模樣。
孫平兒一看兩人如此馴服,不禁覺得十分好笑,這樣的人居然能被人威懾,真是少有。
“老大,真是有鬼,這個老頭眼神好像我師父,好可怕。”賈風騷低聲向白百痴道。
“是呀,我也有這種感覺,真他媽的見鬼了,怎會遇到這樣的剋星。”白百痴也小聲回應道,一副害怕雷劈金聽到的樣子。
“這回咱們可慘了,此老頭這麼凶,這麼猛,剛才就像要吃掉我的樣子,我好擔心。”賈風騷天真地道。
“不會吧,咱們再怎麼說也是門主的手下,他怎麼敢吃我們呢?”白百痴安慰地道。
“那就好了,咱們今後躲着他玩不就得了?”賈風騷自作聰明地道。
“好,老夫現在便大開寨門,你們排好隊,一個一個地進,進一個登記一個,受傷的人可以先進去治療,稍後再登記,秩序不要亂!”雷劈金高聲向下喊道。
“多謝寨主收納,我們這就排隊。”趙野向雷劈金抱拳道。
“楊姑娘祖孫三代可以隨同傷員先行入內,待會兒由孫姑娘親自安排你們。”雷劈金又補充道。
“謝謝寨主,謝謝小姐。”楊水仙福了一福道。
“兄弟們,咱們先行排好隊,按順序進寨。”趙野一邊組織眾人排隊,一邊高聲道。
這些原屬“毒手盟”的部下,訓練也是有素的,其中也不乏一些好手,上次只是受了凌海那股正氣的感召,才不戰而隨的。一路上,為了應付“毒手盟”的阻殺,也死去了一部分人,但他們的目標很堅定,都是一些鐵錚錚的漢子。本來他們並不是喜歡背叛的,若是他們在“毒手盟”其他分舵或許會寧死也不降,但他們卻偏偏是在周拳頭的分舵之下,他們舵主的兇殘暴戾和副舵主的殘忍好殺,讓他們對“毒手盟”心灰意冷了。當然他們也是有血有肉,有良心的大丈夫,怎會甘心在一個惡魔手下當狗一般招呼,來害天下的百姓呢?當他們看到凌海身上的浩然正氣之時,體內僅存的一些惡**,也全都被那股浩然之正氣驅出體外,現在他們一心向著正義,所以才會不遠數千里來投奔天獅寨。在他們心中,“正義殺手”便是一個神,一個正義之神。
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組織一條隊伍是很簡單利落的事情。不一會兒,這亂糟糟的一團人迅速便變成了兩條長龍。而幾副木架便由前面的數人抬着。楊水仙及楊順風、楊平安、楊老爹都是立在木架旁邊,似是照看這些傷者。這些人都是他們的老鄉,剛巧在前行的路上碰着這些人被毒手盟的殺手圍攻,也便上去幫忙。楊順風和楊平安及楊老爹在凌海的指點下,這一個多月來的武功進展奇快無比,足足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高手。而楊水仙雖是女流之輩,但得凌海和孫平兒指點最多,孫平兒手把手地教,雖然她內力不夠,但其武功身法也可算得上是一個二流高手了。有他們的加入很快便將毒手盟狙殺的弟子全部清除。因為毒手盟的高手都已調走,也同時因為“毒手盟”輕看了這一批人,以致每每攔截都失敗而歸。不過這一批人馬也因一路被殺手阻截,由二百多人一下子只剩下百多人,一路上死去了五六十人。
“吱呀——”寨門漸漸敞開,寨門兩邊立刻便站滿了天獅寨的弟子,很迅速,幾乎是在眨眼之間便已經完成,每排三十人,分三個不同的階位,立於最外邊的是長槍手,一邊十人,立於中間的十人,全是長刀,而立於後面的十人卻是劍。拄槍、立刀、豎劍,都很有氣勢,那些動作似乎是訓練了千百次之後所得出來的結果,每個人的腳步、身法、動作都是那麼整齊協調,令艾地樁和孫平兒看了都暗自稱讚不已。
每一個人的精神都很飽滿,每個人都是一身黑色的勁裝,頭裹英雄巾,軟底劍靴,昂首挺胸,一個個英姿勃發,散發出一種春天般的活力,讓人看了不僅心裏舒坦,也讓人心驚,震懾於那種氣勢,那種速度。
