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餓狼咆哮
第9章餓狼咆哮
“估計他們晚上會做惡夢!”紀燁惡狠狠地打斷楚洵的話,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
“哈哈哈……”
在楚洵的大笑聲中,兩人走進專屬電梯。
“禮物呢?”紀燁步出電梯,走向專屬於他的辦公區域,在走廊的另一頭早已有人等候。紀燁僅是斜眼睨了下,女人?還是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女人?這楚洵搞什麼鬼,難不成今天想玩制服誘惑這一出?“洵,你知道我對制服誘惑那一套沒興趣,直接剝光了在床上等我還來的方便一點。”紀燁不屑道。
“真不知道那些女人迷你哪一點,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也不見得你有特意疼惜她們,偏偏卻哈你哈的要死。”楚洵輕笑着,看着走廊那頭的小丫頭,這丫頭穿起套裝來倒也是有模有樣的。
“你妒忌?”紀燁反問。
有時候連他都禁不住要懷疑楚洵是不是真的那方面不行,認識這些年來,從沒見過他沾過女人。
“楚先生,謝謝你!”身着最新款香奈兒套裝的田欣,從容地走至兩人面前,沖楚洵喚道。
楚洵的眼中透過一絲激賞,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丫頭容貌絕對不比祭夜的紅牌差,如果她肯拿下那副拙到暴的眼鏡的話。楚洵輕笑:“謝我什麼?既然你以後都要跟在我身邊工作,我不想你穿的太寒酸,以免我們boss說我剋扣你置裝費。”說著楚洵拿手肘支了支身邊的紀燁,“燁,我想這點置裝費你還是付的起的吧。”
“你找了個助理?調查過背景了嗎?”紀燁看了眼田欣,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浮上心頭,這女人好眼熟,他一定在哪裏有見過她,可是他從來不曾招惹過良家婦女,怎麼可能會有這個感覺呢。紀燁拂去心中的怪異感覺,回頭對楚洵說道,“洵,管好你的人,要是耽誤到我,不要怪我不給面子。”紀燁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楚先生,我謝你不是因為衣服的事。”雖然今天收到楚洵派人送來的禮盒時,是大吃了一驚,但驚詫的還在後面呢,她打電話回紫東,想跟孫醫師說一下,她這個暑假不能回去了,錢她也已經匯入醫院帳戶了,要拜託孫醫師代為照顧下嬤嬤。豈料孫醫師居然說已經有人替她付清了所有醫藥費,還請了特別看護照顧嬤嬤,連孤兒院那邊都也已經找到代課的老師和代管嬤嬤了。而做這一切的人,竟是他,楚洵,一個戴金邊眼鏡,文質彬彬,氣度不凡的男子。“謝謝你為了我的事,還特意跑一趟紫東。”
“我做那些並不是為了你!你用不着謝我!”楚洵淡然地說道。看了一眼紀燁辦公室的方向,他做這一切全是為了那扇門后的那個死男人。而田欣只不過剛好是個契機罷了。“另外,你比我想像中要漂亮的多。”
啊,這什麼意思啊?田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既然接受了這份工作,就要好好地做好它,才不會愧對人家,“楚先生,那我該做些什麼呢?”
“沒什麼要做的,就委屈你當個助理吧,幫我處理下文件什麼的就可以了。另外替我照顧好boss就ok了,至於上班時間,你就根據我的上下班時間就行。”楚洵說完,順手拿起一本冊子扔到田欣懷裏,吩咐道:“只要boss上班,我都跟他一起到公司,你只要一看到他出現在祭夜,第一時間就送上這個名冊,之後的事,聽他吩咐就行了。”說吩咐是好聽的,實際上要是讓紀燁知道她的身份的話,估計就該是咆哮了吧,嘿嘿。
“好的!”田欣應聲就要離去。卻被楚洵叫住。
楚洵忍住笑意,故作正經道:“田欣,我們boss可能脾氣有點不太好,你不用怕,你把冊子給他后,一定要等到他的回復才能離開,還有在等他回復的時間裏,剛好夠你做個自我介紹的,明白了嗎?”