秦儒出現在寨門中間,抱拳向門外的眾人道:“眾位請入內,傷員先行,抬着傷員的兄弟可以稍後再報名,其他各位進門時便在我這裏登記一下。”
雲中燕也出現在寨門中間,很有禮貌地向寨外眾人道:“各位兄弟,進門請隨我來,楊姑娘一家三代可以暫留門邊由孫姑娘另行安排。”說完,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在這短短的瞬息間發生的事情,真讓門外眾人驚嘆不已。趙野一看,眼睛射出奇光,那是一種良馬逢伯樂的感覺。從這幾十個人的身上,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個真正有魅力的組織,他心裏已深深地佩服這組織的領導人,居然能在三年時間內使一批烏合之眾具有這樣嚴格的紀律性和這樣高的精神素質。
雖然這只是一個寨,而非正規幫派,但卻沒有一點匪氣,不僅沒有匪氣,而且其中人物的禮節和作風,卻已經達到了一種名門正派都難以達到的境界。
所有“毒手盟”過來的人都覺得這一行沒有白走,都在心中暗想,要是毒手盟有這樣的組織紀律性,這樣的弟子,恐怕少林都難敵其鋒呢。那樣做武林霸主絕不是一個未知數。他們都在興嘆,毒手盟的末日快要到了,都在興奮,能加入這樣一個組織,這才叫投對了門路。
趙野走在最後,他似乎已成了這一隊人馬的領頭人,那躺在木架上的熊勞本是此行之主帥,但為了救別人而使自己受了重傷,還有幾位功力高一些的死在途中,木架上躺的五人,有三個是高手,但卻都受了傷,因為他們最凶最狠。
楊水仙像小鳥一般地飛到孫平兒的身邊,興奮無比地道:“小姐,我又能夠和你在一起了,我真高興。”那小臉都興奮得有些發紅。楊順風、楊平安和楊老爹都走了過來,向孫平兒致敬道:“我們楊家今後願意永遠追隨小姐和公子,哪怕是死也心甘!”
孫平兒有些激動,一手撫摸着楊水仙的長發,一邊對三人道:“承蒙大叔和老爹看得起,在這裏我代海哥向你們表示謝意,水仙妹妹以後便跟着我吧,老爹和大叔便由寨主給你們安排。”
“那好吧,先和咱們一起去用膳,然後再叫雲中燕為你們安排吧。”雷劈金笑道。
“謝謝寨主,謝謝小姐。”三人齊聲道。
“你們的船呢?”孫平兒奇怪地問道。
“已經賣了,賣給一位商人,他說他叫秦商,由於他要運一批東西,便買下了我的船。我本來想租給他,但他卻說不能有任何閑雜之人在船上,我見他出手豪闊,為人不壞,便答應賣給他了。”楊老爹有些懷舊地道。
“哈哈……楊老弟,你賣對主了,自家人賣給自家人,那秦商便是我們天獅寨長年駐外的生意人,不要緊,你的船還是你們的!”雷劈金笑着拍拍楊老爹的肩膀道。
楊老爹受寵若驚地道:“小老頭不敢想,早知道是天獅寨的人我便送給他算了,可是現在我卻多賺了五十兩銀子,請寨主恕罪。”楊老爹表情又驚又悔。
“哈哈……你這老弟很有意思,這世上哪個人會做虧本生意?賺了五十兩銀子還要告訴別人,哈哈哈……你就是賺五百兩也沒關係。你以為我那秦商賢侄會不知道嗎?你就是賺了一錢銀子,他也知道,否則我怎敢將生意全交給他打理?只要是他給的,你多賺五百兩也沒關係,何況一隻老船,那培養出的感情費用就不止五十兩銀子哦。”雷劈土大笑道。
“小老兒楊一櫓,請寨主直呼一櫓好了,否則小老兒受不起。”楊老爹一副受驚若寵的樣子道。