嗯,田欣點點頭,領命而去。看看懷裏的冊子,包裝的這麼精美,再加上楚洵說一見到老闆就要送上去讓他過目,那一定是事關公司事務的重要報表吧,田欣天真地想道。不過幾分鐘之後,就會證明她田欣想的實在是太單純了。
“叩叩叩!”敲門聲,一直等不到回應,田欣好脾氣地繼續敲着門,等待着裏頭大老闆的應聲。
楚洵端着咖啡杯,看戲般地跺過來,在她身後站定,看着她敲門,好心提供給她建議:“小欣欣啊,你這樣子就算是敲到手脫臼,boss也聽不見的,你要這樣……”楚洵親自示範給她看。
田欣詫然,小欣欣?他們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了,真肉麻,比叫她全名都噁心,不過她現在沒空去計較他怎麼稱呼她這回事。有比這更重要的事……田欣錯愕地看着楚洵姿態優雅地收起右腳,端着咖啡淺啜一口,若無其事的離開。再看眼被楚洵一腳踹開的門板,一隻大腳印赫然呈現。
難道她以後也得採用這種叫門方式嗎?還真擔心自己這點小力氣怕是還沒等踹開門,自己就先腳崴了吧。
“楚洵,你丫的,下次再敢踹門,老子我剁了你的腳!”門內傳出兇惡的聲音,驚出田欣一聲冷汗,而被點到名的楚洵卻絲毫不在意,拎了個小椅子,又溫吞吞地晃蕩過來,在門口架起椅子蹺起二郎腿坐定,對着一臉呆愣的田欣道:“還不進去,你再不去,boss的火更大。”
“那你?”怎麼能想像楚洵一身名牌西裝,體形修長的他居然屈起他的長腿,坐在小椅子上喝咖啡,這情形詭異萬分。
“監工,督促你工作!”坐在小椅子上的人理直氣壯。
田欣無言!
“老……老闆!給!”田欣小心翼翼地遞上手中的冊子。
此時的紀燁已經褪下風衣,取下眼鏡,將一頭長發用黑色髮帶隨意地扎在腦後。坐在諾大的辦公椅上,背對着門,盯視着落地窗外燈光闌珊的夜景,若有所思。
聽到田欣的聲音,紀燁並沒有轉過身來,依然看着遠處的一點,冰冷的聲音足以聽出他心裏的不悅:“把東西放下,滾!”
楚洵說的沒錯,老闆的脾氣確實是蠻不好的。想到外面還有監工看着,她此時要是出去,楚洵肯定會怪她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想到這,田欣硬着頭皮看着眼前的背影道:“可是楚先生說要我等到你的回復才可以離開。”
哇,這可是祭夜的老闆耶,聽說是個神秘到不行的男人耶,至今都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他的容貌,不由得緊張起來。光看這男人的背影,很man,那一頭黑亮的長發,乖乖,要是自己的頭髮也能留成那麼長就好了。
“你聽我的還是聽楚洵的?”冰冷的聲音,壓抑着怒氣。
“厄?這……”田欣一時被問住,不知該作何回答,要說聽他大老闆的,可是畢竟楚洵是她的直接上司,要說聽楚洵吧,可是他才是祭夜的大老闆。這要怎麼辦啊?楚洵對她有恩,還是聽楚洵的吧。“楚先生是我的直接上司,我聽他的。”
辦公椅緩緩地轉過來,紀燁臭着一張臉,瞪視着眼前的女孩,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早就將桌上的鎮紙砸過去了。
看清他的臉,田欣倒抽一口氣。可惜了這張臉,兩道醜陋的刀疤將一張俊顏毀的支離破碎,這一刻田欣終於明白,為什麼祭夜的大老闆會隱藏的這麼深,不願以臉示眾,原來他並不是為了保持刻意的神秘,而是因為他的臉……毀容!
見眼前的小女生獃滯的目光緊盯着自己的臉,紀燁的聲音陡降至冰點以下:“看夠了沒有,嚇到你了?”
“沒有!”田欣回過神,正色回道。剛剛自己一定很失禮吧,這樣盯着他的臉看。
嗯?紀燁挑眉,第一次看到他這張臉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放聲尖叫的,就連見多識廣的祭夜媽媽桑張露露初見他時也不例外的驚叫出聲。楚洵找的小丫頭竟然沒有尖叫,這倒是稀奇了。
“你不怕?”紀燁出聲問道,目光如炬沒有放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
“不怕!”田欣勇敢地正視着他,直覺說出心中所想,“只是覺的蠻可惜的。”
“可惜?”
“以你的身份,臉上多道疤,那是酷,是吸引女人的本錢,但是再加上一道的話……”田欣突然驚覺,眼前的這人可是赫赫有名有着黑道教父之稱的男人,而自己這樣的直言不諱,會不會小命不保啊。
“繼續,怎麼不說了?”紀燁倒時蠻想知道,她那未說完的話。
算了,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不見得躲得過。田欣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道:“有一道疤,證明你很酷,再多一道,只能說你被虐了,還被虐的不輕,同樣的部位居然讓人砍上兩刀。”
啥,被虐,這小丫頭還真敢說,她就不怕紀燁一個不爽,她就從此銷聲匿跡了。門口的楚洵再次為她的因無知而大膽感到汗顏。
紀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田欣,不言語。低頭翻開田欣遞過來的冊子,當著她的面隨意翻了翻。
這是……天啊,這居然是一本美女圖冊,每一張照片底下,都清清楚楚地註明了照片上人的姓名,年齡,三圍……也就是說這根本就是一本提供特殊服務的目錄,難怪楚洵會要求她一定要得到他的回復才算完成任務。
她到祭夜的第一個工作內容居然是為老闆叫特殊服務。紅暈迅速地爬上了田欣的臉,她四處亂瞄,就是不去正視那些特殊照片。
啊,對了,想起來了,楚洵說過,在等老闆回復的時候她可以做個自我介紹。
“老闆!”田欣開口出聲,但是雙眼還是不敢看回眼前的男人以及他手裏的冊子。
“有事?”紀燁看着她一張羞紅的臉,突然前所未有地興起一股捉弄她的意味,紀燁促狹地揶揄,“難道你想給我提供點參考意見?我倒要看看,女人是如何評價女人的,我洗耳恭聽。”
田欣不理會他話里的捉弄意味,“我叫田欣,四口田,欣欣向榮的欣,k律系應屆畢業生,主攻刑法。這是我的履歷表。”啪一聲,一份履歷表履上紀燁眼前的美女相冊。
紀燁顯然是被震住了,不過不是因為田欣那粗魯的動作,而是因為她的名字,田欣!“你說你叫田欣?”
以為他也會像別人一樣取笑她的名字,田欣嗯了一聲。
“紫東福利院!”紀燁的呼吸變的喘重,粗啞着聲音報出一個地址。攥過田欣的履歷表,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着懾人的蒼白,而他的臉色更是因為內心的激動而顯的愈發的猙獰恐怖。緊盯着田欣的雙眼泛起鮮紅的血絲,似要吞噬了她般。原來這就是楚洵說的大禮,這禮還真是夠大的,大到他無力承受。該死的楚洵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是啊!”怎麼了,從福利院出來的她那裏礙到他了,有必要這麼一副想要除之而後快的表情嗎。
“知道我是誰嗎?”紀燁站起身,隔着一個辦公桌,雙手如鐵鉗般大力地扼住了田欣那瘦弱的雙肩。
“知道!”田欣吃痛地皺緊了眉頭,想不通自己是哪一句話得罪了這個大老闆。
“我是誰?說!”紀燁的神情陷入狂亂。
楚洵騙她,這人就是一間歇性神經病,瞧他現在一副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的表情。“你失憶了嗎,你是祭夜的大老闆啊。”
這一刻紀燁失控地一把推開田欣,將辦公桌掀翻在地,瞪視着田欣一字一頓道:“田欣,失憶的人是你,不是我!”