“那好吧,老夫就稱你一聲一櫓老弟好了,只待秦賢侄事情辦完,你便去負責那條船好了,讓他物歸原主,同時也讓你能再續前緣,你們可以在船上練習水中戰術。想必你行船的經驗一定很豐富,可以為我寨的託運出力,達到人盡其用。我還可以派兩名兄弟去協助你,到時候由你選擇,不過我看,你兩個兒子是可用之材,想留在寨中加以訓練。不知一櫓老弟意下如何?”雷劈金溫和地道。
“能得寨主恩寵是我兩個孽子的福緣,我能重回老船更是沒話說,小老兒一定會竭盡全力為天獅寨出力,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楊老爹激動得雙頰有些通紅地道。
“好,既然如此,我還可以給你們祖孫三代一個相聚的時刻,你們在每個月月底回寨相聚一次。”雷劈金含笑道。
“多謝寨主,多謝寨主。”楊水仙、楊平安、楊順風及楊一櫓立刻感激地道。
人數很多,一百多人雖排成兩隊,但卻需要登記,所以也便比較緩慢。傷員已經由寨中弟子接到寨中的名醫汪三針之處救治。寨中有兩個名醫,每個人都帶有一個弟子,所有需要的藥材,早就堆滿了一倉庫,具體來說是一大石屋。天柱山本來就是一個天然的草藥庫,所以兩位名醫救起人來十分方便。汪三針是外科聖手,而“半碗湯”卻是內科聖手。兩人在寨中的身分很受人尊重,這兩人本是被仇家逼得走投無路才上天獅寨,而雷氏四兄弟對他們又是愛護有加,所以他們對寨中的每個人都盡心儘力。
趙野登記后正準備也隨雲中燕一起走去,卻突然聽到雷劈金的叫聲:“趙野,你過來一下。”
趙野急忙跑了過去,躬身恭敬地道:“寨主有何吩咐?”
“你說路上遭到了馮家的阻擊,那又是為何?”雷劈金疑問道。
“因為屬下在來時的路上,有人曾見過我們這一群人,知道我們是‘毒手盟’的屬下,所以馮家便派人阻擊,但後來我們向他們解釋之後,而且說出是‘正義殺手’叫我們如此做的,其中還有一張介紹信,因此他們便不再懷疑,也就放了我們。”趙野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遞給雷劈金道。
雷劈金打開紙條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吾今介紹毒手盟重慶分舵的若干名弟子至天獅寨,望寨主接納。”最後署名是正義殺手。
“不錯,這是我們當初所寫的那張字條。”孫平兒插口道。
“屬下來時,這些人都是經過慎重考慮才帶過來,不敢有半絲馬虎。這些人都是絕對可以信得過的兄弟,我不想帶來的人中混有內奸,有些人我們不放心,便沒有允許他們加入我們的行列。中途有五十六名兄弟戰死,但我們也擊殺了一百零七名‘毒手盟’弟子。”趙野補充道。
“你做得很好,你們在路上可聽到什麼消息嗎?”雷劈土沉聲問道。
“回報寨主,馮家和‘毒手盟’正式交戰,各地的‘毒手盟’弟子都遭到襲擊,聽說是因為‘殺手盟’的獵鷹與馮家第三代高手馮無悔交好,發現了毒手盟的離間詭計,所以才激起了馮家大規模地對付‘毒手盟’。而‘毒手盟’的反擊也很強,同時在前幾日,‘毒手盟’又襲擊了‘四劍盟’和許多小門派,而各派內部又出現分裂之狀,都安插有‘毒手盟’的內奸,所受創傷都很重。丐幫似乎也對‘毒手盟’進行了攻擊。”趙野恭敬地道。
“嗯,你的消息很有價值,你很仔細。”雷劈金誇獎道。
“謝謝寨主的誇獎,這是任何一個江湖人士所應該做到的。”趙野受寵若驚地道。
“你便和雲中燕一起與江湖各地的探子聯繫情況吧,待休息一天後,我再具體安排你的工作。不過你是屬於‘正義門’弟子,是由‘正義殺手’親自接管,暫由孫姑娘代理門主。”雷劈木緩和地道。
“屬下見過門主。”趙野恭敬地向孫平兒鞠了一躬道。