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剛想問問這個大老闆,他們以前是不是認識,可是紀燁哪有空理會她,早就衝著門口老神在在喝着咖啡的楚洵沖將過去,一把揪起他慰燙工整的襯衫,將他重重地抵在牆上,扼緊了他的頸,逼問道:“你是故意的?”
楚洵絲毫不在意,依然一副悠閑的神情,笑着問道:“燁,喜歡這份大禮嗎?”
“喜歡?我喜歡死了!”紀燁將楚洵甩至另一邊牆上,不理會身後田欣錯愕失措的眼神。將地上的楚洵拉起,直接拖進楚洵的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上門。
整個頂樓恢復了安靜,隔音效果在此刻體現。
失憶的人是她,她失憶,她忘記不該忘的了嗎?紫東福利院,為何他一聽到她的名字就知道她是從紫東出來的,難道說他跟她一樣。一想到這個可能,田欣頹然地跌坐在地,是他,紀燁!紀燁,祭夜,早在她踏入祭夜前,她就該想到這一點的不是嗎,她怎麼會這麼笨。難怪楚洵會說他做的這一切並不是為了她,原來楚洵早就知道,他是為了紀燁才這麼做的。
十五年了,當年他離開福利院的時候,她才7歲,很多關於他的事也是聽嬤嬤說才知道。記憶中他是個很會照顧人的大哥哥,可是十五年後的今天,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被遺棄的孤兒,縱是他已認出她,可是她能認他么?
如今的他名利雙收,想起他那張冷竣的酷臉,這些年來,他過的一定很辛苦吧。她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她田欣不認識這個男人,她不認識十五年前的紀燁,她只知道他是她的老闆,是她的頂頭上司,是祭夜的幕後老闆,這樣就足夠了。真的足夠了嗎,她捫心自問,她的心無所適從。
如果嬤嬤知道紀燁回來了,一定會很高興吧,在嬤嬤心裏,最為擔心不下的不正是當年被人惡意領走的紀燁嗎,沒想到,如今的他已是今非昔比。
“燁,你就是這樣感謝我的嗎?你表達謝意的方式還真是特別!”楚洵拭去嘴角的血絲冷笑,站起身來,脫掉西裝,扯松領帶,與氣急敗壞的紀燁對峙道。
“你調查我?”
“沒有,只能說這一個賭局,我贏了,而且物超所值。”楚洵鬆開袖扣,挽起衣袖。
“洵,你不該把她扯進我們的世界。”紀燁因為昨日所受的槍傷,體虛而輕喘着氣,指着楚洵嘆道。
“你以為你不去涉入她的生活,在她的生命里退去你的蹤跡,你就是保護了她?”楚洵咄咄逼人的話句一字一字地刻入紀燁的腦子,“你一直以為雙手沾滿鮮血的我們,不配過正常的生活,你以為不去想她,不把她綁在身邊,就是保護了她,你以為沒有你,她會過的幸福,紀燁,你真不是個男人,你連一個女人都擔當不起,如今的你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她,去照顧她,可你做的又如何呢,不管她死活?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遇上她?”
“為什麼?”楚洵的這些問題他從來沒有去深思過,他真的錯了嗎?
“福利院的嬤嬤,胃癌晚期,她為了湊醫藥費,不惜放棄大好前程,到祭夜應徵陪酒女郎,你的不管不顧,你的放手,你那該死所謂的照顧就是讓她出現在祭夜的應召相冊中?就是被你點幸承歡在你身下?這就是你保護她的方式?”楚洵捏的指關節格格作響,重重的一拳擊中紀燁的側臉。
“我不知道……”紀燁絲毫沒有還手的意願,喃喃道。一想到楚洵話里的可能,如果田欣真的走上這條路,如果他和她的相遇是在他的床上,他一定會後悔的!不用等到那時,他現在就很後悔了,讓田欣一個人去承擔福利院的責任,看着瘦弱的她扛起這一切,他恨死自己的自以為是了。
楚洵滑坐在地上,看着紀燁因被拳擊而顯得腫脹的臉,抑不住的暴笑出聲:“燁你知道嗎,每次聽你在夢中叫田欣,我一直以為你是精蟲沖腦,連做夢都不放過泡妞,直到那天我在祭夜門口碰到田欣,才知道,此田欣非彼甜心。我只是為了證明,我心中所想的罷了。不可否認,我做的對極了。”將手中的毛巾遞給紀燁,示意他擦拭一下嘴角的血跡。
紀燁喘着粗氣,接過楚洵手中的毛巾,按壓住開裂的嘴角,心有不甘道:“她忘記我了。”
“怎麼會?你們不是一個福利院出來的嗎?”楚洵吃驚,那小丫頭的記憶力看起來不錯的啊,怎麼會連曾經生活在一起過的朋友也認不出來。
“我走的那年,她才7歲!”紀燁自嘲,“你想一個7歲的孩子能記得多少?”
是啊,一個7歲的孩子能奢求她記住多少呢,更何況是一個十五年來不曾聯繫的人。楚洵喑咽:“至少你心裏始終有個值得惦記的人,不像我……”
“洵,答應我,保護好她。”紀燁強忍着腰際的疼痛,雙手按住楚洵,直視着他的雙眼,他要楚洵一個承諾。
“死一邊去!她是你的責任,不是我的!”楚洵嫌惡地拍開他的手,自地上爬起身來,“再說了,我對清粥小菜不感興趣。”
“你不許對她胡來,不然我殺了你!”紀燁按緊了腰際的那一處槍傷,媽的,昨天處理的太匆忙,挑齣子彈直接就拿紗布纏上了,剛才這麼一動,傷口迸開,鑽心地痛。
該死,楚洵詫異為何他久坐不起時,卻瞄見那已被鮮血染紅的衣角,和他身側的長毛地毯,唉,這下又要付巨額的地毯清洗費了。都怪燁,要打架幹嘛不在他的辦公室打,非得選到他的屋子,他可是有潔癖的耶。
楚洵嫌棄歸嫌棄,但依然是一肩撐住紀燁癱軟的身子,步出門去,見田欣依然處在門外保持的同樣的姿勢,楚洵沖她歉意地笑了笑:“去我辦公室拿醫藥箱,跟我來!”
田欣回神,看着狼狽不堪的兩人,再看一眼楚洵身邊的紀燁,驚恐道:“你……你……他……你殺了他?”
“一時半會死不了。”楚洵惡意地晃了晃紀燁的身子,以顯示他此時尚有一氣留存,他故意的行為卻引來紀燁一記白眼,當兄弟當成這樣落井下石,也非他楚洵莫屬了。
“你……”真是壞透頂了,人家血都流成那樣了,居然還有心開玩笑。太惡質了這人。田欣心裏憤憤道。
“小欣欣你再這樣研究下去,我怕boss真的會因為失血過多,掛掉的啦!”楚洵當然清楚田欣未出口的話語裏包含着多少咒罵,嘿嘿,不過就算她罵出聲也無所謂,誰讓她跟燁兩人演了這麼出好戲,讓他有戲可看,反過來他倒還要感謝她田欣呢。
“厄!我馬上過來!”說完田欣躥進楚洵辦公室端了醫藥箱就緊跟在楚洵身後,向著他紀老大的房間走去。
看着那大片大片的鮮紅,順着他的腰滲入底下的床褥,田欣蒼白着臉色,看着楚洵熟練地為床上的男人止血縫合傷口。嫻熟的技術一點也不亞於專業醫生,看着紀燁身上那些大小縱橫的新舊傷痕,想必一直都是楚洵在處理吧,熟能生巧也就見怪不怪了。
楚洵專心地用夾着線頭的鑷子繞過針頭,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收尾,討好似的望向一臉蒼白的田欣:“小欣欣,你看我的技術很不賴吧,我還免費贈送一個蝴蝶結呢。你看你看!這裏這裏!”說著還不望壞心地以鑷子挑起結,連帶着扯起剛剛縫合的疤,成功地看到床上男人痛苦地咽嗚一聲,楚洵笑的好不得意。
紀燁你做人太失敗,上天派我來治治你,這是報應啊,哈哈!