“趙大哥你不用客氣,今後各位便是一個陣線上的人了。”孫平兒客氣地道。
“你今後就和雲中燕、排雲鶴等人一起行動吧,有什麼事及時向我和四位寨主彙報。”孫平兒又補充道。
“是,門主。”趙野恭敬地道。
“寨主,寨主,這是祖家的信鴿。”一名寨中弟子急步跑了過來道。
祖金威立刻一把接過信鴿,解下腳上的小紙條一看:
“雷家四位爺爺、艾爺爺、祖爺爺、平妹,我現在已發現凌家叛徒柳長空,我沒殺他,他已真心悔過,我下不了手。當時,他完全可以擊殺我,但卻救了我,因為我發現了我家的兇手,居然是我母親和司馬屠時,心神大亂。不過後來我完全好了。他走了,我便以真名重出江湖,但我不能狠心擊殺‘殺手盟’那些無辜的兄弟,也便暫時不能先找司馬屠算賬,只好全面對‘毒手盟’展開攻擊,引出這隻老狐狸,望各位爺爺和平妹能諒解,並對‘毒手盟’痛下殺手!”署名是海兒。
“是海兒的信。”祖金威忙道。
“是海兒?是海哥的?”幾個人同時急切地道。
“嗯。”祖金威將信遞給他們道。
一陣沉默,一陣壓抑,大家的眼中都充滿了恨意,都充滿了憂慮。
“趙野、一櫓老弟,你們幾個先過去吧,秦賢侄,你帶五位去休息。”雷劈金向幾個人儘力緩和自己的聲音道。
他們也都看出了雷劈金的意思,於是一齊躬身道:“寨主、門主,屬下先行告退了。”
“小姐,我先走了。”楊水仙也道。
“嗯。”孫平兒點了點頭應聲道。
七個人一陣沉默,然後都移步到山上的密室里,都靜靜地坐着。
“司馬屠!你這賊子!偽君子!”雷劈水狠狠地道。
“真沒想到會是司馬屠這奸賊,更想不到還有海兒他娘。”雷劈金喃喃地道。
“誰都想不到,一個是文風的妻子,一個是文風的至交好友。這個世界似乎也太兇險了吧!”祖金威不敢相信地道。
“人心難測呀,我還以為司馬屠是條漢子,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無義小人。”艾地樁痛心地道。
“這個仇一定要報!司馬屠一定要死!”雷劈金堅決地道。
“不錯,不管他武功多高,我們都要去殺他!”雷劈木沉聲道。
“其實我和海哥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的結果,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而已。所以我們才從川中到天柱山來,我們為的就是查證所懷疑的對像是否真正屬實而已。”孫平兒一語驚人地道。
“什麼?你們早就知道了?”雷劈金驚問道。
“不錯,我們是在一石洞中發現司馬屠的秘密,但海哥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孫平兒憂鬱地道。
“什麼秘密?”祖金威急急問道。
“司馬屠就是‘毒手盟’的盟主,‘殺手盟’只不過是他在江湖中的一個幌子而已。他的真實身分是金國的七王爺完顏那金。”語不驚人死不休,孫平兒的話一句比一句更壓迫人,更讓人不可思議。
“啊,怎麼會是這樣?這怎麼可能?那秘密是誰告訴你們的?”艾地樁不敢相信地道。
“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若他是‘毒手盟’的盟主,就有可能是金狗。你不知道金國國師和毒手盟的關係甚為密切嗎?那就是說‘毒手盟’本是金國的工具而已。”雷劈金分析道。