明知道楚洵的動作十有是故意的,卻絲毫找不出話語去怪責於他,田欣終於明白,惹誰都別惹上這個叫楚洵嬉皮笑臉的男人。不然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
“小欣欣,剩下的交給你了啊!”楚洵收好醫具,拍拍手,抱起他的醫藥箱走人。
“我?”田欣拿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楚洵居然要她留下,“我能做什麼?”
“你能做的可多了。”楚洵看了看床上裝死的男人,丫的,這點傷就給我裝死,早知道剛才應該趁機多縫幾針練練手法。“比如說幫我們的boss大人擦一下身上的這些血跡啊,比如說講點床頭故事哄哄他給他點心靈慰藉啊,不過這些當然看你自願,你要是不高興做,你就當他死了得了。我很忙,先走了。88~”楚洵臨走不忘拋個飛吻給田欣。
要不是因為被楚洵弄麻了半邊身子,紀燁絕對會直接下床劈了他。
田欣不敢相信,楚洵就這麼走了,獨留下她一人面對躺在床上的紀燁。
“老……老闆?”田欣小小聲地喚道,唉,氣氛太冷了,總要找點話題活絡活絡的吧。
紀燁挑眉,被她的一聲老闆叫的好不惱火:“紀燁!”
“啊?”田欣再次被紀燁冰冷的聲音嚇到!
“叫我紀燁,你以前也是這樣連名帶姓的叫我。”紀燁盯視着立於一旁的田欣柔聲道。楚洵的話說的對,現在的他雖然配不上她,但是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讓她過的好,這一次,他想要掌握她。
“我們以前認識嗎?”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對於田欣而言,越來越有進步。
“十五年了,田欣你長大了!”紀燁轉過頭來,直直地看着站在他床邊的田欣,她二十二歲了,長的很漂亮,比他之前所有的女人都要漂亮,只是她,太瘦了,生活過的太辛苦了,從來不為自己着想,難道楚洵說她是清粥小菜了。老實說,楚洵的眼光真是沒得挑,這一身香奈兒穿在她身上,簡直就像是為了她而專門設計般。
“啊?”繼續裝傻!
“我也是紫東福利院的,當初老是拉你辮子的那個紀燁就是我!”紀燁繼續說著往事,他就不信這小丫頭會對他一點點印象也沒有。
“是嗎?我不記得了!”能不能別說了,再說下去她就要撐不住了,“老闆?”
“田欣,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你以前都叫我燁哥哥的。”紀燁語氣哀怨地自床上坐起身,一身精壯的肌肉在田欣眼前顯露無疑。“你怕我?”
“老闆,你餓了吧,你一定沒吃晚飯吧,我去給你買夜宵。”說完,田欣頭也不回地連忙逃離,連撞到了床腳也顧不上了。用落荒而逃來形容也不為過。
“你來做什麼?”衝著一臉笑意的楚洵,紀燁沒好氣道,存心來看他笑話是不是。
楚洵笑的高深莫測,“我來看看曠世怨男啊,這回總算是長見識了,原來怨男都長這副樣子啊。”見紀燁蘊集在眼底的怒氣,楚洵繼續不怕死地挑釁,“我說燁啊,你也真夠不要臉的,都三十歲的老男人了,年紀都可以當人家小姑娘的叔叔了,居然還沒好意思腆着臉調戲人家。我可憐的萬能小助理啊……”
“說夠了沒有!”被人說中痛處,紀燁一張酷臉更是皺成一團。
“燁,你現在不想死了吧?”楚洵突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問道,手指輕撫上紀燁臂膀上的“x”刺青。
紀燁知道他此時心裏想說的是什麼,“洵,她說她不記得了。”
“你又知道了?”楚洵朝天翻翻白眼,這死男人非得腦子一根筋,轉不過彎來嗎?