“不錯,這個消息是司馬屠的師父告訴我們的。”孫平兒的話就像是一顆炸彈一般,使眾人都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司馬屠的師父?他的師父是誰?”雷氏四兄弟齊聲問道,而艾地樁和祖金威則洗耳以待,像是非常急切想知道這個答案。也難怪,江湖中只知道司馬屠這個人劍術通神,是位絕世殺手,但對他的身分和師門卻是一點都不知曉。也沒有誰去查問過,甚至連他最親近的朋友凌文風都不知道。在近幾十年中,只有兩個人的身分和師門是最神秘的。
這兩人都是用劍,一個是“君子之劍”馬君劍,一柄軟劍打遍天下只敗過一次,那時候以最年青的劍手身分斗最具盛名的武當掌門“八難真人”,但卻是敗在一百三十六招上。後來再也沒有敗過,甚至連唐門的絕頂高手唐竹棋也敗在他的手中。又獨上唐門三戰,直殺得唐門人人心驚肉跳,可是卻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有人說他是百多年前“鑄刃師”妙手大師魯勝天的傳人,但那只是一種猜測而已。目前世上知道馬君劍師門的人或許只有一個,那便是唐門碩果僅存的兩位老輩之一唐竹棋。當年那一戰只有他逼出了馬君劍的三大殺招。
而司馬屠卻更為神秘,見過他出劍的人,見過他使出絕招的人早已全都死去,所以沒有人猜測得出,而今天卻由孫平兒的口中輕鬆地道了出來。
“他的師父就是三十多年前長白山一役中的‘塞外雙龍’。”孫平兒認真地道。
“是他們?怪不得司馬屠的武功這樣深不可測。”雷劈金恍然道。
“他們不是在三十年前就死了嗎?”艾地樁奇問道。
“沒有,當年龍降天沒有死,他還活了五年,在五年之後才死去。”孫平兒道。
“可那個老魔頭為什麼不找各大門派報仇,若是這樣,我敢肯定沒有一個門派會不遭毒手。”祖金威有些膽怯地道。
“在這個世上或許只有大哥可以與他們相抗,也只有大哥的劍法和功力比得上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可惜當年大哥並沒有出手,若出了手,這龍降天也絕對逃不了。”艾地樁感嘆地道。
“你們都錯了,這‘塞外雙龍’兄弟二人並不是大魔頭,不僅不是,還是大義凜然的正義人士。他們只是涉世不深,而中原武林中人又都中了金人的離間之計,所以才說他們是奸賊,是大魔頭,其實他們不僅沒有什麼‘雙龍會’,更沒殺那麼多江湖同道,只是那些人在趕往長白山的途中遭到真正‘雙龍會’之人的阻擊,遭到暗殺而死。可這些,中原人士算在了他們的頭上,便對他們恨之入骨。他們只不過是來中原找尋孽徒完顏那金,他才是‘雙龍會’中人,‘雙龍會’是金國設立在中原武林中的一個破壞組織。可惜卻讓龍氏兩兄弟擋了災。一心為中原蒼生着想,反而冤死他鄉。在到中原之前,他便中了金國皇帝下的一種非常緩慢而且沒有任何氣味的毒,和海哥他父親所中之毒一模一樣,但還是讓龍降天跑了出來。他知道自己所剩時日不多,便對‘雙龍會’窮追猛殺,讓他們人才喪盡,而也在川中攔住司馬屠。那時候,完顏那金已經改名為司馬屠。他還有一個師妹,也便是海哥他娘。可是海哥他父親和娘親趕到,並將本已重傷的龍降天擊下深淵。但他並沒有死,也使我和海哥偶然發現了司馬屠的秘密,事情就這樣。”孫平兒緩了一口氣道。
“事情原來是這樣,那都是我們中原武林錯怪了他們,以致釀成了大錯,唉,天意如此,天意如此。”祖金威嘆道。
“那麼,這毒手盟便是以前的‘雙龍會’啰。”艾地樁奇問道。
“照理應該是當年司馬屠便有創‘毒手盟’的意圖,龍前輩也提過。”孫平兒應道。
“這司馬屠真是狡猾透頂,可是海兒卻夾在中間很為難,因為他母親也變成了幫凶,或是真正的兇手。這報仇之事讓他如何下手呀。”雷劈金也有些頭大地道。