“她親口說的。”紀燁黯然,再一次見到她,他不想再放手,可是她的世界裏已無他的立足之地,他該涉入嗎?他不知道。
“是嗎?”這紀燁真有夠笨的,楚洵沖他揚了揚手中的提袋,“一個註定要當律師的人,記憶力怎麼可能那麼差,不記得你,會知道你紀燁愛吃海鮮粥只加蔥花不加姜?不記得你,會在臨走前千叮寧萬囑咐的,讓我不要虐待你?她要是真不記得你,我楚洵的頭割下來給你當尿壺。”楚洵拿出袋子裏的粥,遞給他,“自己吃,我不負責喂飯。”
“你的意思是……”田欣記得他,可是為什麼她不肯承認,是因為自己的身份?還是因為此時面目全非的容貌?
楚洵給他一記他是白痴的眼神。
“那她為什麼不承認?她嫌棄我?”紀燁再一次問出令楚洵想要扁他的問題。
“除了錢,你還有什麼?”楚洵冷哼,“我比你年輕,比你帥,更何況我的錢也不比你少,最主要的是,我做人不會爛到像你那樣到處播種,連自己店裏的女人都不放過。你說我要是追小欣欣的話,勝算會不會比你更大一點。”楚洵得意的摞下話,成功地看到紀燁的火爆脾氣再一次被他挑起。
“姓楚的,你要是有膽就試試看。”紀燁火大。
“想起我家小欣欣,唉,現在才發現原來清粥小菜也很合我胃口呢。”楚洵繼續挑釁,唉,難得見到紀燁這種失控的表演耶,他還真是個配合的演員啊。
小欣欣?還他家的?丫丫的楚洵個死變態的,“找死啊!”紀燁火氣急躥地想要翻身下床,卻被楚洵一把按住。
“得了吧,等你傷好了再找我算帳不遲,不然我怕小欣欣怪我虐待你耶。”楚洵說完還故作關心地檢視一下紀燁的傷口,“我先走了哦,好好休息,不用送我了。”
切,誰送你,送終吧你!紀燁端起微涼的海鮮粥,送入口中,這是田欣買的粥耶。果然比他自己買的好吃。
門口傳來楚洵欠扁的聲音:“燁,忘了跟你說,這粥是小欣欣煮的,我們吃不完想到你是病號就端來送你吃了。不然浪費了可惜。”
“滾!”惡狼咆哮,只怕這一時半會間,剛縫合的傷口怕是好不了了吧。
夏風拂過,拂起她的長發她的裙角,窗前的人影輕倚着窗框,看着窗外荷塘里的荷葉隨風搖曳。純潔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縱是花如此,人又如何。想起紀燁,當年的他長相清秀,待人有禮,嬤嬤總是稱讚他的懂事。可是現在,如果嬤嬤知道這一切,該是怎樣的心痛。當年謙謙有禮的紀燁已不復存在,取代之的則是一個紙醉金迷間,權傾一世的黑道教父。
自從那日見到紀燁之後,已經連續一個星期田欣都沒有再遇到他,問楚洵,他也總是笑着避而不答。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看慣了案例資料的她,又怎會不清楚,那個傷口是槍傷。同樣是混黑道的楚洵,為何就不像他這般玩命。對於他,紀燁,她又怎麼可能忘記,當年他被領走的時候,她可是哭了好久好久,當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遇上他時,卻在這種場合下相見。十五年後的他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老愛為她出頭的哥哥,他的眼神不再溫柔似水,深邃睿智的像吞噬人的黑洞,這樣的他,她不敢認,高高在上的他,離她好遠好遠。十五年,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改變了什麼,她不清楚,也不想去深究,她望進他那如深潭似的眸里,那裏一片冰冷,那不是燁哥哥會有的眼神。
對他,一個屬於黑暗的男人,她不知該如何面對。