“所以當海兒從柳長空那裏聽到這一結果后,便失去了抵抗能力,若非柳長空救了他,或許他會被敵人所乘。”雷劈木分析道。
“我們現在所要討論的是如何向毒手盟進行反擊,各大門派受損都比較嚴重,而少林卻閉門封山,目前能對‘毒手盟’進行打擊的只有艾家、祖家、丐幫、馮家以及我天獅寨,外加那四位神出鬼沒的毒人兄弟們了。若能有各大門派派出高手相助,那這一場仗一定會打得很爽,很順利。”雷劈金分析道。
“不錯,只要我們能夠和各地達成協議,共同進退,我想‘毒手盟’想不敗還難呢。”艾地樁插口道。
“那我們必須儘快和各門各派取得聯繫,讓我們駐紮在外的弟子小心謹慎,提防‘毒手盟’的暗算,待我們寨中高手分派到各點之後,便連同丐幫,及當地馮家弟子對‘毒手盟’全面阻擊、撲殺,讓他們看看,咱們中原武林並非無人!”雷劈金有些激昂地道。
“對,我們要乘這段日子毒手盟高手調至峨嵋之時對他們下手。”祖金威也有些興奮地道。
“咦,他們為什麼要對峨嵋派這樣興師動眾呢?我想司馬屠是個聰明之人,且‘毒手盟’又有那麼多人才,難道這樣去攻打峨嵋派,有百害而無一利嗎?”孫平兒突然有點懷疑地問道。
“或許他另有原因,與峨嵋派有深仇大恨呢?”雷劈水忙道。
“對,孫姑娘說得對,他們這樣去攻峨嵋派,其實和明目張胆去攻沒什麼兩樣,對毒手盟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峨嵋派雖是女流之輩居多,但峨嵋山的佛門同道較多,再加上峨嵋眾位師太,功力深厚,劍術高絕,本就不容易對付,特別是寧遠師太,三十年前之武學已達到十大神僧之境界,想必現在更已可參造化,天下間能與之匹敵的人可能少之又少。恆慧師太的武功在當今武林也是首屈一指的翹楚人物。還有恆靜、恆遠、恆善三位師太也是了不起的高手。峨嵋弟子武功都是出類拔萃,豈能讓‘毒手盟’佔到絲毫便宜?”艾地樁分析道。
“嗯,不錯,峨嵋山上藏龍卧虎。‘伏虎寺’的了願大師,‘善覺寺’的智空、智明兩位大師,‘雷音寺’的方遠禪師,‘慧燈寺’的慧明大師,‘廣福寺’的無我禪師,‘牛心寺’的了大師,‘仙峰寺’的主持慧空大師,‘遇仙寺’的無妄大師,‘大乘寺’的主持了無大師,‘白雲寺’的主持智遠大師,‘萬年寺’的主持方圓大師等等,都是些世外高人。若想攻打峨嵋山一舉成功,恐怕少林都沒有這個能力,天下間還有哪個門派能夠在峨嵋山上佔到便宜?司馬屠也定不會傻得要去拼個兩敗俱傷吧?難道他就沒想到其他門派會上山援助?難道就不怕其他門派攻擊他們各地的分舵和花果山的總壇?”雷劈金如數家珍地道。
“一定另有目的!”孫平兒肯定地道。
“那是什麼目的呢?”雷劈木有些深思地道。
“你們想想,當整個江湖人都知道‘毒手盟’要攻打峨嵋派時,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景?”孫平兒反問道。
“那些正派人士肯定會有人出面相助啰。”雷劈金搶答道。
“不錯,可是現在各大門派都被‘毒手盟’鬧得一團糟,各派的精英大減,一旦抽出人馬上峨嵋,那麼各大門派便門若虛掩,是個空架子而已。此時假如毒手盟全力出擊那些門派,你說這些門派還有多少人可以倖存?”孫平兒嚴肅地道。
“對,對,咦,又不對了,‘毒手盟’哪有這麼多的人手呢?他們不是把那麼多的人調到峨嵋山下了嗎?又哪來全力出擊各派的人力呢?”雷劈金有些懷疑地道。
“毒手盟的實力之強,難以揣測,而且各派內可能都被他們安插了內奸,裏應外合併非沒有可能,當初凌家莊中便是這樣。不過那次毒手盟損失之慘重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聽海哥說,光敵人的屍體便有五百多具。另外,那些花草中還有很多被化成了濃水,也有的被擊成碎末。當時敵人之眾可想而知,而這麼多的敵人到來事先連半點風聲都沒有,可見其計劃是多麼周密。而現在卻明目張胆,絕不是毒手盟的作法。同時,我們又怎知調到峨嵋派的是主力呢?誰敢保證在峨嵋山下的這些人不是‘毒手盟’最差的手下,而他們的實力卻隱而不發呢?”孫平兒頭頭是道地講述了一次,直聽得眾人眼睛發獃,直盯着孫平兒的臉,似乎要在她的臉上找出一個非常特別的東西。他們想不到這位嬌滴滴的大美人卻有如此的決斷能力,頭腦如此敏捷。
祖金威更是驚奇不已,他見過孫平兒在凌海身邊時的溫馴樣子,那是一副多愁善感,完全依賴別人的那種感覺。可是一離開凌海獨處時,卻又如此堅強,如此冷靜,頭腦之靈活,考慮之周詳讓幾個老人都有些自嘆不如。
孫平兒見眾人這樣看着她,也有些臉紅,但還是開口問道:“不知幾位爺爺的看法怎樣?”
“孫姑娘所說極是,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因此我們每走一步都要考慮清楚。”雷劈金沉重地道。
“其實還有一個可能存在。”孫平兒又道。
幾人立刻又被這句話所吸引,忙問道:“是什麼可能?”
“這個可能就是,毒手盟算出各派定會派人增援峨嵋,於是便在趕至峨嵋的路上設下重重埋伏,進行阻擊、暗殺,就像當年去長白山的路上阻殺群雄一般,從而將各派的精英消滅在路上,而使那些門派變得有名無實。此時各門派中的內奸再一發動,那麼這些門派就全都等於掌握到了‘毒手盟’的手中,然後這才是‘毒手盟’對付峨嵋、少林之時。”孫平兒娓娓道來,把眾人說得心底都有些發涼。
“這招真毒、真狠,若真是如此,恐怕武林真的要亂成一團糟,我們只能儘快阻止‘毒手盟’分舵展開阻殺、破壞,以減少各派的損失。”雷劈金心裏有些亂地道。
“那我們趕快通知各派,叫他們提早防範,不就行了?”雷劈水急道。
“不可能的,時間上來不及,而且又有誰會聽我們的分析呢?”艾地樁無奈地道。
“海哥在路上也受到了阻擊,我只怕司馬屠那奸賊會親自去對付他。”孫平兒有些擔心地道。
“海兒的武功高絕,體內又有我大哥傳給他的先天真氣,應該可以和司馬屠一拼,就算打不過,保命逃生應該沒問題。”祖金威安慰她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怕那些賊子施以暗算。”孫平兒還是不放心地道。
“有恆靜師太相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而且一行十幾人沒有一個不是高手,你不用那麼擔心。”祖金威又安慰道。
“嗯。”孫平兒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們現在就要開始着手安排與‘毒手盟’相鬥的事情了。”雷劈金道。
“不錯,我決定明天就動身回到庄中。”艾地樁沉聲道。
“我也一樣,而且還要對‘殺手盟’進行監視,司馬屠可能會利用‘殺手盟’去對付一些各派中的精英,別忘了各派中的精英也有的做過錯事,殺錯過人。”祖金威提醒道。
“嗯,那我們先去用膳,順便把寨中的事情儘快安排好,將任務分配下去。”雷劈金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